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嫂沒有辦法,只有借口去收拾房間,讓沈墨凝母女在客廳稍作休息。愨鵡浪
實則從後門溜回了小樓,若是問童芳,童芳肯定會說按沈墨凝的意思辦。到時候少爺若是不同意呢?
夾在中間最難做,而且她這麼一把年紀了,總不能看著袁央被沈家母女趕出房間。
好不容易回來,別人不知道她還不知道嗎?當初若不是沈墨凝,袁央不至于離開喬家。
「少爺,沈小姐不願意住在客房。」壓低聲音,小聲在喬澤耳邊說著,還時不時看看躺在那邊的童芳。
童芳的傷心,讓人琢磨不出真假。她已經哭暈過去好幾次。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難怪童芳待沈墨凝如親生女兒。
沈墨凝的脾氣秉性也和她像極了。
「不住就滾出去!」喬澤壓不住心里的怒火,不禁怒道。
這時,艾薇側過臉︰「張嫂,麻煩你去把三樓主臥收拾出來吧。我去客房住就好,幫我收拾一間二樓靠近書房的。」
張嫂一臉為難,喬澤立即拒絕道︰「不行,你怎麼能住客房。張嫂,你去告訴沈墨凝,讓她回沈家等我,喬家現在沒功夫伺候她。」
說罷,又覺得張嫂可能說不出這樣的話,喚道白蛇。
「告訴沈家母女,現在喬家沒有閑人伺候他們。若住不慣,就回沈家去吧。」
白蛇點點頭,還沒邁開步艾薇就立即制止接道︰「不可以,一間房子而已。住在哪有那麼重要嗎?張嫂,白先生,麻煩你們幫我把行李拿到客房。盡量滿足沈墨凝的要求吧。」
艾薇這樣,倒是真有幾分喬家少女乃女乃的樣子。本白蛇對她印象並不好,不光是她和baron米莎攪在一起。更因為她的突然出現,還有她對喬澤態度。
沒有想到她的性格倒是有幾分讓人欣賞,白蛇心服口服的點頭。
喬澤還想說什麼,艾薇看著他,抿唇搖搖頭。紅腫的眼楮里,帶著堅定的光芒。
這讓喬澤不由慶幸,這個時候有她在身邊真好。她就像一劑定心丸,讓他感到無比的安心。
接下來,沈墨凝就像是打了勝仗的公雞,高傲的不可一世。沈听語住了一晚就離開了喬家,似乎她的任務就是送女兒到喬家。
因為沈墨凝自言懷了身孕,所以從守靈到送去殯儀館火化。她都沒有再露面,一直待在主宅。
喬家有這樣的風俗,孕婦是不能沾紅白事的。怕沖撞了胎神,童芳特意交代了張嫂要好生伺候。
現在喬家的所有佣人,恨不得一個人分成十個。以前一直照顧袁央的小靜,也自然被分給了沈墨凝。
「沈小姐,綠豆湯要加冰糖嗎?」
天氣熱,沈墨凝整天火氣也像這外面的太陽一樣。說爆發就爆發。小靜現在是大小事都小心的請示。
沈墨凝吹著空調,腳搭在茶幾上,手上翻著雜志。睨了一眼小靜,伸出手。
小靜將綠豆湯放在沈墨凝的手上,可不足一秒,那一碗熬成豆花的綠豆湯就潑到了她的臉上。
豆皮還粘在發梢上,還好不燙,否則非得去了一層皮。
「你叫誰小姐?」
小靜的眼淚頓時涌了出來,因為袁央的離家,所以她每天只用打掃三樓主臥。喬澤回來就去照顧一下喬澤。是家里最清閑的。可自有了沈墨凝,這三天她已經儼然是喬家最倒霉的悲催鬼。
挨罵還是小事,有時候沈墨凝不高興,手里隨便拿著什麼就丟過來。
小靜咬著唇,肩膀開始微顫。
「少夫人,對不起。」在她心里,少夫人只有袁央,所以她動不動就說溜了嘴。
沈墨凝將碗狠狠丟在地上,冷哼一聲,站起身。
「你要一直改不了,就別怪我下次用燒開了的水潑上去。這麼水靈一個姑娘,怎麼長了個豬腦子!」
因為自己的頭發還沒有長到正常長度,所以沈墨凝依舊是戴著假發。
天氣太熱,捂著假發頭皮難受的很。扭著腰走進浴室,將假發摘了。看著鏡子里漸漸恢復的容顏,露出一絲自信的笑。
小靜收拾好地上的碗,顧不得整理自己。趕緊用面紙先將地毯上的污漬擦掉。
快步離開了臥室,剛從外面回來的艾薇,因為走順了腿,不知不覺又上了三樓。
「小靜,你怎麼了?」
;看著她一身狼狽端碗從臥室出來,才愕然想起自己已經搬去了二樓客房。
小靜搖搖頭,她不明白為什麼以前的少夫人那麼好,要換成這個刻薄又難伺候女-人。
可她只是一個下人,根本沒有資格問。
其實小靜不說,艾薇也清楚,沈墨凝那樣一個人。怎麼會善待照顧過她的佣人,指不定要怎麼欺負。
