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襲來,閣樓外花影扶疏,一幢幢疏影在視線里搖曳飄漾。天色漸晚,一抹夕陽余暉傾瀉進彩色格子窗戶的縫隙里,濺在那女孩子的藍色旗袍上衣上,像燦然瑩亮的碎金子一般,一蓬蓬散開。
閑徵心下一震,竟是……
竟是傅宣瑩。
閑徵等他們練完歌之後,便輕輕推開教室的門,淺笑道︰「七弟,原來你在這兒啊,可讓我好找?」
白閑琛站起身來,驚道︰「六姐……」
傅宣瑩驀然看見閑徵,嚇了好大一跳,道︰「嫂嫂,我……」她望了望白閑琛,又看了看閑徵,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閑徵看了傅宣瑩一眼,眸光流轉,溫柔之色盡顯,「宣瑩,我竟忘記了你也在這所學校讀書。還沒想到,你與閑琛認識。」
傅宣瑩垂下頭去,她伸手牽起自己寬大的黑色裙擺,有些扭捏地說︰「嫂嫂,方才我只是讓……讓……」
見她這般小女兒模樣,閑徵微微一笑,便對白閑琛說︰「閑琛,我這次過來這里,是來看看你的,見到你一切都還安好,我便心滿意足了。」想了想,閑徵又道︰「平時你怎樣玩鬧,我都不管,你的那些地下組織活動,一定要少參與才好。否則我見你參與一次,就讓你姐夫拔你根據地一次!」
白閑琛抬頭,眸中閃過一瞬幽亮的光澤,他淡淡地瞥著閑徵,靜默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他聳聳肩,極無所謂地說︰「六姐你就在傅家做好你的貴太太就行了啊,咱們男人之間的事,你也別操那閑心。再說了,姐夫未必就會反對我參與某些**地下組織活動,就算反對,他現在人在北地,也管不了我那麼多。」
聞言,閑徵道︰「天生的野馬性子,一身桀驁反骨,做起事來輕狂無度,毫無章法可尋……我也不與你多說。只是你這麼大個人了,待人處事總該有些分寸。」
白閑琛正要開口反駁,傅宣瑩連忙走上前去,拉了拉白閑琛的袖擺,小聲地說︰「琛哥哥,你少說些,別與嫂嫂爭吵。」
白閑琛這才閉了嘴,他轉過臉望向窗外,一臉不滿。
閑徵頗有些無奈地看著白閑琛,見他側著臉一動不動,表情生硬,清寒的眼里不含一絲情緒。日光薄薄的,打在他白襯衣上,反射出來的燦然光芒刺痛了閑徵的眼。閑徵忍不住幽幽嘆息幾聲,轉身離開.
出了聖亞倫瑟國中,天色漸晚,周遭黑了下來。閑徵回眸,只見學校乳白色的磚牆蜿蜒綿延,滿牆的爬山虎紅得仿若焰火一般,肆意地在視線里烈烈燃燒起來。從學校里飄出的一陣靡靡樂音,輕若雲,細如風,和著十月天的料峭秋色,纏纏繞繞飄向蕭瑟清冷的薄暮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