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女皇養成記 第42章 前朝皇嗣

作者 ︰ 北陸冥冥

柳玉狐疑的看了看牌子,又看了看老者,十分干脆的把牌子丟到樹下落葉堆中,而後猶疑不決道︰「那這果子……?」

老者連連揮手,「一些果子而已,你想吃多少便吃多少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疾步走到落葉堆旁,彎腰撿起黑牌,翻來覆去看了又看。每看一遍,神情就愈復雜一分,到最後,他的手竟然都有些顫抖!

柳玉卻沒注意到這些,她听到老者那句「想吃多少便吃多少」的話後,黑白分明的眸子立即亮了亮,心中雀躍地歡呼一聲,便立即手腳並用地把一個個紅彤彤的果子往半空中的網里丟去。

半晌後,柳玉還在往網兜里丟著果子,老者卻已經把黑牌收了起來,他面上也恢復了彌勒佛般慈祥的笑容。

抬頭看著樹上那個還在忙碌的姑娘,老者不緊不慢問道︰「姑娘,不知家居何處?怎麼會來這個偏僻的地方?」

柳玉的耳尖顫了顫,不易覺察地爬上一絲紅暈,她頭一次對于迷路感到羞愧,便訥訥道︰「我是靖王府的丫鬟,和……和朋友出來游玩,就迷路了。」

這個說辭雖然半真半假,卻依舊漏洞百出,老者也不戳破。听到「靖王府」這三個字時,瞳孔卻縮了縮,笑眯眯又問道︰「那塊鐵牌是你從哪得到的?」

這可把柳玉問住了,其實這塊鐵牌子自她醒來後便一直掛在脖子上,曾經問過妍它從何而來,她也說不知曉。

老者見柳玉一時愣忪,便循循誘導道︰「可是從小便帶在身上的?」

柳玉蹙著眉,遲疑的點了點頭,應該……是這樣的吧?不然怎麼解釋這塊牌子會一直在自己身上。

老者眼中閃過復雜的情緒,卻仍是慢吞吞道︰「姑娘再幫老朽多摘點果子吧。」

柳玉念及還在熟睡的陸止宇,手中的動作便更快了,嘴也沒停下,把自己的疑惑拋了出來︰「老人家,這里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你怎麼把樹種在這里?」

「此事說來話長。」老者悠悠一笑,撫了撫長須,忽然原地盤腿坐下,一副就地開講的模樣,「你可知二十年前發生了什麼事?」

「什麼事?」柳玉自顧自忙著,下意識問道,她額上出了一層薄汗,又後知後覺想起來︰「可是指鳳隕之亂?」

其實鳳隕之亂是民間的說法,柳玉也是閑暇時從植物軍團口中听聞的,官府早已明令禁止百姓們談論二十年前發生的那件事——政變!

二十年前,也就是延順十七年,寧國存世的最後一年。

當時的當朝首相舉兵逼宮,彼時年僅雙十的曦昭女帝正在福寧殿內待產。殿內燭火昏暗不明,年輕的曦昭女帝躺在寬大的龍床上,殿外喊殺聲震天,掩去了女帝微弱的□□。

當首相陸楠廷緩步從亂軍中走到血流成河的福寧殿外,正要推開殿門時,倏地一道火光從殿內躥起。那時狂風呼嘯,仿佛在哀嘆一代帝皇的消逝,猛烈的風勢助長了火舌的漫延,卻吹不散漫天血氣。

那場大火是怎麼燒起來的無人知曉,卻整整燒了三天三夜,沖天的火光染紅了京城的半片天空。當火勢熄滅時,昔日宏偉絕倫的福寧殿蕩為寒煙,宮人只在殘余的瓦礫中找出幾具面目全非,已無法辨認身份的尸首。

至于福寧殿內那個不知道出沒出世的嬰兒,已經無人想起。

至此,承平五百余年的寧國滅亡。

次年元月,新帝陸楠廷改國號為錦,年號啟元。

想起那段極有名的歷史,柳玉忍不住唏噓,多好的一個美人啊,就這麼葬身火海了。

自古以來,皇帝無疑是享有最好的待遇,不論是吃穿還是住行,甚至是伴侶,都可以說近乎隨心所欲。再加上世人皆愛貌美之人,于是幾百年來,在優秀基因的不斷改良下,造就寧國最後幾任皇帝無一不是俊男美女。曦昭女帝的美貌更是享譽全國,甚至還有外邦小國的王子願意奉上邊境幾座小城的地圖,只為當女帝的入幕之賓。

可惜女帝一向潔身自好,皇夫更是只有一個,這導致了皇嗣凋零,所以那時的當朝首相才能輕而易舉就逼宮成功。

坐在樹下的老者,提及這段歷史,面上似是隱有怒色,原本飽滿的臉龐硬生生多了兩道褶子,他語氣憤憤道︰「哼!那豎子不會有好下場的!」

他這是在罵誰?柳玉一時模不著頭腦,她手里摘果子的動作也頓了頓,訥訥道︰「老人家,你……」

老者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又重新掛上了和藹的笑容,凝視著柳玉看了一會,突然問道︰「姑娘,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這老者一會一個問題,思維跳躍得比自己還厲害,柳玉暗自嘟囔了聲,還是答道︰「婧瑤。」

「好名字,姑娘看起來面善得很,不知道家中可還有親人?」老者又慢吞吞問道,渾濁的雙目中一道精光轉瞬即逝。

「就只有我一人。」柳玉依舊老實的答道,但心里卻嘀咕,這老者不是要說二十年前的事嗎?怎麼又扯到她身上了?

