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察覺不對,想要起身。舒愨鵡
立刻,她發現她的雙手不能活動了。再來抬一抬腳,就連腳也不能動彈分毫了。
原來自己竟被綁住了,被綁在一張類似手術台的單人床上面。
她的雙腿被迫地屈起,以一個最大限度的方式張開。
而更加讓她驚悚地是,下~~體涼颼颼的,衣褲已然被人扯了去了。
就算再沒有見過這陣勢,他也明白了她身處什麼樣的險境。
「你,你們要做什麼?」她戰戰兢兢地問,恐懼遠遠勝過了羞澀,她開始使勁兒掙扎。
那兩人相互望一下,依舊沒有做聲。
雖不說話,手下的動作卻更麻利。很快地,一些尖銳晃眼的手術器械被一樣樣拿了出來,擺好。
毛孔倏地一下擴開,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蔓延至她渾身的每個細胞。
「放開我,放開我!」她奮力地扭動、掙扎︰「你們到底是誰?你們想對我怎樣?」
「怎麼辦?」那女的問。
男的沒有做聲,很機械地遞給那女的一個眼神。
女的很快會意,用同樣呆滯的眼楮看一眼雪曼後,拿出一支注射液,快而且準的刺向她胳膊處的肌肉。
「放開我!」雪曼奮力掙扎,瘋狂的扭動著身軀,咆哮著。可是在藥力的作用下,慢慢的,聲音從小慢慢變沒了。
恍然之間做了很長、很長一個夢,身體被一個細細小小的東西,不住撕咬,不劇烈卻痛苦。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痛楚,不堪忍受、漫長難熬。
恍然間似乎有人說,不好弄,只怕是這個女孩子以後——
又有人回答說︰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你只管把這個孩子弄下來,別的少管!眼看天都快亮了,別再磨磨唧唧的。
然後就是漫無止境的黑暗——
最後,她是在一陣陣溫熱的光線的刺激下,才醒了過來。
那份溫熱,是夏末的晨曦,很近距離地窺視著她。
她覺得渾身疲乏,身體酸痛。
她想再睡一會兒,可是一只鳥兒卻突地落在了她鼻間。
這是在哪里?怎麼會有鳥兒?她轉轉由于固定姿勢而有些僵硬的頭顱,費勁兒地揚起頭來查看。
她竟然躺在一張冰涼的石椅上面。她認得這里,這里是她常來的公園。
她掙扎著要起身,卻失敗了。身體里面,一種被動物撕咬過的綿長的疼痛,迫使得她再不能身隨心動了。
昨晚的一幕幕,很清晰的浮上了腦海。
她驚恐的去查看有些黏黏糊糊的下~~體,發現鮮血已經染紅了衣裙,流淌在石椅上面,觸目驚心。
啊!她慘慘地叫一聲,立刻明白身體里面發生了什麼,只覺痛入心扉,悲切不能言語,兩眼不由又黑了黑。
就在意識即將再次迷失的時候,她撥通了醫院的急救電話。
桑榆、安瀾和馨蕊,是在接到醫院的電話通知後趕來的。
走廊里面,桑榆她們向護士詢問經過。
護士年紀很輕,沒有見過這種陣勢,怕是也嚇到了,說話也有些磕巴︰「這會——剛剛睡著了,向她要家人的信息,她不說,好像這里——也沒有親人的樣子。就拿了她的電話,依次撥了幾個可能是她朋友的號碼。」
「她沒什麼大礙了吧?」桑榆問。
「當時來得時候,血肉模糊的一片,還好來得及時,人是沒有大礙了,只是——」
「什麼?」
「流產過程很不專業,導致子宮穿孔。剛剛才做了手術,雖然手術很成功,可是以後還能不能做母親,就是她的造化了。」
「啊!」桑榆和馨蕊尖叫失聲,眼淚很快的就流了出來。
「怎麼會這樣,
她做錯了什麼啊。」兩個人禁不住呢喃︰「老天要這樣對她?」
再回到病房的時候,雪曼已經醒了。
她目光直直地瞪著天花板,表情有些人。
「雪曼,」桑榆過去挨著她坐下,替她整理一下亂發,輕聲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雪曼你告訴我。」
雪曼沒有做聲。
「你肚子里面懷的是誰的孩子?是不是他把你弄成這樣的?」馨蕊接著問。
雪曼依舊不說話,沒有生機的眼楮卻忽而眨了一下,一滴清淚很快順著蒼白的臉頰,垂落在枕頭上。
