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涼抿緊著菱唇,愣是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這讓她怎麼開口道出?就說羅頤柳想讓她跟伊可韻共侍一夫?這種羞辱,她沒辦法用平常的語氣告訴她。
容月見她一聲不吭的,面靨上是更加的著急。
「她肯定欺負你了對不對?我從第一面就覺得那個老女人不是什麼善類,你以後鐵定得受到委屈的,可是沒想這才將要行禮,她就給你臉色看。你是她的媳婦,要忌憚著她,並不代表我也要顧慮到這。不行,不能就這樣算了,我給你討說法去!」
她這人性子向來沖得很,都是說得出做得到的人。話普一落地,就邁開腿想要去找羅頤柳。
蘇涼攔住了她饅。
由于扯下頭紗的時候過于用力,此時她的發型是略有幾分凌亂,乍看上去,倒是顯得狼狽不堪。但她也顧不得這些,攔住她以後就搖了搖頭。
容月以為她這是妥協,臉露急色。
「蘇小涼……」
「月月,你的車鑰匙帶在身上吧?」
容月一愣。
「你……你要做什麼?」
蘇涼沒有回答她,直接就湊過去翻她的皮包的袋子,直到把車鑰匙翻出來了,這才把皮包丟還給她。
「等會兒你去跟我大哥說一聲,就說我不結婚了,他自會把今天的事處理好。」
她把這話交代以後,就撩著裙擺想要離開,容月回過神來後忙不迭追過去,卻只來得及看見她那抹決裂的身影。
「蘇小涼,你要去哪里啊?」
她並沒有得到回應,眼睜睜看著好友搭乘的電梯門在自己面前闔上。
容月杵在那,雖然這種局面也算是給了裴聿一個教訓,可她越往下想,就覺得氣憤難耐,顧不得什麼,轉身就沖進了宴會廳。
宴會廳內,大部分的親友已然入席,距離行禮時間剩下不到十分鐘的時間。而裴父裴聿,以及蘇天釗他們正站在門口的地方,她直接就忽視了其他人,直徑向著裴聿而去。
裴聿見到她氣勢洶洶地沖過來,剛開始還有些懵,等到這小妮子一腳踹向他,他禁不住連連後退了幾步,面露驚詫。
她似乎覺得不解氣,還想要多踹幾腳,旁邊,身為伴郎的歐陽曦連忙箍住了她的腰,不讓她上前。
容月奮力地掙扎,死死地盯著不明所以的裴聿。
「你們裴家通通都不是什麼好東西!虧你還長得人模人樣,想不到竟然是禽獸一只!」
這種話讓裴父瞬間冷了臉,畢竟是女方這邊的人,蘇天釗的面容有些難看,不贊同地看著容月,反倒是攔住她的歐陽曦見她如此憤怒,直覺是發生了什麼事。
「怎麼了?」
听到她的聲音,容月難得有些鼻酸,昂著頭一臉不憤慨地看著他。
「歐陽大哥,蘇小涼她走了!」
這麼的一個消息,讓在場的幾人甚為震驚,裴聿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長臂一伸抓住了她。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走了?她怎麼可能會在這個時候走了?」
「為什麼不可能?!」
容月的話語尖銳,一分一毫也沒想要留半點情面。
「你媽媽欺負她,也不知道究竟跟她說了些什麼,蘇小涼就被氣跑了!她離開前還哭得眼楮都紅了,強搶了我的車鑰匙,我怎麼勸都勸不住。如果她出了什麼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她故意將整件事情說得格外嚴重,瞧見他的臉色愈發蒼白,她就覺得愈解氣。既然他媽媽給了自家好友難堪,她自然不能輕易放過面前的這個男人。
歐陽曦瞧出這事大抵是真的,面容滿布緊張,旁邊,歐陽曜安撫著母親孫雯,抬眸看向裴聿。
男人甚至來不及多想,就邁開長腿想要追出去,後頭,歐陽曦與歐陽曜對視一眼,兩人也齊齊準備下樓去拿車子。
剛巧,羅頤柳在這時走了過來,見兒子臉上顯而易見的心急,她趕緊擋了下來。
「發生什麼事了?」
她是一副局外人的模樣,容月看得是氣憤極了。
「現在蘇小涼走了,你高興了?!」
「蘇涼走了?」
羅頤柳露出了一臉的驚訝,似是怎麼都想不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她怎麼會突然走了呢?這都快要行禮了,她卻在這個時候鬧出這種事情來,我們的親戚都在呢,新娘卻不見了,這不是讓人瞧笑話麼?」
說著,她望向了蘇天釗。
「你們蘇家就是這樣教女兒的?臨行禮前落逃?倘若不想嫁,那就早點決定,在這種時候豈不是故意不把我們裴家放在眼里?」
這樣的話,不僅讓蘇天釗蹙緊了眉頭,甚至容月強行壓抑住的怒火也瞬間爆發。
「你在裝什麼呀?肯定是你跟蘇小涼說了些什麼難听的話,她才會在這節骨眼上選擇離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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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頤柳冷冷地勾起了一笑,滿眼不屑地看著她。
「這是哪里來的野丫頭,竟敢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我對蘇涼說什麼了?今天一整天我都沒見過她呢,你卻說她是被我氣走的,你這是有何居心?把髒水往我身上潑,是想讓我來承擔這罪名麼?你有膽子就繼續說,小心我告你誹謗!」
「你!」
容月氣得眼楮都紅了,她從沒見過像羅頤柳這樣的女人,她進新娘休息室去找蘇涼,可是她們全都親眼看見的,可這會兒,她卻否定說自己根本就沒找過蘇涼,這就擺明是在指責她,說這一切都是她容月在撒謊!
