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佟佳格格 閑情

作者 ︰ 一夢三載

「終于把這三十張字帖練完了。」心懿捶了捶自己的肩膀,扭了扭頭,開心地對仍在伏案臨帖的十三阿哥胤祥說。胤禛每天要她和胤祥每日練三十張字帖,讓兩人互相督促。「我也臨完帖了,現在能繼續講《笑傲江湖》了嗎?。」胤祥一甩筆,搬了兩張繡墩,放到心懿面前,笑道。

「好吧,今天講第三十三章比劍……」心懿手舞足蹈滔滔不絕地說著,而胤祥則專注地聆听著。胤祥很喜歡听心懿說的江湖故事,他很向往那種快意恩仇的瀟灑人生。可他是皇子,一個皇子該做的是經世治國,而不是像江湖俠客般行俠仗義。他從打心眼里羨慕敢于挑戰抑商傳統的胤,但他知道,四哥不喜歡他如胤般對朝政漫不經心,所以他只能將心底對俠客生活的渴望寄托在心懿所說的江湖傳奇上。

而心懿覺得,自從和胤祥一起讀書習字,她才開始了解這位十三阿哥。相對于胤禎的生龍活虎,她的同桌胤祥則是個俠肝義膽的俠客。每次胤禛想罰她的時候,胤祥都會出來幫她解圍,弄得胤禛大掌門無可奈何,所以她常常戲稱他為「祥大俠」。

「大俠可想來一支劍舞?」心懿看著沉迷于武俠世界中的胤祥,打趣道。「劍舞?你可有什麼好曲?若有,我倒是很樂意。」胤祥說著起身,將一方寶劍別在腰間,笑著問道。

「听好了。」心懿焚起香,素手撫弄著琴弦,只听一曲瀟灑豪邁的《江湖瑤》于撥動的琴弦間傾瀉而出,「我自仰天嘯,江湖人飄渺,自古英雄多寂寥。愛恨本難消,洗劍踏今朝,策馬狂奔風蕭蕭。」。「好歌!」胤祥執寶劍隨著我的琴聲舞動起來,動作非常瀟灑嫻熟,極有美感。待曲畢,胤祥也將一套劍法舞完。

卻听此時有人拍手叫好,才看清來人是胤禎和富森。「十三哥的劍舞得真不錯,弟弟可得向你請教了。」胤禎說著大步走上前來,攬住胤祥的背,充滿豪氣。「多謝十四弟夸獎了。近日听法海師傅說,十四弟的劍法也頗有長進。不如就請心懿再彈奏一次,由十四弟舞劍,如何?」胤祥拍了拍胤禎的背,把手中的寶劍遞給他。

胤禎在各個方面都想和胤祥爭個高低,這倒不是因為他討厭胤祥,他只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引起胤禛的主意。胤禎著實不知道為何胤禛如此關照胤祥,不論是習字,音律,詩書,均一一親授,而自己作為胤禛的親弟弟,無論怎麼做都只是熱戀貼冷,胤禛對他總是冷漠疏離。

「哥們,開始了!」心懿喊了胤禎一聲,她毫不擔心胤禎的劍法,何況他們倆還是出了名的黃金搭檔,彼此很有默契。胤禎隨著心懿的曲調時快時慢,動作有力且流暢,可謂是翩若驚鴻、宛若游龍。

富森就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彈琴彈在興頭上的心懿,他沒想到,一個柔美的少女竟能此曲中的英豪之氣演繹的淋灕盡致。他猜,在心懿的心底,應該也有這樣的一個灑月兌不羈的英雄夢吧。

「心懿姐姐,富森哥哥,我們快點兒!」胤拉著心懿和富森的袖子,急沖沖地往前跑。今日,祺嬪得了些新式樣的宮花,便想著送各宮的主子。心懿自是樂于領這個差事,如此一來,她便不用窩在承乾宮里背詩習字了,還可以到各宮主子那里吃上一頓,比如翊坤宮的小酥餅,永和宮的綠豆糕,鐘粹宮的芝麻酥……還有個好處,便是可以先去永和宮叫上胤,順道帶他去儲秀宮看他的娘親密貴人。

「娘。」剛見完禮,胤便撲到密貴人的懷里,密貴人輕輕地拍著胤的小腦袋,溫柔地哄著。對她來說,這樣的機會很少,可謂是屈指可數,因此每一次能和胤親近,她總是十分珍惜。

心懿和富森不願打擾母子二人,而雪梅正巧又被密貴人派去內務府領過冬的金絲炭了,兩人便來到儲秀宮院里的小花園煮茶閑聊。已經入秋,片片黃葉伴著秋風,翩翩起舞,隨性地翩飛旋轉,慢慢地落下,最終歸于沉寂。一年轉眼間就要過去,心懿不禁有些悵惋,時間在不經意之間流逝,現在已是康熙三十七年年底,十年後,風雲突變,二十四年後,塵埃落定,他們準備好了嗎?心懿甩了甩頭,自嘲地笑了笑,向來是個樂天派的自己何時變得如此多愁善感?

