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燾牽著她走了幾步,走到一張攤在地上的地圖面前。♀友情提示這本書第一更新網站,百度請搜索+
他蹲了下來,左手伏在膝上,右手點了點地圖上的幾座東西向山脈,向爾妝介紹道︰「朕打算沿陰山南麓,一路過大青山、烏拉山,到達赤金水,再拐向漠南,直搗可汗大庭。你覺得這方案是否可行?一路上可有何艱險?」
拓跋燾並沒有將心中真正的想法說出來,他告訴爾妝的不過是他隨意編造出來的路線。
爾妝思忖了一會兒,細細將每個過程記在了心中,她伸出食指,點了點地圖上的烏拉山,道,「今時五月,烏拉山南麓常有暴雨,陛下切記不可依山而走。赤金水,顧名思義,水體顏色時而正常時而詭異,陛下的軍隊萬萬不可飲用此水。」
拓跋燾看著她凝神思索的樣子,忍不住伸出手將她一縷碎發拂到了細滑的肩頸之後。他的手指不小心踫到了她的肌膚,她瑟縮了一下。這麼多年,除了那個人,還沒人可以踫觸她。這個陌生的男子,一天之內,居然數次肆意地踫她。以她如今的性格,此人若非位尊九五,是少數幾個她動不起的人,她恐怕早就將他碎尸萬段了。
拓跋燾怎知爾妝此刻的心思,他內心暗嘆著︰此女若不是細作,那會是怎樣的不可多得。他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爾妝看著地圖,目光凝視在陰山西側。那是天山所在。
天山,是她心中的神坻,崔浩卻——
她的手拂過布質地圖上天山的紋路,主動問起來,她這個人鮮少主動,「陛下可去過天山?」
拓跋燾搖搖頭,「听聞那里很美,爾妝去過?」
何止去過,她就住在那里,但她不能說。
「天山是片聖境,那里的草甸軟軟的,銀蓮漫山遍野,最美的還屬天池聖水,四時光景四時色。」她向往起來,她有些想家了。她還記得,他承諾過她,有朝一日同她一起回天山。結果,他沒有履行諾言,他瞞著她率先一步去了天山。
桃簡,你辜負了我的信任。
拓跋燾听著爾妝的形容,也有些心馳神往,他道,「如果以後有機會,或許你可以帶著朕去天山走走。」
「能陪陛下游玩是何等殊榮,爾妝何德何能。」
是啊,一切都是未知,連她的身份都是未知之數。拓跋燾也知道這席話出于場面,就算她答應下來,也未必會有兌現的一天。
「夜色已深,朕該休息了,你退下罷。今晚這一席話,不許向他人提起。」拓跋燾直了直蹲乏的身子,繞過爾妝,走向簾後的內室。
爾妝埋著身行禮,目送完拓跋燾,才姍姍著退出帳外。
甫一出帳,她便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方才提及細作一事,著實令她十分緊張。看來當下,如何阻礙拓跋燾對柔然的長驅進攻不是關鍵,關鍵是如何撤銷他對自己深深的懷疑。
五更十分,爾妝借口如廁,走到了大營外的一處空地之上。
她拆下發上的九雀發簪,把玩于手上細細打量。發簪做工精細,雕著的九只雀靈盤出一圈弧度。符止叔的手藝真是精進了不少,爾妝想起那位慈祥的長老,欣慰一笑。
她緩緩將發簪抵至唇邊,吹出了響亮的一聲。
霎時,不遠處山上的禽鳥都撲扇著翅膀飛向天際,就像受了驚。
在眾多體型不一的禽鳥之中,一個姿態矯健的影子越來越近,那是一只雪鷹。
爾妝伸出手,蜷好姿勢,雪鷹便穩穩地落在了爾妝的手臂上。
爾妝的衣服很薄,鷹爪鋒利,她被抓破了皮,血跡緩緩透著衣服滲了出來。
她咬了咬牙,挺著痛,將寫好的字條綁在了雪鷹的爪上。
「動作要快哦,我的命可都押在你身上了。」爾妝用柔然語說著,拍了拍雪鷹的翅膀,雪鷹便一個猛沖,回到了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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