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清如?!那個傻丫頭??她怎麼來了?!我轉過頭,看著橫在我面前的足足有二十幾米長的巨蟒,清如這體型也太大了,難怪那麼生猛。
我試探著叫了一聲︰「清如?」
巨蟒忽然伏低了頭,向我游來,給小癩寶嚇得就要跑,我一下子從小癩寶的腦袋上跳下來。清如來到我跟前,巨大的蛇頭就在我觸手可及的地方,我甚至能聞到她呼吸的時候喘出來陣陣腥氣。我伸出手,輕輕拍了拍清如的大嘴,清如忽然將嘴張開,向我展示她布滿倒鉤一樣的尖牙。嚇了我一跳,本能的將手縮了回來,不過很快我就意識到,如果清如真想對我不利,她早就下口了,何必還虛張聲勢一下,這是她在嚇唬我嗎?
我重新將手搭在了蟒清如的……姑且算作是臉上。輕聲跟她說︰「往事如煙,已經隨風而逝。不論對錯,我們都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自己。你和飛雪都遭了大難,不知道何時我們才能重新以人形相逢。今天你來見我,我很高興。我很懷念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不過今天事關重大,我不希望你以身犯險。等今日過後,我一定會常去看你,想辦法讓你跟飛雪盡快的恢復人身。」
我輕輕拍了拍蟒清如溫潤的鱗片。我知道她能听懂我的話,雖然她失了道行,但是她的靈智已開。除了口不能言,她跟我沒什麼區別。
蟒清如晃了晃巨大的蛇頭,又點了點頭。我不解的看著她,蟒清如將蛇身豎起,不停的點頭。我心中一動,試探著問她︰「你想下去?」
蟒清如點點頭。
「跟我一起?」
蟒清如繼續點頭。然後重新伏低身子,將頭整個擱在石堤的台階上。我心領神會,一縱身,站在了蟒清如平坦的蛇頭上。蟒清如將頭高昂。我穩穩的站在她的腦袋上,看著她轉過身子,游向水庫。我的心情莫名的激動又踏實。
雖然清如已經沒了道行,但是今天我本來就不是拼命的,我是來看熱鬧的。而且,我很信任這小丫頭。未曾清貧難做人,不經打擊老天真。自古英雄出煉獄,從來富貴入凡塵。蟒清如經歷過這次磨難之後,我相信,她已經不是從前那個無法無天的小丫頭了。
蟒清如如同青蛟一樣一頭破開湖水。巨大的沖擊力讓我不得不緊緊扣住她的鱗片。雖然水花撞得我頭暈眼花,不過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元化天給我的那個護身符被啟動了。這個護身符就好像是安全氣囊,除非感應到我的生命受到了威脅,否則才不會啟動呢。由此也能看出,蟒清如是以怎樣的姿態進入水中的。太讓我心驚肉跳了。
入水之後的蟒清如更像蛟龍一般,急速下潛,我就好像坐在透明船艙里面,蟒清如就好像是個潛水艇。只不過這個潛水艇沒有燈。而水里的陰氣重,又趕在晚上,而且這水里還都是些修仙的動物或者是仙家的元神。我進來我就發現問題了。我好像個瞎子。
蟒清如的速度很快,我雖然看不見。但是我能听見,耳朵里面傳來了黃天酬疑惑的聲音︰「這是……?」听出黃天酬的聲音也很驚訝,難道他不知道蟒清如要來?
常雲龍也意外的說了一句︰「清如怎麼來了?」
一個蒼老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清如雖然失了道行,但是保護弟馬還是綽綽有余。而且他們也是舊識。許久未見,也有些想念,老夫經不起這丫頭沒日沒夜的糾纏。就擅自做主給她帶過來,還望教主海涵。」
「無妨!」常雲龍淡淡的說︰「清如得蟒兄親傳,一身好本事,只是被廢了道行。不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麼年輕就經歷了這種磨礪,只需好好修行,將來的成就必不可限量。」
「老夫替孫女清如多謝教主夸獎。」蒼老的聲音傳進了我的耳朵,蟒清如是誰的孫女?蟒行雲還是蟒布雨?
看不見人真是鬧心,跟瞎子一樣。可……看熱鬧開天眼是不是有點太浪費了?不管那麼多了,我決心已下,一咬牙,開了天眼。
一下子就看清楚了當前的情形。周圍的水已經渾濁不堪,蟒清如巨大的身軀立在外圍,她再前一步是跟她身形差不多大小的三條巨蟒,應該就是四排的正副教主。此時正成天地人三才之勢昂首而立,注視著被他們包圍的里圈。黃天酬已經現出作戰狀態,跟在小六子身邊。小六子手上的擂鼓甕金錘掛在腰間,正雙眼冒著金光盯著整個結界中間的那個深坑,里面不停的有泥沙翻涌上來,不用問,烏鱧小黑一定又被當做苦力了。
我拍拍蟒清如的大腦袋。讓蟒清如上前一點,好讓我看個清楚。蟒清如又向前游動了一下,其中一條墨綠色的巨蟒忽然開口大喝︰「你干什麼?」是常雲龍的聲音。
他不單嚇了我一跳,也讓蟒清如身形一滯。我不由得來氣︰「是我讓清如靠前一點兒,我在外面我看個屁啊,舅舅,你那麼激動干什麼?」
常雲龍听見我開口,語氣這才稍緩,跟我說︰「別靠太近,一會萬一有什麼異變,我會和蟒家兩位副教主一起出手,波及到你和清如就不好了。」
我嘆了一口氣,拍拍清如的大腦袋︰「那咱們就往後撤撤!」
不成想蟒清如竟然扭頭便游走了,不單我驚訝,就連她爺爺都納悶兒了,就听那個蒼老的聲音又響起︰「清如,你干什麼去?」
蟒清如理都沒理他,我回頭看了一眼,還是沒發現剛才是誰開口。蟒清如帶著我游了一個大圈,直到徹底看不到他們了,蟒清如忽然拐了直角彎,筆直的向一個方向游去,這個方向正好平行他們那邊。她這是要干嘛?
很快我就知道答案了,因為我發現前面湖水的渾濁程度跟那邊居然不相上下。我定楮一看,小癩寶已經挖出來一個很深的坑了。這是鬧哪出?怎麼小癩寶在這里挖什麼坑?
蟒清如用巨大的蛇尾小心的幫小癩寶攪動湖水,讓湖水產生漩渦,帶出深坑里面的泥沙。不過她的動作很小心,沒有讓讓整片區域產生暗流,我估計這也是怕被遠處的常雲龍他們察覺。
小癩寶忽然伸出腦袋看了我們一眼,然後大嘴一咧,沖我笑著說︰「小鍋,謝謝里們。(小哥,謝謝你們!)」
我不解的問小癩寶︰「你在這兒挖什麼呢?」
小癩寶憨厚的跟我說︰「偶也不茲道,似蠟王樣偶挖,偶就挖。(我也不知道,是大王讓我挖,我就挖!)」說完,小癩寶感激的沖蟒清如笑了笑,又鑽回去繼續挖了起來。蟒清如依然攪動蛇尾幫他運泥沙。
這就奇怪了,烏鱧到底要干什麼?
