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女皇養成記 第46章 幽深地牢

作者 ︰ 北陸冥冥

尚書府著實很大,柳玉跟著兩人在府內兜兜轉轉了快小半個時辰才到達一座不大院落前。這座院落看起來極其普通,甚至連塊牌匾都沒有,但是門口卻站著兩個執兵重甲的士兵!

柳玉踟躕地站在院前,遲遲不敢入內,這里寂然無聲,四周參天大樹把院內遮得密密實實,一絲光線都沒漏下,顯得陰森森的,連穿林而過的微風都帶著刺骨的寒意。

已步入院中的兩人忽然察覺到身後無人,于是便雙雙轉身,卻見到身後幾丈外柳玉那副躊躇不前的模樣。

「婧瑤,還不進來?」陸歸殊微微挑眉,嘴角勾起慣有的弧度,「你難道想走丟嗎?」

樂正璋靜靜站在陸歸殊身側,他雙手自然垂放在兩側,古井無波的漆黑雙眸中,似乎隱隱透著鼓勵。

柳玉磨蹭了一下,還是快步跟了上去。直覺告訴她,跟在他們身邊,比較安全。

院子不大,統共只有三間屋子,正屋及東西兩屋。

三人走進正對著院門的那間屋子後,便能看到廳內有一個方形地洞。其中有一階階直插入地下深處的台階,最深處幽黑一片,絲絲寒意從下透了出來。

「我……奴婢能不能不下去?」柳玉用腳底搓了搓地面,方才走路時濺起的水滴已經完全滲入鞋面,盡管身上的衣服足夠厚實,卻仍抵不住從腳底傳來的刺骨冰涼。

她伸著脖子看了看台階,又縮了回去,怯怯道︰「下面……好黑啊。」

陸歸殊看了看有些瑟縮的柳玉,忽然微微一笑,伸手握上了她雖然黑黃,卻形狀秀美的手,輕輕一拽,便把她拉到了身邊,而後向舉著火把的樂正璋示意道︰「我們下去吧。」

雖然柳玉極不情願,但陸歸殊寬厚而略有薄繭的手似乎有著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帶著她一步一步往下走。

火光跳躍,忽明忽暗,三人映在牆上的剪影也隨之而扭曲跳躍,仿若牆中有厲鬼會隨時跳出,把人撕成碎片。

柳玉死死盯著腳下的路,絲毫不敢旁顧,握著陸歸殊的手也不自覺更緊了緊。

下了階梯,就是長長的甬道。

潮濕的空氣中帶著濃重的霉味充斥著整條甬道。甬道兩旁,每隔幾步就有一扇木門,每一扇木門之後,都傳來或是微弱□□、或是癲狂高呼,又或是喃喃自語的聲音,交織成一曲足以使人發狂的喪魂曲。

「砰、砰、砰……」

柳玉駭然扭過頭,看向左側的木門,聲音就是從那里發出的,她哆哆嗦嗦問道︰「這……這是什麼聲音?」

陸歸殊的腳步頓了頓,拉著柳玉的手也緊了緊,柔聲撫慰道︰「別怕,只是犯人想出來而已。」

「我們回……回去吧。」柳玉顫抖的聲音中似乎帶上了一絲哭音,她對這種地窟樣兒的地方有著近乎本能的恐懼。

「別怕。」陸歸殊再次輕聲道,他握著柳玉的手忽然松開,攬上了她的肩頭,稍稍一使力,柳玉就被往前帶了幾步。

陸歸殊身上特有的清涼的氣息竄進她的鼻尖,驅散了令人作嘔的霉味。莫名的,柳玉的心稍稍安定了些。

「跟著我,別怕。」他再一次輕聲道。

三人停在甬道深處的一間木門前,樂正璋把火把插在牆上,拿出鑰匙開了鎖。

昏暗的火光照進木門內小小的空間,卻只能照清小半間牢房,角落處依舊昏暗難明。

柳玉隨著二人緩緩步入其中,便看見正對著門處的角落,似乎縮著一個人影。

地上鋪著厚厚的茅草,那人就蜷縮在牆角,散亂的頭發遮蓋了他的面容,火光跳躍,一切都影影倬倬,使人看不真切。

鑰匙發出的丁當聲似是驚醒了那人,只見他緩緩抬頭,凌亂的發絲隨之滑落在兩鬢,露出一張慘白泛青的面容,眼窩深陷,對比得鼻梁高聳,雙目大而無神,尖尖的下巴還仍留著一絲優美的弧度。

他,不,應該稱之為她!

這竟然是個女子!

