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妃傳 63 化暗為明

作者 ︰ 十一公子

妍秀宮的確杖斃了兩個太監,原因外人多是不知道的,然相比各宮不少奴才受罰,有個住在甄秀司的采女自縊了,荷花池里再度發現了溺斃的宮人……等一系列事情,這兩個被杖斃的奴才不算事。♀

靜妃知道甄婕妤什麼心思,昨晚皇上翻了朧月宮的牌子,這人趕早就來登門,無非想從她這里得些消息,得一些能讓她開心的消息,只怕是要失望了。而且,這人可能是忘了她現在的身份,要挾人?愚蠢之極。

「你說,那日倩貴嬪看見什麼?」靜妃棄茶,溫柔一笑,捏著帕子擦了擦手,頗顯好暇以整。

甄婕妤一怵,這麼些年在宮里,她不怕皇後威嚴,不懼萬貴妃嬌寵,就怕這人溫柔。

「妹妹又哪里知道呢。」甄婕妤也棄茶,起身道,「時辰也不早了,妹妹先行回去了,就不擾姐姐清閑。」

走的比來時還快,靜妃連眼神都懶得給她一個,以前還覺得有點用,怎麼現在越看越覺得自己看走眼了呢。

「娘娘,皇後讓人來傳話了,請娘娘去景寧宮商議事情。」欒冪進來稟話,見自己主子面露疲色,便沒有急著上前替她換裝,「娘娘今兒個起得早,不如歇會兒再去?」

「嗯。」靜妃支著下顎,闔眼假寐起來。

天熱身子越乏了,整個後宮里最省心的和最難受的都是楊青禾,這皇後審查六宮,輪不到她擔心宮里人被查出什麼來,然這後腦勺的傷口雖然愈合了,卻吹不得風,下床活動範圍也極小,說的形象點,就跟坐月子沒差別。

今日她忍無可忍的要求了要洗澡,現在的她就是梨玉閣里小泥菩薩,人人供著、守著,都怕她遇水化了,遇風散了,頭上扎的紗布還沒取下來,楊青禾以自己形容欠佳,婦容有失拒見外人,連淳于慎都被拒之門外。

關于這事,妃嬪們都對楊青禾豎大拇指,這也就她敢干,連萬貴妃對皇上都少不得恭敬二字,這也算她能受寵多年的原因了,可如今的楊青禾大有超越之勢。

熱氣燻徐,楊青禾泡在藥草浴桶里,一動不動,雖然她不喜動,可是被強制心理上多少是難堪的,入宮以來,除了承寵就是養傷。

傷的痛,養的好也快,楊青禾覺得自己是越傷越強大了。這會兒放空思緒仰躺著泡熱水澡,倒也不難受了。

「娘娘,好了麼?當心水涼了……孫御醫說娘娘真不能泡澡。」扶岫在卷簾外守著,中間還隔了一個大的屏風,畫的是一幅秀麗山水。

楊青禾沒搭理,閉目養神呢,然下一瞬**的手臂察覺到一絲清涼,倏爾睜眼看去,內室空蕩,窗扉緊閉,怎覺得有風拂過?

驚疑間听見珠簾叮當,腳步聲起,「娘娘,景寧宮傳了話來,謀害孟選侍的凶手找出來了。」

知月並沒有進來,隔著屏風說了這麼句,就捧著干爽的衣服等待。

「是誰?」

「說是,椿池館的胡嬪。」

楊青禾皺眉,胡嬪這個人她還是很有印象的,那日在玉湯館這人與顧賢嬪搭救過她,她們兩也是唯一在景寧宮為她說過話的人。

「你們進來吧。」

楊青禾滿身清爽的出了內室隔間,換了身粉色薄衫,若非頭上扎著白色紗布,雙頰略有薄紅,與往常是無什麼差異的。

「娘娘,尚膳局送了新品滋補湯,要不要嘗嘗?」允耳端著碗冒著熱氣的湯進來。

外頭已經出了太陽,曬得她小臉通紅,眼神卻水靈。

楊青禾看了她手中湯碗一眼,搖頭,這天越發的熱,熱湯吃下去還不得出一身汗,她好不容易才洗個澡,要保持干爽舒適。

「有涼湯麼?」

知月為了她拭擦這被熱水泅濕了的發梢,出聲詢問,旁人不知楊青禾所想,她卻總能猜出一兩分。

說起來這人算是梨玉閣的大宮女,楊青禾的左臂了。連扶岫都甘願認她為大,听話的很,別說其他人了。

允耳幾不可見的沮喪了一下,端著湯轉身,「孫御醫說娘娘不能喝涼的。」

楊青禾被她表情逗的想笑,這段日子,知月、扶岫、圓喜變著法子想讓她開心點,只是身子不爽利,頭時而沉痛難耐,她怎麼輕松快意的起來,現在連允耳都為了她能喝口湯費勁心思了。