我正覺得無法理解的時候,心里面忽然穿來金剛山的聲音︰「那條黑魚這是在給自己找退路。這個癩蛤蟆就是幫烏鱧挖逃生通道的幫手。」
我不解的問金剛山︰「這話怎麼說?為什麼要找退路?會發生危險嗎?」
「這是動物的本能罷了,」金剛山說︰「那條黑魚還沒有完全相信你的人,所以才會讓癩蛤蟆在這里挖洞,我感應到這個湖底有很強大的氣息,不知道是不是你們要找的東西。」
「應該就是了!」我跟金剛山說道。
金剛山繼續跟我說︰「可是這個強大的氣息並沒有在那條黑魚和這個癩蛤蟆現在正在挖掘的湖底下面,而是在他們倆中間的某個位置,我想如果要得到那件東西,黑魚一定會斜著去打洞,而癩蛤蟆為了接應那條黑魚也會去斜著挖,而這個癩蛤蟆打的洞應該能夠正好接在黑魚挖的洞的洞壁之上,這樣黑魚才能利用上。」
我不解的問金剛山︰「這是你的猜測還是你有啥證據啊?」
「猜測,」金剛山說︰「別忘了我是什麼,我是成蠱,蠱盅里面想活下來,不單單要有強大的實力,還要有一顆善于思考問題的頭腦,否則的話,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我皺著眉頭跟金剛山說︰「那咱們腳下這條蛇是怎麼知道小癩寶在這里的呢?為什麼其他人沒有發現呢?」
「這很可能就是個巧合,」金剛山說︰「剛才你還在癩蛤蟆身上的時候,他被忽然出現的這條蛇嚇了一跳,出于對抗天敵的本能,他將身上的毒腺都準備好,就算沒有放毒,但是你身上也沾染了來癩蛤蟆的氣味,你又上了她的腦袋上,她自然就記住了他的味道。而他又是在我們後面下水的,卻一直沒有出現,如果她有心的話,一定會發現這個奇怪的現象。追尋過來,也就不奇怪了。這只能說那邊的你堂口的仙家已經被貪欲蒙蔽了眼楮,所以才會忽略這麼明顯的破綻。如果這個癩蛤蟆是一個強大的存在,那麼那些仙,就已經岌岌可危了。越是緊要關頭,越不能讓精神松懈,只有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才能取得勝利,這條蟒蛇,比那邊的幾位要強多了!」
對于金剛山的評價,我不置可否。蟒清如有心機?我呵呵了。清如這丫頭要是真有心機就不至于那麼沖動,讓我身臨險境,讓胡飛雪平白遭了無妄之災。
不過也不好說她是不是吃一塹長一智。就目前來看,好像真讓蟒清如瞎貓踫上死耗子了。一人一蛇一蛤蟆,我們三個都安靜的忙著自己的事兒。我靜靜的看著,蟒清如靜靜的攪動泥沙,小癩寶拼命的挖著塘泥。
過了大約有半個時辰,我忽然覺得水底一震。蟒清如猛的把尾巴抽出來發瘋了一樣在湖底翻騰起來,差點給我甩下去,我死命的趴在蟒清如的腦袋上,不明白她為什麼發瘋。
蟒清如忽然竄向遠處,緊接著尾巴抽在湖底,張嘴狂嘯一聲。巨大的聲勢嚇壞我了,不知道清如到底是在干嘛。金剛山感覺到我的慌亂,忙在心里跟我說︰「不要緊,那個癩蛤蟆不知道觸動了什麼東西,讓湖底發生震動,這條蛇是怕引起那邊的注意,故意讓他們知道她在這里發瘋。可能這樣,那邊就不會過來查看了。」
不知道金剛山猜測的對不對,反正蟒清如是消停下來了,然後兜了個大圈,重新回到剛才小癩寶挖洞的地方,小癩寶整個身體都爬在洞口,眯著眼楮一動不動,我好奇的問小癩寶︰「小寶,你干嘛呢?成功了嗎?」
小癩寶好像喝醉了一樣,眼神迷離的強行睜開,跟我說︰「小、小鍋,偶地猴暈。(小哥,我地頭暈。)」
「怎麼回事?你也會生病?」我驚訝的問道。
小癩寶並沒有理我。
金剛山的語氣有點著急,在我心里跟我說︰「快!快讓他閃開!他這是挖通了,為了避免靈氣四溢,他用身體拼命的吸收靈氣呢!他的身體經不住這麼強的靈氣。他的神智現在就有點不清醒了。」
「那怎麼辦?」我也有點著急。小癩寶這傻小子我一直對他印象非常好,沒什麼心眼兒,但是卻異常的忠心。
金剛山跟我說︰「跟大蛇說,讓她帶你下去,你們三個分這靈氣,就能讓癩蛤蟆好受一些了。」
我趕忙把想法告訴蟒清如,蟒清如繞著小癩寶盤旋起來,小癩寶似乎搞不準蟒清如要干什麼,出于本能,努力的睜開一絲眼楮。費力的跟我說︰「小、小鍋,里們要嘎哈呀?(小哥,你們要干啥呀?)」
「放我們下去,你這樣頂不了多久!我們幫你!」我對小癩寶喊道。
小癩寶似乎並不想讓我們下去,他緩緩的搖了搖頭,還沒等開口,就看蟒清如猛的一竄,小癩寶好像失重了一樣,飄飄悠悠的浮了起來。蟒清如一頭扎了下去,強勁的水流又將小癩寶帶落到原來的位置,小癩寶的聲音傳進了我的腦袋里面︰「小、小鍋,無老忘立偶地蠟王!(小哥。不要忘記我地大王!)」
我沖著小癩寶雪白的大肚皮喊了一聲︰「放心!」
我這才明白蟒清如剛才為什麼繞著小癩寶盤旋,原來是讓水流形成漩渦,讓漩渦帶起小癩寶,然後清如再猛的扎下。讓水流倒灌的力量不單把小癩寶給重新壓回洞口,還能把因為把小癩寶帶離洞口逸出的靈氣也給盡可能多的圈攏住,重新帶回洞里。
小癩寶挖的洞很寬敞。我估計是按照烏鱧的體型來挖的,雖然烏鱧沒有蟒清如這麼長,但是寬度差不多,所以清如在洞里也絲毫不顯得狹窄。金剛山忽然在我心里大叫一聲︰「讓她停下!」
由于它喊的太突然,我一時沒反應過來,金剛山馬上又喊一句,我趕緊拍拍蟒清如的蛇頭︰「清如停下!」
蟒清如身形一頓,緩緩的停下。這時我才發現,我們已經接近了小癩寶挖的通道的底部,果然跟金剛山猜測的一樣,小癩寶把洞打在了烏鱧挖的那條洞的洞壁上。這樣兩條通道就好像「丫」字一樣,接上了。
金剛山跟我說︰「這條蛇千萬不能下去,如果她下去了,上面的那些仙必然能發現異樣,咱們就功虧一簣了。」
「功虧一簣?」我不解的問金剛山︰「啥功虧一簣?難道你們是有目的的?」
「目的?得到寶貝不就是目的嗎?你既然有這個實力,為什麼不爭一爭呢?」金剛山低聲跟我說︰「寶物有緣者得,不是勢強者得。你在上面連進都進不去,你還有機會分一杯羹嗎?」
金剛山說這話倒是挺有道理的,如果不是蟒清如另闢蹊徑,我頂多是眼饞的份兒,不過,我的仙家得了,跟我得不是一樣的嗎?金剛山感覺到了我的想法,不屑的說︰「那是別人的施舍,你為什麼不自己努力一下呢?」
「這……」讓金剛山這麼一說,我覺得還真就如此。金剛山繼續跟我說︰「現在你離開這條蛇,讓她在洞口守著,這里的靈氣對她也很有幫助,現在到了咱們下去的時候了!」
「這……不算是落井下石?」我有點猶豫。
金剛山冷笑一聲︰「你想做聖人,你首先得有聖人的本事,再有聖人的心。」
這話真實在,我苦笑了一下。拍拍蟒清如巨大的蛇頭,跟她說︰「你在這里等我,你不能進那個洞,要不然上面他們該察覺了。我去探一探,你在這里幫小癩寶吸收靈氣,對你有好處。」
蟒清如上下點了點巨大的蛇頭,我直接從蟒清如的腦袋上蹦了下去。多虧有老黿的護身符,讓我這個游起泳來好像溺水一樣的選手變得可以像魚一樣,在水中靈活游動。
我扒在癩寶挖通的洞口,向上張望了一下,發現烏鱧打的洞並不是筆直的,而是有一定的弧度,這樣一來,上面的人根本看不到洞里的情況,烏鱧這貨心眼兒真多啊。
我扒著洞口一竄,從小癩寶挖的通道來到了烏鱧打的通道里面。順著烏鱧的通道我游了下去。
剛游沒多遠,就覺得視線忽然受阻,前面升起了好大一片泥沙,如同搭載在升降機上一樣,從下面涌了上來。我靠!這玩意該有多厚?我可不敢試著破開這泥沙,萬一鑽進去一半沒力氣鑽出來了呢?我只好拼命的趴在烏鱧打的洞壁上,多虧他打的洞四壁不是那麼光滑,也有稜角突起,我躲在一處突起的後面,泥沙擦著我的後背向上涌動出去。
我說怎麼沒人下來查看,原來烏鱧用這種運沙的方法來阻止人進來。想必小六子和黃天酬他們是不會像我這麼丟人的躲在這種地方,泥沙涌上來的時候我沒想到力量會這麼大,直接把我腦袋按在了泥里,好懸給我頸椎干錯位了。大驚之下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居然張開了嘴,還啃了一大口污泥。
我吐著嘴里的污泥,臭死我了。然後繼續向下潛去。金剛山忽然開口跟我說︰「前面那個地方很好,你躲在那塊突出來的石頭後面,我有事跟你說。」
不知道金剛山又要教訓我什麼,我只好按照他的指示,停在了一塊石頭後面。不知道這湖底怎麼會出現這麼一塊大石頭,露出大約三十公分的長度,剛好讓我的身體能貼在洞壁上,側著身子躲在它的後面。這樣不管下面涌上來什麼東西,有這大石頭,我都能安然無恙。
我剛剛把自己固定在這個地方,金剛山就跟我說︰「下面馬上就要見到那條黑魚了。而他也很接近那個強大的氣息了。你再以肉身過去,萬一出現危險,就追悔莫及,不能以身犯險!你停在這里,我護著你的肉身,你用元神下去。」
「啊?」我大吃一驚,跟金剛山說︰「這怎麼能行,你怕我肉身受損就不怕我元神受損嗎?」
「你已經吃了藍魅了你還怕什麼,」金剛山說︰「不活動活動,你怎麼能把藍魅的元神力量激發出來?放心,如果感應到你有危險,我就回過去救你。你出了事兒我也會沒命,我們是命運的雙生子,你不用擔心。」
不擔心是假的,不過下面不就是小黑和寶貝嗎?還能有什麼護寶神獸之類的嗎?要是有的話早就應該跳出來了?想到這兒,我跟金剛山說︰「你能把我的元神送出去嗎?我自己還不能說離體就離體。」
金剛山很輕柔的給我推了出去,跟我說︰「你要學會相信自己的力量,不要有太重的依賴心。你會變得越來越強。」
我只希望平平安安,越來越強有什麼用?我最大的理想是平平安安的跟老婆孩子一起生活,而不是沒事兒就半夜出來從事這些不是凡人干的活兒。一失足可就是要玩命的,我這小心髒承受不起太大的刺激。
我一邊胡思亂想一邊下潛,剛看到烏鱧小黑的尾巴,就看他尾巴很蕩漾的一甩,一團泥沙從他身子底下浮了起來,我趕緊找躲避的地方,可也不知道是點背還是怎麼的,這一段小黑挖的格外的光滑,一點突起沒有,這讓我上哪兒躲去?
