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慕長軒離去後,白瑜塵心里一直不踏實,一夜無眠,早上想親自去白小悠的公寓看看,卻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說白靈萱在那里發脾氣,將醫院鬧了個天翻地覆。
斟酌間,他還是去了一趟白小悠之前所在的公寓,可還沒進入小區,就看到慕長軒從里面出來,雖然隔著一段距離,但依然不難看出慕長軒的心情極好,那微微上翹的唇角說明他昨天晚上和白小悠相處得不錯。
昨天晚上慕長軒和他爭鋒相對,那渾身所散發出來的駭人氣勢,讓他都忍俊不禁,今天早上看他從里面出來,完全和昨天是兩個人。那是一種由內而發的笑意,那麼明朗,和他整個人完全不符。
慕長軒也會流露這樣的情緒?那麼昨晚他和白小悠……
唉,他還上去干嘛,為了不讓自家女兒受委屈,白瑜塵覺得有必要將他們之間的事情捅給慕易川,他哪能讓白小悠做見不得光的小三啊!
剛到慕家莊園,劉琴正好從老爺子的書房出來,臉色不是很好,但當她看到突然到訪的白瑜塵時,臉上不悅的情緒很快散去,喜滋滋的迎了上去。
「白董事長,你來是不是為了白小姐的婚事啊,你放心,子卿那邊我去做工作,一定不會有任何的……」差池,這兩個字還未說完,就被白瑜塵冷冷的打斷。
「不好意思,慕太太,我今天來是找老爺子有重要的事協商。」白瑜塵面色陰郁,說完這句話禮貌的對她點了一個頭,然後朝樓上的書房邁步。
劉琴看著他的背影杵在原地發愣,壓根兒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白瑜塵對她的態度突然轉變。平時白瑜塵可沒少拜托她,說只要白靈萱能順利的嫁給到慕家,給她做兒媳婦,他一定會讓慕子卿在商界混得風生水起,不會光看慕長軒的臉色。
可今兒個,倒是奇了!呵,有什麼了不起,他們家的慕子卿那麼優秀,想高攀的千金多得數不勝數,她還不信了,少了一個白靈萱她就找不著別的出路。她剛從老爺子書房出來,受了一肚子的窩囊氣,此刻白瑜塵又對她冷言冷語,她能有好心情嗎?
慕塵浩已經有大半個月沒著家,听老爺子說他在外面養了一個女人,最讓她氣憤的是,那個女人為他生了一個女兒,她心里本就憋屈,可老爺子不但不安慰她,反倒訓斥她的不是,說她不識大體。
她有嗎?這麼多年在慕家受了多少窩囊氣,誰知道她心里的苦?好你個慕塵浩,在外面玩玩也就算了,竟然還搞出孩子來,她絕不會輕易饒了他!呵,到底是做了虧心事,老天待你也不怎麼樣,否則怎麼會讓外面的野女人為你生個女兒而不是兒子,到頭來還不是她才有這樣的本事!
她倒要看看,慕老爺子是不是會不顧慕子卿的顏面將她這個兒媳婦掃地出門!
「來了!」白瑜塵進來的時候,慕老爺子背對著他,手里拿著一個青花瓷,細細觀望著上面的花紋,連對身後的人說話都表現得有些心不在焉。
白瑜塵望著他的背影,雖然已是六旬的老人,可他的背影依然給人一種威嚴的氣勢,隨後他客套的說道,「實在不好意思,冒昧打擾慕老爺子安寧。」
「坐吧,白董事長不必客套,你我當年還頗有些交情,這樣說只怕會顯得我們過于生分了。」听到身後人的聲音,慕易川將手上的青花瓷放在收藏架上,方才轉身招呼客人。
「……」
兩個人客套的寒暄了一番,白瑜塵才進入正題。他無非就是想讓慕長軒放手,白小悠是他最心疼的女兒,他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被慕長軒欺負!
