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瀟的功夫疏桐沒見識過,但王墨殺人的本事她卻是見過的,若自己先前隨石拓離開,後果不堪設想。
看著王墨手中的銀針,白瀟嘆道︰「也難怪司馬穎要殺你,你能輕易就左右了趙王、梁王和齊王,這換誰來都不會放心啊。」
「所以,你們誰也跑不掉了!」盧梟的聲音在通道一頭響起。
三人轉過身去,便見盧梟正將手中的元戎弩平舉瞄準。
盧梟距離三人不過兩丈遠,他只要扣動扳機,沒人能夠逃月兌。
「子夜,你動作快點,打開機關門帶舒兒先走!」白瀟說著往前走了一步,將王墨和疏桐擋在身後。
王墨迅疾撲至玉璧前,又取了三粒硨磲珠填入已經復位的「曲五」活局中空處,听見機軸轉動的「 」聲,他轉身對白瀟道︰「蕭兄,你帶桐兒走!我用銀針還能拖延一些時間。」
白瀟瞥一眼王墨,冷道︰「他們是我引來的,我還有事情要和他們交代。你們趕緊走人!」
「你們誰都別想走!」
盧梟扣動了扳機,精鐵箭鏃「嗖」的一聲破空而出。
王墨揮手將一枚銀針擲向白瀟腿彎後,一把摟住疏桐撲向玉璧一側,將她牢牢護在懷中。
「該死!」白瀟膝蓋突然一軟,人便失力朝地面跪去。就在他膝蓋觸地的瞬間,那枚箭鏃堪堪從他頭頂擦過,「鐺」一聲射在玉璧上後,又彈射到距他不到一尺的地面。
一箭射空,盧梟再次舉起元戎弩瞄準︰「我的箭還多得很,看你們能躲得過幾次?」
「盧兄,我與王爺相交數年,很清楚但凡他想殺的人,沒有一個能躲得過。」王墨放開疏桐,轉身向盧梟走去。
盧梟看著王墨。有些納悶︰「你是……?」
「王墨。」
「你是王墨?!」盧梟皺起了眉頭,「那先前死在金窟外的那個有是誰?」
「他不過是石公子的一個保鏢罷了。」
王墨邊走邊答,在經過白瀟身邊,他突然抬腿踢了他一腳。
白瀟腿彎一麻。恨恨咬牙抬頭,正準備發作,突然瞥見了王墨右手指尖夾著的銀針,對他的意圖便心領神會。他轉回頭去,那處玉璧已經徐徐打開了三五寸。
盧梟看著緩緩走近的王墨,覺得此人有些眼熟,仔細辨認了一陣才詫異道︰「你先前易容冒充了向導?」
「正是。」
「難怪王爺說你狡詐多端,擔心姓蕭的搞不定你。」說著,盧梟似想起了什麼,突然喝道。「站住!你為何一直往前走?」
王墨笑道︰「我就是擔心盧兄你瞄不準,特意走近些,求一個痛快!」
「呵呵,你是想走近些替他們兩個擋箭吧?」盧梟冷笑著揭穿道,「我這元戎弩雖一次穿不過三個人。但以我的速度,他們跑不出這暗道就斃命了。」
說著,盧梟的手指「 噠」一聲扣動了扳機。
就在弓弩機簧拉動弓弦彈射出箭鏃的一剎那,王墨猛的抬臂揮手,兩枚寒光閃耀的銀針「唰唰」飛向盧梟,精準無誤的扎入了他的眼中。
「啊——!」
一聲慘叫後,偏移了軌跡的箭鏃「嗖」一聲射出。擦刮著王墨的右肩疾馳而去。
白瀟反手撥掉腿彎處的銀針,一個躍身跳起,轉身拉起愣怔的疏桐,迅疾往玉璧後的玉階跑去。
王墨也迅疾轉身往玉階跑去。
「給我殺了他們——!」
盧梟惱羞成怒,「啪」一聲扔掉元戎弩,雙手捂住眼楮。歇斯底里的吼道。
「嘩——」
盧梟身後那一片黑壓壓的武士便都紛紛拔出刀劍,朝著王墨追了過去。
「不怕死的盡管過來!」
走到玉璧邊,王墨突然止步,再次抬手揚臂。只見一片瑩光閃過,手握刀劍的武士們紛紛後退。
「啪。啪,啪啪啪——」
待武士們看清在玉石地磚上跳滾著的「暗器」,不過是一把白色的硨磲佛珠後,個個便都又羞又惱。待再次沖上前去,那扇玉璧卻「砰」的一聲閉得嚴絲合縫了。
王墨捂著右肩的傷口,沿著玉階上行,剛轉過第一個甬道,疏桐便焦急迎了上來︰「公子,你受傷了?!」
「只是擦破了一點皮肉而已,不礙事。」
白瀟上前查看了一番,轉首對疏桐道︰「他還死不了,我們趕緊走!」
王墨卻道︰「你們先走!」
「公子,為什麼不一起走?」疏桐不解道。
「公輸異的機關門幾乎都是內外可開,必須將外面的機關找到鎖死,否則,他們很快就又追來了。」
「那就找到了再一起走。」白瀟嘆了口氣道。這一路走來,他已經看得十分明白,王墨不走,疏桐這傻丫頭也是不會走的。
王墨搖頭道︰「你們先走,說不定還能追上石公子他們,彼此也有個照應。」
「照什麼應啊,他不拖累我們就好了。」白瀟撇嘴道。
「蕭兄,你……」王墨突然欲言又止。
白瀟皺眉道︰「你什麼,怎麼說話吞吞吐吐起來?」
「石公子,張大哥,你們怎麼回來了?!」旁邊的疏桐突然驚訝道。
白瀟轉回頭去,果然是說曹操曹操到,那甬道盡頭負琴而立的白衣男子,還正就是一臉冰霜冷冷不語的石拓。
白瀟訕訕一笑︰「石兄?原來你在等我們?」
「我們出不去了。」石拓看著三人,一臉絕望道。
聞言,疏桐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前面沒有路了麼?」
「這個通道的出口在峽谷西側的峭壁上,外面有盧梟的武士把守著。」
白瀟疑惑問道︰「盧梟怎麼會知道峭壁上有通道,還專門派人把守?」
「他們最初都是守在我們進入地宮時的那個入口處,我們打開峭壁上的通道門時,不慎被他們發現了……」
「子夜不是提醒過你們要小心麼?」
「那石門開啟時聲音很大,這峽谷又格外空曠,難免不被發現。」
王墨朝石拓身後望去,只見握劍而立的張繼,沒有錢伍的身影,便知他們逃回來也是經歷了一番苦戰。他皺眉問道︰「外面大約有多少人?」
石拓道︰「天色尚未大亮,看得不太清楚,約莫有四五十人。」
「四五十人?!」白瀟臉色頓時沉了下去。
王墨腿傷勉強愈合肩背卻又受傷,石拓是個從小養尊處優只會彈琴吟詩的優渥公子,疏桐就更不用說了,只是一介弱女子,幾人中唯有白瀟和張繼懂些功夫,可這如何能與司馬穎精心挑選嚴苛訓練出來的武士相比?
去路被阻,來路也被堵上。陷于如此困窘的兩難境地,卻不知道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