看著涌上來的泥沙離我越來越近,我卻無處躲藏。可我身後傳來的聲音既不是小癩寶的也不是烏鱧小黑的,而是小六子的。我一愣神兒的功夫,小六子就竄到了我身邊,一把抓住我正要按下去的雙手,跟我說︰「胡鬧,什麼東西都沒搞清楚,你就敢伸手去踫?」
金剛山在我心里冷哼一聲,我只覺得雙手一涼,緊接著,我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從小六子抓住我的地方噴射出去。小六子的手一下子被彈開,惹得他驚呼一聲,條件反射似的伸手就去模腰間的擂鼓甕金錘,可是手剛搭上錘柄,他就停下了,驚疑不定的看著我,我趕緊擺擺手,跟小六子解釋︰「這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身體里面那個家伙弄的!」
小六子皺著眉頭看著我,半晌,才開口說︰「本以為那個東西能讓你變強,沒想到還是個禍害!」說完這句話,小六子從腰上取下雙錘,我立刻戒備起來,問他︰「你要干嘛?」
小六子瞪了我一眼︰「我又不是要對你出手!我是想看看下面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等會兒!」我趕緊叫住正要揮動雙錘猛轟的小六子,我問道︰「你怎麼下來了?」
小六子將停在半空的雙錘挽了一個錘花,猛然擊下,跟我說︰「我看到的!」
我還沒搞明白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就看見他的巨大錘身落在了通道底部的白光之上,猶如地震了一般,讓我在水中穩不住身形,我趕忙伸手想摳住洞壁,結果發現洞壁在小六子剛剛造成的沖擊波之下也轟然崩塌,大量的泥沙向著外面瘋狂涌去,還好沒塌方,要不然真是大麻煩了。小六子是元神,可我是肉身啊。
待著一錘之威漸消,我才發現,原來直徑兩米的通道底部被小六子硬生生的開拓了巨大的空間,而那白光也不再是鋪滿通道底部,現在這通道底部足足有七八十平,但是白光卻最多只有兩米多塊,五六米長,而且這個形狀還真像是個動物,只不過因為是平面的,我看不清楚。
小六子眯著眼楮看著白光的形狀,冷笑一聲,跟我說︰「看見沒?我們都走眼了,居然逮到個大家伙!」
「他是什麼東西?」我不解的問小六子。
小六子搖搖頭,跟我說︰「是什麼東西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經被人給封印上了。呵呵呵,我們算是撿到了個大便宜!」
「你讓我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我討厭你剛才說的話!」那個巨大的神念陡然響起,多虧金剛山在他神念響起的前一刻用他的神識護住了我的神識,要不然非給我震迷糊了不可。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怎麼實力這麼恐怖?就算是黃天酬來也是鐵定白給啊!多虧小六子說他已經被封印了,要不然那還得了?
小六子話音剛落,通道里面又竄下來一個身影。我感覺到身後水流有異,回頭一看,來人正是黃天酬。黃天酬看到我也是大吃一驚,忙問︰「你怎麼在這兒?剛才發生什麼了?」
我沖黃天酬笑了一下,跟他說︰「沒怎麼,代教主大顯神威,把爛泥都給轟開了。黃哥,看見熟人了嗎?」
「誰呀?」黃天酬不解的問道。
「你沒看見清如嗎?」我奇怪的問他︰「你沒看到小癩寶挖的那個洞?」
「我給封上了!他上哪兒看去!」小六子冷冷的說道。
「啥玩意兒?!」我猛然回身看著小六子︰「你咋給封上的?那里面有清如你知道不知道?」
小六子瞥了我一眼,不屑的笑了一下,說︰「緊張什麼?一條沒了道行大蟒蛇而已。真以為有蟒行雲罩著就能胡作非為了?不懂規矩。」
小六子的話氣得我渾身發抖,黃天酬臉色也沉了下來,問小六子︰「你把你說的話,再說一遍。」珵——黃天酬猛的一握拳套,盯著小六子。小六子看見黃天酬這個樣子,冷笑一聲,問他︰「怎麼?你敢以下犯上?」
「我敢不敢……你再說一遍就知道了!」黃天酬冷冷的看著小六子。
小六子歪著腦袋看著黃天酬,「我不重復廢話!」
「哼!」黃天酬冷哼一聲,轉過身問我︰「清如在哪兒?」
「我帶你去!」我這句話剛說完,金剛山立刻表示反對︰「現在不能去!這個猴孩子有問題。」
「什麼問題?」我心中一驚,這猴孩子藏的事兒本來就多,金剛山發現了什麼?
「別忘了我們是來干什麼的!不是來帶路的,而且那條蛇雖然失了道行,也不是爛泥就能困住的,你不用親自去。留下來看看這猴孩子要干什麼,下面的東西現在就是任人宰割的肥肉。怎麼能讓給這個猴孩子。」
我一听金剛山說的也對,只好跟黃天酬說︰「讓小黑領你去,他應該能找到那個洞口!」
黃天酬深深看了我一眼,也沒問我為什麼臨時變卦,轉頭就走,沒理小六子。小六子眯著眼楮看黃天酬離去的背影,輕輕哼了一聲︰「自以為靠上大老爺就可以無法無天了麼?」
我對小六子的做法也有微詞,清如怎麼說都是跟我在一起下來的,他這麼對付清如,簡直如同扇我嘴巴子一樣。黃天酬本來就看不上小六子。小六子又把黃天酬的清如妹子給欺負了,黃天酬這是理智佔了上風,要不然非揍小六子一頓不可。
我轉過頭看著小六子,問他︰「代教主打算怎麼處理這個家伙?」我指了指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東西。
小六子似乎要把火氣發泄在這個倒霉家伙身上,手上的擂鼓甕金錘如同雨點一般落在白光之上,嘴里還大叫︰「我把他的真身給你轟出來,讓你看看他是個什麼東西!」
我皺著眉頭看著小六子發瘋,那白光挨了幾錘之後終于開始反擊,化作白蟒攻擊小六子。小六子哈哈一笑,雙錘舞的密不透風,錘錘不離白蟒的腦袋,多虧白蟒身體靈活。要不然早就中招了。
我不明白下面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為什麼被封印了還能有這麼大的本事。金剛山看白蟒已經纏住了小六子,跟我說了一句︰「好機會!」緊接著就帶著我的身體下降,我心領神會。雙掌擊出,這回小六子就算想阻止我他也來不及了。
我把雙手按上湖底白光的一剎那,我感覺我的雙手就是金剛山的兩根毒螯。而白光也因為我的雙手按上,猛的哆嗦了一下,白蟒一下子沒控制住身形,被小六子抓住了機會,一錘轟在腦袋上面,多虧它是幻化的,要不然非腦漿四溢不可。
小六子發現我的動作沖我大吼一聲︰「你干什麼!」
我才沒空理他,我正感覺良好,白光里面蘊涵的能量非常強,經過金剛山的轉化送入我的靈魂形象中的能量有一部分也補充到了我的身體里面。我能很清晰的感覺到這種變化,正如金剛山說的,這東西是個活物才對我們更有利。
我抬頭看著正在跟小六子糾纏的白蟒,之間它的動作越來越緩慢,被小六子連連擊中,最後終于抗不住了,嗚咽一聲,化作點點白光,消散不見。接著一股強大的神念夾雜著痛苦和哀怨沖了出來,大叫道︰「你不能殺我!否則你必死無疑!!!」
我冷笑一聲︰「你嚇唬誰呢?現在你是砧板上的魚肉,而我是掌刀之人,你的性命都在我手,你還敢恐嚇我?」
小六子陰沉著臉落在我身邊,眼神復雜的盯著我︰「他沒恐嚇你。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什麼被封印,封印他的又是誰?你把他弄死,沒準兒就得罪了那個封印他的人了!」
我怪笑一聲︰「那好,我留他一口氣,我就借用點兒他的力量。」
巨大的怨念沖天怒吼︰「我已遭劫六百年,今日無妄之災到底所為何來!!!」
我猛然從身體和靈魂的雙重快感中清醒過來,剛才這話是什麼意思?遭劫六百年?他、他該不是我一直要找的老牛???
我放緩吸收他靈氣的速度,問道︰「遭劫六百年?你為什麼遭劫?你是誰?」
我一看他並不鳥我,便嚇唬他︰「我說過留你一命,你要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可我問你的問題你卻不回答,你這是惹我生氣呢。你這是要逼我毀了你的仙根,讓你自生自滅嗎?」
下面的神念一陣劇烈波動,感覺得到他快被我氣瘋了,不過馬上恢復了平靜,跟我說︰「也罷,不破不立,合該我老牛要遭此劫……」
「你叫什麼!」听到他提老牛我雙手一抖,該不會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了?