從慕老爺子書房下來,白瑜塵才覺得心里的一口氣舒緩很多,看慕老爺子的面色,他應該不會讓慕長軒胡來。這關系,真是夠亂的,以前,他一直以為白小悠喜歡的是慕子卿,哪知事情的結果全在他的意料之外,如果慕長軒和白小悠真在一起,外界怎麼看?
雖然白小悠和慕子卿沒有對外宣稱他們之間的關系,但是業界的不少人都知道,慕子卿愛白小悠,換句話來說,之前白小悠沒有顯赫的身份,業界傳聞慕子卿愛小秘書,不就是白小悠麼!唉,他後悔啊,當時如果不是他阻止,恐怕慕子卿和白小悠這個時候已經在一起了。哪里輪得著慕長軒趟這趟渾水。
「慕太太,萱萱在前幾天遭遇不測,面部已經毀了,至于婚事要不要進行,您還是好好考慮清楚吧!」在佣人的帶領下,白瑜塵走出莊園,離去時看到劉琴坐在長椅上賞花,站在原地思慮了一會兒,最終按捺不住心里的壓抑,走過去對她道出事實。
劉琴見白瑜塵朝自己走來,以為他是回心轉意了,要和自己談白靈萱和慕子卿的婚事,笑容一直掛在臉上,可當她听到白靈萱毀容的消息時,頓時嚇得面如土色,壓根兒沒注意到面前的白瑜塵已經離去,渾渾噩噩的從嘴里吐出三個字,「毀容了?」
難怪白靈萱這兩天沒來,她還納悶兒呢,原來是出了這檔子事兒。那麼,她和慕子卿的婚事告吹是肯定的了,她總不能讓慕子卿娶一個毀了容的女人吧!
可白瑜塵去找慕老爺子算怎麼回事?難道他是怕自己不答應慕子卿和白靈萱的婚事,將那天晚上的事告訴老爺子了嗎?
壞了!劉琴思及至此,片刻也不敢耽誤,立馬叫車去慕氏集團找慕子卿。
慕長軒接到老爺子的電話是在午後,因為工作忙碌,他實在抽不出空,但從電話里听得出老爺子的語氣不好,他也不想讓那個所謂的父親太過于生氣,安排了一下下午的工作,帶著倆個人從慕氏出來,卻踫巧在電梯里踫上劉琴,他所謂的大嫂。
「慕長軒,我正準備去找你呢,你說你到底什麼意思,憑什麼撤我兒子的職?」劉琴步入電梯,看著慕長軒器宇軒昂的樣子,怒極攻心的她忘了什麼場合,對著電梯里的男人就是劈頭蓋臉的怒喝。
慕長軒本就暗沉的面色頓時一冷,目光凌厲的看著不知所謂的瘋婆子,吐出的話如同三九寒冰,根本不顧對方的身份,「大嫂,你是嫌我給子卿的教訓不夠麼?」
如果說這也算教訓的話,那麼接下來他要做的豈不是會讓這個女人癲狂?呵,只要慕子卿還死死的糾纏白小悠,他絕不會放過!
劉琴听後面子上有些掛不住,怎麼說她都是他的大嫂,他竟然在下屬面前這樣對她說話,弄得她是一點兒面子都沒有,霎時,對慕長軒的不滿完全爆發,毫不避諱的警告,「你……我要告訴老爺子,別以為慕氏集團就是你一個人的天下,老爺子還沒死呢!」
「太吵了!」慕長軒皺眉,冰冷的薄唇輕輕吐出三個字,極輕,卻莫名的讓人心魂一怔。
果然,听到這三個字,他身後一直沒發話的兩個彪悍男子走上前,將劉琴的身子死死拽住,然後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唔……唔,慕……長軒,你你……唔……想干什麼?」
慕長軒單手插兜,幽深的黑眸中染上些許駭人的笑意,隨後冷冷勾唇,「我要讓你記住,這里是公司,如果你再這樣不顧場合大呼小叫,被客戶听了去,到時候丟了慕家的臉面,我怕老爺子會把你掃地出門。」
呵!他只不過是為了她好,免得到時候她到慕家混不下去,他這個做弟弟的也算是盡一點兒心意幫忙了!
