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美人聞聲停住腳步,回頭看著楊青禾微微抬起下巴。♀
想來宮里人都知道她楊貴嬪是個好性子,怎的這人忘了她在玉湯館是打過人的呢。不過今日這情況她的確不好鬧出什麼動靜,傳了開去,只道她恃寵而驕。
「難道教引嬤嬤沒教你,如何行宮妃禮麼?」楊青禾沖她笑的溫柔,話卻冷厲,「沖撞尊位該受什麼懲罰你也不知道?」
先不說沖出來撞了她,知道她身份也不行禮問安。
鄭美人听完這話,早已氣得嬌容扭曲,道︰「昨晚皇上明明翻了妍秀宮的牌子,卻讓倩貴嬪空等一晚上,早上才傳出消息來,梨玉閣的主子宿在乾擎宮,你也太囂張了吧!」
哪里只是倩貴嬪空等,鄭美人自己也是望眼欲穿等了這麼久才有機會得見龍顏,所以才會氣的給楊青禾下臉。♀
她身邊的宮女听了這話嚇的面色慘白,急忙扯了下她的袖子道︰「小主,她……楊貴嬪的位分在你之上……」
「啪!」鄭美人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得那宮女一個趔趄,「主子說話,奴才插什麼嘴,我當然知道她位份在我之上。」
話是對著那宮女說,眼楮卻是看著楊青禾,「這位份高雖有高低,可我也是受過恩寵的美人。」
就這樣的?還受過恩寵!楊青禾不由對淳于慎滋生更多的鄙夷唾棄。轉而又想著自己費盡心思的勾搭對方……更覺厭惡,又覺整個身子都被人染指的不堪一樣。
有時候想象的太輕易,切身的體會卻是沉重難堪的……
楊青禾臉色更是不甚好看,突然冷了心思,不願多留,冷眼啟唇︰「扶岫,我們走。♀」
她就不相信,以皇帝的耳目,今日發生的事不會傳到他耳朵里。只是為什麼覺得堵的難受……
花朝節那日,楊青禾終于見到了萬貴妃。
縱然她日日去景寧宮請安,也不曾得見此人,據說是去年在楊青禾進宮前幾個月,萬貴妃生了場大病,之後以此為由,甚少去景寧宮請安。只不過這個說法可信度不高,楊青禾揣摩著這後宮是一灘渾水,除了皇後,萬貴妃,那深居簡出的容妃,解語花靜妃,她也只是在皇後那里見過幾次,因著位份隔在那,離得遠也不曾打過招呼。
楊青禾穿著正式的貴嬪服飾,特地挑了黛青色,甚為別致,上了精致的妝色,鬢發高綰,插著淳于慎賞賜的碧玉簪,雙耳配珠玉小墜子,另在額頭轡帶著一玉墜吊嵌兩眉之中偏上點,那墜子是水滴狀,晶瑩剔透,楊青禾是極喜歡的,人人皆有愛美之心,她也不例外。
一番裝扮之後,知月,扶岫,允耳……個個驚艷怔楞了一把。
看慣了素顏清淡之色,忽而如此艷妝盛裝,視覺沖擊是極大的。
楊青禾滿意而笑,今日可是個好日子,由不得她不如此裝扮,先不說這後宮本就是爭妍斗艷的場子,而花朝節是個喜慶日子,她若是太素,豈不是招人嗤笑,有時候要順應場合,一味的逆而行之,可不是聰明人的選擇。
楊青禾像往常一樣先去請安,時間點卻挑了個不早不晚,這幾個月她風雨不改的請安之舉,外加多受恩寵卻沒擺出一絲驕矜得色,皇後對她的態度是一日甚一日的和悅。
御花園的花開的艷而多,今日又讓宮人在花枝上掛滿了精巧的剪花,乍然看過去,真花假花都辨認不出了,風吹而過,只一句︰紛紛已有醉游人。
皇後領著眾位妃嬪入園,帶頭往花樹下站著,宮女遞過來用紅繩系著彩箋,上面繡著一朵牡丹,另修幾行小字,多是福語,每個妃嬪早就都精心準備了自己的彩箋。
「這滿頭花枝真是漂亮,年年如此,看花的人卻一日比一日的失了顏色,再不復當初。」皇後接過彩箋,有些感慨的輕嘆。
「皇後娘娘若是失了顏色,嬪妾們豈不是卷落枝頭了。」一笑語自側道而來。
眾人齊目看去,那一襲百鳥朝鳳火紅霓裳,金釵玉簪,容色妖艷如火,一雙含笑丹鳳眼,更添風情無限。
楊青禾微微斂目,這人只一眼就能讓見者晃神,若是一般男子,還不酥了骨頭,軟了腿腳……
幾乎可以想象,這人在床上又是何等的妖媚性感,引人欲罷不能,楊青禾垂眸苦笑,自己這是想到哪去了!
在楊青禾晃然走神的間隙,萬貴妃朝皇後行了一禮,端的也是不落人話柄的得體優雅,皇後面色正常的受了禮,而後親手掛完彩箋才回頭道︰「你們也都掛上一條吧。」
而萬貴妃對皇後如此態度只是笑意更濃,「妹妹這段日子身子總是反復,不見起色,不能常去給皇後請安,皇後不會心生怨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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