「我沒有名字,以前的朋友管我叫過牛石蠻……」神念中透著陣陣悲涼,好像感慨他自己倒了霉的命運一樣。
還真是他!!我現在心里特別矛盾,不知道是應該繼續對他用吸星**,還是應該幫他月兌困。如果現在幫他月兌困,我剛才都禍禍人家那麼長時間了,難保他不會因為惱羞成怒的反過來恩將仇報,再給我打個生活不能自理,我多冤得慌,我們可是友軍,我這頂多算是誤傷!
想到這里,我決定拖延一下時間,讓我先給他吸成生活不能自理,這樣我就安全多了。我問他︰「這個名字我倒是听朋友提起過,但是你怎麼證明你就是真的?」我決定還是先透漏一下我有朋友認識他,讓他有個心理準備。
牛石蠻的神念有些震驚,跟我說︰「不可能!知道這個名字的都是我曾經的朋友,只有他們會這麼叫我!」
「這……那保不準我那朋友曾經也是你的舊識,不過現在我得問明白,你到底是真的假的!別到時候我給你救出來,你是個假冒的,害我朋友空歡喜一場!」我拿話點了點牛石蠻。
牛石蠻听了我的話有些激動,趕忙說︰「你只管讓你那朋友過來,看看是我不是我老牛不就完了嗎?」
「那怎麼行!我那朋友平時里神龍見首不見尾,而且忙得很,怎麼有空來認人?」我跟牛石蠻說︰「這得你先給我證明,我才能找我朋友確認,要不然蹦出來個牛精就說自己是牛石蠻,那我朋友不用干別的了,天天相牛去得了!」
牛石蠻听我這麼一說,白光一震,神念里面頭一次夾帶的不是負面感情,而是無比的自傲︰「哪頭老牛,能有我牛石蠻威風?!」話音剛落,白光四散,我的雙掌直接按在了一塊黑黝黝的石頭上,我心中一驚,就听牛石蠻的神念有些柔和下來︰「小女圭女圭,既然都說了是朋友,你還取我老牛的力量嗎?」
我听了老臉一紅,悻悻的把手拿開,緊緊的握住拳頭,我手心現在如同被烙鐵燒過一樣,劇痛無比,可卻不是老牛使了陰招,而是我一下子吸收太多,經脈有些承受不起了。我將微微顫抖的拳頭背在身後。打量了一下牛石蠻的真身。
這貨……居然真是一頭石頭牛!
材質我看不出來,烏突突的,又黑又暗,個頭倒是沒有老黿那麼恐怖,他的個頭五六米大小,但是很壯實。他的身子還埋在塘泥之中,看不清楚全貌,不過就看這冰山一角,就能看出來牛石蠻這家伙肯定相當威猛了。
不過,這個石牛……莫不是古人用來鎮水的?
牛石蠻將身上覆蓋的白光撤掉之後看我半天沒有言語,神念中有些著急︰「看到了我老牛的真身,難道你還不相信嗎?你那朋友到底是誰?說出來個名字,我老牛給你講講他的事情,也能證明我老牛的身份啊!」
我趕緊開口跟牛石蠻說︰「不是不是,我已經相信是你了,不過剛才我這位朋友的話你也听見了,我要是救你出來,會不會惹上麻煩啊?」
牛石蠻听了我的話也有些猶豫。他這一猶豫,我心里更沒底兒了。給老牛封印在這里的能是一般人物麼?
趁老牛沉吟不語的時候,金剛山加快煉化我剛剛吸收來的力量。我只覺得身體的肌肉開始墳起,渾身蘊涵著一種要爆炸的力量。這種感覺讓我很難受,因為我有些控制不住的想要發泄。我把這種沖動跟金剛山說了,可他忙著煉化力量根本就沒有理我。我只好咬著牙堅持。小六子看了我一眼,問我︰「你干嘛呢?」
「沒事兒!」我不想告訴小六子我的變化,說不上為什麼。也許是他對黃天酬和蟒清如的態度讓我覺得不太舒服,心里有一些抵觸的情緒。
老牛听見小六子的話,用神念說道︰「怕是他吸收太多了我的力量,此時身體有些超出極限了。小子,將我封印在這兒的人確實非常厲害,我對他是心服口服。不過,他已經很久都沒有來過了。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如今的我對于他來講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利用的價值了。所以,你不用太過擔心,而且我老牛也不是忘恩負義的人,你救我出來,我這條命就是你的,到時候若你真為救我惹了麻煩,大不了我老牛還你一命,那又何妨?」
老牛說的真是有點大義凜然啊。要是灰慶雲不給我講故事,我差點就相信了。灰三十三天的教訓我是不是應該吸取一下啊?老牛要真是這麼敦厚老實的,那為什麼會跟灰三十三天大打出手呢?還讓灰三十三天給陰了。不過,我也不敢直接拒絕老牛,萬一他留著什麼後手,我跟小六子都吃不了兜著走啊。
我想了一下,這事兒還應該找老黿親自過來。我還是不要插手了,雖然我很希望能讓老牛和老黿都欠我個人情,但是把老牛封印住的那個存在著實有點恐怖。我還是別惹這樣的家伙了。
想到此處。我跟小六子說︰「六叔,我有一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小六子看我態度忽然轉變有些詫異,不過他听我這麼一說也知道下面我要跟他說的事兒是不能讓老牛听到的,于是小六子沖我點點頭,跟我建立起了聯系,我在心里跟小六子說︰「六叔,按說今天我過來就是為了開開眼界的,可真沒想到下面居然是老牛。這老牛就是我認識的那個元化天托我幫忙找的,如今找到了,我想問問你。怎麼辦。」
這事兒是小六子做主策劃的,所以必須跟他打個招呼,讓他拿主意。本來是奔著找寶貝來的,誰承想居然會挖到個牛石蠻,要是寶物的話,大家商量商量分配一下也就完事兒了,可這牛石蠻咋分?想必小六子也郁悶這個呢,對于他來講,相當于白忙活一場。
小六子听了我的問話想了一下。跟我說︰「先不急,這老牛身上的故事很多,我想听听。」
听小六子這麼一說,我也來了興致。光想著到底是救還是不救了,都忽略了老牛背著的一身秘密。不過我還是反問了小六子一句︰「听故事?那是重點嗎?」
小六子冷笑一聲︰「那是我關心的!」
小六子這個態度我也能理解,誰白忙活一場,到頭來啥都沒得到。也多少有點不甘心,我無奈的跟小六子說︰「那就問!」
小六子開口跟牛石蠻說︰「牛兄,我們能與你相遇就是有緣。你今日遭了災。既然有緣就要搭救于你,不過搭救你之前,我想先弄明白幾件事。」
「你問!」牛石蠻的神念傳了上來,「你們不問明白也是不敢將我老牛給放出來的。」老牛故意將不敢兩個字咬的死死的。
「呵呵,牛兄這是激將法嗎?」小六子笑道︰「這個對付小孩好使,對付小猴可不好使。」
「那非得用宰我的刀殺個雞你才害怕咯?」老牛是不是覺得自己月兌困有望開始開起了玩笑?
小六子笑笑,跟老牛說︰「牛兄,你能告訴我你是為何落難的嗎?」
「唉!哪個修行之身沒個三災九劫,這次磨難之前我就預感到自己要遭災了,而且是滅頂之災,除非我一路北上才能躲過這個災星。經過我潛心推算,就算北上也會受些磨難,不過這磨難也就是三百年上下。用三百年的北上化解我的滅頂之災我覺得劃算。于是我就從原來的老家來到了這里。」
「你原來在哪兒了?」我好奇的問道。
「還能在哪?呵呵,黃河!」老牛的答案我一點都不驚訝,我直覺就告訴我,這老牛八成就是那里出來的鎮水石牛。
「那你是鎮水神獸了?」小六子皺著眉頭問道。
「正是!」老牛的語氣之中帶著濃濃的自豪。
我不明白這有什麼驕傲的,跟飯店門口擺的石獅子有啥區別嗎?我不解的問小六子︰「六叔,這鎮水……那個神獸,有啥特殊之處嗎?」
「當然有了,」小六子眉毛一挑,跟我說︰「你以為什麼東西扔水里都有鎮水的作用?那樣的話,那潑猴的定海神針就不會那麼厲害了!哼!凡事能鎮水的都非同小可,何況是黃河的?」
「黃河……跟其他的河流湖泊有啥區別嗎?」我不解的問道。
「呵呵,你還真夠白痴的!」小六子跟我說︰「黃河里面的神奇之事跟你講上幾年你也未必能夠听全。你真以為山上的仙家沒有避水珠就下不來水?水性有那麼次嗎?那是因為出于敬畏!水中的妖物靈物要比山上的強百倍都不止,仙家沒有避水珠的情況下實力就會打一些折扣,如果發生危險,那就沒辦法全身而退。各憑本事爭斗勝負都三七開呢,何況山上的仙家不單佔了小頭,如果沒有避水珠,這小頭還要打些個折扣,而所有江河湖泊里面的妖獸靈物都以黃河為尊,至于為什麼,你將來就知道了。而且這麼跟你,黃河所隱藏的實力,不比大海里面的弱!這回你明白了嗎?」
「我倒是明白你這句話的意思了,不過我沒明白老牛的鎮水神獸的身份是怎麼回事,不也是人們雕刻出來的嗎?」我撓撓腦袋,有點想不通這一點,如果說老牛是人類制造的那按說人類應該更厲害才對,人類做出來的東西都能給黃河鎮住,那麼人類為什麼還要不停的受黃河泛濫的災難呢?
