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影倒在地上,半晌不動。♀空中妖氣幻化的妖物已經消散不見,連帶著纏繞在琪琪身上的那些血光,也慢慢的消散開來,琪琪站起來渾身一抖,身上剩余的血氣就全部甩了開去消失不見。韓童兒偏頭看看身邊神色疲憊,正在擦著嘴角的蕭母,問道︰「那妖怪死了嗎?」
蕭母面色蒼白,神色疲憊,盯著遠處地上那團血光,搖了搖頭說道︰「沒那麼容易,這妖物雖然在陣法之中被磨滅了太多妖力,連天妖真身都不知道去了那里。但是天妖本是天地間妖氣所生,靈魂肉身幾乎不死不滅。你那箭雖然傷了它,但是未必能殺的死。」
兩人正在說間,地上紅芒又開始顫動起來,蕭母緊張的伸手擋在韓童兒身前。那團血影搖搖晃晃的從地上又站了起來,一張原本俊俏的臉上煞氣密布,胸口傷口依然未曾愈合。血影低聲喘息著,嘴里黑氣血光吞吐不定,身周原本纏繞的血光電芒早已散去,原本凝練堅實的身影,也開始變的模模糊糊。
「好•••好•••老夫一時不查,竟然著了你這小輩的道。」血影喘著氣,伸手扶在胸口傷口上,用力一抓,撕下來一片帶著藍紅光芒的血光來。一把丟在地上,繼續往傷口抓去。幾把抓下,那傷口擴大了兩分,傷口上本來纏繞的金色符文和藍紅光芒也暗淡了許多。
蕭母低喝一聲不好,手一抖,飛出一片光華亂閃的法器來,各種手帕絲帶,玉瓶缽盂帶著各色光華就打了過去。想要阻止那血影繼續撕裂傷口。
血影喘息這,嘿嘿冷笑,一邊雙手在胸口狂抓,搖晃著身形,躲避著天上各色法寶打落的光華。韓童兒大吃一驚,任憑這血影這麼下去,估計片刻傷口上的符文就要清除干淨。邊上蕭母一邊掐決指揮著漫天的法寶,一邊焦急的喊著︰「韓小哥,速度再用你那弓箭再射這妖人。」
韓童兒趕緊扯開獵弓,搭上那支震天箭,箭頭一瞄,就要繼續射出去。身上血液再次飛騰,胸月復間的那股熱流又涌了上來,韓童兒頭腦一昏,眼神一花,巨大的眩暈感涌來,一箭再次飛了出去。韓童兒射完這箭,頓時倒在地上,再也沒有半分力氣。
那只震天箭在空中一閃,有一次射中了血影,只是這次射在了血影腰間,一聲炸響,那血影頓時被炸成兩段,上半身飛起半天高,然後無力的落在了一邊。♀
血影再次痛苦咆哮,雙手撐在地上,支起來半個身子,惡狠狠的喊道︰「本王不死不滅!你們這些小輩,死吧!」說著猛吸一口氣,周邊黑氣翻滾著往那血影口中涌入。瞬間那半截血影就變成百丈大小,變成了一個血色的圓球。
那淒厲的吼叫喊著︰「本王拼著在這陣法之內再修養千萬年,也要把你們這些小輩消滅!可恨!可恨!靈月華!你這賤人好狠!居然在大陣之外還有暗招。」
震天巨響響起,那百丈大小的血球頓時炸了開來,巨大的沖擊波從那炸開的地方擴散開來。天地之間猛然變成一片混沌,各種妖氣黑光血芒電閃,狂風呼嘯。倒在地上的韓童兒只覺一陣大力涌來,頓時就被沖擊到天上,空中狂風一卷,就裹著韓童兒飛走不見。
蕭母咬著牙,死死的掐著決,先前放出的各色法寶光華亂閃,化作一片光幕,擋在了那洞穴之前。那沖擊波一**的撞在法寶光幕之上,蕭芸母親一口口鮮血不斷噴出,但是半步不退,身後的蕭芸只听見一陣陣轟鳴聲響起,震的頭暈眼花。
沖擊波一**不停的沖在山壁之上,那平整的山壁開始出現裂痕,一片片山石被震落下來,再被狂風吹起,在空中化作齏粉。終于,那片山崖再也承受不住沖擊,轟隆一聲垮塌下來,底部洞穴口拼命擋住沖擊的蕭母抬頭噴出一口鮮血,再也支持不住,手上法決一散,那些法寶光華盡失,被狂風一卷,四散飛走。蕭芸伸手死死抱住自己母親,被狂風連帶著蕭母一起卷走,在空中飄飄蕩蕩,不知飛向了何處。
