一世求一人 之覲見

作者 ︰ 木之以方

一睜眼就是床幔搖曳,青綠,粉綠,翠綠,墨綠,一屋子的綠色,這是自己房間的顏色,心里暗暗的嘆了口氣,竟然還活著。@m祝願所有的考生考試順利!

耳邊響起輕微的瓷碗摩擦聲,是一個淺黃衫的丫鬟在倒藥汁。「夫人,您醒啦。」那丫鬟驚喜的問道。門口傳來走路的聲音,韓墨玨來了。那丫鬟轉身福了個禮,「見過王爺。」

韓墨玨一個跨步走來,入眼便看見那雙獨一無二的眼楮,揮了揮手,示意婢女下去,心里不禁哀嚎,女圭女圭眼神怎麼還是這麼清冷,「女圭女圭,疼不疼?」他覺得自己問了一句蠢話。她怎麼會在意這個呢?

玉卓然這時才注意到听著他的話,蹙了蹙眉,,心中有些不悅。張了張嘴,卻不發出聲了,原本清冷的氣息當下更是冷了幾分。

韓墨玨倒是明白她的心思,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不喜歡別人這麼叫你,」除了那個阿陌,「‘女圭女圭’,每次我這麼喊你都好像很早以前認識你了,我想女圭女圭這個名字代表了你的美好回憶。」其實我真的很早起以前就認識你了,尤其失憶的時候你那番純真可愛的樣子,仿佛已經盛滿了幸福,流到人的心里讓人心生愛憐。那麼真實得讓我有種錯覺,這就是我的女圭女圭,我一個人的。「我知道這是屬于阿陌的稱呼,可是女圭女圭,我也想這麼喊你,就像在喊自己在意的人,你就當我是你的好朋友就成。」也像在呼喚自己的心上人,召喚她從遙遠的天際回到自己的身邊。「這是我想要的稱呼。」他強調。只要能讓她接受自己的稱呼,能把自己當成她的朋友,他就知足了,其他的慢慢來。

玉卓然看到眼前這直白坦誠的男子,內心一陣苦澀。這就是梁文姬想要得到的感情嗎?

床上的人不再是一臉排斥,韓墨玨心中隱隱高興。連說話的聲音都帶了幾分輕快。「女圭女圭,過段時間就是四國匯比,其他三個國家的使者的精英都會來京城比試一番。到時候你身子養好了,我帶你去看看好不好?」女圭女圭在客棧昏迷了,大夫說這幾日她只能靜養。

萬壽節開始了?

玉卓然卻不在意萬壽節,倒是見著韓墨玨的衣著鮮有的正式。一身墨紫色直裰朝服,腰間扎條同色金絲蛛紋帶,吊著一方翠艷欲滴的花式玉佩,鎏金華冠定在墨黑的發間,長眉若柳,身如玉樹,這是一個極美的男子,高貴猶如神祗。

玉卓然掀了掀嘴唇,卻把韓墨玨喜得傻木了。她說,好看。「是說我好看?!」韓墨玨復又問道。玉卓然毫不吝嗇的送了個欣賞的眼神。

這下可有些讓韓墨玨心中狂喜,繼而犯難了。女圭女圭說自己穿著朝服好看,可是自己總不能天天穿朝服吧。這要是傳出去了,會被御史那些古板的老頭子大肆彈劾。

古有老子彩衣娛親,如今讓他朝服娛妻,皇兄肯定會覺著女圭女圭是禍水。要不自己往後下了朝就來看女圭女圭,這個辦法挺好。韓墨玨為自己的想法沾沾自喜,熟不知玉卓然早就讓皇帝定為禍水了。

這不宮中傳旨下來,說是皇後召見。玉卓然頂著脖子上還未全好的掐痕進了宮。倒是韓墨玨不放心,跟著一起來了。他可是听說自己娘親兩日前進宮和皇後相談甚歡——但願她們的甚歡和女圭女圭無關。

皇宮規整威嚴的立在京城中心,明艷艷的朱漆紅和鎏金黃布滿宮宇之上,雕梁畫柱,斗拱交錯,廊腰縵回。腳下是大理石鋪成的路,兩邊漢白玉的圍欄上雕著代表皇家威儀的獸像。

幾個轉向間,便到了皇後的寢殿,坤寧宮。這時有個小太監踩著步子過來行了個禮,然後說,「王爺,皇上召見。」

韓墨玨心里一暗,難道是沖著女圭女圭來的?一定要找個理由不去。

「本王稍後就來。」

那個小太監一听,「皇上交代說,讓王爺即刻前去,不得延誤。」

這麼明顯的借口,完全沒有遮掩。玉卓然臉上別有意味的笑了一下,流光里的亮色晃了人的眼球,她對著韓墨玨示意,他可以離開。畢竟能把人這麼明目張膽的請進宮來,即便是一宮之主也不能對她不利。

