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梨同麗娘又大致了解說了下內褲後,麗娘可姜棠梨量了尺寸,兩人這才出了里間。
見姜棠梨出來了,戚珞珛上前有些不耐地說道︰「怎麼這麼慢啊,我都無聊死了。」
「女兒家的貼身衣物自是要仔細些啦。」姜棠梨道,「麗娘,那我就先走了,東西若是做好了,麻煩你拿到平陽公主府。」
「是,額…」麗娘身子一僵,平陽公主府?她是平陽公主?!看著三人已經走遠的背影,麗娘仍未回神。
是夜,陌拂溪依舊靜靜的坐于燈邊看書,姜棠梨依舊抱著繡枕看著陌拂溪,不過這次不同的是她坐著的是陌拂溪的床。
姜棠梨看著陌拂溪幾次張口卻又不言語。
「公主可有何事?」陌拂溪平平問道。
「啊?」姜棠梨一愣,「那個,我問你喔,昨晚我沒把你怎樣吧?」
陌拂溪翻書頁的手頓了下,隨即恢復如常。
「額,那個…不是的…我的意思是昨晚上了你的床,不是,昨晚…昨晚…」姜棠梨困窘地低下頭,暈死,怎麼她有種越描越黑的感覺。
「呵呵呵……」一陣清心悅耳的笑聲響起。
姜棠梨驚愕地抬起頭,卻見陌拂溪嘴角揚起好看的弧度,銀眸中盈滿笑意,到讓他那張絕塵的容顏少了往日的疏離,多了幾分親和。他、他笑了?!姜棠梨呆愣地看著陌拂溪,連手里的繡枕掉地上了都不知道。
陌拂溪合上手里的書本,跺步行至姜棠梨面前,彎身將繡枕撿起,笑道︰「公主可會對拂溪負責?」
「囧。」姜棠梨的下巴‘啪嗒’一聲,都掉地上了。他、他居然也會說笑?!
「公主,還是早點休息吧。」陌拂溪將繡枕交至姜棠梨手中,轉身回到桌邊。
「喔,晚安。」姜棠梨側身面向里躺著,卻怎麼也睡不著,一閉眼,腦海全是陌拂溪的那張笑臉,怎麼回事啊?她這是怎麼了?不行,不能想太多,不能想太多,我的腦子一片空白,一片空白。
姜棠梨也不知道自個到底糾結了多久,煩躁的翻過身子,屋內已是一片黑暗,陌拂溪躺在她的臥榻上,淡淡的月光傾瀉而下,落在陌拂溪精致的面容上,散落的銀絲在月光折射下泛著淡淡的光澤,那般安逸寧靜的氣質深深傾入她的內心,哎,這般優秀的男子豈是她這座小廟容得下的,他應有更廣闊的天地。
「公主,睡不著麼?」陌拂溪緩緩睜開眼,靜靜地凝視著姜棠梨。
「額,嗯。」姜棠梨眨眨眼,忙移開視線,「你怎麼也睡不著呀?」
「若是拂溪一直盯著公主看,公主可睡得著?」陌拂溪道。
「額,對不起。」姜棠梨默默轉過身子,成鴕鳥狀。天哪,偷看還被抓現形了,失策失策啊。
睜眼、閉眼、睜眼、閉眼……姜棠梨n久過後,依然沒睡著。天啊,為什麼睡不著呢?無緣無故咋就失眠了呢?「陌拂溪,你睡了嗎?」姜棠梨小聲道。
「公主有何事嗎?」身後是陌拂溪淡若止水的聲音。
「你當初怎麼會到北齊來當質子的啊?」姜棠梨翻身問道。
陌拂溪偏頭看著窗外的月亮,神色恢復往常的淡漠。
看樣子他可沒打算告訴她,算了,她也無權逼迫人家。姜棠梨一抿嘴,就要翻過身子。
「我一出世,便被國師預言是妖孽轉世,父皇怕我影響了他的國運,便將我扔到宮外由宮女撫養,母妃怕我影響了她的妃位,早已與我斷絕關系,我十七歲那年便來到北齊做質子。」陌拂溪雲淡風輕的說著,好似他說的是別人的事。
姜棠梨看著陌拂溪那模樣,眼中滿是心疼,幾句話,他雖說的若無其事,但是,里面的艱難和心酸可想而知,是對世人絕望了嗎?‘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他們七個人便是如此吧,若是他們能像正常人一樣的話,是不是就會少些苦難呢?「你不喜歡你的眼楮和頭發。」
陌拂溪神色淡淡的看著窗外。
「其實它們很好看啊。」姜棠梨趴在繡枕上說道。
陌拂溪眼神轉至姜棠梨臉上,游離許久,好似要看透她說這話的真實性。
姜棠梨道︰「也許吧,你們是從娘胎里便注定和別人不一樣,正因為你們所遭受的苦難比別人多,所以啊,你們會比別人更加懂得去珍惜現在所擁有的,你們所擁有的一分一毫全是你們自己爭取來的,所以它們是真真實實屬于你們,因果輪回,曾經他們將你踩于腳下,總有一天他們也會跪在你的腳下。」
陌拂溪看著姜棠梨,眸中閃過一絲異樣。
「有句話說的好啊,作惡不盡,祖有余德,德盡則滅,行善不昌,祖有余殃,殃盡必昌。」她一直覺得這話很有道理,沒有人會一直倒霉的,除非他一直作惡。
「公主認為拂溪是好人?」陌拂溪問道。
姜棠梨想了一會兒,說道︰「除去我們第一次見面,大紅花打老公時你的見死不救,總的來說,在我心里你還算是個好人的。」
「那老四呢?」
「老公當然是好人啦。」姜棠梨毫不猶豫地回道。
陌拂溪抬眼靜靜地說道︰「即便他身上背負著多條人命?」
「雖說被逼不能成為殺人的理由,但是,他的內心也會懊悔啊,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他啊,就是有時候呆了點,木訥點,那都是因為他不懂得如何去表達情感,不過話說回來,這樣的男人可比那些對待每個女人都好的跟情人一樣的男人強,說是憐香惜玉,其實只是為自己的多情找借口,像這樣的人才是最無情的,就跟大紅花似的。」姜棠梨說道,戚珞珛那花蘿卜雖然整天擺出一副很受大眾歡迎的模樣,不過上次她只是開個玩笑他都受不了,這丫的貞操觀念可不比她輕啊,那丫的不會現在還是個雛的吧?不過說不準真有有可能喔!「睡了睡了,要是熬夜的話,明天估計要有黑眼圈了。」姜棠梨說完,馬上閉上眼楮,這麼好看的臉蛋冒出一雙黑眼圈那得多缺德啊。
陌拂溪深深的看了姜棠梨一眼,繼而看向窗外的月亮,對于他們這樣的人來說,幸福是奢侈的,那是他們從來都不敢想的,而今看來,老四比他們任何一個都幸運多了,那他們呢?
