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她慕容染月要做好這個間諜,想完全取得太後的信任,實在也不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最後,慕容染月還是決定進宮。至于府中下人的晚課,只能先交于管家了。
為了多一些安全,原先四個侍衛又加帶了六個侍衛,碧青碧念依然隨身左右。也算是給她壯膽了。
緩緩撩起馬車簾子,又看了眼辰王府高掛的牌匾,坐回馬車里,輕聲嘆了口氣「夜浠,一定要知道,我做的這些,都是為了你。」所以千萬別讓我等太久了。偌大的王府,人來人往,少了你,卻總覺著莫名缺了些什麼。
這就是思念一個人的感覺吧。
皇宮,壽延宮
「太後不喜人多,只讓王妃一人進去。」見慕容染月身邊的兩個侍女也要進去,老嬤嬤連忙阻止著。
細想了一下,覺著還是不妥。這會兒她得多給自己一些保障,以免有意外發生「嬤嬤,這樣吧,讓我的侍衛們都在門口候著,但是我這兩人侍女跟我進去在前殿等,如何?」
「王妃這是懷疑太後?」老嬤嬤的眼底也有些狠色。
慕容染月也不畏懼,視線直接迎了上去,帶著微微的傲氣對了過去。她好歹也是一個公主,還會怕了一個刁鑽的婆子不成「嬤嬤這可是在質疑本王妃今日來得誠意?不知這話是嬤嬤個人的意思,還是太後娘娘也是這個意思?」她會有意對太後謙和溫馴,卻不代表一個嬤嬤也能對她指手畫腳。簡直太小瞧她慕容染月了。
一听慕容染月的態度,嬤嬤意識到自己說的過了些「還請王妃不要誤會,太後娘娘對王妃可是很喜歡的。王妃,請移步內殿,太後在等您了。」沒有再去阻止碧青碧念,直接帶著慕容染月去見太後了。
進了內殿就見太後倚坐在床邊,臉色有些差。慕容染月淺含一笑「臣妾參見太後娘娘。」
「丫頭,快過來,坐哀家身邊來。」朝慕容染月招了招手,看著確實有些病怏之態。「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吧,還讓你進宮,可有怪哀家?」
「怎麼會呢,只要太後娘娘派人通傳一聲,我一定會立刻進宮來陪您。」在太後面前裝出一副乖巧的模樣,著實讓她自己都覺著虛偽了一把。
拉過慕容染月的手,握在手掌間「你這丫頭可是又忘記了?」
「下次染月一定謹記。母後放心。」稱呼的變化會影響兩人的距離,信任度,她的確該注意這些小細節了。
「這就對了,別那麼生分。哀家听說浠兒這幾日都沒不在王府?」
果然被她猜中了。「恩,是的。前些日子,我與王爺有些夫妻不和,爭吵的厲害。本以為是夫妻之間,床頭吵架床尾和,不料他竟幾日不歸。剛開始我在門口長等,也是為了證明自身,如今他即不回來,說到底,又與我何干呢?」
慕容染月的態度變化太快,反而遭到了太後懷疑的眼神。料到是她說的太急了,不過還能力挽狂瀾。太後的人生從來沒有低谷時期,這樣的人就容易驕傲自負「染月自幼在後宮長大,明白只有正統嫡出才能走得長遠,得民心所向。玄塵國當今的皇上是先帝的嫡長子,自然就是天定的君主。染月身有羈絆,當然就要為長遠著想。」
太後一雙犀利的雙目,依然盯著慕容染月看著,仿佛在解析她剛才說的那些是真是假。見慕容染月冷靜的目光,確實找不出痕跡,才幡然一笑。自古君王都是立嫡立長,她的兒子即使嫡子,又是長子,他獨孤夜浠就算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庶出。
識時務者為俊杰,還算她慕容染月是個聰明人。
「浠兒的脾氣不好,你得多讓著他些,才好與他走的近。明白嗎?」看似是在關心他們夫妻和睦,實則心思也不純。慕容染月和獨孤夜浠走的近了,就能從獨孤夜浠嘴里套出一些秘密。
慕容染月自然知道太後打的算盤「只是也不知道王爺何時會回王府。」
「你不是可以自由出入他的書房了麼?他的書房可是看守重地,里面的東西一定別有意思。」
暗暗一怔!太後連她能自由出入司南閣都知道?看來王府里也養著太後的眼線了。她是不相信獨孤夜浠不知道此事的,想來獨孤夜浠之所以沒有把眼線抓出來,估計是為了給太後傳遞假消息的。在關鍵時刻,要找一個人傳個假消息給太後,且讓太後不懷疑,助自己一臂之力。這種人,可是難求的!
獨孤夜浠故作不知,把太後的眼線留在府中,準備要反利用一把!
