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喝得燻醉,踉蹌著回到那幢四合小院,看門口的哨兵向他立正、敬禮,感覺中有點滑稽,哈哈笑著,回到屋里,仰面朝天躺在床上,突然間嗚嗚直哭︰我他媽的當了中**隊的少校軍醫!
女兒田美智爬上炕,雙手摟著天中的脖子,看爸爸噴出滿嘴酒氣,伸出手指頭把爸爸的眼淚刮下來,在爸爸的耳朵便用稚女敕的童音問道︰爸爸,你為什麼要哭?
經歷了一連串的變故,盧秀蓉的內心成熟了許多,她上街買菜都由警衛背著槍緊跟著她,不是害怕她逃跑,而是擔心遭遇不測。自從跟田中結婚以後,鳳棲街的平常百姓對她敬而遠之,她沒有敵人也沒有朋友。有時去娘家轉轉,弟妹們見了她都顯得生疏,勉強在爹娘家吃一頓飯,不等天黑娘就立催她趕快回去,她有時感覺很孤獨,可是她不知道問題出在那里。
那一聲槍響讓盧秀蓉不勝驚恐,如果不是丈夫推了她一把,這陣子很有可能在閻王殿里報道,事情過後盧秀蓉流紅,看見丈夫田中**撅在院子里為她煎藥,盧秀蓉又不勝感動。感覺中變化最大的是自己的丈夫,每天晚上睡在她的身邊,把她輕輕地撫模著,爬到她的肚皮上听肚子里的胎動,盧秀蓉心里起皺了,感覺中她溶化成一潭春水,碧波漣漣春情蕩漾。
快過年了,看那落光了樹葉的槐樹上有幾只麻雀在嘰嘰喳喳地商量著什麼,盧秀蓉又想回娘家看一看媽媽,她收拾東西剛走到門口,站崗的哨兵禮貌但是非常堅決地不讓她出門,理由很簡單,為了田夫人的安全。
盧秀蓉折回屋,坐在炕上摟著女兒發呆,這陣子她最害怕丈夫出事,田中已經成為他生活中的唯一支柱,她可以沒有一切,但是不可以沒有丈夫,丈夫出門已經半日,盧秀蓉提心吊膽,該不是……
正在這時田中喝得醉醺醺地回來了,盧秀蓉一顆懸著的心終于落地,她知道丈夫平常日子喝酒後喜歡喝茶,于是為田中泡了一壺龍井,她把茶杯端到丈夫嘴邊,扶起丈夫的頭,田中閉著眼楮抿了一口茶水,淚水又從眼角涌出。這是盧秀蓉第一次看見丈夫流淚,內心里不勝驚恐,伸手模模丈夫的前額,馬上燙得把手縮了回去,盧秀蓉下了炕,為丈夫把毛巾弄濕,敷在丈夫的額頭,然後顫聲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田中突然狂笑︰我他媽的當了中**隊的少校軍醫!
盧秀蓉不知道少校軍醫是個什麼東西,還以為災難降臨,泣不成聲地問道︰他們會不會把我們拉到筆架山下槍斃?
田中突然覺得自己的妻子很可愛,他把盧秀蓉抱緊,嘴搭在盧秀蓉的臉上狂啃,秀榮拉著哭腔求饒︰當心我們肚子里的孩子。田中狂夠了,又輕撫著愛妻的頭發,輕聲慢語︰秀榮,你不用害怕,我升官了,少校軍醫是一個官餃,從今後只為中國的軍人看病,再不用開藥鋪了,你就是少校夫人,軍官太太!
可是盧秀蓉仍然驚魂未定,她指著門口站崗的說︰他們連門都不讓我出,該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