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惆悵地嘆了一口氣。♀
嚴格來說,上一次我和米那托的感情危機已經徹底解決掉了——因為剛好距離我們在一起的那天七年,所以,最後知道了來龍去脈的海倫笑眯眯地總結,這叫七年之癢,是所有情侶都必須經歷的感情坎坷。
「听起來很高端大氣上檔次啊!」
「那是自然……」海倫很為自己的博學得意,在我和她相互假惺惺地吹噓了一遍後,她一臉誠懇地和我說,「我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知道你這麼有才華,這個梗真不錯,沖突*一應俱全,大團圓結局,更重要的是……」
海倫打了一個酒嗝︰「……他媽的太有想象力了!如果不是我和你這麼熟了,弗朗西斯就是魔王的這個設定……還真有點細思恐極呢!」
「……等等,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想用這個梗出本子。」海倫拍拍我的肩,「放心,事後我會給你分成的,下次有好點子歡迎找我。」
「喂喂,為什麼不試著去想我說的是真的?」
「你是魔王這件事本身就夠搞笑的好麼?」海倫用眼楮斜我,「哪兒有米那托勾勾小指母就能結束的戰爭啊……別吵了,老娘最近因為波西的破事,煩著呢!」
「……」我憋了三分鐘,最後糾正道,「雖然你讓我別吵了,但我還是要鄭重聲明一點,我怎麼可能因為阿米對我勾勾小指就投降呢!最起碼也要他洗干淨乖乖躺在我床上好麼!」
海倫拎著酒壺盯著我好一會兒。
突然,她沖我身後喊道︰「咦,米那托你怎麼來了,唉,弗朗西斯快看,他對你勾小指呢!」
「哪兒哪兒?我沒看見……」我慌慌張張地爬上欄桿,但夜色蒼茫,月光把錯落有致的樹木照耀成一片銀白色,風在低語。除了兩個半夜三更出來喝酒的傻瓜,並無他人。
我正打算扭頭找海倫算賬,就听到一串清脆的笑聲,海倫從欄桿上一躍而下,落進花叢中,一轉身跑進小道,很快就看不見人影了,獨留我一個人站著發呆。
算了,真要計較的話,我早被氣死了。
既然海倫走了,一個人喝酒總覺得怪怪的,我也應該走了……說不定這個點去夜襲某間屋子,還會得到意想不到的收獲呢。
我蹦蹦跳跳地踩在欄桿上,國王陛下上位之後,一直減免內務開銷。到底有多少錢花在百姓的身上不了解,倒是可以肯定的是,偌大一個紫荊皇宮,除了幾個主殿,剩下的都破敗不堪,氣氛森森。看,我現在腳下的大理石欄桿,都長出了青苔了。
「啊……」我腳下一滑,險些摔了一個狗啃屎。之所以是險些,是因為有人扶了我一把,「烏……白鴉?」
鬼氣森森還自帶怨氣,只有可能是那個枉死鬼白鴉了……他來找我報仇了……哦,不對!害死他的又不是我,是德爾西斯才對。而且……除開冥神,我才是世間亡靈的主宰者啊。
離這些破事已經過了兩個月,也無怪我莫名其妙,不明白白鴉過來做什麼。
「我是來送信的。」白鴉臉色難看,像是來報喪的。他像是扔掉一塊垃圾一樣,把一張紙扔進我懷里。
我接住信封,信封的正面是一個帶著王冠的烏鴉扣住骷髏的蠟封,這正是黑羽家族的族長……通常而言,也是履行和魔王契約的那位長子所使用的蠟封,上面有著咒法,非魔王的人強行打開,只會毀掉整個信件。
有這種蠟封印章的人,除了黑羽一族,還有三個——德爾西斯的三頭龍印章,亡靈一族的尖塔印章,最後一個屬于魔獸之王,是一個刻著獸頭的盾牌形狀,不過目前時間還早,魔獸們至少要經過十幾年的相互爭斗,才會有一個讓所有魔獸都折服的王者出現。
我展開信封,果然是烏鴉的字跡︰
尊敬的陛下︰
您最忠誠的僕人帶來誠摯的問候,願您的榮光普照世間的所有角落。♀
因最近家中事務繁忙,所以下僕無法再時刻不離地追隨在陛邊。不過,下僕的哥哥,白鴉,最近無事,請陛下接受他的服務吧……
反正,沒人能讓一個已經死了人,再死一次。
您忠誠的僕人,烏鴉。
「……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你弟弟了?」我認認真真地問。
白鴉臉色又難看起來,不過化身亡靈之後,他的實力連跌兩級,無力抵抗契約帶來的強制力,此外,魔王對亡靈的控制,也迫使他開口︰「……吵了一架,我讓他不要管我的事。」
「怎麼回事?」
「……家族里面的人,認為我變成亡靈是一件可恥的事情。之前身為黑羽族長的人,最後卻要向亡靈之主低頭祈求存在,簡直丟人……更何況,這一任的亡靈之主,之前一直都被黑羽家族玩弄在手上,在最後反計算了我們一把,坐上了這個位置。」
所以,魔王的手下也不是一條心的。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這一任的亡靈之主我一直都沒見到他人呢︰「……也就是說,你們想搶佔我的信賴,離間亡靈之主……」
白鴉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他的表情看起來是不想辯解的︰「我哪有那麼無聊,那段時間我一直在尋找取代魔王的方法,怎麼會有閑心管他的破事……是他自己沒膽量見你。」
說的也在理。
不過白鴉的話把我繞糊涂了,什麼叫對方沒膽量見我?新一代的亡靈之主是個膽小鬼?……不會吧,這樣住在一群鬼里面,嚇都會把自己嚇死。
面對我的疑問,白鴉意味深長地說︰「你見到他就明白了,我保證,不用我出手,你會自己動手把它的骨頭一根一根的拆下來。」
一根一根把對方的骨頭拆下來……
我哪有那麼暴力?你到哪里能找到像是我這樣又溫柔又善良的魔王?——米那托天天揍我我都不還手的,所以說……一想到未來的歷史書上會如何記載這段歷史,我就感到由衷的悲傷。
算了,一個崇高的人,注定不被廣大群眾理解的。這麼一想,我也不著急去猜白鴉口里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就好像是我總要見米那托,那位也是要見我的……
夜風微冷,酒勁下去了。我盯著白鴉發了一會兒呆——話說,我是可以指使他干活的,對吧?
