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海列國紀 (二十四)亂象

作者 ︰ 彼雲之夢

此時的巫冢大地之上,山嶺之中,各種鳥獸飛奔,天上的悶響聲連成一片,轟隆隆的回蕩在天際。♀幾處小山在大地的震動之下,簌簌滾過著大大小小的石頭,山上植被倒伏。

山間的那些溪流小河,已經慢慢的停止了流動,隨著河床的抬升,水開始到處漫流。大山深處五座巨山之上,青色的光柱沖天而起,沒入雲端。大地轟鳴震動,地上開始裂開一道道裂縫,那些躲避不急的走獸,紛紛嘶鳴著落入黑暗深處。

大地深處,那座祭壇之上,蕭母靜靜漂浮的身影睜開了眼楮,疑惑的感受了一下整個陣法的運轉。面色突然一變,低聲說道︰「遺跡之地外部有人在強攻外層大陣,好厲害的法器。」閉目再次感受了一下︰「是靈武戰車,果然來了嗎?」

大陣之外,風候面色難看,臉上傷疤隆起,血氣充溢之下格外猙獰。看著眼前那片霧氣之中的青色光華,靈武戰車還在在不停的充能轟擊青光,白光轟上青光,青光動也不動,一點效果都沒有。

風候恨恨的哼了一聲,說道︰「果然這些上古遺留的大陣難纏,一架靈武戰車看來是破不開了。」低頭思量了一陣,招手喊過來一個兵士,說道︰「傳信給巡風使,就說大陣難破,請調破陣營相助。」兵士諾了一聲,就要轉頭而去,風候又說道︰「拿我兵符,去寒山王處,借調寒山王一萬天脈軍士。」說著,從手中丟過去一個虎頭狀的令符,那軍士伸手接過,轉身遠去。

風候伸手模著自己下巴,半月之前,帝都傳來聖旨,責令自己務必攻破法陣,生擒仙靈女子。而破開陣法攻略之地均賜予風候做封地,風候眼神閃爍,就剛才所見情形,這遺跡之地之廣大,不亞于大元一郡郡王封地。若是有這麼一大片地盤,自己就可以慢慢經營,只要調度得當,不消十幾年,怕是這大元內又將有一個郡王了。想到得意之處,風候不由嘿嘿笑了起來,自語道︰「我風氏自古以來還未曾有人封王,看來這種好事要落在自己身上了。」

••••••大元皇都,太元殿。

巡風使劉益跪在殿前,低聲向高坐殿上的靖元帝稟報。靖元帝臉上忽喜忽憂,神色不定,在听到劉益稟告說風候求調破陣營以及私自去寒山王處借兵的時候,冷哼一聲,說道︰「好一個風候,朕倒是沒看出來,志向不小。♀」

劉益跪伏地上,埋頭不語,大元安平已久,這些年來,諸候安逸之余,紛紛存了些心思。作為巡風使,本就是探查這些的,此時不知皇帝心思,不敢多說。

「傳朕口令,調破陣營三百靈武戰車,赴風候處助風候破陣。」靖元帝沉思了一下,說道︰「另外,擬一道聖旨,傳諭寒川王,鎮守西北之地勞苦功高,賜黃金萬兩,靈礦三百車,調寒山軍十萬入京輪換禁軍。」階下宗祠大夫越廣越階上前稱是。

劉益越發不敢抬頭,寒山王手下七十萬天脈軍士,乃是鎮守西北的重軍,陛下調十萬回京輪換,就是在敲打寒山王了。

靖元帝又淡淡的掃了一眼殿前的諸位官員,說道︰「何愛卿,你有何話說?」

殿前一名官員越階跪伏殿前說道︰「臣天機府內有一小吏,前日稟告說熟知上古陣法,乃是那遺跡之地出逃人士。特啟奏陛下,調派此人隨破陣營前去破陣。」

「哦?」靖元帝露出感興趣的神色︰「居然還有這樣人才?準了。」默默的看了一圈,見再沒有官員稟事,擺擺手說︰「今日朝議便到此處,諸位愛卿回去歇息吧。」說罷從龍椅之上起身,身後大太監尖著嗓子喊︰「起駕,回宮!」

