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淺被扔到了一個衛生間里,那個衛生間十分簡陋。舒愨鵡
林清淺這才有機會觀察著這一切,看得出來這是一個已經廢棄的工廠,但是憑借這些人的熟悉程度,她知道這些人其實之前就應該已經來踩過點,或者是對這個地方十分熟悉的人。
「喂,你轉過頭去。」
林清淺低喝了一聲,這才看見老三急忙捂住了眼楮,轉過身子去。
林清淺快速地解決了自己的問題,踮起腳尖觀察了一下從窗戶看出去的地形,完全陌生,甚至外面是一人高的野草鉭。
她也沒有把握自己跳下去會安全,索性不會去理會這個。
林清淺整了整自己的衣衫,依舊走了出去,只是出去之後神色如常,似乎剛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路上卻在悄悄觀察這里的一切。
左邊是一個工具庫,而右邊有一個值班室,看得出來之前值班的人員應該就是在那里休息,里面隱隱還有一個人影,是那個刀疤男,此時的他正坐在桌前,雙手敲打著桌面,神色異常地平靜抉。
林清淺不由地多看了兩眼。
和墨以琛的神色莫辨不同,這個男人的臉上永遠籠罩著一種悲傷,卻也不會被臉上的刀疤說破壞,反而多了一種詭異的美感。
林清淺依舊被綁在椅子上,只是沒有再蒙住她的眼角,她可以清晰的觀察周圍的一切。
這才發現自己剛剛聞見的刺激性味道就是硫酸,而且看樣子濃度不會低。
竟然是硫酸,這些人到底是想干什麼?
他們是篤定了墨以琛會找到這個地方,然後來救自己麼?
不知道為什麼,林清淺現在反倒是鎮定下來了,不希望墨以琛會這麼倉皇地出現了,至少他不應該沒有準備地受傷。
墨以琛已經和周韋童幾個人商量出來了結果,最有可能隱藏人質的地方就是那個廢舊的工廠,而且憑借著地形,綁匪應該是心理覺得十分可靠的。
並且,看樣子,那些人對這個地方應該十分熟悉。
因為周韋童他們的人在不遠處找到了一輛被丟棄的車子,車身完好無損,並且車子里面竟然沒有灰塵,若說是真的早就被遺棄了,那麼這輛車子應該是灰塵遍布了,只是他沒有。
既然已經斷定了人就在里面,幾個人協商了一下策略,這才癱坐在桌子邊。
墨以琛卻依舊眸色極其深沉地看著桌子上的這份資料。
工廠的地形圖並不難找,畢竟當初都有備案的,李煦只是打了一個電話,那邊兒就很快就備案發了過來,隨同而來的還有一份資料,是關于這個工廠的詳細資料。
周韋童吃驚地看著墨以琛,做了刑偵多年,自然是有些經驗可談的,只是似乎在墨以琛的面前這些經驗就變成了累贅呢?
想到剛剛想建議救出林清淺的時候,只要是他們提出來的意見,他一直是一臉冷漠的樣子,直到自己無意之間說了一句,「就怕那里面有硫酸啊。」
墨以琛這才站起身身來將自己的部署說了一遍,周韋童這才知道這個男人的心思簡直縝密到無以復加,他的方案里竟然思考好了所有的問題,也就是說他們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周韋童倒是十分喜歡墨以琛,心里想得是要是墨以琛也吃他們這碗飯,估計他們現在就已經只能喝西北風了。
不過他也不會傻到去問墨氏將來的繼承人,說讓他來當刑偵的屁話的。
墨以琛放下手中的筆,頭微微後仰。李煦急忙將一條溫熱的毛巾搭在了墨以琛的額頭上。
墨以琛只覺得心中的酸澀減少了不少,只是心中依舊擔心不已,也不知道林清淺現在到底怎樣了。
就在這時,墨以琛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墨以琛依舊是等到將近最後一兩聲才接起來的。
「喂,墨總,準備好我要的東西了麼?」
「什麼地點?」
「墨總,你還真是心急啊。真是沒有想到你竟然這麼在乎這位小姐呢,早知道我就應該多要一點兒的,不過我不貪心,這麼多就已經足夠了。」
墨以琛听著電話里傳來的那個聲音,原來心中的預想又肯定了好幾分,他自然不相信這些人是無緣無故地綁架了林清淺。
他們是要錢,但是卻不單單為了錢。
「時間和地點。」
「好,墨總是個爽快人。東郊原思源工業制造廠,我只要你一個人來,我若是多看見一個人,我就要你見不到你這麼嬌女敕的美人兒了,當然了,你可以以為我是在開玩笑,你可以用你女人的臉頰賭一賭。」
墨以琛自然不會賭,但是在心中卻已經預想出了無數種應對的方案。
「好,我答應你,我一個人來。但是你也知道,要是你敢傷害她的話,我必定讓你生不如死。」
這是墨以琛第一次表態,這個俊朗的男人說出這樣的話,卻沒有一個人以為他是在開玩笑,微皺的眉頭,緊鎖的眉心,交叉地雙手,一切都說明了,現在他正在盛怒之中。
這個時候,沒有人敢上前,沒有人敢在獅子的頭上動土。
林清淺一直試圖從這幾個人的口中得知更多的消息,但是這幾個人卻一直是守口如瓶,不管自己怎麼問,他們都沒有再理會過自己。
只是看那幾個人略帶著慌亂的神色,她知道應該是他們給墨以琛打電話了,只怕是現在墨以琛應該也知道他們的條件了。
兩千萬?墨以琛一個人?