誰也沒有注意,那血影自爆之前,地上躺著的那殘破的下半身化作了幾道黑光,混在了周圍狂風之中。在三人被風吹起的時候,兩道黑光貼在了韓童兒和蕭芸的背後,悄悄的融進了兩人身內。
整個空間內各種狂風黑氣亂卷,那開始就在不停旋轉的漆黑漩渦也開始一點點崩潰。在本來漆黑的天空之中,一道藍色光華漸漸出現,最後露出來一把巨大的利劍來。那利劍超過千丈,劍尖朝下,緩緩的落下,在空中劍光一轉再轉,這片空間中的狂風頓時消泯,那旋轉的漩渦也頓時崩潰,巨劍往天上一收,消失不見,整個空間再次被漆黑籠罩,靜寂無聲。♀除了良久之後的叮咚一聲水滴落地聲,天地間再次沒有了任何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道在這片漆黑之地的何處,一團金光一閃閃的在地上明滅。那團金光之中,韓童兒俯身倒在地上,手里死死的攥著支利箭,箭桿之上不時的閃出一片金光,那把獵弓靜靜的圍在韓童兒身邊。
一滴滴水珠從天上落下,滴落在韓童兒身上,順著披散的頭發,流到地上。韓童兒申吟一聲,努力的翻過身子,緊閉雙眼。幾滴水珠落在韓童兒唇間,韓童兒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嘴邊,半晌,韓童兒費力的睜開眼楮,周圍一片漆黑,除了手邊的箭矢散出的一點點光芒,再也看不見其他。
韓童兒撐起半身,伸手按著自己的額頭。巨大的眩暈感沖擊著腦海,身上一陣陣劇痛傳來,似乎有幾根骨頭裂了開來。
「這里是那?」韓童兒茫然的看著周圍,漆黑的環境里,除了滴水落下的聲音,再也沒有其他。模到了手邊的獵弓,韓童兒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手上的獵弓嗡嗡輕響,箭矢突然一亮,一道藍線從箭頭處發出,在漆黑的霧氣之中照出去老遠。
韓童兒轉了轉身,卻發現那道藍光方向不變,一直對著黑暗中某個地方照了過去。沉吟了一下,韓童兒朝著那道光線所指之處搖晃著走去。
另外一處,蕭芸扶著自己的母親,艱難的在一片崎嶇的山路上走著。小獸琪琪跟在身邊,身上散發著白光,照亮了周邊幾丈。蕭母喘息著靠著自己的女兒,身上傷口處處,都是在被狂風卷起的時候被風中雜物刮出來的。方才那血影自爆,蕭母擋住了大多數沖擊,最後幾乎油盡燈枯。體內靈力不剩分毫,經脈破損,已經是重傷了。這會兒只能靠著自己女兒攙扶,才能緩步前行。
蕭芸眼中含淚,穩穩的扶著自己的娘親,口里說著︰「娘,按照那大廳里前輩的傳授,陣基就在前方不遠之處了。」伸手用衣袖擦了一下臉上的汗水和淚水。方才被狂風卷起,蕭母用最後一點靈力在蕭芸身上形成護罩,所以除了最後從空中落下之時受了點震蕩,蕭芸居然毫發無傷。
「那位前輩是我們先祖的摯友,必定不會欺瞞我們。」蕭母喘了口氣說道。「芸兒,累了吧,休息一會再走吧。」
「嗯。」蕭芸低低的應了一聲,攙扶著自己母親坐在了路邊的一塊石頭之上。
蕭母盤膝坐下,手上掐了一個靈決,緩緩的運轉功法,吸收周圍靈力。只是體內經脈破損嚴重,靈力收入體內,在經脈之中運行時就又從破損之處散逸開來。半晌,蕭母睜開眼,嘆息了一聲,放棄了療傷的打算。
「娘,我想家了。」蕭芸頭埋在自己娘的懷中,輕聲說著。蕭母輕輕的撫模了下蕭芸的頭,柔聲說道︰「芸兒,再堅持一下,等去陣基之中取到了那湛藍仙劍,就可以回仙靈了。」
蕭芸沒有說話,但是身子在不停顫抖,蕭母感覺到懷中衣衫漸漸的有了濕氣,知道自己女兒正在哭泣。雙手扶起自己女兒,捧著蕭芸的小臉,一點點的抹去女兒臉上流過的淚水。嘆了口氣說道︰「芸兒,不要哭。」