「娘娘,椿池館的顧賢嬪求見,等著不肯走……」

圓喜在外室探頭探腦,這會兒見楊青禾穿戴妥當便出聲詢問,「要不奴才再去打發她離開?」

顧賢嬪是等了許久了,但是梨玉閣都放出話了,概不見人,皇上來了一回都沒見到人呢。她多等一會算什麼,就怕等的再久也見不到人才是真。

在熱茶涼了又換,換了又涼幾波之後,楊青禾到底是出來了。未作裝扮,形容蒼白,倒也算精神,見了顧賢嬪還微微而笑,後者起身相迎,難掩急切,「嬪妾見過楊修儀,姐姐可安好?」

安好是不可能,安閑倒是算的上,楊青禾啟唇輕言︰「勞賢嬪妹妹記掛了,無甚大礙。」

顧賢嬪動了動唇,咽下想說的話,上前不由分說就拉了楊青禾的手,語帶關切︰「那就好,那晚見姐姐……真是嚇了一跳。」

楊青禾被送回來奄奄一息的樣子,她是見著的,那時還是胡嬪拉了她一定要來梨玉閣看看。想到胡嬪,免不了又著急起來,素來淡薄沉靜的性子也耐不住多年好友身陷囹圄而顯得焦躁。

楊青禾看在眼里,未動聲色,也由著她親昵的拉著手,似關系親近姐妹而流露出的關心之態。顧賢嬪嘗試著問道︰「姐姐遭了大罪,大家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真可恨那歹毒凶手還未被揪出來。姐姐可記得那晚的事情?」

楊青禾禁不住一笑,抽出手來,「賢嬪妹妹且坐著說話吧,至于那晚的事情……」回身自顧自的入座,也沒去瞧顧賢嬪滿眼急切,這人存的什麼心思她還不明了,這宮里沒有無緣無故的朋友,也沒有突如其來的敵人,對別人的示好她不會拒絕,但不代表她真的承情。

「皇上也問過我,奈何一想那晚的事情,頭痛的就厲害,」蹙眉而嘆,似有隱憂,楊青禾抬手撫了撫額頭,「當真是記不清什麼了。」

顧賢嬪心一涼,當真不記得呢還是有意隱瞞什麼?原地愣了下神,才復又苦笑著開口︰「不瞞姐姐,皇後今兒個一大早派人來椿池館拿人,無端端的認準了胡嬪是殘害孟選侍的凶手。」

這事發生的太不可思議了,她們兩入宮多年,早已無心爭寵,更沒想過往上爬,自然當初初入宮也是年輕嬌女敕似花,受過恩寵,也想過些不甚實際的事情,比如享聖寵而不衰。

「皇後不可能無故拿人,定是有所根據才是。」楊青禾佯裝才得知此事的樣子,好心提醒道,「賢嬪妹妹萬不可著急過頭失了分寸。」

顧賢嬪眼神一黯,倒也是沉了沉心,便將事情捋順了說了遍。

原是孟選侍被害那晚,鬧得極凶,身邊的宮女挨了好一頓打,偷跑出去了,除了那玥玫忠心守著,其他人早就不想伺候神智不清的孟選侍,像她那樣的地位份失寵妃嬪多半是老死宮中的下場,很多奴大欺主的宮人會反過來虐待她們,這也不算秘密了。

也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玥玫出去了一趟,孟選侍就死了,活活被人悶死的,在宮里私下里傳開的說法是指不定是南溪苑奴才干的,畢竟這孟選侍是溯溪國人,沒根沒底的,死了也鬧不出啥事。

而這次要不是牽連上楊青禾,也許……早就了事了。

「胡嬪那晚身子不舒服,讓人去請太醫瞧瞧,卻沒想太醫一個都請不來。」顧賢嬪語帶惱恨,若非不受寵,位份又不高,就不至于請不動太醫,听見隔院鬧得動靜,孟選侍死了,報到內務府,那王順人不得不按宮規請了太醫驗看。

胡嬪是憋著氣不爽就湊去南溪苑攔著太醫看病,這事本來就沒什麼,揭過去就過去了。哪知道現在皇後把那晚的人各個審了遍,罪名就落到胡嬪頭上了。

「你確定那晚胡嬪就是去攔著太醫看病?」楊青禾眼里一閃而逝的精光,忽而想起在景寧宮那孟選侍的宮女玥玫曾指責過她幾句話,那時候心思專注在為自己辯白,都沒有細想,孟選侍被她一巴掌打傻了?神志不清、胡言亂語、莫名被害……怎麼就忘了胡言亂語這句呢!

「這……姐姐這話是何意?」顧賢嬪不解,卻語氣篤定道,「胡嬪從不會隱瞞欺騙與我。」

楊青禾不置可否,心里卻有了計量,「孟選侍死了,怎不見方美人出來說話?」

與孟選侍交好的同為溯溪國的秀女出身的方美人,她都差點忘了這號人物了。

顧賢嬪皺眉,有些不願提及,也覺得驚詫,「姐姐竟是不知,方美人就是發現孟選侍被人悶死的人,她……嚇瘋了。被內務府關進冷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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