直至電梯到達一樓,兩個男人才將她放開。
劉琴由于長時間的憋氣,整個人像是癱軟了一般,差點兒暈倒在電梯里,身體微微顫抖著,想對慕長軒進行言語攻擊,可他高大的身影已經矯健的邁出電梯,只留下她一個人在電梯里發出咬牙切齒的憤恨聲,「你……」
此時,慕老爺子書房門外,幾個下屬听到里面傳來 里啪啦摔東西的聲音,都低著頭顱連大氣都不敢出。
慕老爺子嫌少發這麼大的脾氣,何況剛才進去的人是老爺子最心疼的小兒子,他平時對慕長軒講話都是輕聲細語,舍不得怒罵他一聲,今兒個是著了什麼魔了?
書房內,地下滿是玻璃殘骸,慕長軒站在原地任憑老爺子往自己身上扔來不明物體,那冰冷的面容除了冷冽看不出任何表情,仿若他對白小悠的感情那般堅定,不管發什麼都不會退縮。
「你這是胡鬧,知道她是誰嗎,慕子卿的女朋友,慕子卿是你的佷子,你竟然……」慕老爺子因為生氣,一張嚴肅的臉被憋得通紅。
上午的時候,當白瑜塵告訴他這個消息,他還有些懷疑,趕緊打電話讓慕長軒回來確認這件事,哪里想到慕長軒不但直言不諱,還揚言要和葉敏取消訂婚,和那個女人在一起。這讓他怎麼忍受?
當初在總裁辦公室見到白小悠,他心下是支持慕子卿和她的,沒想到這小丫頭心思不小,將主意打到他最疼愛的小兒子身上,他就是死都不會同意。
慕長軒的女人除了葉敏就是杜瑜錦,怎麼也輪不上她。如果他真的執意和那個女人在一起,慕家的名聲就毀了。佷媳勾引小叔,多大的罪名,豈不是說他們慕家毫無倫理之說,這等閑言碎語,定會將慕家攪得天翻地覆。
他一直以為慕長軒對婚事冷冰冰的態度是因為沒找到最愛的人,只要合適湊合著也就罷了,況且人家葉敏對他的真心誰都看得出來,他才放心將兒子交給這樣的女人。
站在老爺子對面的男人,一身黑色的西裝襯托出他英挺的身姿,俊朗的面容上滿是堅定,對于老爺子的話絲毫不顧及,冷冷道,「那又怎樣,她根本不喜歡慕子卿!」
如果白小悠愛慕子卿便罷了,他們也不會拖到現在還不結婚,說來說去還不是因為他,她在等自己,他明白,而他,亦愛著她,這輩子誓死不分。
慕老爺子的面色被他的這句話氣得青紫交加,怒喝道,「不管她喜歡誰,這種女人就是禍水,我可以肯定,如果讓這樣的女人嫁入我們慕家,非得讓我們家雞犬不寧。」
說了這麼多,還是動搖不了他的決心,可想而知慕長軒已經對那個女人著了魔。他的性格一向冰冷,對女人也從不上心,直到今天他才知道,慕長軒頗有他當年的風範。
當年,他對慕長軒母親痴迷的程度不就和現在的慕長軒一樣嗎,無論家里如何阻止,他都奮不顧身的愛她。唯一不一樣的是,白小悠對慕長軒有感情,而蘇蓉對他只有恨!