「喂,幫我把凱文找出來,成麼?」
凱文是米那托的同伴之一,他在幾天前,剛剛和克蕾莎一起外地回來。守在總部的人總是輪流,但克蕾莎和凱文是永遠在外地出差的兩位。其中的原因既簡單又復雜,克蕾莎好解釋,她是米那托的頭號腦殘粉加仰慕者加花痴。所以,有段時間我和她每隔一天一場大斗,每隔一小時一場小斗。
一開始我和克蕾莎的動作還算隱蔽,但米那托還是很快發現了——我和她的爭奪的勝利品是勇者的私人物品。一開始米那托還想裝作一副聖潔無害的模樣,可惜的是……好吧,我承認,那場我和克蕾莎打得特別慘烈,因為勝利品是某某的……
咳,你們懂的,內褲。
……所以最後我被米那托毫不憐香惜玉地打成了豬頭。
克蕾莎倒是幸免于難,第一天我還羨慕嫉妒恨,倒是第二天,她遠調他方的命令下達,我才明白米那托的用心良苦——名單指定的是我和克蕾莎的一起出發,但我本人因為重傷在床不能隨同。
事後,我向米那托求證了這件事。米那托先是說了一大群光面堂皇的話,最後,他裝作不經意地問︰「……你和克蕾莎之間真的沒有什麼嗎?」
我目瞪口呆︰「我和她之間能有什麼?」
米那托揉了揉太陽穴,目光閃爍地解釋說︰「教皇聖座說,打是親罵是愛,很多時候,男人喜歡一個人,總是喜歡撩撥對方,以求引起對方的注意,有時候甚至比較行為極端……」他饒了半天,最後總算說到了重點,「教皇說……我們要學會成全一對深愛著對方卻不自知的男女。」
……喂,明顯腦補太多了吧!
我急著辯解,卻又找不到能使用的言語,倒是米那托噗的一聲笑了,拉住我的領子,吻了吻我的額頭︰「不過,說起來,你最近好像和波西走得挺近?」
「……」
總而言之,米那托通常是不吃醋的,但他吃起醋來要人命。
克蕾莎遠調他方的理由比較簡單,至于凱文,就要復雜得多了。有時候,米那托自己都在感慨,教皇冕下到底是怎麼把一堆奇葩聚集到一起的。當然,這個奇葩包括米那托自己,米那托想了想,糾正道︰「不對,布蘭多還是很正常的。」
我沉默了一會兒,最後也沒有忍心把「他能在一群奇葩中活得如魚得水,已經是最大的不正常了好嗎」告訴米那托。
總而言之,我們只要知道,凱文很不正常就對了。
但是他不正常的方向和大部分的同伴都不一樣,應該說,他是我的難兄難弟,不同的是,我每做一件事情都是很有目的的,只是過程出了一點錯誤。而凱文的特質是……他能十分無辜地把身邊的事情全搞砸。
比如說,在成為勇者的伙伴之前,他只是一個神殿打雜的。在授予聖名神具的前一天晚上,他誤把端給米那托的盤子和勇者伙伴備選搞混了……嗯,那個盤子里有我給米那托準備的激情一夜的藥。
總而言之,備選當天晚上和馬棚里的小母馬度過了激情一夜。
在這樣的情況下,凱文為了掩蓋自己的過錯,就穿上了備選的衣服。
後來……後來的情況,就是這樣了。
好在凱文的武器比較特殊,並不是正面戰斗。但怎麼說呢?……他依然屬于不怎麼讓人喜歡和他打交道的類別——他異常擅長搞砸任何事情。當然,這個屬性加上那個專門用來當間諜的聖名神具,大概就是敵人的噩夢了。
……但現在的問題是,凱文一回到神殿,就躲得不見人影。而米那托急著找他,又分不開身,最後,找到凱文這件事情,就落到了我身上。
哦,不對,是落到了白鴉身上。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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