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初夏離開公寓就回家了,半路接到崔灝的電、話,讓她下午兩點在集團公司門口集合,一起去度假山莊。
顧初夏不想去,她完全沒有玩樂的心思,剛想拒絕,就听見崔灝說,「我今天得晚點過去,所以你不能遲到,沒了你在那兒壓著場子,那些野馬不得瘋了?」
顧初夏猶豫了一下便答應下來洽。
在家陪糖豆玩了一會兒,顧初夏便簡單收拾了一點衣物就走了,到了公司樓下,才發現,大家伙都在等她一個人。
夏朵一見她就開心跑過來,「夏夏姐,我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鈐」
顧初夏微微一笑,「我要是不來,你們不都樂瘋了?為了不讓你們瘋,我還是跟著吧。」
眾人一听,都笑了起來。
說笑一番之後,顧初夏簡單的說了下路上的安全注意事項,便坐上早就等在一旁的大巴車,一路朝山莊而去。
到了山莊快四點,待大巴穩穩停住之後,大家都先後下了車子,顧初夏等到最後他們都下去之後,才走到一旁拿了行李箱走了下去。
一下車就听見眾人驚呼聲四起,顧初夏抬頭看去,只見山莊門口緩緩駛進來兩輛車,前面一輛她認識,是崔灝的銀色寶馬,後面一輛……
心猛地一拎,顧初夏拖著行李箱轉身就走,就在她想悄悄消失之際,夏朵叫她的聲音傳了過來,「夏夏姐,快看,世界級限量版豪車勞斯萊斯耶。」
此時此刻,顧初夏真的恨不得把夏朵給一把掐死。
她想裝著听不見繼續住的地方走去,誰知,胳膊一把被抓住,夏朵的聲音比之前足足高了一個分貝,而此刻,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某個橫空出現的男人身上,都沒開口說話,場面很靜,只有夏朵的高分貝在響。
「夏夏姐,你怎麼走了?」夏朵以為她沒听見,加大了分貝,「咱們的**oss來了,你不過去打聲招呼麼?」
這樣高分貝的聲音,如果她要是再裝著听不見,那就是真裝了。
轉身回頭,幽怨的瞪著夏朵,咬牙切齒低聲道,「你沒看見我急著上廁所麼?」
「啊。」夏朵恍然大悟,「哦,原來你是想上廁所啊,那去吧,一會兒見。」
顧初夏的一張臉直接紅到了耳根後,繼續咬牙切齒一字一字的說道,「你不這麼大聲音你會死麼?」
「不會呀。」夏朵無辜眨眼,「我天生大嗓門,我媽說我要是唱女高音肯定能行。」
「……」
顧初夏再也不想和她磨牙,轉身,拖著行李箱想趁著那個男人沒下車之前走掉,誰知,當崔灝的聲音傳來,她真恨不得當場咆哮。
你妹啊,es沒她會癱瘓麼?
什麼事都找她,當她是萬能的啊。
「顧秘書,麻煩你送太子先去他的房間。」
使勁地深呼吸一下,顧初夏緩緩轉身,看向正朝她走來的崔灝和另外一個男人,此時此刻,他的出現就像是巨星駕到,那場面,所有人的熱情都被點燃,連山莊的服務人員都跑了出來,圍觀男人的絕世風采。
在心里默默爆了一聲粗,「靠,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男人有什麼好看的?看他還不如看韓劇去。」
即便是心里再不樂意,顧初夏也不能當著公司所有同事的面拒絕上司的要求,只得硬著頭皮迎上去,盡量無視那一抹自開始就強烈焦聚在她身上的視線。
他來這兒干什麼?
不準備回瑞士了麼?
不是說,皇氏集團一天沒他不行麼?他要是敢在g市待上幾天,就不怕被虎視端端的那些人篡權奪位?
轉念又一想,她替他擔心那麼多做什麼?
他是她的誰呀!
沒出息!