一絲和煦的微風吹得竹葉‘颯颯颯’的響。
「戚珞珛,你找死,快放我下來。」一大早的,又在上演兩天前熟悉的一幕了,戚珞珛肩扛姜棠梨,而姜棠梨卻是奮力反抗。
「七……」翹巧剛想開口卻被冷月拉住了,「你干嘛?要是公主有個三長兩短的,不只四爺不會放過你,我翹巧也不會讓你好過的。」翹巧惡狠狠的說完,便追戚珞珛去了。
冷月面色一沉,他好歹也在殺手榜排名第三,居然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人威脅?!主子難侍候,連丫鬟都這麼刁鑽,主子給他找的什麼差事啊?還不如殺人來的痛快。
「我說娘子,你這麼喊都不累嗎?」到了月鏡鳴屋前戚珞珛扔下姜棠梨,樂悠悠地說道。
「哼!」姜棠梨冷哼一聲,「你不會以後每隔三天就來這麼一出吧?」揉了揉摔疼的pp,姜棠梨怨怨地瞪了戚珞珛一眼。
「你要是能乖乖去的話,我也不用這麼辛苦啊。」戚珞珛道,「你又不是沒見過二哥,他又不會打你。」
姜棠梨一臉郁悶,拜托,光是他那冷冰冰的眼神就夠嚇人了,還用得著打人嗎?「用得著你管啊?我都說了,有冷月就好。」
「娘子,話可不能這麼說喔,現在沒有事你當然覺得冷月好啦,要是出了事的話,十個冷月也擋不了。」
冷月郁悶地看了戚珞珛一眼,他的武功還沒差到那種地步好不好。
「呵,要真要出事,就是十個月鏡鳴都救不了。」姜棠梨頂了回去。
‘吱’,屋門被打開,走出屋子的月鏡鳴身披寬松的玄色袍子,發絲傾散,一雙冰眸此時卻有幾分迷離,黛眉微擰,此刻的月鏡鳴竟帶著幾分慵懶惑人。
果真是妖孽啊,不管作甚打扮都是那麼的迷人啊,姜棠梨在心里咂道。
「二哥,從今天開始往後三天娘子就麻煩你了。」戚珞珛說完,便朝姜棠梨使眼色,快過去,快過去。
月鏡鳴雙眸恢復清明,冷冽的目光落于姜棠梨身上。
低垂著頭的姜棠梨被他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扭扭身子,也不知被看了多久,就在姜棠梨忍不住要開口時,那視線移開了。
月鏡鳴垂眸,轉身入了屋子。
戚珞珛見姜棠梨仍舊傻愣愣,忙推了她一把,道︰「快進去啊。」
姜棠梨往前踉蹌幾步,穩住身子,「戚珞珛,你干嘛呢?」
「我先走咯。」戚珞珛轉身便跑,走時還不忘拉上翹巧和冷月,「翹巧,要去準備早膳咯。」
「翹巧。」姜棠梨忙叫到。
「公主。」對不起啊,翹巧也無能為力啊!
姜棠梨看著被戚珞珛拉走的人,無奈地嘆了口氣,轉過身子看著那微合上的屋門,腳步緩慢的前進。
月鏡鳴屋外,冷月和翹巧一左一右守于兩邊,翹巧不時用眼角撇了撇屋內,這二爺可真不是一般的冷啊,總得來說,這麼久下來,她還是比較喜歡四爺,不過很難得啊,居然能見到公主安安分分的吃飯,即便是在大爺那里,公主也沒忌諱啊。
飯席間,月鏡鳴默不作聲地進食,而他對面的姜棠梨卻捧著飯碗,臉都低到飯碗里了,不時偷偷抬眼瞄了下月鏡鳴,又低頭扒飯。
「我的臉不是菜。」月鏡鳴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話。
「額,咳…咳…」姜棠梨憋紅小臉,拼命地拍了拍胸口,暈死,他這是要嚇hi她的節奏嗎?突然間就蹦出一句話來,還是那麼令她哭笑不得的話。
「公主。」翹巧立馬跑進屋,倒了杯水讓姜棠梨飲下,又替她順了順背。
月鏡鳴淡淡的看姜棠梨紅色漸退的臉蛋,垂眸繼續吃飯,飯桌下,黑底紅線繡紋的錦靴往回偏移幾步。
姜棠梨偏頭見月鏡鳴仍舊面目表情地進食,不禁有些氣悶,這人怎麼這樣啊?她都差點噎死在他面前了,他怎麼就跟個沒事人似的,真有夠冷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