「如果你不想說話,就再睡一會兒吧,醫生說了你只是失血過多,沒什麼大礙。」桑榆暗自咬下唇,只覺鼻子里面酸酸地︰「只要注意休息,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桑榆。」雪曼突然開口輕聲說︰「你們不用騙我了,我就算是沒有听到你們的談話,我也知道我的身體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悲戚道︰「我不怨天、不怨地,怪只怪我自己太蠢,這一切都是我的報應,是我咎由自取!」
「雪曼,你對我說句實話。」桑榆隱隱感覺她話里有話︰「你告訴我真相,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是不是俊逸?」
雪曼默默地不說話,又一滴眼淚涌了出來。
「你告訴我雪曼,不用害怕。」桑榆握緊了她的手︰「我一定會替你出頭的。」
「別再問了桑榆,我求你們了。你們走吧,我好累,想要靜一會兒。」說完她緊緊地闔上了眼楮,不再理會任何人。
桑榆他們相視一望,無言地嘆口氣,依次退了出去。
就在桑榆她們走後,雪曼給了俊逸一個電話。
「又有什麼事?」俊逸極不耐煩︰「我不是已經幫你把麻煩解決掉了嗎?怎麼還來煩我?」
「是的,你幫我永遠的解決了麻煩。」雪曼冷冷地笑︰「我這輩子可能都沒有孩子了,我做不成母親了,我成了一個殘缺的女人,比殘廢更加殘廢!」
俊逸愣一愣,方才涼薄地說︰「只是拿掉個孩子,怎麼可能搞成這樣?雪曼,你是不是又在耍什麼花招?」
「只是拿掉個孩子?呵呵——」雪曼淒涼地冷笑出聲︰「你就沒有一點愧疚之心嗎?你這個魔鬼!」
「我提醒過你,是你自己不識趣!」
「我不想跟你再說這些。」雪曼生生咽下所有的悲痛,說︰「我自己討來的苦果,我自己來吞。那麼你呢,就這樣嗎,是不是也太便宜你了?」
「你想怎樣?」
「我都成這樣了,我還在替你守口如瓶、保守秘密。」雪曼深呼吸一下︰「兩百萬,給我兩百萬,我保證不再打擾你的生活。」
「就你這副身子,還能值兩百萬?你不覺得你估價太高了一點?」俊逸陰冷地笑笑︰「我要是把你扔到河里面去喂魚,一分錢都不用花!」
「隨便你,我已經人不人鬼不鬼了,我還會怕你威脅?你有兩個選擇︰要麼一毛不拔,但是你別忘了,從此夏家對你也就‘一毛不拔’了,別指望你還能順順當當地做他家的駙馬爺;要麼給我兩百萬,我這邊風平浪靜,你才可以高枕無憂,坐擁你想要的一切啊。別想著耍什麼花招,我也學會了未雨綢繆,我也做好了萬無一失的打算。」
「這麼聰明?」
「拜你所賜!」雪曼得意的神色里有掩飾不住的黯然︰「跟你睡了這些天也不是白睡得。」
「你認為我會相信你的話?別到時候錢也拿了,卻又到桑榆面前捅我簍子。」
雪曼再笑一下,那笑容,讓人不寒而栗︰「我以我殘缺的子宮向你發毒誓,我會消失的干干淨淨。」
「好。」俊逸咬咬牙。
第二天,桑榆她們再來醫院的時候,雪曼已經不在了。
「那位小姐昨天執意要出院,她走的時候,給你留了這個。」
護士遞給桑榆一張字條,桑榆打開來看,只有寥寥五個字︰「桑榆,對不起!」
是雪曼的筆跡沒錯。
桑榆和安瀾找遍了雪曼有可能出現的任何地方,都不見蹤跡。
人間蒸發一般。
兩個人面面相窺。
無奈只得駕車,開往回家的歸途。
桑榆坐在副駕座,反反復復地看著雪曼留給她的字條。
她覺得,雪曼沒有正面回答她的話,卻通過了這張字條傳遞給了她。
一個秘密呼之欲出、躍然紙上。正確來講,這是一個人人皆知的事實。只有她一個人,尚還傻傻地打算作繭自縛。
「安瀾,你怎麼看?」
「什麼?」
「你怎麼看雪曼這件事,你覺得到底是被誰把她害成這樣的?」
「我怎麼看並不重要,關鍵是你怎麼看。我們說的再多,你自己不主動地拔出這顆毒瘤,也于事無補啊。」
安瀾的回答很明確。
一直以來,他的態度都是很明確的。他很正直,也很睿智,是自己太一意孤行,只願听到耳邊的甜言蜜語和信誓旦旦,而刻意去忽略了一些事實。
回了公司,她直接來到俊逸的辦公室。
看見她駕到,俊逸自是高興,他過來拖了她的手︰「這會兒怎麼會過來,想我了嗎?」
桑榆雲淡風輕地扒拉掉那只手︰「只是突然很郁悶——你知道嗎?雪曼不見了,到處找不到她,我很擔心她。」
她抬了頭怔怔地望著他,突然就冒出一句︰「你知道她去哪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