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宋康正問道,他以為所有的恩怨都只是從十七年前那場雙面局開始的,卻不曾想過也許事情根本就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麼簡單。
「我不能說,我不能說……」肖薇就像是進入了夢魘之後被困住而動彈不得,口中只能喃喃的不停重復這句話,宋康正用自己的手臂撐住肖薇幾乎要癱軟下去的身體,用盡可能溫柔的語氣勸慰道,「別再勉強自己了,去醫院吧!」
肖薇沉浸在低聲的嗚咽之中,不去回應宋康正的話。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直到杜鶴林敲了敲門,走進來看著癱坐在地上的母子倆,她先是驚訝了一番,然後才跑過去問道,「怎麼了?」
「幫我把我媽送去醫院,我和那邊聯系一下,」宋康正將肖薇扶起來,神情已經恢復了正常,對肖薇輕聲的叮囑道,「去醫院吃兩天藥就好了,你只是生病了
「我沒有,」肖薇仍舊在拼命的搖著頭。
「等病好起來,你就不會這麼痛苦了,相信我宋康正的聲音很輕很柔和,像是一種催眠的音調讓肖薇放下心來,他將她交給了杜鶴林,匆忙的叮囑道,「我還要去開個會,晚點到醫院
「交給我吧!」杜鶴林點了點頭,扶著肖薇向外走去,她現在自己也糊涂了,到底肖薇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
一連幾日,宋康正都沒有再出現過,只是叫自己的秘書把之前孫沁歌要的文件給她送了過去,孫沁歌看了看手里的文件,靠在醫院的櫃子旁出神了一段時間。
「怎麼了?」袁兆鋒問道。
孫沁歌搖了搖頭,勉強的笑了笑,又合上了手里的文件塞進了一旁的公文包里,袁兆鋒的東西都已經打包好放在這里,只等著孫沁歌做完最後的確認然後出院。咖啡店已經裝修結束,在相同的一天里重新開業,孫沁歌有些擔心的看著剛剛拆完線的袁兆鋒,問他的身體是不是受得了,今天的開業應該會很忙的。
「要試試看嗎?」袁兆鋒用手抵住了孫沁歌的下巴,饒有興致的看著她,孫沁歌笑了笑,推開了袁兆鋒的手,拎起了地上的行李和包裹,指了指樓下,示意袁兆鋒車還在下面等著呢!
「嗯,」袁兆鋒點了點頭,回想起剛才孫沁歌的那個眼神便有些不安,「宋氏出什麼事情了嗎?」
孫沁歌立刻搖了搖頭,抬起頭看著袁兆鋒說道。
「那為什麼剛才看那份文件的時候是那個表情?」袁兆鋒問道。
孫沁歌猶豫了再三才慢慢比劃著,之前宋康正找過自己的事情,說肖薇想從他的手里將公司運營的權利拿走,之後再解除債券合同,授權給別的公司處理該案,同時又企圖買走袁兆鋒的所有股票,再買下咖啡店租賃的那棟大樓……總之,情況被描述的很危險。
孫沁歌頓了頓,又輕輕的笑了出來,然後指了指自己的公文包,示意最後什麼都沒有發生!
「也許宋康正都處理好了,」袁兆鋒點了點頭,以他對肖薇的了解,她倒是真的有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孫沁歌點點頭,並不否認這個可能性,她也向袁兆鋒解釋道,所以她早就告訴宋康正了如果是他能處理好的事情就不必要知會她知道了,她至少協助他完成債券的和銷售工作而已,不是他的合伙人!
「你沒必要這麼絕情,」袁兆鋒攬住了孫沁歌的肩膀,他知道她是想讓他安心,可是這樣的手段太過凌厲,是他這個在華爾街生長起來的血性男人都無法承受的,何況孫沁歌只不過是一個弱質女流,他更希望的還是一切能夠回到從前。
孫沁歌搖了搖頭,她的絕情不是要做出一種姿態,只是希望幫助宋康正盡快的從過去走出來,他才能真正的找到屬于他自己的明天,如果優柔寡斷、猶豫不決,最終傷害的也只能是三個人而已。她拉起袁兆鋒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比劃著如果非得要有一個人來做壞人,她希望這個人是她自己。
袁兆鋒搖了搖頭,將孫沁歌抱在了懷里,「只要是你想要的,哪怕是我的命,我也一樣給,只要你開口
孫沁歌伸出手抱了抱面前的這個男人,眼中有一滴淚水默默的打轉,最終也沒能留下來,她只是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笑了出來。
走進咖啡店,孫沁歌蒙住了袁兆鋒的眼楮,要他跟著自己走就好。她將他帶進店里,然後走到了二層,才忽然松開了手,雙手攤開做出歡迎光臨的姿勢,高興的看著袁兆鋒,詢問他喜不喜歡自己的杰作?
