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風華千古夢
原來阿柳不是回老家認親，而是去了洛國，當真是沒有想到。
付修域正準備和阿柳談條件的時候，門外穿來太監尖聲尖氣的聲音。
「皇上，陸將軍求見。」
付修域一愣，連忙吩咐著太監引著阿柳去了一個偏殿，不引人注目，但是吃住卻絕對不會虧待了。
看見阿柳消失在屏風後，付修域回過神來。
陸弦面色沉寂走了進來，付修域冷了一下，心中不安劃過，他太了解陸弦了，只怕是不會有什麼好事。
「陸愛卿怎麼今日有空過來，來，給陸將軍沏上一杯好茶。」付修域笑笑，吩咐身邊的丫鬟。
陸弦躬身施禮，沒有說話，踱步到椅子邊坐下，看不出悲喜。小丫鬟們退下之後，御書房里就只剩下付修域和陸弦兩個人。
「皇上，你去找了城東的傘匠？」
陸弦凝目盯著付修域，眸中隱隱有些指責之意，說話的語氣也不免冷了幾分。
付修域心中一沉，沒想到陸弦竟會發現得如此之快，略一沉吟，慢慢說話。
「哈哈，真是說笑了，朕已經大半年沒有出宮，怎麼會去瞧城東的傘匠呢？」
陸弦凌冽客氣的目光快速掃過付修域，顯然是不相信。
「噢，原來如此，只是適逢路過，卻發現傘鋪關了門，老人家也不知所蹤。」
付修域點點頭，面色也沉了下去。
「要不朕派人去找找吧，想來也算是有緣之人。」
陸弦聞言抬頭若有所思地看了付修域一眼，「還是不用勞煩皇上了，這等小事臣自己去做就好。」
付修域點點頭，手中把玩著青瓷杯子，一臉的沉思。
兩人都把對方猜的**不離十，可是卻仍舊極力不撕破臉，人心當真不可百般琢磨。
幾日前，兩人在一起用膳之時，付修域偶然問起那把紫竹傘，陸弦未曾多想便說交給了老傘匠保管，當時也就是閑聊了一兩句，再加上喝多了些，這個話題只是持續了一會便告一段落。
陸弦回家之後也沒有想起這件事，等他靈光一現去城東看的時候，已經沒有了老三匠的蹤影，第一反應便是付修域，可是因著君臣之道，他自然不可能去質問付修域。
事情一下子變得復雜起來。
「皇上可還有什麼事，若是沒有，那臣就先告退了。」陸弦拱手施禮，準備退下。
付修域沒有抬起頭，眼楮仍舊看著窗外。過了一會，愣愣說話。
「陸弦，你有沒有想過煙兒還活著？」
陸弦听見扶煙的名字，腦袋里所有的邏輯似乎在一瞬間雜亂不堪，緊抿嘴唇臉色也有些潮紅。
總會有那麼一個人，讓你喪失了所有的理智。
天空之中掠過一縷長煙，空白也真實。
「我不知道，不敢想，不敢說。」陸弦突然間面色沉重，他的這一生，只怕是所有的羈絆都給了這個名叫扶煙的女子。
付修域長嘆一聲，沒了言語。
他自己何嘗會敢想呢，空歡喜只會更加傷及骨髓。
兩人沉默許久，陸弦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府中，只覺得靈魂被抽空，渾身沒有了勇氣。
今日是蕭國難得的好天氣，傍晚的雲霞懶懶散在窗台上，扶煙坐在窗邊，似乎是感覺到陽光的溫度，手伸出了窗外，嘴角扯出一個微笑。
「姑娘，你看那邊的天好美，是紫藍色的雲……」小丫鬟的聲音清脆明亮，扶煙笑笑，心中不免舒服了許多。
只是小丫鬟的聲音在下一秒戛然而止，臉色一變。
「姑娘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丫鬟臉色瞬間蒼白，也許是久別重逢的陽光，讓她已經忘了眼前的人眼楮看不見。
扶煙清淺地笑著，一雙眼楮依舊澄澈。「沒事的，我能模到陽光，這樣便很好了，我能感受到它們的存在，便知足。」
小丫鬟淚眼朦朧，望著眼前的女子，心中百感交集，她只是覺得這個女子總是給人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疏離，可是從來沒有討厭過她，現在看來，不禁因為她的堅強多了幾分敬意。
「姑娘別害怕，你的眼楮一定會好的。」小丫鬟的聲音堅定決絕，听得扶煙心中一暖。
「參見大祭司……」門外傳來聲音，小丫鬟急忙擦干眼淚退到了一邊。
思卻從門口幽幽走了進來，扶煙听見聲音，朝著生源那邊轉過身去，扯嘴笑了一下。
「大祭司好。」
思卻一愣，難得看見扶煙的笑容，自己的心情也不禁好了許多。
「今天看起來氣色不錯，可是遇到什麼好事了？」屋子的丫鬟全都愣在了原地，原來一直冷峻的大祭司也會有如此調侃的語氣，當真是開了眼界。
「今天終于雨停了，她們說晚霞很美，我很開心。」扶煙的聲音是這麼多日來難得的輕快，眼楮里的神采叫人看著很是舒服。
思卻凌冽的眼神一下子掃過站在角落里的丫鬟，只是一雙眼楮，卻依舊讓人感到深深的寒意。
扶煙瞧思卻不說話，立即明白了，不禁無奈笑了一下。
「大祭司，您要是真的還像現在這樣凶，哪家姑娘敢嫁給你……」說完輕笑出聲，驚艷的一地的時光。
站著的小丫鬟不敢笑出聲音，卻仍舊扯嘴笑了。
思卻自己也愣住，這麼久以來，扶煙說話一直都是疏離客氣的，今天突然像是換了一個人。
「咳咳……」思卻故作嚴肅，只覺得自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一下子又紅了臉。
「你們都下去把，我有事和西羽姑娘說。」
下人們聞言紛紛退下，屋子里邊只有思卻，扶煙，還有陽光。
今天的晚霞真的很美，陽光印在大片的雲朵上面，照出很多很多顏色，像極了那年曾經你的笑臉。
「煙兒，這幾日可還好？」思卻往前走了幾步，和扶煙一同在窗邊坐下。
扶煙仰頭微合雙眼，一臉滿足的樣子。
「我現在所有的愛和恨，仿佛已經要成為過往煙雲，或許會有人來告訴我，我叫扶煙而不是西羽，可是在這一天來臨之前，就讓
我生活在我自己的世界里，不悲不喜。」
思卻沒有再說話，陽光灑在兩個人的身上，靜謐溫和。
「如果你先遇到的人是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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