「一會我去找喬澤商量一下,看能不能請沈家的佣人過來照顧。你先去廚房幫張嫂忙好不好?」
小靜狠狠點點頭,心中是滿滿的感激。
喬澤此時應該在書房,他剛才說要去收拾一些喬明遠的東西。艾薇想著下了樓。
喬明遠的書房又大又闊氣,從前他在的時候,一點都不顯空曠。因為他愛看書,愛讀報。這書房對于他來說,還小的很。
輕輕敲了幾聲推開門,喬澤正背對著她,坐在輪椅上。
踩在地毯上,根本沒有聲音。待她靠近時,一滴水忽然在玻璃相框上暈開。
艾薇一怔,三天來喬澤都沒有落一滴淚,並且將喬明遠的葬禮安排的風風光光。可沒有想到此時會自己躲在這里傷心。
別人不理解,或許她了解。
在英國時,喬澤說過,他心里覺得愧于喬明遠。因為童芳的錯誤,所以他一直覺得虧欠自己的父親。
但她明白,喬澤這是對喬明遠的愛。
他從不願讓喬明遠失望,永遠都是好兒子。哪怕是娶不愛的女-人,哪怕是做許多不願做的事。
「喬澤,難過就哭吧,答應我,就用這一天去傷心。今天過後,一定要站起來。因為喬家和媽都需要你,你沒有時間再去感傷了。」
柔軟的手,按在他的肩上,輕輕的按摩。
那個穴位能緩解壓力,能讓人放松。而且這幾天喬澤不眠不休的跪在那,他的腿不好,肩頸此時也已經硬的不像話。
越來越多的雨點砸在相框上,那是一張再普通不過的全家福。
喬明遠和童芳坐在前排,她和喬澤站在後排。四個人的表情都很寧靜,雖然沒有溫馨的笑臉,卻看上去非常溫馨和諧。
輕輕的按,自己的眼淚也不受控制。轉開眼,任由淚水滑落。
這幾天所有人都可以盡情的去發泄自己的情緒,唯有她不行。她不能確定這件事是不是和老頭子有關,但是心里依舊是滿滿的自責。
或許當初她就不該和baron去美國,那樣也不會被老頭子控制,還失去了summer的監護權。
可她不知道,她根本就是一個目標。就算她不主動走,baron也會想辦法將她帶走。只不過summer是個意外。
喬澤緊緊捏著拳,雙肩微顫。
不知是不是情境使然,她從後背輕輕環上了喬澤。她知道他此時需要一個懷抱,就如她也需要一個肩膀一樣。
對錯,已經不能去分辨。這一刻,許是互相取暖。
喬澤拉著她的手臂,慟哭出聲。
喬明遠沒了,從今以後他們之間也再也沒了牽絆。她可以無所顧忌的離開喬家了。
轟!一聲炸雷,連續的高溫,終究被一場大雨澆滅。
老天也在哀悼嗎?喬澤拉著她的胳膊,將她拉到面前。艾薇蹲,抬臉望著他。
縴細的手指擦去他那猩紅眸子下的淚,咬著唇,似乎在尋找可以安慰他的言語。
可一句節哀,一句堅強,都是些客套話。失去親人的痛,只有切身的體會才知道。
「喬澤,對不起。我不該回來的。」
喬澤搖搖頭,修長的大手就如天生的鋼琴家,撫上她的臉。動作是那樣輕柔,表情是那樣柔軟。
這個家,還能稱之為家嗎?等袁央一走,就剩下她和童芳。
「能幫我個忙嗎?」哭過後的聲音略帶沙啞,兩個人的眼楮都紅的兔子似得。
艾薇點頭,今天她怎麼都拒絕不了喬澤。看見他,心里就酸酸澀澀的。
「搬到我房間去好不好?」
水汪汪的杏眼中,陡然騰起一抹疑色。搬去他的房間是什麼意思?腦子稍稍一轉,立即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
難道他是要她幫他擋箭?
「對不起,我不能。」她不想再和沈墨凝踫撞了,曾經的十多年。她真的已經受夠了。
喬澤將她落在臉側的發絲撩到耳後,好像已經猜到了她的決定。其實他並不是想要袁央幫她擋箭,而是怕她被沈墨凝傷害。
只是他不知道,如今的艾薇已經不會再逆來順受,更不會忍著沈墨凝。
「也好,我已經讓青青重新起草了協議。明天律師也會過來,至少給我留個面子,听我一次吧。」
平靜又冷靜,他已經恢復了往常的理智。艾薇大概已經猜到了他要做什麼,連忙拒絕。
「喬澤,我也希望你至少從我的立場去考慮一次,讓我心里好過一點行嗎?」
喬澤幾乎是想也沒想,直接就接道︰「好,你的行李我已經讓張嫂收拾好了。一會白蛇會送你去找baron和summer,祝你幸福,後會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