感情啊,會讓人傷得體無完膚!他不希望慕長軒跟他一樣,陷入愛情的深淵。這一切,他會不惜一切代價的阻止,只為給兒子一個安寧的生活。
「嗯,我也沒想過讓她嫁進慕家。」對于老爺子的怒喝聲,慕長軒回答得雲淡風輕,仿佛他已經知道結果,在他的臉上看不到任何震驚的神色。
慕家的水太深,確實不適合白小悠,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讓她住進這座冷冰冰的莊園。他比較喜歡她的青春活力,自由自在,總之,只要她覺得幸福,他就會為她去做,盡量滿足她所有願望。
「什麼意思?」慕易川突然覺得自己從來都不曾了解過他,緊皺著眉頭,懷著一顆忐忑的心問。
其實,他怎麼又會不明白,慕長軒這是在和他較勁兒,誰堅持到最後誰就是贏家,可他不能服軟。他平時是才寵著他沒錯,不管他做什麼事都不會去干涉,甚至公司的事,他都全權交由他處理,從來不會插手。
可這件事牽扯太多,不是慕長軒一句要和她在一起就能解決的,他絕不會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他已經將白小悠許給慕子卿,就差辦婚事了,現在怎麼能反悔?
況且白小悠還給慕子卿懷過一個孩子,因為白小悠以後懷孕的機會渺茫,他才會有點猶豫要不要成全慕子卿和白小悠,現在看來,只有將白小悠和慕子卿完婚才徹底斷了慕長軒的念想。
「我和她就是單獨的一個家,和慕家的一切無關,無需你們的允許,只要她願意,我現在就可以娶她!」慕長軒毫不畏懼印上老爺子惡狠狠的眼神,那眼里的堅定,那麼真實,說出的話如此震懾人心,讓慕老爺子忍不住唉聲嘆氣。
似是沒了辦法,慕老爺子被他氣得胸口起伏得厲害,他單手捂上胸口,無可奈何的數落道,「你是想氣死我啊!她做過手術,以後生孩子恐怕都會成問題。」
不管哪個男人,都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吧。他就是想拿此事打擊慕長軒,白小悠曾經為慕子卿懷過一個孩子,險些喪命,到最後落得連生育都成了問題,他不相信慕長軒不會介意。
他一直拖著慕子卿和白小悠的婚事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白小悠如果以後不能生育,對慕子卿是一種傷害,他們慕家哪能娶這樣的女人,可眼下,實在是沒辦法了,只能對慕子卿的這樁婚事點頭。
慕老爺子是有私心的,慕塵浩在外面有女人,大不了再為他生個兒子,將來一樣可以繼承,可慕長軒就不一樣了,他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最疼愛的兒子娶一個不下蛋的母雞?
「您或許不知道,都是因為我她才會變成那樣,你說我會是那種不負責的男人?」話說到此處,慕長軒陰冷的面色浮現些許哀傷。
因為這件事,她身體的免疫力下降,本就弱不禁風的身體被他折磨成那樣,他只有愧疚與心疼,至于孩子,他沒想過。或許,他在乎的人是她,孩子對他而言根本不重要,他不是那種迂腐的人,一定要遵守傳宗接代的祖訓。況且,慕家能傳宗接代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他一個。
這個事實像是一道晴天霹靂,震懾著慕老爺子的心,他的身體由于這個消息,險些沒氣得栽倒在地,如果不是雙手支撐著書桌,此刻他已經氣到在地下了。
「什麼?原來那個孩子是你的,你們,你們竟然在那個時候就在一起了?」老爺子的聲音極輕,沒了之前的怒氣,可那顆心,仿佛已經停止了跳動般,沒有了起伏。
慕長軒這麼一說,他倒是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難怪一向對任何事情都不關心的慕長軒會去醫院探望,原來都是他做的,都是他!
