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于飛覺得這個名字有些印象,似乎在嚴道義的口中听到過,卻又記不清了。
她靜靜地等著陸秉琛後面的話,誰知,他卻已經說完了,認真地開著車,半晌之後才又問了她一句︰「你還想知道什麼?」
沒了?夏于飛無語。他這也太簡單了點吧?
不過,時間一長,她的心倒漸漸平靜下來。夏于飛不斷地回憶著剛才葉芊芊進來的一幕以及陸秉琛的表現,如果兩人的相遇很突然的話,那麼,換是任何一個人,有些驚愕震驚的表情都很正常的。
可惜陸秉琛平時的形象讓人很容易忽略這一點。潛意識中就認為他無論遇到任何事,都應該泰然自若,毫不慌亂。可實際上,他也只是個普通人,有他的過去,有他的弱點,也有他會在乎會關心的人。
夏于飛默默地想著,恍然一驚,才很悲哀的發現,她居然在為陸秉琛的行為找理由開月兌。她這是怎麼了?或者說,正常的女人,遇到這種情況,應該是什麼反應?
一氣之下不管不顧離家出走?等著男人去道歉,直到哄得女人回心轉意?還是跟男人大吵一架,罵得他狗血淋頭然後繼續湊合?抑或,二話不說,直接分手?
不,不,這些選擇都太任性,不適合她。只要她還想著和他一起過下去,就不會采取這些極端的措施。除非……那樣的話,她也不會再回頭了。
不可否認,她有些舍不得眼前的男人。
她和他走到今天,共同面對了很多很多別人難以想象的困難。
而現在,眼看著丈夫對陸娛的控制力和影響力一天天增大;眼看著他們自己的房子已進入最後的裝修階段;眼看著他們的孩子也將在三個月後降臨到這個世界上。他們最美好的日子才將將要到來,她絕不會在這個時候讓出陸夫人的位子,白白便宜其他的女人。
那才是最傻的做法。
她還沒有那麼偉大,犧牲自己,去成全別人的愛情。何況,她不相信,陸秉琛和她之間,這種由共同的坎坷經歷磨礪出的感情,會敵不上年輕時?*??那嗌?宥? br />
沒有互相扶持,沒有信任,沒有理解,成功或失敗,都沒有另一半的陪伴,這算是什麼愛情?
想到此,夏于飛的心情輕松起來,她側過頭,微笑地看著他︰「還有一個問題。」
「說。」陸秉琛的話總是這樣的簡潔明了。
「我想知道,以後應該不會再出現第二個,第三個,乃至第n個……你以前的女朋友出現了哦?」夏于飛的語氣里透著幾分玩笑的意思。
陸秉琛稍微放了心。他從後視鏡里凝望著妻子嬌女敕的容顏,只覺得她的面孔比起葉芊芊來,要生動有趣得多。
這才是他的妻子!能跟他攜手未來,共同面對一切的妻子。
陸秉琛心里暖洋洋的。他感受到了夏于飛內心的輕快,于是,也跟著輕快起來。他早就發現了,妻子總是能很簡單的影響他的情緒。
這才是他目前最在乎的人。他們會為了共同的事情或高興,或煩惱,或一籌莫展。而芊芊……
實際上,他和葉芊芊的相見,絕沒有記憶中的美好。除了最初相遇時那種驚訝與意外和深植于骨髓中的不甘與痛苦,再次相見,他對她,甚至都有些陌生。
不管怎麼說,他們也已十幾年沒見了,兩個人都變了很多。
芊芊也許也有這種感覺,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因此當他追出去的時候,她已經離開包廂很遠,尤其是看到他追出來,她很慌亂的丟下托盤,往外面跑去。
她其實跑得並不太快,問題是,他追的也很慢。陸秉琛自己很清楚,如果他真想迅速追上她的話,絕用不了幾秒鐘。他還記得,有一次夏于飛想從他懷里逃走,他僅僅是一伸手,就扯住了她的腕子,讓她無處可逃。
三十來歲的年紀,又是剛剛從越國那種環境下模爬滾打了一個多月回來,可以說,他的身手,體力,速度,無不還處在一個巔峰狀態。不可能連一個女人都跑不贏。
那只可能是他自己在猶豫。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的心,不知不覺中已大半牽扯到被他留在包廂里的妻子身上。
他會想,她現在在做什麼?對他是傷心,還是失望?
