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女皇養成記 第43章 鮮衣怒馬

作者 ︰ 北陸冥冥

卻說柳玉沿著來時的路,回到了昨晚夜宿的樹下。

騮駒依舊靜靜拴在樹旁吃草,偶爾輕輕踢腿,打個響鼻,但那片被壓扁的草地上,卻空無一人,連那件當了一晚上被子的錦袍都不見了!

陸止宇哪去了?

柳玉疑惑的放下果子,繞著粗壯的樹干走了一圈,卻還是沒見著那個俊逸卻張揚的身影。

難道他自己走了?柳玉隨即又打消了這個想法,因為騮駒還在,以他那副處尊養優的公子哥模樣,怎麼可能會自己走回去。更何況,他還和自己一樣,是個……路痴。

初冬的森林安詳而靜謐,候鳥們都已南遷,各種爬蟲走獸冬眠的冬眠,曬太陽的曬太陽,都視這兩個誤闖森林的人為無物。

一片祥和之中,柳玉忽然听見左邊林子里傳來窸窸窣窣的流水聲,她頓感不解,這附近應該沒有水源呀!難不成是野獸

她屏住呼吸,躡手躡腳走過去。輕輕扒開擋路的半人高草叢,又繞過一棵粗壯的大樹,入眼是一個身著錦袍的男子,背對著她,雙手放在身前,忽的輕輕抖了抖,隨後又是一片窸窸窣窣的聲音。

這……這是在……

柳玉不由後退了一步。

「 嚓。」

一聲輕微的響聲驚動了男子,他倏地轉過身,瀲灩的鳳眸對上了柳玉無辜的墨瞳。

四目相對,短暫才沉默後……

「大膽的賤婢!盡然敢窺探本王……本王……」陸止宇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白皙的臉頰漲得通紅,他好看的鳳眸中似乎燃燒著火焰,亮晶晶的瞪著眼前這個偷窺自己的膽大女子。

柳玉訕訕又退了一步,虛虛地笑了笑︰「我以為你走了。」

「哼!本王還沒問你,你方才去做什麼了?竟敢拋下本王,小心本王誅你九族!」陸止宇步步逼近柳玉,他比柳玉高出半個頭,近乎是俯視的瞪著她。

柳玉再次不著痕跡後退一步,弱弱道︰「我去摘果子了,你……要吃嗎?」

她聰明的沒把自己先吃獨食,和與老者相遇的事說出來。

陸止宇沉沉瞪著柳玉,似乎在判斷這話的真偽,而後又是傲嬌地哼了一聲,「算你識相!」

說罷,他一甩袖,率先往回走了。

柳玉訕訕撓了撓頭,也跟了上去。

「呸!這果子怎麼一點味道都沒有。」陸止宇拿起個果子就是一口,卻立馬又吐了出來,嫌惡地把果子丟到了一邊,劈頭蓋臉就罵道︰「你怎麼這麼沒用,摘個果子都摘不好,這是能吃的嗎?」

柳玉被這一通臭罵罵得開始懷疑自己了,難道這果子不甜?不對呀,自己吃的時候明明是很甜的。

柳玉狐疑地也拿起一個果子,潔白整齊的牙齒輕輕陷入果肉中,便有極芬芳香甜的汁液溢出,好吃得令她不由眯起了眼楮。

「很好吃嗎!」耳邊又炸響一聲冷哼。

三兩口就把果子解決完,柳玉瞅了瞅身邊少年那陰測測的臉龐,猶豫再三,還是決定舍棄甜美的果子,她笑得很是諂媚,「瑞王爺,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這話卻是觸到了陸止宇的眉頭,他一下就炸了毛,扣手重重敲了柳玉的腦袋一下,「本王暫時還不想回去,難得出來,自然要多多考察一下民情。」

「哎喲……是是是。」柳玉忍著痛,脅肩諂笑,諾諾連聲,「那就讓我……奴婢帶您去考察吧。」

「你認得路?」

柳玉謙虛的指了指淡定啃草的騮駒,「老馬識途。」

「這個本王當然知道!」陸止宇又賞了柳玉一個暴栗,昂著下巴走到騮駒身邊,解下綁在樹干上的繩索後,動作利索地翻身上馬。

他又趨馬走到柳玉跟前,睥睨著矮了一大截的柳玉,似是極其嫌棄地說道︰「丑丫頭,還不快上來,難道要本王拉你麼!」

柳玉彎了彎眼,踩著腳蹬,手腳並用就爬上了馬,雙手緊緊抓住陸止宇腰間的衣服。

陸止宇不自在地扭了扭身體,卻沒再訓斥柳玉,只是又哼了一聲︰「抓好了,掉下去本王可不等你。」就一夾馬月復,讓騮駒自由奔了起來。

距離京城之外約兩里的地方,一隊鮮衣怒馬的少年有說有笑,駕著各自神駿的馬兒在遼闊的原野上放肆奔馳,離得近了才能听到那些淹沒在風中的談話。

「以前行端迷路了三日也未見靖王著急,怎麼此次還不足兩日,靖王就派如此多人馬出來尋他?」

「嗐,你的消息真閉塞,听說行端昨個從靖王府擄了個丫鬟……」這個說話的少年,其體魄是這一隊人中最為健壯的,他黝黑的肌膚上,有著一雙如刀的濃眉,狹長的雙目銳利不可直視,但嘴角那抹輕佻的笑容卻為他平添一分痞氣。