幾步的路,顧初夏覺得走了好久,終于迎上了,她不得已抬頭看他,臉上的表情已經調整得很到位,職業的笑,清清淡淡不遠不近,「太子,請跟我來。」
「嗯,麻煩顧秘書。」
這個男人,不僅擁有讓女人瘋狂的外表,更擁有讓女人著迷的聲線。
他開口,聲音不高不低,卻透著該死的磁性。
顧初夏听到,四周又是一陣犯花痴的尖叫聲。
轉身,率先走在前面領路,他跟在身後,不遠不近,腳步沉穩有力,連同著她的心跳聲一起,顯得很清晰。
崔灝一開始就安排了他的住處,是一座小別墅,整座山莊只有這麼一處,是山莊的總統套房,只有身份顯貴的人才有資格入住。
顧初夏將他帶到別墅大門前就站住了,回頭,一臉清冷的看著他道,「這就是你住的地方,我就不進去了,再見。」
她說完轉身就走,只是剛走幾步,男人的聲音就傳了過來,「顧秘書做事一向這麼愛半途而廢?」
顧初夏听了火大,轉身,一雙眼楮瞪著他,不滿的反駁,「路我已經帶到了,你是不是還想讓我背你上去不成?」
她這話任誰都听得出來是氣話,充滿了嘲諷意味,一般人听到這話肯定就該干嘛干嘛去了,可是,顧初夏忘了,眼前這個男人,他根本就不是人啊。
只見他唇角微勾,邪魅頓生,讓人心悸。
開口說出來的話更是把她氣得半死,「想背我?好啊,過來!」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皇少冷那一臉的痞子相,氣得顧初夏牙癢癢。
此時此刻,面對這樣一個無賴無恥不要臉的男人,一切的語言都是多余的,顧初夏直接扔了行李箱,舉起身上的挎包就朝他砸了過去。
「你不做你會死啊?」
「嗯。」皇少冷伸手一把抓住她砸過來的挎包帶子,一拉,顧初夏整個人都撲進了她的懷里,大手緊緊箍住她的縴細腰身,下巴緊緊地抵著她的頭頂,聲音從頭頂傳來,「我不做你,我真的會死!」
顧初夏愣了半秒,隨即反應過來,身子都火熱了。
「流、氓!」
羞惱一聲低吼,顧初夏用手使勁推搡著他的胸膛,只是他摟得很緊,她根本就掙扎不開絲毫。
不僅如此,她越掙扎,他摟得越緊。
「老婆,別鬧了,我錯了。」
顧初夏原本使勁扭動的身子突然停了下來,抬頭,她兩眼直直的看著他,許久才不確定的問道,「你剛剛叫我什麼?」
皇少冷與她對視,一雙迷人的眸子里盡是認真和深情,他深深的凝視了她許久,才開口,一字一字緩緩的開口叫道,「老婆。」
顧初夏一時間神情恍惚,如果不是再次確認,她真的以為她听錯了。
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會對她叫出這兩個字;因為,他從未給過她那個承諾。
她永遠都記得,他曾經說過,「顧初夏,除了婚姻,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她一直記得這句話,將它的每一個字都銘刻在心,她時常警告自己,婚姻對于她來說,是奢侈的。
沒有婚姻,‘老婆’這個稱呼對她來說,同樣是奢侈的。
所以,此刻,當皇少冷就在她耳邊叫出這兩個字的時候,顧初夏第一反應就是,他這是在捉弄她。
所以,她趁他不備一把將他推開,然後快速後退幾步,連行李箱都顧不上,轉身就跑了。
皇少冷看著她跑掉,本打算追,可一想,不能逼得太緊。
她需要時間。
視線落在一旁的大紅色行李箱上,走過去彎腰拎起然後大步走進別墅。
……
顧初夏一口氣跑回了自己的住處,然後將自己整個人甩進了大床上,將臉深深的埋進被子間,想吼叫幾嗓子,卻又害怕隔壁的同事听見,整個人憤怒又糾結,瀕臨抓狂。
就這樣持續抓狂了一陣之後,她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環視房間一周之後,突然眉頭緊皺,臉一下子垮了下來。
「天,我到底跑什麼?」
此刻此刻的顧初夏終于想起,她的行李箱落在了皇少冷的別墅門前了。
身上除了一個小挎包裝著她的手機和紙巾錢包之外,其余什麼都在行李箱里,包括她的姨媽巾。
經過這一路狂奔之後,顧初夏只覺得身下一陣熱流接著一陣熱流的涌了出來,害怕染上褲子上,她立即沖進了衛生間,果然,之前墊的那個都染了,現在迫切需要換一個,可是……
坐在馬桶上糾結了片刻,掏出手機給夏朵打了個電、話,電、話一接通,那邊的聲音就傳來過來,熱鬧得不行,「朵朵,你現在在哪兒?」
夏朵的聲音參雜著瘋狂音樂聲傳了過來,「夏夏姐,我們正在負一樓酒吧,你也過來玩吧。」說完,她竟然把電、話給掛了。
顧初夏欲哭無淚的瞪著被掛斷的電、話良久,眼瞅著一會兒就是聚餐時間了,她要是解決不了眼前這個難題,難不成她要穿著染紅的褲子去聚餐。
要知道,她今天還穿了一條白褲子。
老天!
她沒干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吧?