蕭芸鼻子抽了一抽,伸手擦了下臉,說道︰「娘,沒事,芸兒沒哭。」
蕭母微微笑著,慈祥的看著自己的女兒,伸手整理了下蕭芸已經散亂褶皺的裙衫。然後靜靜的看著自己女兒,蕭芸強打精神,勉強的在臉上擠出來一個笑容,不願意自己娘看見自己哭泣。
蕭母拉著女兒坐在身邊,柔聲說︰「芸兒你長大了。」
蕭芸嘴角抽了抽,鼻子又酸起來。強忍住淚水,說︰「娘,為什麼一定要來這里?」
蕭母依然慈祥的看著自己女兒,淡淡的說道︰「我們仙靈蕭氏,永世為仙靈之主。這幾百年來,大元憑借靈武戰車,欺壓我們仙靈。沒有能夠和靈武戰車對抗的東西,我們仙靈就要永世受那大元欺壓。娘帶你來,就是為了取那仙劍,用來對抗靈武戰車。」
「可是•••可是••••」蕭芸張口想說什麼,蕭母伸手按在自己女兒的小嘴之上,繼續說道︰「沒有可是,這天下,沒有對錯,也沒有應不應該。只要你生在仙靈,生在我們蕭家,就要擔起這個重任。你還記得小時候娘帶你去玩的潮音島嗎?」
蕭芸點點頭,蕭母繼續說︰「五年前,大元借口潮音島窩藏有大元重犯,三萬黑甲軍登上潮音島,島上十萬多仙靈人被屠戮,雞犬不留。」說道此處,蕭母面上露出一絲厲色︰「我仙靈自從向大元稱臣起,大元便經常借故派兵諸島。百年來,我仙靈被無端屠戮的何止上千,仙靈人被大元抓去開礦的不知凡幾。大元,哼哼,大元•••」
蕭芸吃驚的按著自己的嘴,這些事情在仙靈島的時候從來沒有听人說起過。
「所以,我們必須取到這湛藍仙劍,只有勝的了那靈武戰車,我仙靈才能真正的月兌離這種情形。」蕭母面色轉柔,咳嗽了幾聲說道︰「為娘有幾件事情交代你,你一定要記好。」
蕭芸乖巧的點了點頭,蕭母繼續說︰「十五年前,大元大軍壓境,你小姨為了仙靈,和親去了大元。以後你要是有空,替為娘去看看你小姨。如果有機會,就跟她說,當年娘做錯了。」蕭芸點點頭,牢牢的記下了自己娘親的交待。她知道自己有個小姨,只是從出生到現在都沒有見過,現在才知道是和親去了大元。
「等下在那陣法核心取了湛藍劍,如果娘暫時沒辦法走,你一定要帶著它回去仙靈。」蕭母面色嚴肅。
蕭芸再次點點頭,然後說︰「娘,你法力這麼高,一定沒事的。」蕭母苦笑了一聲說道︰「那陣法核心,到底什麼樣子,有什麼危險,都是未可知。如果娘有什麼意外,你記得,一定要帶著仙劍回去。然後把仙劍留給你師叔,告訴他,拿著仙劍,讓我仙靈人月兌離大元,永世不要再做別人屬國。」
蕭芸有些不信,從小島上的師兄弟都說自己的娘是仙靈最強的人。雖然這大陣之中危險重重,但是蕭芸還是不信還有自己娘應付不過來的事情。
蕭母抬手模了模自己女兒的頭,坐上仙靈之主的位置之後,就對自己這個女兒照顧不夠。幸好蕭芸從小懂事,讓自己省心不少。可惜,要不是那人,這個女兒就是仙靈下一代門主了。
蕭芸在邊上扭捏了半天,終于開口道︰「娘,能跟芸兒說說爹的事情嗎?」
蕭母听見這句,面色一沉,轉頭默默看著遠處,神色不定,一會兒溫柔,一會兒痛苦。最後還是長長嘆息一聲說道︰「芸兒,不是為娘不跟你說,而是你知道了有害無益。那人•••唉~你以後會有機會知道的。」
蕭芸期待的眼神暗淡下來,每次提到自己的爹的時候,娘都很不高興。自己的爹到底什麼樣呢?是活著還是已經死了?蕭芸也怔怔的看著空處,不再說話了。
過了一會,蕭母感覺身上力氣已經恢復了不少,于是站了起來,說︰「芸兒,走吧。」手拉著自己女兒,在琪琪身上白光照耀之下,繼續往大山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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