歐陽曦將她攔住,眯著眼不發一言地看著羅頤柳。
裴父一直都保持著沉默,裴聿直勾勾地望著她,也沒有開口。
羅頤柳仍不自知,仰著頭是滿臉的憤慨。
「沒媽的孩子就是這樣!這蘇涼我一開始就不太喜歡,若不是阿聿執意,我是連瞧都不會瞧一眼。現在鬧出這種事,里頭親戚都在等著,我們要趕緊想出個法子!」
她默了一下,轉眸瞧向自己兒子。
「我去把韻兒找來,等會兒,你就跟韻兒進場行禮。反正那些親戚都沒見過蘇涼,咱們就先想辦法把今晚熬過去再說!這婚宴絕對不能開天窗,這讓我們裴家的顏面要往哪里擱?」
就在此時,一直默不吭聲的歐陽 祺突然開口了。
「你顧及了你裴家的顏面,那我們歐陽家和蘇家的顏面,誰來顧及?」
羅頤柳想要說些什麼,歐陽 祺冷冷地掃了她一眼,每一字每一句說得格外清楚。
「雖然蘇小涼並非我親生,但可以說是由我和我妻子帶大。她叫我一聲舅舅,她的性格我是最了解不過了,她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若不是有什麼原因,她不可能枉顧這樣的局面而臨陣月兌逃。而容月,她是我家蘇小涼最好的朋友,我相信她絕對不會說謊。」
此話讓羅頤柳的臉刷地一下沉了下來。
「你這麼說,是認為說謊的那個人是我?」
歐陽 祺還沒說話,旁邊,一道熟悉的男聲就倏然響起。
「說謊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心知肚明吧!」
說這話的人是裴聿,因此,羅頤柳的臉色不是很好看,她怎麼都料不到,到了最後,兒子竟是與她站在相反的地位上。
裴聿顯得有些煩躁,他伸手扯掉了領子上的蝴蝶結,順道解開了幾顆扣子。
「媽,我以為你應該知道,我這輩子唯一想娶的人,向來都只有蘇涼一個人。」
他說完這話,就頭也不回地走向了電梯,羅頤柳一臉著急地喚他,卻始終喚不回他漸漸遠去的腳步。
他走後,歐陽兄弟與容月也緊隨離開,打算到處去找找蘇涼的下落。蘇天釗與歐陽 祺夫妻則選擇留了下來善後,旁邊,裴同勛收回停駐的目光,瞥了一眼羅頤柳,眸光略帶幽深。
隨後,他扭過頭看著旁邊的人,冷著聲音吩咐。
「去告訴主持人,今晚的婚禮取消。」
羅頤柳一驚,伸手就想攔住他,沒想竟被他輕易甩開了。
裴同勛抬步走進了宴會廳,好好的一場婚禮,誰也沒料到會演變成現在這副模樣。但到底,還是得處理妥當的。
偌大的門口,就她獨自一個人杵在那里,面容蒼白得嚇人。
「婚禮怎麼可以取消?取消了韻兒怎麼辦?我安排了這麼久……」
她低聲喃喃自語,卻始終無法挽回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