另一個看上去更為斯文的錦衣少年會意,他擠眉弄眼笑道︰「真行啊!你居然能打听到靖王府的消息,此次準是行端拐了靖王……」

「光遠!」行在最前方的少年似是這隊人馬中最為年長的,他一襲灰袍,袍上無任何圖案花紋,簡單得一如他面上嚴肅的表情,「不得妄言!」

被打斷了話的光遠撇了撇嘴,「和裕真無趣,靖王他又不在這,就不興說說?」

「你想想上次良翰說了那些話後,他現在在哪?」和裕冷冷地瞥了眼光遠,警告道。

想起上次良翰不過私底下說了靖王幾句,次日他就收到了去邊塞服兵役的通知,光遠不由狠狠打了個寒顫。

「別說了,你們看那有人。」

地平線上出現一個黑點,黑點漸行漸近,慢慢放大。一匹棗紅大馬慢慢悠悠踢踏著步伐,其背上駝著兩個人。坐在前方的錦袍少年松松拉著韁繩,百無聊賴地和身後的女子斗嘴。

「你確定騮駒會自己回去?」

「反正你我都不可能找得到路,不如讓它自己走。」

「萬一走到天黑還沒回京城,本王不就要被餓死了!」

「餓不死!快看前面!」

陸止宇抬眼,前方出現一隊人馬,正快速朝自己這邊飛馳,定楮一看,卻是平日與自己相好的那些狐朋狗友。

迷路了整整一日的陸止宇乍一見到活人,激動得那叫一個熱淚盈眶!他猛地一夾馬月復,抖著韁繩就趨馬向前奔去。坐在其後,昏昏欲睡的柳玉差點就被顛了下來。

「吁——」原本相隔大半片原野的兩方人馬相遇,那個健壯黝黑的少年率先拉住韁繩,勒馬停了下來。

他瞅著略有些狼狽的陸止宇,笑得不懷好意︰「尊敬的瑞王爺,您這一日是去哪游玩了?」

說著,他又放松韁繩,馭馬繞著騮駒行了一圈,便走還邊嘖嘖有聲︰「這便是你從靖王府里擄來的丫鬟?怎麼生的這般丑,莫不是你改口味了?」

話語間無不透著放肆和熟絡。

柳玉抬頭正想打量他,卻恰巧對上少年銳利的目光。她瞳孔微微一縮,這雙銳利的眼眸中,仿佛蘊含著有如實質的威壓,令她十分不舒服。于是她又別開眼打量其余的少年,不再與他對視。

陸止宇被人打趣,自尊心遭到挑戰的他,不自在怒瞪了那少年一眼,囔道︰「秦旭陽!你休得胡言!」

秦旭陽挑了挑如刀的墨眉,挑釁地看著炸了毛的陸止宇,一點都沒有以下犯上的自覺,「難道不是?你不是一向喜歡那些柔柔弱弱,又白又香的女人,怎麼昨兒卻擄了這麼個黑黃的丫頭。」

被點了名的柳玉抬眼狠狠瞪了秦旭陽一眼,卻礙于眾多人在場,只能用眼神控訴著自己的不滿。哼,我雖然不白,但是還是要胸有胸,要**有**的好麼!

秦旭陽意外地收到柳玉怒視的目光,他又挑挑眉,「行端,這丫頭叫什麼?」

陸止宇哼哼了兩聲,沒理他。

倒是那個灰袍青年出言終止了這一場話鋒,「既然找到了行端,我們還是早些回去向靖王復命吧。」

說罷,他率先掉轉馬頭往回走,竟是看也未看柳玉一眼。

秦旭陽無趣地撇了撇嘴,扯了扯韁繩慢悠悠跟上,還不死心地朝柳玉問了一句︰「嘿!丫頭,你叫什麼名兒?」

「關你什麼事!」陸止宇冷哼一聲,回頭睨了眼柳玉,其意不言而喻︰你也不許告訴他。

柳玉訕訕笑了笑,抓緊馬鬃,眼觀鼻鼻觀心,不再看秦旭陽。

「真小氣。」遭到冷落的秦旭陽郁悶的嘟囔了兩聲,雙腿用力一夾馬月復,「駕——」

馬兒漸漸跑穩,柳玉空出一只手輕輕戳了戳陸止宇的腰,小聲問道︰「你不是叫陸止宇嗎?他們怎麼喊你行端?」

被柳玉戳中的地方剛好是他的癢癢點,陸止宇猛地一扭身子,差點就從馬上掉了下去。這丑丫頭真沒常識,他沒好氣的鄙夷道︰「沒大沒小的丑丫頭,那是我的表字。」

「我怎麼都沒表字?」柳玉小聲嘀咕。

「表字是長輩取的,你一個下等丫鬟怎麼可能有表字。」陸止宇嘲笑道,似乎因為即將回京,他心情很好的為柳玉介紹那幾個少年︰「喏,秦旭陽表字許文,是秦將軍府ど子,那個白白的,叫池文石,字光遠,是禮部尚書次子,板著臉的那個家伙叫關脩平,字和裕,左諫議大夫之子……」

柳玉將信將疑听著,內心卻止不住咆哮,我的乖乖喲!這些居然都是當朝高官之子。但她似乎忘了,與她同坐一匹馬,甚至還充當著她馬夫的少年,是當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爺。

把陸止宇和柳玉兩路痴送到靖王府門口後,這一隊少年頓時就作鳥獸散消失得無影無蹤。臨去前,池文石還對陸止宇擠眉弄眼,拖長了調子道︰「行端啊——你這次可得小心了。」

陸止宇正想問個清楚,卻見他嬉笑著一拍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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