「你打算在這里長干?」袁兆鋒沒有什麼表情,既說不上高興也同樣看不出不高興,他斜靠在一張寫字台上問道,口氣中帶著點冷漠的公事公辦。
這個態度叫孫沁歌有些低落,搖了搖頭,比劃著她已經叫阿玲去招聘了,他們兩個人一走,不能給阿玲留下來一個爛攤子吧?既然要擴大經營,也該有個像樣的辦公場所。
袁兆鋒拉住了孫沁歌的胳膊,把她拉到了自己的面前,「我這麼多年來好像從來都沒有關心過你是怎麼打理這家咖啡店的?也從來沒有關心過你累不累,做的辛苦不辛苦,需不需要幫手
孫沁歌笑著搖了搖頭,這些她並不在意,他已經把自己能給她的都給了。
「就連走,我也沒有具體想過咖啡店怎麼辦?我這一輩子,從來在乎的就是我自己而已,在這點上,我比不上宋康正,他能為你放棄對宋濂案的調查,如果是我,我可能就做不到……」袁兆鋒用很沉很緩的聲音說道,長長的尾音中似乎充斥著無盡的悲涼,這語氣讓孫沁歌很慌。
「如果放不下他,我可以放手袁兆鋒看著孫沁歌的眼楮說道,「假以時日,他會成為全中國數一數二的企業家,也會對你始終如一,因為這個人骨子里是沒有**的。他這次在宋氏的化險為夷,只是想用實踐來驗證自己的想法對不對,這樣的人很難失敗
孫沁歌使勁兒的搖頭。
「如果是年輕的時候,我絕對不會認輸,可是不服老不行了袁兆鋒笑了出來,不想給孫沁歌太大的壓力,但是這麼一路走過來他也想過很多,最多的還是在想自己是不是太沖動了,到底能不能給孫沁歌一個可以看見的未來。
孫沁歌用很堅定的眼神看著袁兆鋒,她向他表達著一個人愛另一個人不是因為他比誰優秀,而是因為他就是他,不是別人。她很清楚什麼是愛,什麼是喜歡,什麼叫做舍不得,什麼又是不能沒有。
「你現在還年輕,我也還算是壯年,有一天我走了,你也一樣並不老,那個時候你怎麼辦?」袁兆鋒問道。
孫沁歌比劃著她听過一個說法,當你出生的時候我還沒有出生,你大了我正無窮;當你四十歲的時候我二十歲,你大了我兩倍;當你正無窮的時候,我也是正無窮,我們就一樣了。我一直在追著你,讓彼此的差距無限的趨近于零。
袁兆鋒笑了笑,看著孫沁歌模了模她的頭發,他收起了這個話題,「債券的事情都做的來嗎?」
孫沁歌點了點頭,告訴袁兆鋒張總已經為他的股票找到了下家,只等著他的授權書就可以執行了。
「明天我把授權書給你,包括銀行的和其他財務方面的授權,私章已經在你手里了,其他的還要什麼?」袁兆鋒看著孫沁歌問道。
孫沁歌搖了搖頭,問袁兆鋒最後這段事業他真的不打算親自走完了嗎?
「你不是非要攬過去嗎?」袁兆鋒掛了掛孫沁歌的鼻子,拉過她用自己的額頭抵住她的額頭,「只要你喜歡,我什麼都給你
孫沁歌的手臂挽在袁兆鋒的胳膊上,踮起腳尖輕吻著袁兆鋒的嘴唇,他很快的抱住她,翻了個身將她壓在了桌案上深深地擁吻,樓梯上傳來一陣「 」上樓梯的聲音,孫沁歌想要推開袁兆鋒卻已經來不及了,還是被阿玲目睹了整件事情的一個收尾,她尷尬的咳嗽了兩聲,然後此地無銀的補充了一句,「我什麼都沒有看見!」
孫沁歌的面色通紅,看著袁兆鋒害羞的抿著嘴,恨不得把臉埋進他的胸膛之上,袁兆鋒的反應相對鎮定,只是把孫沁歌拉了起來,轉過身正色的看著阿玲問道,「怎麼了?」
「不知道為什麼,咖啡店來了好多人啊,我……一個人忙不過來!」阿玲也是滿面緋紅,她也不是自己想來撞破的啊。
孫沁歌立刻比劃著自己下去看看,袁兆鋒擺了擺手,「我去吧,你忙你的,咖啡店的事情交給我
孫沁歌疑惑的看著袁兆鋒,詢問他能行嗎?
「這些都是我教你的啊!」袁兆鋒看著孫沁歌不滿的說道。
孫沁歌挑了挑眉,滿臉都是對袁兆鋒的不信任,非要跟著他下去看一看情況。一下樓袁兆鋒就愣了一下,這家咖啡店向來生意很一般,一年到頭也就是賺點小錢,這忽如其來的火爆場面讓他有些疑惑,「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