小六子沖我一笑,神神秘秘的說︰「你不要忘記了祭祀!那時候的人們雖然在科技方面要遠遠落後與現在的人類,但是他們對于自然的理解和認知卻超出現在人類的多少倍,那時候的人類才是萬物之靈,現在的,哼,萬物之害!」
「好好說話,不行說說話就揚沙子!」我不滿的跟小六子說︰「說說話就想批評人!」
「嘿,我看你是找揍了!這麼跟你六叔我說話!」小六子揚手就對我拍了下來,我本來就努力控制著自己,因為身體里面的力量已經要沖破我的理智要爆發出來了,這一下讓小六子一巴掌這一勾引,我潛意識里面就想反抗,這就徹底壓制不住了,我盯著小六子揮來的一掌,心道一聲︰來的好!
我猛然出拳,直奔小六子的右手。其實我看出來了,小六子本來就是跟我半開玩笑半認真的教訓我一下,可他發現我可是實實在在的猛揮一拳之後,他愣了一下,接著還沒等他有所反應,我倆的拳掌就相交在一起了。肉眼可見的波紋在水中傳遞,小六子的胳膊直接被我一拳轟開。這說明不了什麼,雖然小六子是玩跟他身形差不多大小的擂鼓甕金錘的,膂力自然了得,但是我這一拳佔了他沒防備之利,並不能認為我現在就有了可以完虐小六子的實力了。
小六子的胳膊被我轟開,惹得他眼前一亮,剛想說話,我左勾拳不由自主的沖著小六子的臉砸了過去,小六子左手一抹腰間的錘柄,單個的擂鼓甕金錘像個盾牌一樣橫在了他的身前,我靠!我這一拳頭要是砸上去,我不自廢胳膊嗎?我想收力可惜控制不住,因為我是一點都沒保留的揮了這一拳,所以我只能眼睜睜看著我的拳頭跟小六子的兵器撞擊在一起,只听 當一聲,金鐵相交的聲音傳出,我只覺得手臂發麻,卻沒有讓我擔心的手臂骨折的情況出現,我這才放下了心,我身體真變這麼強悍了,還是小六子不想傷我呢?
不管哪種,從小六子的錘身紋絲沒動上,這就看出差距了,小六子這一下也算是慌忙應對,卻不費吹灰之力的將我攔下,可見剛才我那佔了上風的一拳完全就是打出幸運一擊了。
不過這讓我冷汗直冒的一拳也算是讓我徹底清醒下來,停下手不好意思的沖小六子笑笑,剛想賠不是,身前就被一個身影擋住,而且身後暗流涌動,我看清了面前站著的人是誰,我就猜到後面誰來了。
我身前站著的是黃天酬,那身後的暗涌肯定就是清如引起的!黃天酬一身煞氣的站在我跟小六子中間,小六子原本笑呵呵的臉瞬間變得很難看。黃天酬該不是誤會我跟小六子起了沖突了?我趕緊攔住沖動的黃天酬,跟他說︰「黃哥,咋才過來呢?快來听老牛講述從前的故事。你這是干啥呀?看我跟代教主切磋你手癢了啊?哎呀,先听故事,以後有的是機會!」
黃天酬疑惑的打量了我一眼,沒有說話。小六子冷哼一聲。這倆人到底為什麼這麼大的仇恨值啊?不會就因為黃天酬那天帶著一堂子黃堂兵馬去胡堂搶我,不對,是接我有關?
老牛半天沒言語,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我這也太能打岔了。看小六子沒有繼續發問的意思,我只好問老牛︰「牛兄?我這麼叫你可以?」
「呵呵呵……」老牛的神念里面就傳來了他的笑聲,這是啥意思?瞧不起我咋的?我剛想表達一下心中不滿,老牛的神念又傳了過來,跟我說︰「小子,你倒是挺能攀輩分。」
小六子听老牛這話,立刻有些不滿了,跟老牛說︰「鎮水神獸雖然是天生的靈物,但是我們這弟馬的輩分也是不低。是不是攀上來的,呵呵,還真不好說。」
我看了一眼小六子,心想這貨絕對不是給我找場子的,他是故意的,我叫他六叔,卻管老牛叫大哥是有些蕩漾了,他還蹬鼻子上臉的想長老牛一個輩分,太過分了。
老牛滿不在乎的說︰「稱呼無所謂,反正已經是一團亂麻了。各交各的。小子想叫我一聲牛兄,也得等你救我出去再!」
還說不在乎,要是真不在乎你為啥還附加了個條件?嘁,不就是看不起我麼?
我有意讓老牛難堪。問他︰「呵呵呵,那我問你,你跟灰三十三天是怎麼回事兒?」
「雷公山的灰三十三天麼……」老牛的神念半天都沒有負面感情了,結果一听灰三十三天這個名字,他的神念里面立刻多了一股子憤怒。跟我說︰「那個卑鄙小人你認識?」
「不認識!但是听過!」我點點頭,跟老牛說︰「為了找你的消息,我四處打探消息,最後在灰三十三天的一個後輩那里得到了你的消息。所以我才向你求證一下。」
「好,既然你為了找我也費心了,我就跟你簡單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老牛一听我確實四處打听他的消息。神念里面的語氣也緩和下來,跟我說︰「當初我漫無目的的北上,也不知道哪里才是終點。來到雷公山的時候,我覺得那里的靈氣讓我很舒服,我就想在那里修行一下,看看有什麼變數沒有,順便想找幾個苦力,要不然就這麼的一直瞎找,我真的很費力氣。」
「費力氣?」我不解的問道。
老牛「呵呵」一聲。神念里面充滿了笑意,說道︰「如果我是動物之身,我自然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想去哪里去哪里,可惜我月兌不去這石頭身子。雖然這身子實力了得,但是最大的缺點就是移動很困難。每一次移動都要耗費我很多精力和法力。」
「你也是跑著或者走著去的嗎?」我好奇的問老牛。
老牛告訴我說︰「不,我是從一個地方消失,然後在另外一個地方出現。這法術很耗費心神。如果不是大難臨頭,我也不會這麼折騰自己。」
听了老牛這話我真有點肅然起敬了,剛才小六子跟我說的話我也理解了一些。水里面的東西果然實力強勁。大石頭玩乾坤大挪移,這要是讓二手的科學家知道了,那還了得?相比之下,這些動物成仙的真身還真就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了。有些時候肉身反而成為了弱點所在。比如倒霉的青頭將軍……
老牛繼續用神念平淡的講述著他在雷公山發生的故事︰「到了雷公山之後,我也沒想隱藏自己。所以就惹來了一些山民,把我當做神物一樣膜拜,我也沒少幫他們忙。我的目的就是吸引幾個能幫我移動的小伙伴。如果當初你身後那條蛇能來見我就好了。呵呵。」
老牛的話差點讓蟒清如和黃天酬一起暴走,我一個腦袋兩個大的安慰他們倆,還好小六子只是幸災樂禍的看著,沒有煽風點火,要不然這就容易爆發流血沖突啊。
老牛也沒有別的意思,開個玩笑而已,只不過老牛這個玩笑開得有點不分場合,關鍵是,老牛跟蟒清如也不熟,就開這玩笑,確實有點勾火。
老牛自己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沒再多說,接著剛才的故事繼續說道︰「可惜,我引來的都是些小仙,黃家居多,也有幾位胡家,都不是能拖動我的,所以我也就沒留意,直到灰三十三天那個卑鄙小賊出現。」
哎呦,果然是各人說各人的理,老牛的神念里面透露出來無比的憤怒,跟我說︰「灰三十三天以為自己本事很大就想控制我,呵呵,簡直是笑話,如同痴人說夢一般。還用話來誆我,跟我說他能逆天改命,我也是迷了心竅的相信他。他卻想趁機控制我,被我發現了他的意圖,我們兩個就斗了起來,可他哪里是我對手,後來他的那些徒子徒孫一起動手,將我石身下面的山體挖空,讓我墜了下去,我元神那時正在爭斗,沒法回援,好在我石身結實,毫發無損。後來我擊傷了灰三十三天,他們敗逃,我下去尋找我的身體,本想一走了之,沒想到……唉!我遇到了他!」
雖然老牛說的話大體上跟灰慶雲跟我說的差不多,不過這就是立場不同,角度不一樣,從倆人嘴里說出來就是兩個味道。我對此只能一笑了之,我不是過來給他倆評理的,我是來听故事的。而且,听老牛的意思,他是被沉入雷公山之後發生的意外,如果我沒猜錯,老牛遇到的這個「他」,應該就是整件事情的幕後真凶了。
只不過我有些驚訝老牛的神念,里面透露出來的居然是落寞和淒涼,這兩種情緒從老牛的神念里面體現出來,讓我覺得有點毛骨悚然。是什麼樣的存在能讓老牛吃了這麼大的一個虧之後,還興不起憤怒和反抗的情緒,反而有點心如死灰的認命了呢?
