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一聲,眼見著蕭遠之的背影完全消失在門口,洛煙摔倒在地上,她用最殘忍的方式凌遲了他的自尊,可是他還是想要為她要一份永遠!這個世間的愛情難道就是這樣的循環往復嗎?洛離川讓她傷痕累累,痛不欲生,她便將所有的傷痛全部轉換給蕭遠之?如果,一切可以重來,又如果,她最初愛上的人是蕭遠之,一切會不會簡單許多?洛離川不會為她的感情而難堪,蕭遠之不會痛苦,而她不會面臨選擇。♀+言情內容更新速度比火箭還快,你敢不信麼?
可是,這個世上沒有如果。
大廳里古老的大鐘不知道敲了多少下,他不知道自己在原地站了多長時間,而她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等到她醒悟過來從地上爬起來走向門口的時候,自蕭遠之離開後一直敞開的大門卻忽然迅速地合上。她回頭,目光停留在洛離川手上的一塊硬幣大小的金屬圓環形狀的遙控器上,嘴角浮起一絲可悲的笑意,「洛離川,貓抓老鼠,一抓一放,再抓再放的游戲很好玩是吧?」
「你先養好傷再走。」他眸光一抬,幽幽道。
她轉過身,雙手攏了攏西裝,「如果我說不呢,你是不是要拿一根繩子將我綁起來?」
「你可以和我賭,三局兩勝。」
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確定不是自己听錯了後,才問︰「我賭贏了,你就放我走是嗎?」
「是。」
「不會有唐教授,也不會傷害遠之?」
洛離川頓了一下,眸光一深,然後點頭,原來這才是你選我的原因。
她眸中一亮,迅速當著他的面跑上了二樓,他心中好奇,順著她跑的方向望去,只听「 」的一聲,她一把關上了他臥室的門。
門再次打開的時候,他看見的是穿著他平日里練柔道的服裝的洛煙,一身白衣,腰間是他的黑帶,luo著雙腳。他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雖然大了很多,但是她束起了頭發,整個人的柔氣收斂了起來,長袖翩翩,倒是神采奕奕。見他還在有的發怔地看著她,洛煙三步化作兩步走到他面前,眸中兩團囂張的火焰毫不遮掩,「第一場,柔道!你也去換衣服吧!」
等到洛離川進去的時候,洛煙心中的石頭頓時落了下來,她才不會不自量力到以自己區區黑帶剛剛入門的水平對他的黑帶九段!
選擇柔道的第一個原因是自己剛剛那副衣裳不整樣子就算是跑了出去也未必敢見人,好歹也換一套衣服,她早上一早起床就看見了臥室里的柔道服;第二個原因卻是給自己充分的時間,找遙控器。打定主意,她迅速在沙發上找了起來,親愛的遙控器,你到底在哪里?
沙發上沒有,地毯上更是沒有,甚至連沙發底下都被她搜了一遍,還是沒有!她早該在最開始的時候開著他的車子就跑,而不是在意什麼該死的所有權問題!然後在她又焦急又懊惱的時候,身後一道沉沉的聲音傳來,「找到了嗎?」
她默默地從地上站起來,一副「我什麼都沒做」的表情,「那個,你好了?」
他閉了閉眼,點頭。看來,是他高估她了。
洛煙心里一沉,抱著必死無疑的心態,忽然腦中想起蕭遠之教她時說過的一句話,「你越是不想什麼,你就越想什麼。」他當時還在將自己一把摔倒在地上的時候極為無奈地說出了一句話,「你越是害怕你的對手,害怕比賽,你受傷被打敗的幾率也就越大。如果你已經無所畏懼了,那也就意味著你不會受傷。」她當時撇嘴,只覺得他純粹是在取笑她。而現在來看,這恐怕是她唯一能做的,至少能給對手心理上的震懾!
洛煙心一橫,她的腦中迅速想著攻防方法,立技和寢技之間,貌似只有立技還可以一用,她總不能用寢技一把將他一把撲倒在地上吧,本來他就知道自己對他有想法,那樣做貌似有點假公濟私的感覺。而立技中,站立不倒的投技對他估計也起不了作用,因為她實在想象不出來洛離川被她一把背到背上然後再摔倒在地上的場面,可操作性實在不強。所以算來算去,她只能用主動倒地的舍身技,這其中又只能用真舍身技才能有可能贏他。
方案已經出來,她嘴角浮起一絲笑意,迅速出手,一招一式皆是來源于蕭遠之的傳授,更兼剛剛現場觀摩了一番他和蕭遠之的過招,也算是能堅持一下子,只是時間久了就真的撐不下去了,比如現在他已經完全被他掣肘了,雙手完全不得動彈。
「蕭遠之就只教了你這麼些?」他諷刺的聲音傳來。
她氣急,又動彈不得,整張小臉因為生氣一下子變得生動起來,一彎月眉因為疼痛蹙得彎了起來,他低頭,瞥到她手腕上還青紫的傷痕,不由得一下子手松了起來,眸光微抬的瞬間卻觸及到她狡黠的笑,下一秒,她光luo的腳重重踩到他的腳背上,另一只腳將他的腿一勾,企圖將他摔倒在地上。他卻是不驚不怒,施施然松開了她的手,她便由于重心不穩直直地向後方倒去,她大駭,電光火石之間他卻是一手摟著她的腰在空中同她互換了位置,她便落在了他的身上,她驚魂未定,他卻是笑顏深深,兩個人的姿勢看起來要多糾結有多糾結。