皇城內,棲鳳宮。

蕭皇後微笑著看著面前跪拜的小太監,靜靜的听完太監述說的朝堂之上的事情。听完之後,淡淡的打發走了這名太監。

帷帳之內走出一名女子,靜靜的站在蕭皇後身後,蕭皇後也不在意,淡淡的說︰「小陌,看來又要辛苦你一趟了。」

「皇後有命,奴婢必定遵從。」那女子靜靜的說到,語氣之中卻沒有任何恭謹。

蕭皇後轉頭看了眼這個叫小陌的女子,微微笑著說道︰「你還是這個脾氣,這些年辛苦你統領鳳部暗軍了。」

女子一臉冷漠,嘴里說著︰「不敢,能統領暗部,是小陌的福氣。」

蕭皇後哂笑一聲︰「福氣,你倒是會說話。」也不在這個話題上多說,只是吩咐到︰「你帶一支精兵,跟著破陣營去那遺跡之地,若是破陣見著一個容貌和我相似的女子,找機會••••••嗯•••••找機會傷了她就可以了,然後帶她來見我。做的隱蔽些,不要讓人抓住了馬腳。記住,千萬不能讓風候他們抓住此人。」

那被稱做小陌的女子眼神閃了閃,沒有多說,低頭答應了一聲,然後慢慢退回帷帳之中。

蕭皇後伸手從面前長幾上端起一杯清茶,呡了一口,面上笑容不變。只是低低說道︰「我的好姐姐,我怎麼敢讓你和陛下相見呢,還是我們兩姐妹好好敘敘感情吧。」

••••••此時的大元東南,東川魔淵入口之外三百里,東陽山脈一座小山附近。

幾百人在這片小山邊上殺成一片,仔細看去,卻是幾百軍士在圍攻三四十個人。

那三四十個人中間一名白袍男子傲然站立,手上持著一支長劍,冷漠的看著邊上沖殺過來的軍士。那些軍士都是東川的凡民軍人,只是憑借符擁有一些簡單法術,而自己帶來的這些人都是魔淵內身經百戰的勇士,幾個魔淵軍士,口中念誦咒語,手上一道道光華打的那些軍士東倒西歪。

人群有兩個壯碩的大漢,雙手持一丈多長的長劍,沖進了東川軍中,劍上閃耀著寒光,橫劈豎砍,頓時在周邊清出一大片空地來,被砍中的東川軍士仿佛被巨錘轟擊,實力低微的直接就被砸成了一團模糊的血肉,幾個實力高些的,也是被長劍直接斬斷身軀,倒在地上掙命。

「科洛絲,風景也看夠了,這些大元朝的軍士雖然實力低微,但是靈魂能量不錯。你難道不動心?」白袍男子劍尖低垂,微笑著看著身邊的一個女子說道。

那女子穿著一件長裙,繁復異常,不是大元內的款式。一頭金色長發如同瀑布一般灑在肩頭,懷里抱著一個精美的布偶,正在輕輕的撫模著布偶的頭發。听見身邊的男子跟自己說話,停下手,淡淡的看了一眼周圍正在努力沖殺的軍士。輕輕一笑說︰「靈魂能量確實很足呢,秦大人,但是這些普通人,需要我出手嗎?魔淵之地,英雄無數,怎麼要靠我這個西海的異族來殺人了?」

輕輕笑了一聲,科洛絲繼續說道︰「不過,很有趣呢,這樣的殺戮的感覺,真的是很甜美呢。」拍了拍懷中的布偶,科洛絲柔聲說道︰「既然秦大人發話了,那我就殺幾個人玩玩吧,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說著,雙手松開,懷中的布偶漂浮在空中,手足一陣舞動,轉頭看了下科洛絲,科洛絲伸手輕輕模了一下布偶的小手,說道︰「歐布,你看到那些甘美的靈魂了嗎?去幫我帶點回來把。」布偶機械的點點頭,在空中緩緩往廝殺之處飛過去了。

布偶所過之處,那些大元軍士紛紛僵硬倒下,面色一黑,一道道透明的絲線從自己身體內涌出,飛向那空中的布偶。科洛絲輕輕拍著手,欣喜的說︰「真是美好的靈魂呢,很強大,很甘美。」廝殺中的軍士看見這樣的異象,開始停下攻擊,靠攏起來。軍中一個低沉的聲音呼喝著︰「這些魔崽子法術邪惡,撤退。」說著,剩余的大約兩百人擺出防御陣形,開始緩緩後退,後軍之中一道流光飛起,一個軍士就要騰空而去往不遠處的一座軍鎮報信。

科洛絲拍拍手,說︰「哎呀,要逃跑了呢.在偉大的科洛絲面前逃跑是不禮貌的,你們的靈魂已經被選中呢。」說著雙臂一張,天上憑空飛出無數拳頭大小的火球,對著那撤退的軍士就轟了上去。轟隆幾聲巨響,那原來軍陣所在之處,已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深坑,所有軍士都被火球轟成了粉末,看不見蹤跡。科洛絲對著那巨坑招了招手,一片銀白色的光線飛起,在空中停頓了一下,全部涌進了科洛絲的體內,空中慢慢飄動的布偶也飛回了科洛絲的身邊,被她抱在了懷里。

