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
是從倚月樓穿過的西花園,水中映月的漣漪,仿若銀色的魚鱗陣陣漾起。只是一眼,就深深吸引住了她。
一抹淺笑揚起,望著池中,連自己也沒留意到的一聲嘆息,卻被身旁的碧青听到了。「王妃因何嘆氣?」
伴著月亮的柔和,她的聲音也變得格外清素「我素愛蓮花,然蓮花都日暮而閉了。看那圍牆邊的紫茉莉,我雖遺忘了它,它此刻卻在迎月而綻放。」
「王妃不喜歡紫茉莉?」
「日暮炊煙花才開。不是不喜歡,而是忽略了。」她字句悠長深意,而碧青卻沒有听明白。
側顏。不是明日便是中秋了麼。怎麼夜空的月亮似乎不及池塘里的映月圓。
到了司南閣,碧青也只是留在院子外,只有慕容染月一人進去了。
看到離守在門口,慕容染月頷首一笑「王爺,還沒休息?」
如她在對空氣說話,離根本就沒理她。只偷偷瞄了眼,離,雙目定定的望著黑夜深處,都不屑和她說話了?
暗暗咬了下唇,才輕手輕腳地推開了司南閣的門進屋去。
關上門,轉身之際,還沒反應過來,看到的卻是過腰的銀發,紫色的眼瞳,一襲白衣和銀色面具。
是楚阡陌的模樣出現在司南閣,至她半天都還不能適應。
半晌,好不容易緩過來了,又見銀色面具下的他,眼神暗沉,好似鎖著眉心在看賬冊。
直至她挪步走到他身後,他依然沒有反應。然,慕容染月也只是安靜的站在她身後看他算賬。
不知她到底站了多久,腳有些麻了,腰也有酸了。而盯著賬冊的他卻連脖子也沒抬過一下,只是專心若無旁騖的算著每一筆賬。
也隨著他的翻閱,匆匆過了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蹊蹺。走私販茶其罪不輕,這麼多年來,沈家都把賬目做平了,再想查出其中的虧損豈是一件容易的事呢。
幸而,她自幼偏愛賬冊,對賬冊過目不忘,現在打理了整個辰王府的賬冊,也已經游刃有余了。正好,她是想幫幫他的。
見他白日要朝政要憂心,夜里連這些事也只能自己做。不禁的有些心疼起來。
見過父皇幾日幾夜為戰事煩憂,難以入眠。見過皇兄徹夜不息批閱奏折,與大臣們商議國事。
坐在那把椅子上,明槍暗箭防不勝防,國事家事操心勞累。即是受天下人敬仰,亦是受天下人之托。
那把鍍著一層金的龍椅當真值得這麼多人掙破頭的去搶嗎?
估計天色應該不早了,慕容染月從他身後悄悄繞過,出了司南閣,再仰頭一看果真都到子時了。
然,離還在門口守著,倒是和方才她進屋前的姿勢一樣沒變。
只是朝他抿唇一笑,也沒有說些什麼就離開了。
等慕容染月再回來時,也就隔了一刻的功夫,她手里就多了一鍋雞湯和兩個瓷碗湯勺。
離還以為她回倚月樓了,不料原來是去端了鍋雞湯來。見她手里不方便,給她開了門,依然是有禮的朝他微微一笑。
慕容染月端著雞湯進了司南閣,而獨孤夜浠依然沒有抬頭。她也只能先把端盤放在一邊,盛了碗雞湯不是給獨孤夜浠的,而是要出司南閣去給離的。「這是我在用晚膳前就去膳房炖的雞湯,里面特地加了些草藥。專去疲憊,掃困乏的,也可防止風寒。如今已入秋季,夜深露重,離將軍也喝一些?」
「多謝王妃,屬下還在當值。」
慕容染月是好意,而離卻完全不領情。
「你是怕我下毒不成?」她當然不是真的生氣,只是在激他。
「屬下不敢。」
「沒什麼敢不敢不得,我也只是見你夜深當值,想要你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才能保護王爺的安全啊。」
「這是屬下的職責,屬下定會竭力保護王爺。」
「離將軍再固執下去,本王妃可是要生氣了。」她只是想要彌補一下,他怎麼就跟木頭一樣說不通呢。
見她眉間有了絲不高興,他才勉強的接過碗,一口飲盡,握拳俯身說道「謝王妃。」
如此,她才滿意轉身的回了司南閣。
然,許是這下她和離的聲音太響,終于把他的神從賬冊中拉了回來。
「染兒對離那麼細心,本王听著可都吃醋了呢。」在她轉身之際,拉著她的手臂,好似撒嬌一般。