可自打那個臭男人回來之後,她就各種不順,生活簡直就是一團糟。
又在馬桶上坐了一會兒,最後實在沒辦法,猶豫了幾次之後,才撥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那邊只響了一聲就接了起來,仿佛,他特意拿著手機等她這個電、話。
「老婆,有事?」
男人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顧初夏咬著唇兒壓抑著心里的怒火,盡量用平靜的聲音說道,「boss大人,麻煩您能把我的行李箱送過來嗎?我現在有些不方便過去。」
幾乎是她的話音剛落,那邊便應了下來,「為老婆服務,我很榮幸,馬上到。」
顧初夏,「……」
好吧,看在他答應送過來沒有為難她絲毫的份上,顧初夏也就不和他計較那個稱呼了,愛叫就叫吧,反正又掉不了一塊肉。
幾乎是她一掛斷電、話,房門就被敲響。
此刻的顧初夏沒想過會是他,連忙拿衛生紙墊上,弄好褲子之後就去開門了,「誰呀。」
「老婆,是我。」
顧初夏一听,嚇了一大跳,立馬將門打開,看著站在外面拎著行李箱的男人,驚詫的問道,「你飛過來的麼?」
皇少冷對她一臉驚異的表情似乎很滿意,將手里的行李箱拎著大步就進了顧初夏的房間,環視一圈之後,開了口,「一會兒搬我那兒去。」
顧初夏將頭探出去看了一圈,然後回身趕緊關了房門,一臉緊張的表情,正好被回過頭來和她說話的皇少冷看了個正著。
「你在害怕什麼?」
好看的眉頭輕皺,俊美的臉上帶著幾分不滿。
「我擔心被同事看見。」顧初夏說得一臉自然,說完,伸手就要去拎他手里的行李箱,卻不料,卻皇少冷躲開拎到一旁,不讓她踫。
「你干什麼?」
她抬頭,不滿的看著他,「我要拿東西,我要急用。」
「顧初夏,我他媽的就這麼不能不見人還是怎麼地?我皇少冷當你的男人給你丟臉了?」
皇少冷很少爆粗口,在外人面前,他一直都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除了倨傲清冷之外,在他的臉上,你見不到一絲多余的表情。
可是,當他面對顧初夏時,所有的表情都會被顛覆,憤怒糾結抓狂甚至控制不住的爆粗口。
他無法控制自己。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她----顧初夏會讓他發瘋。
這個任性的小女人……
比起皇少冷的憤怒,顧初夏顯得平靜許多,「我糾正一下你話里的幾處錯誤的地方;第一,你長相俊美多金又年輕是世間不多的瓖著金邊的鑽石王老五,這麼閃耀光芒萬丈的你怎麼可能見不得人?」
男人那張俊美無雙的臉呈現發黑的趨勢……
顧初夏直接無視,繼續糾正道,「第二,你不是我的男人,所以你進我的房間萬一被其他同事看見就得說閑話,你倒沒什麼拍拍**走人,可我還得在公司呆下去,我不想被別人的閑言碎語和唾沫星子淹死,謝謝!」
男人那張臉又黑又臭,直接不忍直視。
顧初夏仿佛已經听到磨牙赫赫的聲音……
「顧初夏,我連老婆都叫了,你還在逃避什麼?」
良久之後,氣得差點沒噴口老血的皇少冷終于開了口,聲音雖然有些冷,但好歹沒之前那麼暴戾,透著幾分和緩。
顧初夏看著眼前的男人,突然覺得,他們之間沒法溝通。
「皇少冷,叫聲老婆怎麼了?」此刻的顧初夏,心頭只有一個想法,趕緊把箱子拿過來,趕他走人,「現在這個社會,戀愛的男女之間,不都是老公老婆的叫麼?可是,叫了又能證明什麼?難不成還能保證得了以後不分手?還是說,就憑這句老公老婆就能相攜一生進入婚姻殿堂?」
顧初夏想,她這一番話說得夠明白的了,如果他還是不懂,那真就說明情商有問題。
就在等他被她質問得羞惱成怒或者是甩袖離開之際,皇少冷的聲音傳來,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和堅定。
堅定得讓顧初夏的一顆心都在發顫。
「顧初夏,你給我听好了,這話我不想再重復,很沒意思,因為你這輩子注定就是我皇少冷的!」
顧初夏看著突然認真起來的皇少冷,有些發傻,他到底要說什麼?