韓墨玨無法,只得千交代萬交代她會盡快趕回來。希望玉卓然能安心。

盡快?安王爺您恐怕說得樂觀了。玉卓然這麼想著,卻也不說,畢竟他們正在門外。

韓墨玨離開後,玉卓然走了幾步遠就到了殿門。她不動聲色的立在那里,看出了點門道,按理來說,剛進宮的人會有宮人告誡一番忌諱才能覲見,可帶她來的宮人卻是徑直退下了。

玉卓然知道,她要面對的戰場開始了。

一進殿中便出現了一個意外。

原來如此。她嘆氣。

玉卓然對著上位之人行了個服身之禮。「見過皇上。」這番行事卻讓今上身邊的內監總管蹙著眉頭,有些不悅,卻見自家主子沒發話,他也就不作聲。

皇帝打量著殿下的女子,一身淺綠的雪羅紗,碧綠的雲煙綢緞上綴著墨綠的蘭草,身上沒有一點綴飾,烏黑的發間也只用發帶隨意挽了起來,氣質天然飄逸,幾欲與天地渾然一體。

這樣的梁氏卻比之前所見更為驚人,就是後宮之中也無人能及。難怪會讓阿玨放在心上。皇帝心中一沉,可惜太過惑人的顏色總是不長久的。他可不管她是怎麼讓阿玨認定梁氏就是夢中人的,這般邪祟的事情對于皇室來說就是個禁忌,她能有本事招惹阿玨,就不要想著可以安全月兌身。皇帝心里懷疑眼前的女子是別國的探子。

「梁氏,一年多前你嫁入王府那一夜,本應是你的死期,之後更是竄通敵賊禍亂朝綱,你可知罪?」這樣的厲聲質問,讓她記起了來時的第一日,看到的也是這種審判死人的語氣。

皇帝的面容和韓墨玨有五分像,輪廓卻是凜冽,寒氣逼人,「身為王府的夫人,卻對前駙馬念念不完,行事更是放肆無禮,你可之罪?」

霍瀛?那個男人……

殿上的皇帝一想起阿玨為這個女人做的事,不禁一陣狠意涌起。「不要以為仗著安王寵愛,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不要忘了,朕雖不能將襄國如何,毀了襄國皇子的那張臉還是可以做到的。」皇帝滿意的看到女人眼中的一閃而過的異樣——有變化就好。

皇帝不改面色,緩緩的說道,「只要你發誓保證不做對安王不利的事,如何?」他心中很是不滿這個女人,卻不得不利用她的弱點迫使其安全的留在阿玨身邊。皇帝善謀權術也善謀人心,關于梁氏的情況他心中早有計較。雖然一時看不出她改變了行事作風是否還在圖謀什麼,但此時人還不能在他手里出意外,畢竟以阿玨的心性來說,梁氏若有不測,他必定會埋怨自己這個哥哥,為了這樣一個女人敗壞了韓家的親倫實在不值得。

元景帝在位十余年,以一位帝王來說,他謀略過人,遇事決斷,對朝堂而言是一位手段高明的權術高手,對天下百姓而言,卻是一位仁君。宣化帝在世時,看中的卻是他對政治和感情的平衡——政治上的狠戾果決,感情上卻總以一己之力愛護家人。

是以,一向英明決斷的皇帝著手處理這個梁氏,用手段逼迫她就範也在所不惜。畢竟母親對梁氏不滿意,而弟弟卻對梁氏寵愛有加,這是個棘手的麻煩。

元景帝韓墨乾只得做一番打算讓母親和弟弟都滿意。

這個皇帝是有多強勢,連一點說話的余地都沒給,完全就一個人自編自導了。這就是心里沒底的表現吧,或許別人不知道,玉卓然卻知道這是心理學的一種表象,可見皇帝是十分緊張家人的,不是那種只顧帝位皇權的勢利之人,沖著這一點玉卓然今日必須表態,沒必要和這位心憂弟弟的皇帝計較他的手段卑劣。

玉卓然直接告訴他自己的回答,「我可以保證。」聲帶還未好全,帶著嘶啞。

皇帝這才稍稍緩和了下氣息,眼神像個錐子一般戳在人的心上,審視著她說的話,語氣淡淡的說,「你可以退下了。」

才剛走出坤寧宮,玉卓然便見韓墨玨步履匆忙的走了過來,面色還帶著因匆忙趕路升起的潮紅,他緊張的掃視著玉卓然,生怕她身上有什麼傷痕。

「怎麼樣?皇兄沒為難你吧?」韓墨玨到了皇帝的宮殿才察覺不對,皇兄根本不在殿里,他想起兩種可能,一種是別的宮殿打著皇兄的旗號將玉卓然騙走,借機暗害,另一種是今日詔玉卓然進宮的正是皇帝。

急忙又趕了回來,見著玉卓然整個人都完好無損,知道是第二種可能,心卻是放不下來,畢竟皇兄若是用什麼手段,那是誰也阻止不了的。

玉卓然搖了搖頭。心里卻在想,對自己認可的人韓墨玨倒是毫不吝嗇的釋放自己的情意,雖然機會很少,但是僅僅一次的感情用事都足以摧毀他,難怪皇帝還一直替他操心,韓墨玨對自己真是一點防備都沒有。

皇帝立在窗前見到韓墨玨小心翼翼的神態,本來面無表情的臉上更是陰雲密布,生生忍住了怒氣。不知是該氣玉卓然,還是氣韓墨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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