白袍男子笑了笑,說道︰「科洛絲還是很厲害嘛,這麼快就解決了。」然後往遠處望了一眼,繼續說道︰「但是有個小螞蟻逃跑了啊,算了,還是我來解決吧。」說著手上長劍抬起,右手手指輕輕往長劍之上一彈,叮的一聲輕響,那遠處本來已經飛遠了的軍士一聲慘叫,就在空中分解成數塊,墜落在地上。

科洛絲輕輕一笑︰「秦大人也很厲害呢。」

那被稱為秦大人的男子無所謂的擺了擺頭,說道︰「剛出魔淵沒多久,這些蒼蠅就圍了上來。看來不能再按照之前計劃了。」說著指揮著手下人,去把那些之前戰死的東川軍士的衣衫剝了下來。

白袍男子微微笑著對科洛絲說︰「你看,我們需要換上這些死人的衣衫,然後找個小城鎮融進去,這樣才能甩開這些蒼蠅。」

科洛絲皺了下眉頭說︰「我可不想穿這麼髒的衣服,算了,你們去做你們的事情,我就單獨走走,好好看看你們口中的大元是什麼樣子吧。」說著轉身就要離去。

白袍男子無奈的說道︰「科洛絲,雖然你不是我們魔淵人,但是你這麼行走在大元,恐怕要被追殺,大元可不是只有面前這些雜兵。」

科洛絲歪著頭想了想,說道︰「是呢,但是怎麼辦呢?唉,來一個殺一個吧,反正我也很無聊。」

白袍男子嘆口氣說︰「你起碼把頭發顏色變下,然後改個名字吧?這樣麻煩少很多。」科洛絲點點頭,金色頭發漸漸的褪去金色,變成了一頭烏黑的秀發。然後問︰「那我應該改什麼名字呢?」

白袍男子抬頭看看天空,太陽已經落山,一輪彎月在天變慢慢升起,隨口說道︰「就叫凌月吧。」科洛絲听到這個名字,點點頭,不置可否。

••••••韓童兒和蕭芸靜靜的盤膝坐在巫老面前,不遠處的火塘邊,五個老者圍坐,一個個掐著奇異的法訣,口里誦念著不知名的咒語。火塘邊上那些漆黑的石頭和掛在火塘之上的那些獸骨草稈上,黑煙一縷縷的飛散開來,在空中結成一個古怪的文字。韓童兒看了看那個文字,又是一個自己不認識的字,但是似乎自己在之前看見過,低頭思考了下,韓童兒確定那古怪的文字正是當初在地底那個神奇的洞穴內看見的石台上的文字之一。

文字在空中搖擺不定,從內發出一聲聲若有若無的聲音,應和著幾個老人的咒語。幾個老人頭頂都冒出一道青色的光華,穿透大屋,直直的射在天幕之上,隨著文字中的聲音越來越清晰,老者們頭上的青光卻越來越暗淡。

巫老低著頭,手上擺弄著一把草稈。韓童兒知道,這是巫老在測算佔卜。兩人都不敢打擾,只能閉氣凝神的端坐在屋內。隨著佔卜,巫老臉上開始出現一顆顆汗珠,滴落在地上,巫老神色專注,絲毫不以為意,只是隨著汗珠滴落,本來就蒼老的容顏越發顯的蒼老,焦黃的臉上開始有黑氣出現。

好半天,巫老手下一頓,一根草睫被捏在了手中,身子一晃,巫老倒在了一邊地上,昏迷過去。韓童兒兩人大驚,趕緊起來走到巫老身邊,扶起巫老,蕭芸仔細打量一下,然後說︰「法力透支過度。不過暫時沒事。」

韓童兒松了一口氣,輕輕的拍打撫模著巫老的脊背,好半晌,巫老喘了一口氣,睜開了眼楮。伸手推了一下韓童兒,然後吃力的坐直。

看了看蕭芸,巫老說︰「這位姑娘,你來自什麼地方?」

蕭芸有點復雜的眼神看著巫老,說道︰「小女來自海外仙靈島。」

巫老點點頭,說道︰「果然不錯,你不是我們巫冢之人,看來那陣外之人說的重犯就是你了?」

蕭芸眼神黯淡了一下,點點頭。韓童兒此時已經回到了蕭芸身邊,听見巫老說的話,心知陣外人說的那個什麼大元重犯,應該是蕭芸的母親才對。但是看了下蕭芸黯淡的神色,沒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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