這麼想著,柳玉忍不住問道︰「老人家,二十年前的鳳隕之亂和這棵樹到底有什麼關系?」

老者沉吟片刻,似是在整理思路,而後緩緩開口道︰「二十年前我本居住在京城之中,鳳隕之亂後我就在此處種下這棵樹,因為曾有卦者斷言,當這棵樹果熟之時,便是皇嗣回歸之日。」

這話柳玉听得更迷糊了,她期期艾艾道︰「皇嗣不就是當朝的三個王爺嗎?」

老者忿忿哼了一聲,不屑道︰「逆賊之子也算皇嗣?」

柳玉懵了,她很想提醒老者,這麼說當今聖上可是大不敬啊!但她瞅了瞅老者那陰沉沉的面容,還是識趣地閉上嘴,專心致志采果子。

老者見柳玉毫不為自己的話所動,渾濁的雙目微微一眯,忽然如同打開了話匣子,嘩啦嘩啦就向她嘮叨起來︰「哼哼!陸楠廷那個豎子,雖然年輕時還算有些謀略,現在卻是昏聵無能,朝堂之上朋黨林立,昏庸**,自己兩個兒子暗地里拼得你死我活,他卻毫不知覺,大好江山都讓他活活敗送了,嘿!再說說他那三個兒子,魏王雖然是長子卻非嫡出,也算有點腦子,卻剛愎自負,陰狠殘暴,難成大器,二子靖王還算有些帝皇之風,但那一副文文弱弱的樣子也不是個長壽的,至于那第三子,哼,就是一攤扶不上牆的爛泥!你說就這樣的三個人也算皇嗣?想我泱泱寧國承平五百余年,此次不過被區區賊子乘了空隙,他又豈會長久?這天下最終還是我寧氏天下!」

這番話,話里話外間不無透著對當朝皇室的輕蔑,以及……熟絡。

可惜柳玉目前的腦袋比榆木還木,根本無法從中分析出什麼東西來。只見她兩耳不聞身邊事,一心只在摘果果。心里卻在暗自嘀咕,這老人家果真是老糊涂了,此等大逆不道的話也敢說,還是快點把果子采完走人吧。

見柳玉仍是無動于衷,老者瞪了瞪眼,不滿的吹了吹胡子,「小姑娘,你可在听老朽說話?」

被點到名的柳玉,慢悠悠轉過頭,一臉茫然,似乎是慢了一個拍子,呆愣了片刻後,才慢吞吞說道︰「老人家,貴姓?」

「免貴姓姜。」老者一愣,近乎是下意思的回答。

柳玉又慢吞吞道︰「既然不姓寧,那這天下和您又有什麼關系?」

話一出口,柳玉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句話︰天下唯有能者居之!

老者啞然,他忽然重重嘆了口氣,仿佛在一瞬間又蒼老了幾歲,「罷罷罷,是老朽偏執了,姑娘不是還有朋友在等著嗎?你帶些果子回去吧。」

柳玉的心思還放在方才一閃而逝的那句話上,下樹的時候她不小心一個趔趄從樹上滾了下去,慶幸的是這次是正面朝地,雖然啃了一嘴泥,但多災多難的**幸免于難了。

「姑娘小心!」老者收斂了方才的郁色,他笑呵呵扶著柳玉爬起來,又道︰「都說老馬識途,姑娘若是迷路了,可放任馬匹行走,它自會帶你回去的。」

柳玉又為自己的孤陋寡聞羞紅了臉,她隨意包了幾個果子,逃也似的和老者告別了。

看著柳玉急匆匆遠去的背影,老者模出不知道什麼時候塞進懷里的黑鐵牌,放在掌間輕輕摩挲。他低頭看著鐵牌,渾濁的雙目中浮現追憶的溫柔。

先帝,這就是你的安排嗎?寧願她平凡一生,也不願將她束在那黃金的牢籠。

半晌後,一滴水漬輕輕落在鐵牌上,又瞬間沿著鐵牌上的紋路散開,消失的無影無蹤。

老者慢慢把鐵牌收回懷中,走到樹下,顫顫巍巍彎下腰拾起一個果子,用袖子擦了擦,便放入口中,香甜的汁液迸開,他卻只品嘗到了如水的清淡。

低頭凝視著朱紅的果子,老者腦海中漸漸浮現出卦者交與他這棵樹種子時的叮囑︰果熟之日,便是皇嗣歸京之時!這棵樹因她而生,隨她而熟,其果也只有她才能品出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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