「密貴人娘娘是從江南來的?」富森端著茶杯若有所思地問道。「對啊,我听姑姑說,她是從蘇州來的。」心懿刮著杯沿,吹了吹熱茶,肯定地答道。「也許,我額涅也像她一樣。」富森靜靜地看著杯中自己的影子,喃喃念道,他總想從自己的容貌中找到母親的一絲痕跡,可是,雖然叔父說自己長得和母親很像,但他還是感覺母親離自己很遠。方才見到密貴人,他仿佛感受到了母親身上江南女子所獨具的溫婉氣質,和那來自魚米之鄉的恬靜優美。

心懿看到沉思中的富森,知道他在思念遠在江南的母親,便拍了拍他的手,淡淡一笑,「明年初皇上便要再次南巡了,你何不想個法子跟著一起去,這樣不就能見到你額涅了嗎?」。「如果我去,你會一起去嗎?」富森月兌口而出,說完後卻覺得此話有些輕浮,便尷尬地別過臉去。

「那,你希望我去嗎?」心懿看著富森這個樣子甚是有趣,便想逗逗他。「我……我……」富森感覺臉上燙燙的,只是低頭不語,盯著那快涼的茶。「皇上這次下旨讓我隨駕,我想不去都不成了。」心懿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富森看著笑顏如花的心懿,不禁痴了。

「說出來也不怕你笑話,我其實特別想見見你額涅。」心懿冥思了一會兒,對富森微微一笑,淡淡地說道,「我一直覺得你阿瑪和額涅的故事就像是一部傳奇,才子佳人,本應有個皆大歡喜的結局,但……」。心懿看了看富森凝重的神情,自覺失言,不敢多說,但富森卻接茬道︰「世事難料,誰能猜到他們竟會有這樣的慘淡結局,不過,我……」。富森嘆了口氣,悄悄抬眼看了一下心懿,呢喃道︰「我只是不想錯過當下的美好。」。

「今兒出門前就听著喜鵲吱吱喳喳地直叫喚,我想必定是有什麼喜事,竟沒想到是你來了。」雪梅身著一件玫紅底冬襖,笑嘻嘻地走近二人。「我猜猜,這位就是納蘭富森公子了。」雪梅指了指富森,意味深長地看了心懿一眼,壞笑道,「果然是英姿颯爽,一表人才啊,和心懿站在一起,果然是郎才女貌。難怪心懿總在我面前夸你呢!」。

這下,心懿的臉騰地變得通紅,她咳了幾聲,急忙跑到雪梅跟前,捂住她的嘴,在她耳邊小聲說道︰「姐,求你了,別再編排我了。你用的都是什麼詞啊,這郎才女貌是說夫妻很般配。」。

「喲!」雪梅掙月兌了心懿的手,卻挑了挑眉,「哼」了一聲,不以為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大字不識一籮筐,這回能說出這麼多四個字的詞兒絕對是破天荒頭一遭。你別在這兒跟我賣弄學問,咬文嚼字,這可真沒意思。不過,我真是歪打正著,我本來就想說你們倆很般配啊。」雪梅的視線在兩人之間徘徊著。

心懿這下可是出丑出大發了,不甘示弱地對雪梅說︰「雪梅姐,你可不能不懂識文斷字。八哥哥啊,他最喜歡吟詩作對了,你若連字都不認識,那你們倆還有什麼共同語言呢?」說著,心懿輕嘆一聲,狀似無奈地擺了擺手。「那……那……那從明天起,只要我不當值,就去承乾宮找你。你要教我識字,直到我能吟詩作對為止!」雪梅猛地拉過心懿,眼中滿是焦急,急切地說。

心懿頓時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她怎麼給自己找了個如此艱巨的任務呢!正巧她看到胤出來,眼前一亮,不由分說地拉著富森,再抄上滿臉驚訝的胤,大步向外跑去。

「雪梅姐,宮里的女史就能教人識字。我的功課太多了,還要跟皇上去南巡,沒時間!等你學成之後,自己找八哥哥吟詩作對去吧!」心懿顧不得回頭,大聲對雪梅喊道,雪梅卻只是恨恨地跺了跺腳,看來,能和溫和親切的胤有些共同語言還真是不容易。

「哈哈……」富森和胤很沒有形象地笑癱在地,上氣不接下氣,「你這真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啊!」。「對啊,逃跑也是一種本事呢,尤其是在最恰當的時候,以最快的速度逃跑!」心懿雙手環胸,瞥了一眼笑得近乎抽搐的兩人,強詞奪理。

富森卻只是搖搖頭,剛才她和郭絡羅格格斗嘴實在精彩。他不曾見過心懿有如此尷尬窘迫的模樣,但更令他驚奇的事,她居然能在如此被動的情形下迅速作出反擊,抓住對方的弱點,讓對方不知所措,而且能在想不到其他方案時,通過逃跑解決問題。她真是個古靈精怪的姑娘,相對于那些木頭疙瘩似的格格,她真是個落入凡間的仙子,富森暗自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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