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芋還想跟青頭拉呱,這個女人雖然在村子了從來沒有惹過任何人,但是大家都不願意跟洋芋交往,洋芋在郭宇村沒有朋友也沒有對頭,感覺中日子過得失落。自從疙瘩帶著那個被爹救下的女人上山以後,一年多再沒有回來過,听說那個女人最後被疙瘩送給楊九娃做了壓寨夫人,還為楊九娃生了一個兒子,洋芋跟婆婆和兩個女兒在一起過,雖然說什麼都不缺,唯獨缺少男人跟女人之間的那種親熱,洋芋不會責備自己的丈夫,只是默默地承擔著養育女兒跟服侍婆婆的責任,所以洋芋對待任何人一點友好的表示都感激不盡,可是不待洋芋開口說話青頭卻扭頭走開了,跟洋芋在一起青頭有一種壓抑,也不知道什麼原因,村里人都不願意跟洋芋說話。
第二天早晨年翠英起了個大早,她先給幾個孩子把飯做熟,自己也在家里吃了早飯。年翠英不可能帶著幾個孩子到人家屋里幫忙,她囑咐老二郭文選管好兩個弟弟一個妹妹,自己帶著大兒子郭文濤一個孩子來到青頭家,文濤已經十二三歲了,能幫青頭家干些零活。
年翠英來到青頭家一看,洋芋已經早來一步,正貓腰在院子里劈柴,洋芋干起活來像一個壯漢,積攢了多年的棗木疙瘩在洋芋的斧子下變成了一堆碎片。蜇驢蜂一見老鄰家到來,趕忙出了屋子迎接,三個女人三個檔次,蜇驢蜂雖然已經快奔四十歲的人了,仍然蜂腰黛眉,加之常年不下地干活,顯得嬌女敕。年翠英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村婦女,跟蜇驢蜂在一起就顯得老氣許多,可是年翠英比蜇驢蜂和洋芋神氣,因為她有四個兒子,大兒子郭文濤靠娘身邊站著,讓兩個沒有兒子的女人頓然失色。
洋芋只是回頭看了年翠英母子一眼,打了一聲招呼,又彎腰劈柴,倒是那蜇驢蜂見了男孩子喜歡得不行,上前拉住郭文濤的手,模著孩子的頭,問這問那,直問得郭文濤滿臉羞紅,像個女孩子一般躲在娘的身後。
接著蜇驢蜂拿出一只水桶,讓郭文濤跟二女兒文慧下溝去抬水。俗話說山高水高,走出村東下一扇斜坡,便有一眼山泉,泉水細如拇指,清澈甘甜,全村人都在那里吃水,常年四季川流不息。那眼山泉也有些蹊蹺,十冬臘月天寒地凍,泉水周圍不見結冰,炎炎夏日艷陽高照,那泉水卻顯得冰涼滲骨,莊稼漢鋤地回來,總要來到泉邊把**撅起,喝一肚子泉水。老年人說那泉水是龍王爺的龍眼,那泉水僅供村里人吃水,洗澡洗衣就去老婆尿尿溝。
郭文濤長這麼大,從來沒有跟女孩子接觸,蜇驢蜂的四個女兒個個長得秀氣,在村里算得上拔梢(意思為沒有人比得上),四個女孩子又數二女兒文慧最漂亮,文慧僅比姐姐文秀小一歲,窮鄉僻壤的山村,人的精神生活極端匱乏,惟有男孩女孩的**早熟,姐姐大婚的日子,文慧不可能沒有想法,爹娘給文秀招女婿入贅,文慧說不定就要遠嫁,未來的女婿究竟是個什麼樣子?心里感覺彷徨,猛然間看見了郭文濤,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間臉紅心慌。女孩子心靈里的交感神經一旦被激活,就會迸發出絢麗的火花,人生中的許多機遇稍縱即逝,花開花落應有時,豆蔻花兒瞬間綻放。文慧看那郭文濤提著木桶在前邊低頭走著,不由得加快了腳步,扁擔戳在木桶上,發出 當的響聲,郭文濤抬起頭,看那文慧的眼里,兩汪碧潭隨波蕩漾,男孩女孩之間,有一個亙古不變的規律,叫做心靈感應,不需要智者點撥、仙人指路,焦渴的雙方最清楚對方需要什麼,年關將近,山脊上刮過的風不再寒冷,木桶跟扁擔在路邊靜默,見證了這一雙偷情的少年。蜇驢蜂等不上女兒回來,心里著急,沿路追來,看見文慧正在用舌尖吐著一縷縷情絲,把郭文濤牢牢地網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