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月連城 第二章︰雲深夢長(15)

作者 ︰ 連城女子

翌日,閑徵陪傅宣芸、傅宣瑩去後山的練馬場放風箏。

盛夏的清晨,清風習習,吹得後山上的珊珊翠木、芊芊密林一陣嗚咽。徐徐蕩至空曠的練馬場上,成片的低矮灌木叢也隨之簌簌輕鳴,周邊的幽幽綠草更宛如音符一般,隨風飄搖,翩然舞動。

曠野四下無人,天高氣爽。

閑徵一個人坐在亭子里,執著一柄潑墨仕女圖的檀香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搖著。四處花木,枝影幢幢,將層層疊疊的光線一一擋去,亭子里也清涼了不少。

眼前古色古香的案幾上擺著冰鎮西瓜,切成一小塊一小塊放在青花白釉的瓷碟里,極鮮女敕的色澤,一顆顆豆大的水珠從果肉中溢出來。繁花簌簌,葉隙中驀然折下一道清冷燦然的日光,落到亭子里。西瓜在一縷縷斑駁陽光的照射之下,緋紅緋紅的,又盛在雪一般的瓷器里,就仿若石榴綻開了花。

傅宣芸、傅宣瑩在練馬場內肆意地奔跑著,她們的兩只風箏也越飛越高,不過眨眼間,就攀上了九天雲霄,與白雲朵嬉戲打鬧。

閑徵遙遙望著她們。

想到底是十七八歲的女孩子,她那時候,也不過這般天真爛漫、無憂無慮吧。

還在想著,就听見穿藍裙子的傅宣芸高聲喚她,說︰「二嫂,你也來放放風箏吧,我叫阿蠻給你取風箏來。」

她抬眸瞧傅宣芸,見她用力地向她招手,一襲寶藍色的裙子隨風搖曳,更襯得她冰肌玉骨,唇紅齒白,如粉雕玉琢一般。不由得淡淡笑開,回她道︰「不了宣芸,我在這里看你們放風箏就好,就不參與進來了。」

傅宣芸卻不依不饒,將自己手中的風箏線交給阿蠻,便一路小跑奔進亭子里,非要拉著閑徵去放風箏。

閑徵拗不過她,也只得放下檀香扇,走進馬場內。

在東京的時候,她也放過好幾次風箏,只是這時的心境不同于那時。與兩個少不更事的小姑娘一起放風箏,她到底是歡喜的。于是不過一會兒,她的美人風箏就飛到了天上,練馬場上風聲如濤,一陣陣吹來,她的風箏輕飄飄的,就像一截羽毛,飛離了線的束縛,在視線里漸行漸遠。

傅宣芸與傅宣瑩看著她絞了線放飛了風箏,不由得輕笑出聲。然而下一刻,她們的歡呼雀躍聲卻戛然而止。

閑徵正奇怪著,就聞見一陣馬蹄急沓,嗒嗒嗒的,像是朝著她飛奔而來。

「宣芸、宣瑩……」

話來不及說完,她便條件反射地轉過身去,只見一片重疊的燦然光線中,傅宣頤縱馬飛奔至她跟前。

馬蹄飛揚,踏地揚塵,黃沙滾滾,模糊中她看不清他表情。手足無措之下,她慌忙後退,剛剛听見傅宣頤的笑聲,自己便被他撈起上了馬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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