老牛沉默了許久,小六子都有點忍不住了,問老牛︰「那個‘他’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將你吃得死死的?」
老牛的神念里面傳來一聲苦笑,緊接著跟我們說︰「我也沒想到,他居然那麼厲害。若說是何方神聖,呵呵,就是你們這東北的仙家。」
「哦?東北的仙家?」小六子驚訝的問︰「那不知道是哪位?能讓你吃癟,莫不是證得天仙位了?」
「如果按照實力來說,那肯定是有天仙位的,只不過……」老牛有些猶豫。
小六子皺著眉頭追問︰「只不過什麼?」
「只不過我確定不了,因為我根本探不到他的底!」老牛忽然在神念里面跟我們說︰「我講了這麼多,也該將我放出來了?下面的故事想繼續听,那也得讓我出來之後慢慢的說給你們才行。」
小六子輕笑了一聲,跟老牛說︰「你莫不是怕我們听了讓你遭難的這位之後,不敢插手救你了?」
老牛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從神念里面傳過來狡黠的聲音︰「救我出去,我的承諾依然有效!」
我看了一眼小六子,小六子想了想,沖我搖搖頭。老牛忽然有些激動,神念震蕩著就傳了過來︰「莫不是你們耍我老牛?!」
「你先別激動,」小六子跟老牛說︰「我們可沒那麼無聊,浪費時間听你說我們都已經知道的故事!我也不妨跟你說句實話,不管你背後那位到底是我們東北哪位前輩,多少都會給我們一些面子,這一點你相信也好,覺得我吹牛也罷,這都是事實。要是真有那一天,倒霉的肯定不是我們。」
老牛听了小六子的話,有些激動,神念傳遞︰「那你為何要搖頭阻止搭救我老牛?」
小六子「嘿嘿」一笑,跟老牛說︰「你誤會了!我們也是為了明哲保身。若是將你救出來,說句妄自菲薄的話,我們在場的這幾位,還真未必夠你一看的,就算是我們的黃堂教主,也沒辦法在你手下討得好處。所以,咱們丑話說在前頭,這一點,我們不得不防。」
老牛沉默了一陣,神念里面悶聲悶氣的說︰「你謹慎的過頭了,不過我也能理解,只要能將我老牛救出此地,你們說什麼我都答應!」
老牛這話一出,連我都微微驚訝了。這就相當于賣身契啊,小六子提幾個非分要求,老牛只能干吃癟。除非他不要了他那張面皮!反正對于我來講,這面皮還真就不是那麼重要,但是仙家對此看得都很重。因為他們的壽命要比人類要長很多,一次壞了面皮,可能對將來都會產生很大的影響,所以他們才會如此注重,就是不知道老牛會不會是仙家當中的非主流,對面皮看得像人類一樣滿不在乎了。
小六子沉吟了一下,跟老牛說︰「我既然決定救你,就不能讓你再失了自由。困在我的堂口,跟在這里也沒什麼區別,所以你不要擔心我會讓你替我們堂口做事,這一點,我是不會做的。」
小六子這話一出我怎麼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呢,他可不像心慈手軟的人。他性格喜怒無常不說,還喜歡睚眥必報。他盯上老牛了,不給老牛扒下一層皮都算老牛祖上燒過高香。老牛有祖上嗎?哪來的啊,一個大石牛!所以,我隱隱覺得,老牛這身皮估計真保不住了。
果然,小六子一臉嚴肅的跟老牛說︰「牛兄最讓我們忌憚的就是一身高深莫測的修為,可這修為跟自由比起來,對于牛兄來說卻是最無關緊要的。過了此劫,牛兄定然會在以後的修行之路上扶搖直上,到時候這點修為,牛兄還看得上嗎?所以……」
我用手使勁抹了一下臉,就連金剛山在我心里都低呼一聲︰「不好!這猴孩子要搶老牛的修為!」
老牛听了這話不生氣才怪,怒氣沖沖的在神念中質問小六子︰「你這是要廢了我老牛啊!哇呀呀呀呀呀——」
「別生氣,我說要廢你道行了嗎?」小六子好整以暇的跟老牛說︰「你自己就理解跑偏了!」
老牛一愣,用神念問小六子︰「那你是什麼意思?」
小六子笑著跟老牛說︰「我說過,我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我擔心的是你出來之後為難于我們。所以我才不得不防。如果你要是同意,我將我柳家教主叫下來,以我柳家教主和黃堂教主加在一起的本事,想必就算跟你有些許差距,也不會很大了,到時候,為了保證萬無一失。我只需要你一點點的修為,讓你沒辦法勝過他們兩位,這樣我就完全放心了。而且你不用擔心我使壞,留你在我堂營。因為我需要你的修為緊緊是一小部分,你數十年就能修回來,到時候我也禁不起你大鬧我堂營,而且那傷天害理的事兒我也不屑去做。那個被你引誘的烏鱧都是我堂營的客卿而不是我們強行扣下的,他的本事,想必你自是了解。」
老牛听了小六子的話,在神念里面說道︰「你說的也在理。我老牛說話算話,不管你們是以什麼方式救我出去,我都欠你們個天大的人情,我老牛肯定要還。」
我心說這老牛說的要是實話就真的太好了!只不過小六子的做法讓我覺得有些不舒服,但是我能理解。老牛萬一真的一月兌困就發狂,我們還真要成為他的階下囚了,因為沒有能制住他的啊。讓常雲龍下來,和黃天酬聯手我就不信勝不了老牛,何況還有個戰斗力比常雲龍還高的蟒行雲在上面呢。不過。為什麼小六子沒讓他們都下來呢?金剛山感應到我的想法,不緩不慢的,粗重著呼吸的跟我說︰「你還真實在,如果猴孩子把他們都叫下來。他還怎麼去管老牛光明正大的要修為了?放心。一會常雲龍和黃天酬都不會用全力的。」
真讓金剛山說著了,常雲龍得到小六子發出的訊號,只一會功夫就下來了,多虧小六子發瘋轟出來個寬敞的空間。要不然就常雲龍和蟒清如兩條大蛇都放不下!
還好常雲龍人家跟蟒清如不一樣,蟒清如跟胡飛雪一樣只能保持本體,想幻化人形據說還得百八十年。想想我就覺得心里堵得慌。可常雲龍人家沒被廢道啊,他發現地方狹窄之後就幻化成人形。小六子跟老牛說︰「為了公平起見,你可以試探我們兩位教主的本事,然後再定奪我要取你多少修為。」
老牛也沒客氣,身上白光重現,分別化作兩個我從來沒見過的生物攻擊常雲龍和黃天酬,看來這才是老牛的真本事,我看著那兩道白光,心里犯嘀咕,這不能是黃河里面的沒見過光的物種?要不然老牛在哪兒發明創造的?
那兩條白光一個好像渾身布滿了刺的白蛇,另外一個卻像一條鋸齒一樣的帶魚。一個招式迅猛,一個角度刁鑽,黃天酬和常雲龍應付起來都很吃力,常雲龍甚至被那條全是刺的怪蛇抽在身上,只不過沒有受傷。我心中暗笑,他倆真夠壞的。小六子剛才自己都已經說露了,他倆的本事加一起就跟老牛差不多了,現在來看,他倆完全沒按劇本演,而是臨場發揮,用夸張的表現手法來詮釋小六子這個劇本。給人的感覺就是他倆加一起其實是跟老牛被封印了的實力差不多。
估計小六子也有些看不下去,當然也可能是怕他倆演的太假,讓老牛察覺到。所以小六子特意對常雲龍和黃天酬強調了一聲︰「盡全力!」
他們倆一听小六子一叫,立刻有一個反撲的意識,只不過老牛也遇強則強,幾招之下,他們倆又開始左右抵擋,很少進攻了起來。打了一會兒,老牛悻悻的收回了白光,神念有些不滿的跟小六子說︰「要不然你多調動點兒兵馬來,我不著急。你們這倆教主的本事也太稀松了,若是就這水平,那你得收取我老牛多少功力?我幾十年可補不回來!」
小六子為難的跟老牛說︰「我其余幾堂都是女仙掌教,這恐怕不和情理!所以你能明白我的心情了?若是你真對我們動了不好的念頭,我們可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幫人卻害己了!」
老牛沉默了一會,神念里面滿是郁悶的跟小六子說︰「唉,也罷,我這六百多年的苦修,看來也剩不下多少了!」
我趕忙插話問道︰「怎麼會差這麼多?原本不是幾十年就夠了嗎?怎麼這一眨眼就變六百年了?」我是太震驚了,而且我覺得這個太不妥了,因為還有老黿,如果小六子就收人家幾十年的道行,這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過去了,誰也不會因為這個計較。但是六百年的道行要是都讓小六子給收去,就算老牛認了倒霉,那老黿呢?人家可是沒像老牛這般倒霉過,胡菩薩都佔不得便宜呢,我們這些仙家誰能是他對手?他能眼睜睜看著他朋友吃了這麼大一個虧?當初老黿只是讓我幫忙找到老牛的下落,剩下的事兒可是人家的活!現在我已經很不道德的插了一手。老黿會不會計較還不一定呢。現在小六子又這麼狠的趁火打劫!我靠了,他有點太貪得無厭了!這是作死的節奏啊!