好一個獨孤夜浠,心計果然夠沉的呢。
「母後的意思,染月明白了。」
「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將來哀家自會好好待你。今天天色也不早了,早些回去吧,天再深些,哀家可是會不放心的。」對于慕容染月的明白,太後滿意是不必說了。
「母後也好好休息,臣妾先告退了。」就說怎麼肚子這麼餓呢,出了壽延宮抬頭一看天色,才知道這會兒都已經戌時了。
「王妃放心,在進宮前,我已經叮囑過膳房,回府便可以直接用膳了。」估模著慕容染月餓得慌,碧青說道。
有這樣揣摩主子心思的丫頭,有時候很省力,有時候卻又很頭疼「恩,很好。」
‘唰!’一聲刺耳的聲音劃過寂靜的夜空。
碧青碧念連忙擋在慕容染月身前,護著她。
直飛而來的是一片普通的葉子,力道和速度卻非比尋常,接觸皮膚,被劃破是肯定的。
好在身後的那些侍衛都是有管家精選出來的,身手亦是靈敏。截下了那片樹葉,遞到慕容染月面前。
看著葉子,嘴角彎彎一笑。葉子被侍衛截下後的高度是在她的下顎處,再往前飛一步之距,葉子的高度應該正好降在她的頸處。
這宮里,有人要取她的命?
「王妃,有沒有傷著?」碧青護在慕容染月身前一邊問,一邊觀察著四周尋找線索。
碧念也是整個人遮擋在慕容染月背後,話間不禁切齒「什麼人,好大的膽子,竟敢在宮中對王妃下手。」
十個侍衛更是把她們三人圍在中間,高度警惕。
在宮中行刺,只有一次機會,不成功便成仁,再怎麼著也只能等下次了。今晚失手了,就不會再進行,出了動靜,宮中巡邏的侍衛,立刻就會聞聲而至「回去吧,不用擔心,我沒事。」
「都小心著些,保護好王妃。」碧青壓低了幾個音,讓氣氛變得有些緊張。
有了一個小插曲,碧青碧念是左右死死護著慕容染月了,好在順利出了宮門上了馬車,才讓眾人放下一顆懸著的心。
辰王府
兩盞燈籠高高掛起。馬車從暗出,隱現。
碧念撩開簾子,碧青扶著慕容染月下了馬車。腳下的步子才邁開一步,整個就覺得一陣眩暈。
好在有碧青作支撐,沒有倒下。
「王妃」
「王妃,您怎麼了?」
罷了罷手,扶著額,閉眼緩了會兒。覺著好些了才繼續走路「有些暈,估模著是因為晚膳沒吃,餓著了。」方才她自己都嚇到了,眼前一瞬全黑,整個人如失去了重心。
「碧念,你先去把晚膳端到倚月樓,我直接扶王妃回倚月樓。」想要慕容染月少走兩步,碧青對碧念說道。
怎料慕容染月是另有打算「不用了,晚膳讓人準備在正堂就好,碧念你去給我整理一些換洗的衣物,多準備兩套,到司南閣外面等我。」是的,她要開始住在司南閣了。太後還是有一句話對的,司南閣里的東西極其重要,她就不信了,獨孤夜浠不願意見她,還不主動回來司南閣處理事務。除非,這些日子,他一直在外面瞎晃。但是獨孤夜浠應該不是一個會浪費時間的人。只要她在司南閣等著,就不怕見不到他。
柴房
「這兩天可有听到什麼消息?」苗雲的傷傷未痊愈,心里卻早已等不及了。
紅琴搖了搖頭「大家好像只知道王爺怒氣沖沖的出了王府,別的葉問不出什麼。而且今天的早課,王妃嚴令禁止閑聊是非,被抓到的都會用王府規矩重罰。夫人」她不是怕被責罰,而是確實問不到什麼重要的。
眼色一狠,苗雲嘴角掛起一抹冷笑。「嚴令?哼,慕容染月你這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想騙我?做夢。本來我還不敢確定有事,這會兒呵呵,我倒是肯定了。」只是王爺既已不在府里,慕容染月怎麼遲遲沒來看望她?難道忘了?不行,她得像個法子讓慕容染月時刻想到她的痛苦「紅琴,你過來。」
紅琴雖滿是不解,卻還是乖乖的上前了。苗雲的下一句話卻讓紅琴不知所措了。
「扯開我背上紗布,重重的拍打鞭傷處。」只有傷口出了血,沾到了衣裙上,耍點心思,讓慕容染月看到沾了血跡的衣裙,她才能有機會見慕容染月,順便套問和王爺之間發生了什麼。
對自己殘忍,慕容染月也曾這樣做過。果然都是蘇家女兒,身上同流著一部分蘇家的血液。都是自虐求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