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將頭埋在她白膩若凝脂的脖頸上,顫聲道︰「為什麼……為什麼我們要這樣互相折磨彼此?為什麼……」
聞得他如此悲傷的言語,她停止哭泣,淚眼婆娑地望向他,哽咽問道︰「什麼為什麼?什麼折磨?傅宣頤,你在說什麼啊?」
他無力地睜著眼,視線落到地上散亂的一顆顆相思豆上。
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到處紅香散亂、萍葉風卷,那些殷紅欲滴的相思豆密密麻麻地逼入他的視線中,像硌在他心頭上一般,每一次心跳,都能牽扯起更痛的觸感。兩年了,兩年了,他本以為自己早就釋懷了,早就忘了昔日那些是是非非了,可為何還要讓他再一次遇見她,遇見曾經的曾經,這樣教人突然喘過氣來,不過片刻,卻又被重新扼住喉嚨,繼續窒息殘忍的蒼白生活。
宋允梔輕輕推開他,極委屈地說︰「我不撿那些相思豆就是了,傅宣頤,你也別太難過了,我不撿就是了。」
他垂下眸來看著她,這樣熟悉又陌生的一張臉,她的眉她的眼,微微低垂著,細長濃密的睫毛上沾著淚珠,看在眼里亮晶晶的,像是映著一片清淺天光,卻是極無關緊要的樣子,不知道她想要的到底是什麼。終究是,無論她巧笑倩兮,還是美目盼兮,眉梢眼底都是謎,他看不清也堪不透。
他便說︰「是我的錯,你沒有錯。」
宋允梔怔怔地看著他,雖然全身上下被雨水打得濕透了,但是手心里還是出了微汗,一絲絲冷風撲過來,又撲得她徹骨徹骨的涼。她垂下頭去,低低地說︰「我想,你一定是想你的愛妻白閑徵了……可惜我不是她,不過……你難過的時候也可以來找我,把我當做她,陪你說說話聊聊天,你心里一定會好受些。」
他眸底浮出濃重晦澀的神色來,不禁揚起唇,嘲諷地笑了笑。
到底,你這一身縴骨弱姿里支撐了多少悲歡,這一副明眸皓齒里藏了多少秘密?才讓你這樣折磨你自己折磨我。
閑徵啊閑徵……
宋允梔見他沒事了,便努力盈盈一笑,說︰「傅宣頤,我回去了。」
她轉身欲走,他卻一把將她拉回來,這突如其來的一下,讓她沒時間站穩,向後跌了好大一個踉蹌,直直跌倒他懷里。她還沒反應過來,他烙鐵似的吻就落到她唇上。宋允梔腦子里成了一片空白,思緒也亂成一團,只覺得唇上灼人滾燙,雙手緊緊撐著他的胸膛,掌心里沁出冷汗來,雙腿更是發著軟,沒了力氣。一瞬之間,周遭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只聞得他細細的呼吸聲,在耳邊縈繞流連。
然而,只是蜻蜓點水的一下,他便放開了她。
宋允梔雙頰酡紅,直紅到耳根子後面去了。為了不讓他看見她的羞赧,她忙不迭背過身去,說︰「今天是因為見你太悲傷了,所以我才會原諒你這個舉動,若是……若是有下次的話,我一定……不饒你!」
話畢,她提起裙擺就飛快地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