他的傻孫子,明知道孩子不是他的,為什麼還要背這個黑鍋?可見這個女人的本事不小,讓他們叔佷倆都為她發了狂。
「我和她結過婚,她只不過是我的前妻,現在只不過是想復婚而已!」慕長軒見老爺子被自己氣得上氣不接下氣,怕自己心軟,將頭扭到了一邊,繼續道出一些不為人知的事實。
「你……是想要我的命啊!」慕老爺子的心境已經不能用生氣來形容,簡直是恨鐵不成鋼,支撐在書桌上的雙手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隨後是捶胸頓足的吐出這樣一句話。
某男依然不為所動,冰冷的薄唇吐出的話不帶絲毫感情,「我沒有那個意思,只希望這件事您不要插手!」
「之前不是你說要和葉敏訂婚的嗎,又沒人逼你,可你現在呢,完全是落井下石,你讓我怎麼向葉家交代?」
慕長軒听後,冷然一笑,「我只說同意交往,並沒答應和她訂婚,都是您自作多情。」
「總之,那個什麼白小悠,我不同意。」慕老爺子一口否決,顯然耐心已經用盡。
哪知,慕長軒听後並沒有多大的情緒波動,給了他一個答案,「同不同意那是您的事!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這些,他絲毫不顧及老爺子的感受,準備離開,手剛觸到門把,身後傳來老爺子撕心裂肺的嘶吼聲。
「你……慕長軒,如果你敢跟她在一起,我就剝奪你的一切權利。」慕老爺子使出最後的殺手 ,對著他高大冷漠的背影怒喝。
慕長軒的身子一僵,觸動門把的手緩緩落下,卻沒有轉過身,背對著老爺子,唇角的弧度越發冰涼,「呵,無所謂!」
「你……你……」
他確實無所謂,不是一個慕家就能將他困住,在很小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個世界除了自己誰也靠不住,這些年,他一直在努力擴張自己的勢力,否則今天在慕老爺子面前怎麼會表現得如此有底氣。
白小悠溜達了一個下午,覺得等身體好了之後該去找一份工作來打發無聊的生活,每天一個人在家,只會讓她更加的愛胡思亂想。
回到家,還沒來得及從包里拿出鑰匙開門,身體就被某人有力的胳膊拽進了另外一個房間。
「去哪兒了?」男人緊緊抱著她的身體,在她耳邊輕聲問,語氣甚是委屈。
他已經回來好久了,從慕家莊園出來,回了一趟公司,安排了一些事情就回到這里,可敲了半天的門,發現她根本沒在家。派出在暗中保護她的兩個人說她在附近溜達,他不敢去打擾,靜靜的在這里等候。
白小悠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發現這並不自己的家,快速掃了一眼整個房間的擺設,頓時想到下午的搬家公司,一切都有了解釋。
因為被他抱著,她無法看出他臉上的哀傷,對于他搬家的這件事表現得極為不滿,頃刻間,她感覺他們之間又回到了解放前。
她將他的身體推開,憤恨的訓斥道,「慕長軒,你這是干什麼,是不是不想讓我住在對面了?」
說好了會給她私人空間,可他現在都干了些什麼?竟然搬到了她對面,有他這樣給人空間的嗎,成!他不走,她可以走吧!
慕長軒不理會她的憤怒,將她再次擁入懷中,感受著她身上散發出的淡淡女人香,真想永遠都不放開,半晌,他突然柔聲道,「小悠,不管發什麼事都不要離開我好麼?」
今天的他太不正常,好像是受了什麼打擊一般,語氣那麼受傷,白小悠的身子在他懷里一僵,抬眸正好對上他如海般深沉的眸光,讓她無法猜透這其中的緣由。
「你怎麼了?」她皺眉,看到他這個樣子有一絲心疼。
在她的印象中,慕長軒從來不會露出這樣的情緒,他給她的感覺除了冷得像冰以外就是偶爾會像是地獄里的魔鬼,讓人無形的生出一絲懼意。
他也會踫到棘手的事情麼?
「沒有,就是怕你趕我走!」他急忙掩飾臉上的憂傷情緒,對她淡然一笑。
他甚少笑得這般明朗,雖然笑容極淺,可還是讓白小悠忍不住心動,只因他的長相太過于俊朗,此刻又對她笑,簡直是穿腸毒藥啊!