我這話問出去,小六子沒有理我,連老牛都沒有吱聲。金剛山在我心里冷笑著說︰「你忽略了一點,老牛說的是被封印六百年修出來的修為,而且他這是夸張的說法。再說,這東西就是討價還價,小六子現在就是趁老牛急于月兌困才讓老牛深陷局里,也許老牛過後會反應過來,不過現在他腦子里面肯定是一團糟!最後他們倆談定的時候,肯定是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程度,太深了,猴孩子駕馭不住。」
這事兒越整越復雜了,跟菜市場買菜一樣了。最後小六子嘆了一口氣,跟老牛說︰「也罷,我就多讓幾位兄弟下來,我看也別探底了。我做個估計,取你一百年苦修的功力,牛兄意下如何?」
老牛听了開始用神念扯皮︰「一百年的苦修,代價可是有些大,我大不了答應再幫你們堂營一件不違背原則事兒,就五十年苦修如何?」
「八十年苦修和一件不讓你為難的事兒,牛兄,我這可是冒著危險啊!」小六子語重心長的說道。
老牛最後在神念中咬牙切齒的答應︰「好,如此就有勞諸位了!」
小六子「哈哈」一笑,跟老牛說︰「牛兄,我們這可真沒佔你便宜,你可要理解我啊!」話音剛落,小六子沖我使了個眼色,給我整一愣,不解的問小六子︰「干啥呀?」
小六子瞪了我一眼,跟我說︰「那你打算啥時候給牛兄救出來?你不灑愣把講好的吸夠量,你還等啥呢?」
「是我?!」我難以置信的看著小六子,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把這麼大一塊肥肉送到我的嘴里。
小六子點點頭,跟我說︰「我不說了麼?你有這個變強的機緣就好好利用,另外,我也要跟他說一句,不要對我太過敵視,我的心日月可鑒!」
小六子這話說的,我渾身都起雞皮疙瘩了。既然他都這麼說了,我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跟老牛道了一聲不好意思,就將還沒有完全恢復好的雙臂插在了白光之中,由于我的經脈確實經不住再多的力量了,這回我很清晰的感覺到金剛山將兩條前肢隱在了我的雙臂之上,所有從老牛身上吸收而來的力量全部由金剛山直接吸取,具體吸多少是五十年的修為,這個我沒法判斷,就憑老牛和金剛山他倆的誠信了。
金剛山親自出手要比我用胳膊吸收來的快多了,不過有好處也有壞處,那就是金剛山沒辦法及時轉化,我真擔心給他再給撐爆了。不過好在他比我想象中要強悍很多,雖然瘋狂吸收了半天了,金剛山絲毫沒看出異樣。反而那如星芒一般的眼楮越發的妖異了。
老牛在神念中忽然「哞」了一聲,金剛山帶動我的手臂回撤。我這才意識到,原來是已經吸收完了。小六子看了我一眼,對老牛說道︰「牛兄,下面看我救你出來!」
說著,小六子雙錘並舞,塘泥很快被小六子砸得四散飛濺。黃天酬站在我身前,所有的爛泥都近不了他的身,我也自然沒被爛泥埋上。
待到小六子徹底給老牛刨了出來,我這才看清楚老牛真身。由于剛剛老牛被淤泥埋上,只是露出了背部,看得不夠全面。現在著實讓我大飽眼福一把。石牛的線條很剛毅也很簡潔,一絲多余的地方都沒有,非常傳神的勾勒出來一個威風凜凜的公牛形象。低著頭,將兩根彎曲的牛角對準前方,殺氣騰騰。
僅僅是打量一眼,我在心里都忍不住叫好。真沒想到,古代人僅憑這幾個線條就能塑造出這麼凶悍的蠻牛。太傳神了。
贊嘆老牛威風的同時,我也發現了老牛被困的秘密。他的蹄子被鐵索牢牢纏住,而這個鐵索的另一端卻還在湖底的淤泥之中,小六子看了一眼鐵索,冷笑一聲,雙錘一抖,錘身上面白光一現,小六子凌空劈落,我眼前一花,只听 當一聲,小六子跟我一起驚呆了,黃天酬雙掌擎住小六子的錘身。小六子不解的看著黃天酬,喝道︰「天酬,我念在大老爺待你不薄的份上一直不欲與你計較,你三番五次跟我作對,到底干什麼!?」
我也鬧蒙了,黃天酬對小六子怎麼這麼大的敵意呢?黃天酬緩緩的撤下雙手,小六子也將擂鼓甕金錘插在腰間,瞪著眼楮看著黃天酬,謝天謝地,我真怕他倆打起來。
小六子冷冷的看著黃天酬︰「有事兒?」
「這鐵索斷不得!」黃天酬低頭看了看捆著老牛的鐵索。忽然回頭問我︰「你不眼熟嗎?」
「我?」我不解的看了一眼黃天酬,又瞅瞅捆住老牛的鐵索,我怎麼就沒有印象了呢?
黃天酬在一旁提醒我︰「你還記得小黑和小癩寶救你那次嗎?」
「啊?」听了黃天酬這話我恍然大悟,急忙問他︰「你說這鐵索是亢琳琳家那口井里面的那個……」
黃天酬點點頭,跟我說︰「這得讓小黑和小癩寶過來認認!」說著,黃天酬沖著通道一抖手,一道黃光閃過。
小六子皺著眉頭看著黃天酬,問道︰「天酬,你說什麼呢?」
「代教主,我建議你暫時不要輕舉妄動。這根鐵索可能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黃天酬淡淡的跟小六子說完,轉頭又拍了拍老牛,跟他說︰「牛大哥,你不說把你鎖在這里的那個人,無非是怕我們這些仙家會相衛相護。但是我們代教主說的話就是我們堂營說的話,斷然不會出爾反爾,我就問你一件事!」
老牛的神念似乎有些猶豫,跟黃天酬就說了一個字︰「說!」
「封印了你的人,可是胡家的仙?!」黃天酬低聲喝道。
老牛沉悶的「嗯」了一聲。小六子在黃天酬身後問道︰「天酬,難道你認識?」
黃天酬沒有言語,不一會烏鱧和小癩寶都鑽了進來,烏鱧看到被鎖住的石牛也是一愣。小癩寶對這個石牛很感興趣,興沖沖的問我︰「小鍋,勒個揍死蠟王了寶啵麼?(小哥,這個就是大王的寶貝嗎?)」
我點點頭。烏鱧張大了嘴繞著石牛看了一圈,忽然聲音有些顫抖的吶吶自語︰「這……不會是開了靈智的活物?」
老牛的神念傳了開來︰「呵呵呵呵——」
他這一笑給烏鱧和小癩寶都嚇了一跳。黃天酬沒理小黑還在驚訝之中,直接扯著小黑的魚鰭拎過來。問小黑︰「你可認識這鐵索?」
小黑看了一眼這個鐵索,他馬上就反應過來,大叫一聲︰「這不就是那口井里面的東西嗎?!」
黃天酬點點頭,說道︰「果然是這樣!」
我問黃天酬︰「黃哥,到底怎麼回事?難道困住老牛的人是跟亢家有關系的狐仙?」
黃天酬皺著眉頭盯著小六子半天沒有說話,小六子被黃天酬看的有點生氣,問黃天酬︰「有話就說,瞅我做什麼?」
「代教主,這事兒我看是不是要請二爺回來了?」黃天酬嘴角掛著冷笑跟小六子說︰「我猜測不錯,這是二爺的手筆!」
「什麼?!」我驚叫起來,這怎麼回事?怎麼繞了一圈給我們自己繞騰進去了?我師父跟亢琳琳她家又有什麼關系?再說,黃天酬怎麼就判定這事兒跟我師父有關的?我急急忙忙的問黃天酬︰「黃哥,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又扯到我師父了?」
黃天酬看著小六子並沒有急著回答我的問題。小六子一點都沒有驚訝,跟黃天酬說︰「哦?你怎麼看出來的?」
黃天酬讓小癩寶把那天救我的時候在水下看到的事情重新再跟小六子說一遍,小六子听到小癩寶說道那個帶有紫色花紋的石鎖的時候,小六子的臉色也變得凝重了,問黃天酬︰「他說的,莫不是……?」
黃天酬點點頭︰「那是我二大爺年輕時候的法器,鎮妖鎖!我小時候就听我父親經常提起,但是我卻一次都沒見過,沒想到,居然跟老牛在一起鎖了六百多年!呵呵呵,你現在還想斬斷這鎖鏈嗎?」
小六子笑了一下,跟黃天酬說︰「要真是二爺的鎮妖鎖那救老牛就不用費力氣了!」小六子說完,轉身跟老牛說︰「牛兄,事情都到這時候了,你還不想說實話嗎?」
老牛神念震蕩,「呵呵」大笑,跟我們說︰「也罷,也不知道是我老牛倒霉還是你們點背,居然遇到這種兩難的局面。困住我的人的確是胡家男仙。法力很強,我沒有還手之力,他當時看見我的時候就說了一句‘得來全不費工夫’然後幾招之內將我擒下,用那勞什子鎮妖鎖將我困在此地。他當時是為了我身下的東西。」
老牛這話一出,在場的都將眼楮看向老牛的身下,我除了淤泥什麼都沒看出來,小六子忽然趴在泥里側耳听了一下,疑惑的問老牛︰「這下面怎麼會有一條空了的小龍脈?」