這一切都說明了這些事情都是針對墨以琛一個人的,只是不知道這些人到底和墨以琛有什麼深仇大恨,非得做到這個地步不可。
因為在房子的周圍早就已經布置了不少的火藥以及硫酸,只要遇見明火,立即就會將所有的東西焚燒。
並且,硫酸的腐蝕性極強,要是墨以琛沾上的話,只怕是後果不堪設想。
「我只有一個問題,你們這次抓我只怕是不是為了要錢,是要以琛的命吧。」
林清淺沒有想到對面的男人竟然沒有反駁,臉上也是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林清淺。
「別問我是怎麼知道的,只是你們為什麼非得這麼做,你們知道吧,要是你們真的傷害了以琛,就足以說明你們是在跟整個墨氏,整個林氏,以及更多的人在作對,想過你們的家人沒?」
豈料,林清淺不提家人還好,一听到家人,那幾個人都紅了眼眶。
「要不是墨以琛,我們也不會落得如今的地步。還家人,他從來都沒有思考過我們有家人。」
其中看上去最小的老四,眼楮已經通紅,似乎是說道了什麼悲憤的事情。
「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人,又怎麼會懂得我們這些天天與生活打交道的人的痛苦呢?哼……家人,要是墨以琛有本事讓我的家人回到我的身邊,別說是將這些硫酸潑到我的身上,就算是我自己變成硫酸我都願意。」
果然,是和墨以琛有仇。
只是林清淺不知道仇怨竟然會有這麼深,現在也不是了解仇怨,不是解開他們心結的時候。
一時間,大家都沒有再開口說話,氣氛顯得低沉而又凝重。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
離十二點,還有十分鐘,但是依舊沒有見到墨以琛的身影,林清淺的心中也略微慌亂了一些,既希望墨以琛出現救自己,但是卻又不希望墨以琛出現來面對這些危險。
只是自己對面的那幾個男人顯然比林清淺還要緊張。
只有刀疤臉一直是不言不語的沉靜樣子,手中還是在不斷地玩耍著一把刀。
「大哥,你說墨以琛那小子不會認慫了吧?」
不知道是開了口,接著幾個人都點了點頭,「估計是怕我們有埋伏,所以不敢來了唄,還真是一個膽小鬼啊。」
「唉,那我們……」
就在這時,大門陡然間被人從外面推開,只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門口,臉色平靜,看不出絲毫的情緒來。
只看見陽光從他的身後照了進來,讓他整個人顯得高大而又巍峨。
「來了。」
刀疤臉的男子將手中的刀猛然間扎進了桌子里面,臉色也變得難看了起來。
林清淺看著墨以琛一步一步地走近,心卻是提到了嗓子眼,生怕這些人一個不樂意就直接給墨以琛潑硫酸。
她自然知道墨以琛不會沒有準備地進來,只是就怕到時候即便是墨以琛有了準備,這些人還有後招。
墨以琛自從走進來之後,目光就一直在林清淺的身上,看見林清淺完好無損地站在那里,心中才稍微安定了一些,卻是冷眼看著在他周圍的四個人。
接觸到墨以琛的目光,除了那個刀疤男子,剩余三個人都不直覺的後退了一步。
林清淺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子的墨以琛,還記得她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在全市最有名的同志酒吧里,他目光幽深,面色溫和,嘴角帶笑,卻是萬千風情于一身。
只是沒有想到現在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如同一個惡魔,一個從地獄里走出來的惡魔,但是卻沒有人敢反抗這只惡魔。
「放了她。」
「錢。」
墨以琛直接將自己身後的兩只箱子拖了出來,然後在他們的面前打開,「你們要的數目太大,我只能暫時拿這麼多過來,剩余的都放在了外面,只要你們放了她,這些都是你們的。」
林清淺听見了那幾個人倒吸涼氣的聲音。
之前是沒有親眼所見,現在見到兩千萬這樣擺在自己唾手可得的位置上,試問又有幾個人可以不動心呢?