「我承認,和你最開始的時候,我是真的沒想過要和你怎麼樣;不管是外表長相還是身家背景,你都不符合我的選妻子的要求;你長得是可以,可並不驚艷,而且性格也不溫柔,整天像個炸彈似的,時不時地炸我一下,說個實話,開始的時候,我並不喜歡你。」
「哼!」
顧初夏的一顆心難受起來。
她是長得不怎麼樣,不但不驚艷性格還不溫柔,她是配不上他,可是,明明心里知道的事情被他就這麼說出來,顧初夏還是被傷了。
一顆小心髒開始滴血……
「我從來沒有想象過我未來妻子是什麼模樣,但最初的我,能肯定的是,肯定不是屬于那種丟在人堆里找不出來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人;我要的妻子,無論外表、氣質還是家世必須是頂級的,即便是配不上我,那也要配上我的十分之一。」
顧初夏深深的吸一口氣,心肝脾肺腎都疼得顫抖。
十分之一?
這麼時候,她連他的萬分之一都配不上麼?
既然配不上,她還不樂意配了,清高倨傲得跟只花孔雀似的男人,最好讓他孤老終身。
皇少冷看她一眼,將她滿臉的不樂意和受傷的表情盡收眼底,沒理會她的小情緒,繼續說道,「從懂事開始,我就被我家老頭子嚴肅的告誡過,我未來的人生,走的每一步都要慎重再慎重,決不能有任何的意外出現;皇氏家族的根基,皇氏集團的龐大存在都壓在我一個人的身上,一旦出現任何意外,那便是凶險萬分,搞不好連命都沒了。」
顧初夏听著,心一窒。
她一直以來都在想象,皇族到底是個怎樣龐大的家族?
這麼一個龐大的家族,需要用多大的智慧和力量才能鎮、壓住那些隱藏在暗處的所有不甘?
貪婪的人心和想要追逐更大權力以及能站在巔峰之上受萬眾敬仰的欲、望,只要有了其中一種心思,那麼斗爭不會停止,殺戮也不會終結。
作為皇族太子和皇氏集團總裁的他,永遠都是那些心懷不軌之心想要傷害的目標;一想到他每時每刻都暴露在這種危險之中,顧初夏就恐懼心慌。
她恨自己不能強大,強大到可以將他守護。
她恐懼的心思難抑,他的聲音再次傳來,「可是,我的人生終究還是出現了意外……」
「什麼意外?」
顧初夏大驚失色,臉色也跟著白了。
皇少冷深深的凝視著她,那股子深情讓顧初夏無力招架,一顆心跳得很快很亂。
他突然伸手捧住了她的臉頰,動作很輕很柔,「這個意外,就是你!」
「啊……」
顧初夏愣了。
她怎麼就成了的意外了?
「我愛上你了,顧初夏!」
突如而來的表白頓時讓顧初夏慌了神,她突然之間不敢直視他的眼眸,因為那里的深情讓她無法承受。
她不敢保證,再看下去,會不會再一次奮不顧身的撲進他的懷里,然後摟著他的脖子大聲回應著,「我也愛你!」三年的時光不長,卻也不短。
她不再是以前那個毛毛躁躁任性妄為的小女子,她是糖豆的媽媽,她再也承受不起沖動的後果。
可是,她剛一轉開目光,就被他的大手扣住了她的後腦勺,那力道帶著點強迫的意味。
不得已對上他的目光,不得已開了口,「我……我不……」
「你敢!」
她吞吞吐吐只說了三個字,就被他狠狠打斷,一臉的霸道,語氣中透著讓人無法抗拒的威懾力,「你敢說一個不字,我立馬辦了你!」
被他嚇得,顧初夏的脖子一縮,唇瓣抖了幾抖,「我也有抗議的權利。」
「嗯,你有!」
皇少冷唇角突然勾起,表情也透著一絲愉悅,突然好說話起來。
「真的麼?」
顧初夏突然之間有種突然翻身農奴把歌唱當家作主的自豪感。
被壓迫的滋味不好受。
「當然。」皇少冷不急不緩的說道,「只不過,你所有的抗議都無效。」
顧初夏,「……你耍我?」
一把捏住她的臉蛋,柔軟的觸感讓他心情極好,壓下頭去,扣住她想後仰的腦袋,將唇停在離她僅有幾毫米的距離,半威脅半神情的問道,「顧初夏,我娶你,你敢嫁嗎?」
顧初夏經不起挑釁,一听他這話,立馬眉頭一挑,不服的反問,「我為什麼不敢嫁?你家里有豺狼猛虎不成?」
「豺狼猛虎都是弱的,他們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鬼,躲在暗處,時時刻刻想多了我手里的權利,然後置我于死地。」
顧初夏心痛得只抽搐,連想都沒想,直接說道,「如果他們是魔鬼,那我們就是斬妖除魔的鐘馗,終有一天,我們會將他們全部消滅干淨!」
一個吻狠狠地落在她的唇瓣上,但隨即就被放開,他問她,「這麼說,你願意嫁給我了?」
顧初夏愣了半秒,突然反應過來,舉起拳頭就錘他,「皇少冷,你你你……你挖坑讓我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