只是他不允許自己做事半途而廢,既然追出來,他肯定是要跟芊芊說個清楚,而夏于飛,他告訴自己,妻子是個很理智很冷靜的人,應該可以理解他這次的放肆。
兩個人就這樣跑了很久,直到葉芊芊累了自己停下。
而他對夏于飛的預料也沒差多少,妻子除了在他道歉的時候有一點情緒失控之外,很快的平靜了下來。
陸秉琛很珍視這種感覺,這種互相的了解和信任,可以說,是兩個人之間最珍貴的東西。他听了妻子的話,嘴角微微上揚︰「不會。別說第n個,我保證,連第二個都不會有。」
夏于飛心里翻了個個。
看來,事情比她想象中嚴重得多啊……沒有第二個,那其實更麻煩。那說明,在他漫長的三十幾年生活中,他真正愛過的,只有葉芊芊這一個女人。
夏于飛當然沒有表現出來。
就目前來說,她願意相信陸秉琛,不會做出格的事。他對她,哪怕拋棄所有感情,只剩下責任,他也會將這責任一直背負下去。除非,他認為不再值得。
「哎,但願如此。」夏于飛發出一聲似嘆似念的聲音,接受了陸秉琛的說法。
「相信我。」陸秉琛道。
夏于飛點了點頭。
說話間,兩人回到了陸家,陸秉琛停好車,自己先下來,又到了夏于飛一邊,夏于飛已自己打開了車門,陸秉琛就一手幫她撐住車門,一手挽住了妻子的手。並肩往房里走的時候,夏于飛看了他們自己房子一眼,不知道她以後還有沒有機會搬進去?
發生這種事,她的心情還是有些沉重的。
陸秉琛順著妻子的目光,也看到了他們自己的房子︰「應該快裝修好了吧?不過,還不能搬進去,最少要等幾個月。大概,等咱們的孩子出生就差不多了。」
「等收拾好了記得陪我一起先去看看啊。」夏于飛道。
說著她很快收回了視線,只是回過頭的時候,目光不經意間從陸鴻銘書房的窗口上掠過,卻發現薄透的紗簾上,映出兩個人的身影。夏于飛心里一動,立刻忘記了其他的事。這個時間點,除了陸鴻銘,還會有誰在他的書房呢?
據她所知,陸夫人是從來不會去的。而且看側影,也不像是個女人。夏于飛立刻拽了陸秉琛的手一下,示意他往上看。
陸秉琛想了想,還是先送夏于飛回了臥室,這才道︰「你先休息,我上去看看。」
「嗯。」夏于飛道,「你小心點,我猜大概不是阿軒,就是……」
不當著面,那聲「大哥」,她現在是叫不出來了。陸秉琛拍拍她的背,自己連衣服也沒換,就出了房門,順著樓梯去了三樓。
陸鴻銘的書房他來的次數極少,但從小也在這房子里住了十幾年,他不至于找不到。陸秉琛到了書房門前,發現門關著,他不好直接轉動把手,輕輕地敲了敲門。
房間里,陸秉忠和陸鴻銘都是一愣,想不通這個時候,還會有誰上來。陸鴻銘自己站著沒動,只是用眼神讓長子去開門。
陸秉忠快步走了過去,開門,發現是陸秉琛,四目相對,簡直要擦出火花來。他皮笑肉不笑地道︰「阿琛,有什麼事?」
陸秉忠心里著實吐了口血。沒想到陸秉琛回來的這麼早,居然還有閑情逸致將心思放在公事上,難道他在他後院放的那把火還不夠大?
本來他以為他會有一晚上的時間來好好的說服父親,沒想到,這麼快,陸秉琛就已找了上來。他才僅僅說完陸家為什麼會被人這樣另眼相看以及方青和夏于飛的私人恩怨,還沒來得及將他最重要的目的說出來。
陸鴻銘看到了次子,道︰「阿琛?你來得正好,進來吧。」
陸秉忠沒辦法,只能放陸秉琛進來。
「父親。我……」陸秉琛開口,話音未落,已被陸秉忠打斷了。
他前面鋪墊了那麼多,當然不甘心就此被打擾,這是他最好的,也是最後的機會,他決定不管不顧,先將他的話說完。
想到此,陸秉忠對陸鴻銘道︰「父親,您不能再猶豫了!您也不想看著陸娛真的垮掉吧?跟方青有仇的是二弟妹,她答應,只要您能將陸娛的名字放到我名下,賭牌立刻就能發給我們!哪怕是暫時的呢,先保住陸娛的名頭要緊!」
「而且……」他看了一眼陸秉琛,「二弟為什麼將我打成重傷去了醫院,我想您也該明白了。他根本就恨我們,恨陸娛,他自己得不到,就巴不得陸娛真的倒閉!」
陸鴻銘不願意相信次子真的偏激到這種程度。但陸秉忠說得頭頭是道,還有很多連他都不知道的內幕,由不得他不懷疑。
「阿琛,你怎麼看?」陸鴻銘直接詢問陸秉琛。
「我沒有。」除了感情之外的事,陸秉琛幾乎真的可以做到面對任何事都面不改色,面對陸秉忠的長篇大論,他只說了三個字。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否認他的哪一句,還是,全部都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