只怕是沒有人能夠抵御金錢帶來的誘惑。
只有刀疤臉的男子依舊冷靜地和墨以琛對視,「沒有想到墨總真的這般寵愛林小姐,也倒是不妨我們費了這麼多的心思將林小姐請來。只是林小姐好不容易來一趟,要是就這麼回去,是不是顯得我們特別沒有待客之道呢?」
男子的聲音剛剛落下,就看見剩余的三個人都走到了林清淺的身邊,將林清淺緊緊圍住。
「我已經看見墨總的誠意了,只是不知道墨總為了英雄救美,可以做到哪一步呢?」
林清淺知道這幾個人是真的惹怒墨以琛了,敢和他討價還價,並且抵賴的人,估計這個世界上還真是只剩下這麼一個人了。
「衛景是吧?說吧,你到底想要什麼?」
林清淺的神色也是微微一變,竟然是衛家的人。
只是沒有想到鼎鼎大名的衛家大公子竟然變成了這個模樣。
「哈哈……沒有想到墨總還記得我們呢,我們當真是感激涕零啊。只是……」
衛景的臉色陡然間變得難看了起來。「這個世界上沒有衛景這個人,剩下的只是一個殘缺的軀殼。」
他的聲音恢復了一貫的冷厲,只是這一次卻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哀傷,讓得林清淺的心也跟著顫抖了一下。
衛景,衛家大公子,雖然是比不上許氏,墨氏這樣的大家族,但是在整個城市都是排的上號的,據說當初衛家就是以工業起家,但是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整個衛家就一蹶不振了。
林清淺知道的不多,只是很難得將眼前的這個人與自己之前在林美若的宴會上看見的那個翩翩俊朗的公子聯系在一起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林清淺低呼出聲,只見到對面的那幾個人已經有些激動了起來。
「都是這個魔鬼,這個男人,要不是他的話,衛家能夠走到今天麼?」
林清淺看著墨以琛,看著他緊皺的眉頭,知道其實墨以琛估計也不知道具體的情況。
「衛先生,我覺得你們肯定是說錯了,這個事情肯定和墨以琛沒有關系。」
林清淺急忙想要解釋,只是說出來的話卻沒有什麼可信度,只見衛景的臉龐越來越難看了。
「墨以琛,當初的事情是不是你出手的?」
墨以琛這才想起來事情的原委,原來當時他和許東籬都看上了東郊這片地,並且听說要改建,兩個人都想將東西拿到手,于是兩個人就打了賭。
本來事情很簡單,豈料最後兩家故意壓價,都在想著要用最低的價格將這塊地方拿下來。
好好的一塊地方,因為許氏和墨氏的介入,其他公司也都不敢覬覦,只能看著這兩家像是在戲耍老鼠一般的將地價壓得越來越低。
到最後king出現了許氏抽走資金的問題,自然沒有時間來顧及這件事情,而許氏那個時候沒有了墨氏的競爭,雖然地價已經極低了,但是他也沒有出手。
導致後來其他公司即便是有看上的,也不敢將價格抬高,唯恐得罪了許氏和墨氏。
墨以琛對這件事情自然是了解一點兒,畢竟在商場,大家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如何用最低的成本價格來爭取最好的收益。
現在想起來,當初這塊地似乎還真是急于出手,所以當時提出的條件是誰先給錢就是誰的。
估計是在等著救命錢呢。
只是墨以琛沒有想到這竟然就是衛家的地盤,而且現在還是衛家的大少爺抓走了林清淺來威脅自己。
事情還真是諷刺啊。
「當初的事情確實有些偏頗,但是我們是商人,我們的最大的贏點就在于我們要用最少的成本來爭取最大的利潤,在你看來可能有些不能理解,但是我確實沒有錯。」
墨以琛說著話,一步一步地靠近衛景他們。
而就在墨以琛即將走到兩個人身邊的時候,只見衛景的臉色微微一亮,咬了咬牙,「你是在借機接近這個美人兒吧?是想趁機救下她麼?我倒是忘記告訴你了,後來我們衛家就因為你們兩個的游戲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了呢。」
衛景說的輕松,但是林清淺卻听出了其中的悲傷以及無能為力。
大抵那個時候,衛家走到了最後一步,等著這些錢救命的時候,卻發現這一切不過是別人的玩具,自然心里難以接受。
林清淺還想安慰兩句,卻見到衛景直接舉起刀就朝著墨以琛扎去。
刀光一閃,墨以琛的身子已經閃開。
他的身手本就不弱,只是為了顧及到林清淺,他一個人要應對三個人,到底是有些吃力。
而此時的林清淺已經將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一個不下心就要吐出來了。
卻只見到墨以琛一個轉身,整個人已經撲到了林清淺的身邊。
「小心!」
墨以琛剛剛站定,林清淺就低呼了一聲。
原來衛景早就已經料到了墨以琛會來救林清淺,所以他的刀光只是一閃就直逼墨以琛的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