她見木門被打開了,空洞無神的雙目中仿佛在那一瞬間綻放出了光彩,手腳並用往門口三人方向爬去,劇烈的動作帶動她手腳上的鐐銬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

但她爬到距三人身前約一尺的地方就停下了,因為她腳上的鐵鏈被牢牢固定在了牆上。

「快給我藥!快給我藥!你們還想知道什麼?我知道的都已經說了!」女子沙啞的嗓音嘶吼著,目眥盡裂,她伸直了瘦長而細若枯骨的手臂,如爪一樣的手死死抓在地上,其上還蜿蜒盤繞著凸起的青筋,猶如一只只噬骨之蛆,吸干了她的骨血,森冷恐怖。

柳玉驚駭地後退了一步,腦中倏地閃過樂夫人那張同樣消瘦的臉龐,竟覺得與眼前之人如此相像,一樣的瘦弱干枯。

陸歸殊低著頭,垂眸看著他,漆黑如墨的眼底平靜無波,就連語氣也是淡淡的,仿佛眼前之人不是一個可怖的女子,而只是一個普通人,他問道︰「溫馥蘭,本王再問你一遍,溫家,當真只有那些人知道這事嗎?」

「妾身已經把知道的都說出來了,王爺快賜我藥吧!」溫馥蘭重重磕頭,而後渴盼的看著他,那雙空洞洞的眼中,忽然映入了柳玉的身影。

原本稍稍有些平靜下來的溫馥蘭忽然又發起狂來,她伸直了了細長的手臂,死死瞪著劉玉,原本白潤的柔夷,現在干瘦得猶如爪子一般,在空中胡亂飛舞,仿佛要把柳玉撕成碎片。就連空洞的雙目,也染上了嗜血的紅色,嘴里發出癲狂的嘶喊,一聲比一聲淒厲︰「柳玉——柳玉——柳玉——」

每喊一聲,柳玉便驚駭得倒退一步,直到她完全退出了牢門,才顫抖著道︰「白菜……王爺,我們回……回去吧。」

她不敢與溫馥蘭對視,生怕一不小心便會陷入那怨毒的雙目中。

晚上一定會做噩夢。柳玉淒淒然想到。

「莫怕,她爬不過來。」樂正璋沉聲安慰。

陸歸殊側頭,昏黃的火光跳躍,那雙似湖水般深邃的眼眸中,依舊深不見底,他輕聲道︰「過來。」

柳玉踟躕地往前挪了兩步,看了看他莫測的表情後,又挪了兩步。

陸歸殊見柳玉這副如驚弓之鳥的樣子,不由微微一笑,伸手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輕輕一拉就把她又往前帶了兩步,另一只手指著不遠處,依舊在掙扎的溫馥蘭,輕聲問道︰「你可還記得她?」

他的語氣十分輕柔,仿佛在哄受驚的嬰孩一般。

「不認識,我不認識她。」柳玉頭搖得和撥浪鼓似的,連連否認。雖然她模不準為何陸歸殊要帶她來這,但她確實也不認得這個面目猙獰得像鬼一樣的女子。

陸歸殊又問了溫馥蘭幾個問題,她卻只瞪著柳玉不答。

思及地牢內陰氣太重,久待對身體不好,見目的已達成,陸歸殊又帶著兩人離開了地牢。

再一次通過那道長長的階梯,柳玉見到甬道口的光亮便迫不及待地疾步沖了出去。

大雨初晴後的天空十分晴朗,連空氣中都氤氳著草木清新的氣味。

柳玉重重吐出在地牢內吸入的霉氣,似乎要把那些受到的驚嚇統統也吐出來,而後她又深深吸了一口氣,面上的表情才舒展開,墨色眸子又恢復了光彩。

柳玉轉頭看向身旁身形頎長的白衣男子,他俊雅的面容在柔和的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一時間竟有些呆了。

「婧瑤?」察覺到柳玉的目光,陸歸殊側了側臉,嘴角噙著淺淺的笑意,「你在看什麼?」

「沒……沒什麼。」柳玉眨了眨眼,扯出一個傻兮兮的笑容,生硬的轉移了話題,「方才關著的那個人是誰?她說的藥又是什麼?」

陸歸殊似是沒注意到她的不自在,淡笑道︰「別多想,那只是一個死囚。」

出了院門後,便看到一個小廝蹲在門外,手里還捧著一個布包。見到三人出來後,他便急急起身,雙手捧上布包,低眉折腰道︰「參加王爺,公子您要的布鞋小人拿來了。」

樂正璋頷首,接過布包後就直接打開,露出里面包裹著的一雙精致布鞋。

他看了看柳玉髒兮兮的灰布鞋後,忽然走到她面前蹲下,頭也不抬道︰「腳抬起來。」

柳玉無措地看向陸歸殊,卻見他低垂著眼簾,幽深不見底的雙眸中情緒莫測難辨,直直看著蹲在前方的樂正璋。

見柳玉遲遲沒有動作,樂正璋又沉聲重復了一遍︰「把腳抬起來。」

柳玉抬起了腳。

他換鞋的動作優雅且流暢,似是絲毫不介意柳玉鞋面上沾染的那些黃泥。

換好一只後,他又道︰「換。」

已經被嚇呆的柳玉機械地抬起另一只腳,樂正璋又自然無比的為她換上。

看著依舊面無表情的樂正璋,陸歸殊眸光閃了閃,拖長了語調道︰「端直可真貼心。」

樂正璋正欲前行的腳步頓了頓,淡淡道︰「回去吧。」

「樂大人。」柳玉忽然出聲叫住了樂正璋,在他略有疑惑的目光下,柳玉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認真的看著他,「你對我很好,我要記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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