只要听到楚阡陌的聲音,頓感如沐春風的舒逸「這是我給你炖的雞湯,剛從膳房端來,見你還在看賬冊就沒敢打擾,又想,離在外面一直守著也辛苦,就先給他盛了一碗。」
說罷慕容染月也給獨孤夜浠盛了一碗雞湯,讓他坐在一邊先喝,而她卻繞到桌案後,開始算起了賬目。
趁著獨孤夜浠還在喝雞湯,慕容染月下了個決心,大膽的說道「阡額!夜,夜浠,可還記得之前我有向你提過的一事嗎!我說我自幼喜歡看賬,母後也曾教導過我算賬。」
一時也沒想到別處,獨孤夜浠只是很自然的嗯了聲。
「現在,辰王府的賬冊也都由我管了。這些天下來,于我而言倒也容易。」
好像覺著慕容染月話中有話了。銀色半面面具下的神色各變只在一瞬,他依然喝著慕容染月為他煲的湯。
拿著賬本走向獨孤夜浠,遞到他面前。想了想,才悠然開口「夜浠可信得過我?」
放下湯碗,獨孤夜浠接過賬本,卻沒有多看一眼,只是攬她坐于膝上,看著她笑意不由加深「染兒,本王自然是信得過你的。」
銀色的發絲落在她的肩頭。嘴角忍不住揚起一抹絕美的微笑,看的有些出神。片刻回神「那夜浠就把進貢御茶,和茶莊的生意,交由我打理吧。」縱然她能過目不忘,但對生意的經營並不熟悉,她能說的這麼有把握,也是要日後日以繼夜彌補的。
「這會很辛苦,本王怎麼舍得讓染兒受這樣的累。」不同意慕容染月接手茶莊,並不是因為不信任她。
「只要是和賬目有關的,我都能很快上手,況且這也是我喜歡的,又怎麼會覺得累呢。」
「染兒,本王什麼都能答應你,就是不能答應你此事。」銀色的面具下,神色不禁認真了幾分。
見獨孤夜浠不肯松口,慕容染月也只能暫且放棄,日後再做打算。
「染兒,本王只希望能給你最好的。」抬手拂過她的臉頰,眼底的溫柔是無盡止的。隔著冰涼的面具,下半張臉是露在外面的,性感的薄唇覆蓋上她柔軟的唇瓣。
在唇接觸到的一瞬,她還是抵觸的,只听得一聲溫柔「乖,閉上眼楮。」他的一雙紫眸已經變得有些迷離。
而她也如被施了魔咒一般,在听到他的話後,竟然乖乖配合的閉上了眼楮,直到他的吻加深探入,撬開她的貝齒,在里面肆意嘗盡她的甘甜。
手掌何時已經越過層層衣物,撫在她的腰際
略微粗糙的手掌,滑過她的皮膚,指尖觸踫到了敏感地帶,伴隨著的是一聲嬌喘「恩」這樣的情不自禁,讓自己也忍不住的一顫。
原本摟在他腰上的手控制不住的往旁邊一掃,實實的打在了桌上的瓷碗上。只听一聲‘ ~’。她幾乎要從他的腿上跳起,卻被他的結實的雙臂禁錮著「別管它。」
這才發現他的聲音已經變得低沉不堪,呼吸也變得渾厚急促。
然,這時
在西花園的池塘邊,倚著亭欄坐了一個人。
月光灑在她的臉上,照射出的是一抹詭異的笑容。
此人正是田芸,芸夫人。
那院子,沒有王爺的準許任何人不能進,而慕容染月卻進出自由了。從她進去的那一刻,她就一直守著,久久不見慕容染月出來。
想罷!眼底的妒恨越發深了幾分!
慕容染月,我沒得到的,你全部得到了。希望你能好好享受這一刻,畢竟這樣的福,我一定不會讓它維持太久的。
起身,只留下一聲儲蓄了許久怒氣的冷哼,身影隨即消失在了月色下。
司南閣
他身上的氣息,纏繞住了她,讓她幾乎迷了心神。差一點點她又要*,幸好及時咬破了他的唇,止住繼續下去的動作
松開她,唇邊的一絲血跡漸漸映了出來,襯著他這樣的一身裝束,如仙的氣質,又帶著絲絲魅惑的眸色,著實讓她看的驚住了。
「我我覺著不合適。」天,她剛剛都做了什麼?而且,離就在門外守著,他一定也听到了,日後只怕他會更加仇視她了。
是指勾起她的下頷,唇邊的一笑有些玩味兒「那我們換個地方?」
「啊,不不不!我我還沒準備好。」說出這樣的理由連她自己都覺得可笑了。不過,至少獨孤夜浠順著她了「那就等染兒準備好。」
剛要彎身去撿地上的碎瓷片,他卻一把把她拉回了椅子上「不許踫這麼危險的東西。」
語氣里有幾分嚴肅,也有幾分*愛,最終她還是乖乖坐在椅子上看著他揀起所有的碗勺碎片——
我的動力何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