他抱著她的身體,垂眸發現懷里的女人用熾熱的眼神盯著他,陰霾的心情頓時變得豁然開朗,彎軀,用額頭抵住她的額頭,兩個人近距離的對視,一種火熱的氣氛自兩人中間蔓延開來。
在他快要吻上她的唇時,白小悠突然將他推開,接著他剛才的話,「我哪有那個能耐啊,要走也只能是我走。」
為了不讓自己顯得太過于尷尬,她轉過身子,不再面對他深情的注視,可那顆心依然不听話的為他剛才的舉動狂跳不止。
慕長軒哪能輕易讓她逃離,繞到她面前,大手托起她的下顎,深情款款的凝視著她因為害羞而炫紅的面頰,輕聲道,「我們誰都不許走,嗯?」
白小悠不想讓自己沉迷于此,索性閉上眼楮不去看他的臉,可這樣的動作不是讓人誤會麼?
此時,男人的一顆心早已柔成了一灘水,看著她淺淺閉上的雙眸,微微顫抖的唇角,他以為她是默許了,毫不猶豫的吻上她誘人的唇瓣,那熟悉的味道充斥著他的感官,讓他由剛開始的淺嘗進而慢慢深入。
白小悠哪里想到他會吻她,在他深入的同時,瞪大雙眼看著眼前放大的俊顏,他吻得那麼急那麼迫切,差點讓她徹底沉淪了。在她還沒完全陷下去之前,她將他身體推開,大口大口的吸氣。
「慕長軒,我們昨晚不是說好了,你會給我時間的。」白小悠有些懊惱,低著頭,死死的用貝齒咬住自己的下唇,雙手交疊在一起,那不知所措的模樣看得面前的男人愣了神。
是他吻得太專注,沒注意到這小妮子竟然想推開他,不過,他也不敢太過于強求,昨晚他是答應了她會給她時間,可並不代表他會退讓,這不,他今天就安排好一切搬到她的對面,為的不就是天天能見到她麼!
他才沒那麼傻,讓她一個女孩子住在這里,不是讓別的男人趁虛而入嗎?
「我沒有逼你,只是想陪你安靜。」他的語氣很輕,對她好像有永遠都用不完的耐心。
白小悠微微嘆息,對他擺擺手,「那好,我先回去了,你休息吧。」
「你就不能留下來麼,等下我送你過去。」他一動情,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懇求道。
她折回身子,面對著他,心里有一絲觸動,但嘴上依然不依不饒,「慕長軒,不是說好尊重我的麼?」
慕長軒盯著她嬌俏的面容,緩緩縮回手,神情低落,「行,那你早點休息。」
「不用送了,我就到對面。」白小悠看他跟著自己,立馬用言語止住他要前進的腳步。
他不以為意,不舍的看了她一眼,繼續堅持,「我看著你進去。」
白小悠不想和他繼續廢話,既然他同意了,想必也不會強行進入她的房間。昨天晚上上了他的當,她有防備也是應該的。
咱六爺是這麼輕易放手的人麼?嘿嘿,一會兒就見分曉了。
「啊……」白小悠剛洗完澡,身上裹著浴巾,還沒從浴室里出來,突然停電了,她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嚇得尖叫出聲。
這邊,慕長軒慵懶的靠在門口,似是早有預料一般,靜靜等待著。
漆黑的夜,客廳里的燭火照在他身上,將他俊朗的臉照得愈發邪魅迷人,那偉岸的身姿佇立在門邊,儼然一個騎士在等待自己的公主。
果然,沒多久,听到對面開門的聲音,接著白小悠穿著浴袍走了出來,因為光線太暗,他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
「你那邊也停電了?」看到倚在門上的他,她先開了口。
他淡淡應承一聲,黑色的眼眸里全是得逞的笑意,「嗯,也不知是什麼問題,我已經讓物業去處理了。」
「哦!怎麼會突然停電呢,也沒個通知。」她愣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怕黑,現在陳慧死了,黑漆漆的客廳里掛著陳慧的遺像,整個房間就她一個人,說不害怕是假的,可她也不能直接撲過去對他說害怕,想……想和他一起睡吧!
「我房間里正好有蠟燭,不如進去坐坐?」他提議,看著她有些微微發抖的身子有些心疼,可為了讓她妥協,他只能站在原地等待,否則一切都前功盡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