老牛沉悶的說︰「這就不清楚了,我被壓在這里的時候就明白了那個狐仙的意圖,他是想用我鎮住這里龍氣不散,希望下面這條小龍脈能愈發壯大,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最終這條小龍還是夭折了,那個人最後一次出現大概是三百年前,來了之後理都沒理我,嘆了一口氣,將這條死龍的龍氣抽出去了之後就再沒出現過。沒想到這樣厲害的一個仙家,居然會來到這塵世里面抓起了弟馬當上了堂仙,這個世界怎麼了?」
沒工夫听老牛感慨,我抓住黃天酬的胳膊有點慌神兒,「黃哥,這事兒咋處理?真得叫我師父回來了?」
小六子一擺手,跟我說︰「二爺把權利給我,我就說得算。既然跟老牛已經定下了條件,咱們就要幫老牛月兌困。二爺的法寶我也曾耍過,鎮魂鎖的開法二爺還教過我!現在咱們就去開鎮魂鎖,救老牛出來!」說完,小六子轉過頭,跟老牛說︰「我們現在去替你開鎖,不知道你信不信得過我?」
老牛憨厚的笑了笑︰「信與不信,我還能攔你怎地?你只管去。六百年的大災我都等了,還在乎這點時間麼?」
小六子沖老牛點點頭,帶著黃天酬、小黑還有小癩寶就走了。剩下我和常雲龍還有蟒清如陪著老牛,我本來也想跟他們走的,黃天酬的一句話讓我打消了念頭︰「我們一來一去,不管他能不能開開我二大爺的寶貝,都不會耽擱太長時間,要是等你那坐騎騎到地方,估計老牛真當咱們堂口要信口雌黃了。你留下,老牛也能安心。」
「你這是拿我當質子!」我笑著跟黃天酬說︰「快去快回!」
看著他們幾個急速消失,常雲龍忽然開口跟我說︰「小天,這段時間你變化可是不小啊?」
我不知道常雲龍指的是我哪方面,只好打了個哈哈,跟常雲龍說︰「舅舅,你指的是哪方面啊?」
「我看你剛才吸收老牛的功力的時候可是一點都不含糊。」常雲龍笑了一下,跟我說︰「不管你是用什麼法子來提升自己的力量,你要明白一點,不要讓力量駕馭你。你控制不住的力量,還不如舍棄不要。變強有很多種,你現在缺少的並不是你自身的力量,而是你的境界,境界不夠,徒有力量,你會誤入歧途。」
常雲龍的話讓我心里一驚,他說這話跟金剛山說的恰好是完全相反,雖然都有些道理,但是我又都不太認可。金剛山讓我先擁有聖人的實力再考慮當一個聖人,常雲龍讓我先提升境界再去追求力量,我就不能一起擁有麼?到底哪方面才是正確的,我自己不去經歷,可能我永遠都不知道這個答案。
白鎮府給我看的那些畫面一直深深的烙在我的腦子里面,所以對于常雲龍的話,我也僅僅是笑笑,跟他說︰「多謝舅舅提醒,我以後一定會注意的!」
常雲龍看我這個反應搖搖頭,沒再言語。我心中嘆了一口氣,想當初剛立堂口的時候,常雲龍給我的那種正義凜然的感覺已經蕩然無存了。我對他只剩下了深深的戒備。
等了一會兒,我心里有些煩躁,說不出來的感覺。不清楚為什麼會這樣。詢問了金剛山,金剛山沒空理我,他在努力的消化老牛的功力。我深吸了一口氣,繞著老牛轉了一圈,最後停在老牛的身側,跟老牛說︰「老牛,你不讓我叫你牛兄,我就不叫。真沒想到,居然會發生這種事情!我師父困住了你,我卻要救你出去!」
老牛「呵呵」笑了一聲,跟我說︰「你不用擔心,困住我的雖然是你的師父,但是他也僅僅是限制了我的自由,並沒有過分的為難我。為此我躲過了滅頂之災,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你要是能這麼想我就放心了,」我笑著跟老牛說︰「想不想知道是你的哪位朋友托我打探你的消息?」
老牛嘿然一笑︰「除了那老黿,還能有誰!」
「你猜到了?」我驚訝的問道。
老牛對我說︰「我當初要離開黃河的時候,就跟老黿說過,那老家伙實力不錯,而且心眼實在。我跟他們那些**修行的動物不同,我完全是人類賦予靈智的靈物,所以在某些方面我要長于他們,就比如說我的推演能力。我算到了將來我要出困肯定是要落在他的手上,沒想到落在了你這里,而你又是是因為得他所托,看來我這推演之法還是沒修行到家,呵呵呵!還是有些偏差!」
我听老牛說這話,我也就徹底放下心來,也不擔心他會不會因為困他之人是我師父,出來之後會對我們進行報復了。我跟老牛說︰「老牛。其實老黿是想親自來救你的,沒想到我倒是搶了老黿的功勞了。呵呵。你現在想見他嗎?」
老牛毫不猶豫,跟我說︰「能見見老友,也是幸事。就有勞了!」
常雲龍听了我倆的對話,皺著眉頭跟我說︰「現在請牛兄的朋友過來,只怕不妥?」
「舅舅放心,我心里有數!」我能沒數麼?老牛今天肯定是要救出去的,那個石鎖要是小六子真能打開,那麼咱們就還老黿一個活蹦亂跳的老牛,如果小六子打不開那石鎖。那就讓老黿費勁兒給老牛弄出來。反正我答應老黿的事兒也辦了,也沒辜負老牛。
常雲龍听我這麼一說,也不再言語,轉身離去,自始至終,他都沒有跟蟒清如說一句話。蟒清如一直冷眼看著我們,也不知道她心里怎麼想的。我將手按上老黿給我的那片鱗甲,默念他的名字。只見水中氣泡翻騰,不一會兒。氣泡當中就閃現出來一個矮胖老頭的身形,人還沒出來,笑聲就出來了︰「小哥莫不是找到我那兄弟的消息了?」
話音剛落,老黿也從氣泡之中走了出來。剛一出來就看到了被鐵索捆住蹄子的老牛,老黿一下子就抱在了老牛的身上,激動的熱淚盈眶︰「兄弟,老哥哥對不住你。讓你平白受了這麼久的磨難啊!」
老牛也有些動情,將他離開黃河之後發生的事兒又跟老黿說了一遍,老黿听後唏噓不已。老牛勸慰老黿︰「不過還好。我今日總算熬出頭了,不但月兌困,還見到了老哥。這是雙喜臨門。」
老黿點點頭,回身問我︰「小哥,剛才我兄弟說這事兒跟你師父有關,不知道你師父是哪一位仙家?」
我警惕的問老黿︰「你啥意思啊?」
老黿擺擺手跟我說︰「我老黿歲數大了,不喜爭斗,就是佩服他的本事。而且他也算助我兄弟一臂之力,雖然被生生困住,卻沒有遭受到什麼苦難。也算是有一得必有一失,這我們都能想通。日後若是有機會再見,我老黿也好心中有個數。」
「我師父叫胡天南!」我听老黿這話也不像是要尋仇的樣子,就如實告訴了老黿。
老黿听了這個名字一愣,老牛也在神念中傳遞給我三個大字︰「不可能!」
我詫異的問道︰「有什麼不可能的?」
老黿沉聲跟我說︰「胡家共有八位太爺和一位太女乃。他們是同父異母所生的兄弟分別為胡大太爺胡天祖、胡二太爺胡天南,胡三太爺胡天山、胡四太爺胡天龍、胡五太爺胡天剛、胡六太爺胡天清、胡七太爺胡天霸、胡八太爺胡天豹和一位太女乃胡雲花。」
我點點頭,這事兒我倒是沒有老黿知道的清楚,但是胡三太爺的名號我倒是知道,最出名的就是胡三太爺了,人家現在已經修成靈山護法。其余的,我就知道我師父的名字。但是他也沒有胡三太爺那麼出名,要不是他是我師父,我真不知道這名號能代表什麼意思呢。
老黿看了一眼我的反應,繼續說︰「胡大太爺和胡二太爺在商朝戰死疆場。胡三太爺現掌管全天下胡家的出馬仙。」
「啊?」我听了老黿這話有點驚訝,連忙跟老黿說︰「不可能啊!我師父活好好的,這事兒不用我證明,老牛都能替我證明了,不信你問他。」
老黿擺擺手,跟我說︰「你先別激動,我沒有不相信你的意思。我只是說說我所知道的事情。關于二太爺戰死一事,這個毋庸置疑。至于你說這位能將我兄弟不費吹灰之力就擒下的,想必也是胡家里面鳳毛麟角的高手。只不過他用二太爺的名號,嘖嘖,未免有些不敬!」
我皺著眉頭問老黿︰「老爺子,你說的可是真的?」
「這事兒別問我,你隨便找個歲數大的問問就知道我老黿說的是真是假了!呵呵呵,我干嘛要騙你?」老黿跟我說︰「既然那石鎖是你師父之物,那這鐵索就無關緊要了?我兄弟也被困了六百多年,我斷了你師父的鐵索救人,還請莫怪!」老黿說著,伸手將那鐵索擎起,兩只胖乎乎的手分別抓住鐵索兩頭,稍一用力,只听嘎巴一聲,鐵索應聲而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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