洛煙動作飛快,一瞬間的恍神之後立即憑借自己的優越的位置使出關節技,掣肘著他的肘關節,他面色一變,眸色微痛,不意她竟會如此,四目相對之下,她的笑好似最燦爛的人間四月天,「你輸了!」
「是,我輸了。」他沉沉出聲,苦笑。無論他掌握了多少柔道戰術,他也不可能勝過她,因為,柔道克制住對手的致命一擊是以疼痛作為代價的,他舍不得她痛。
她聞言松開他的手,從地上站起來,見他還在地上躺著不動,心中微微一動,她最初的作戰方案是拉著他一起摔倒在地上,然後翻身使用「巴投」贏他,最後他卻是在明明可以不被她拉倒在地上的情況下心甘情願護著她倒地,雖然最終殊途同歸,可是她心中的滋味卻變了許多。手伸向他,她瞥見他眸中一亮,然後手握住她的,將她的手裹進掌心,她的心突的一跳,很快又冷靜下來,他卻是借著她的力站起身來,眼里的暖意化不開。
「第二場,比樂器。」她被他看得心里發毛,口不擇言就出了來。
他一笑,手卻是不放開她的,拉著她就往書房的方向走,終于他在書架前停下,松開了她的手,在書架的右上方取下了一支陶笛,「這是這里唯一的樂器。」他說。
她定楮一看,臉色不由紅了,那是他當年作為生日禮物送給她的,也是作為洛煙身份的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為他吹曲子的四管陶笛!眼前的人神情淡定,她模不透,他明明不會陶笛的,而她的水平又遠在一般人之上,只要她吹,必贏無疑,可是,他為什麼如此安靜淡然?想到這,她又狠狠地在心里罵自己,洛煙,你心里在亂想些什麼,你贏了,他放你走,對他而言並不損失什麼,難道你還在奢求什麼嗎?簡直愚不可及!
拿過他手中的陶笛,洛煙靠在書架一側,深吸了一口氣,閉眼,吹了起來,這一次她吹的依舊是她最喜歡的《心海》,因為熟悉,雖然三年沒有吹過,倒也算是一氣呵成。睜開眼的一瞬間看見的就是他深不可測的瞳,他的眼神好像要將她吸進去一般,她的手一松,陶笛落下,他卻是出手如電接住了。
她被他逼迫在狹小的書架一側,連眼珠都不敢轉一下,他卻是依著她靠著,雙手拿著陶笛,閉了眼,也不擦拭就直接吹了起來,笛聲嗚咽,悲戚如鯁在喉,壓抑著她幾乎連呼吸都呼吸不出來,如訴如泣,如琢如磨,那是一種蒼涼到如同荒蕪的沙漠永遠生不出綠芽的絕望,即使時間過了千年也不能釋懷的纏~綿悱惻,痴纏不休——《千年風雅》!她從未嘗試過的曲目,因為她最初在第一次听的時候就覺得曲子太過悲涼,聞者流淚,听著傷心,不曾想他竟然會吹,而且竟然能吹到這個境界,即使是她也未必能做到!
「別吹了!」她忽然不可遏制地喊了出來,雙手捂住耳朵,聲音已經略帶沙啞,「別吹了,我認輸。」
「煙兒!」他停下,睜開眼,側過身將她迫向角落里,「我們不要比了,好嗎?」
煙兒?他怎麼可以如此溫柔地喊她煙兒?他要她留下卻不肯告知她他的心意!洛煙心中淒涼,一把將他推開,聲音冷漠得好似完全不認識他,「洛離川,我們最後一場,圍棋。」圍棋,那是她最唯一青出于藍的項目。蕭遠之替她請來的老師一個個請辭,理由都是不能勝任,最後還是蕭爺爺的一位老友同時也是位圍棋九段的老棋手以業余會友的名義教她下棋,雖無師徒之名,到底還是得了真傳,在她心底,那位老棋手是她真正的師傅。這三年來,每當百無聊賴之際,她只是一個人端坐在棋盤邊,左手執白,右手執黑,自己和自己對弈,棋藝更是見長。
棋盤布置下來後,她與他各坐一方,黑白兩子交替落下,黑子如魂,白子如玉,眼見著他一步步落入當年師傅為了考察她是否真的有圍棋這方面天賦而布下的局中,她嘴角微微流露出的笑意也一步步變淺。當年她用了三天時間才破了此局,師傅驚為天人,這才答應教授她棋藝,而現在她為了保證自己贏,在比賽之前已經規定好了每個人的出子時間為五分鐘,一旦局成,他必輸無疑。那個時候,也是自己和他從此兩不相干之時了吧。
轉眼之間,洛煙落子如行雲流水,于柔弱之處見千鈞之力,而洛離川則是愈下愈慢,等到他發現自己已經落入局中之時已是相救不及。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他如此的不冷靜,甚至于著急,他的額上漸漸滲出細密的汗珠,一雙眼死死地盯著棋盤,手中的棋子卻是遲遲不落。忽而,他抬頭看向她,觸及到她雲淡風輕再冷靜不過的眼神終于揚聲大笑,「煙兒,你是真的要離開,」他喃喃說著,絕望和哀慟在眸中流淌,不知道是哭還是在笑,「你不是在和我開玩笑……」
「滴滴……」五分鐘已到,他看著她,手中的棋子絕望地緩緩落下,卻在著棋盤的一瞬被她的手攔住,他抬眸看她,她卻是眯眼笑,將他手中的白子拈起,放到他絕對意想不到的位置,然後整個棋局頓時豁然開朗,柳暗花明,她拿起自己的黑子,又下了一枚,竟是環環相扣,四面八方的棋子無不關聯緊密,她微笑著又替他下了一枚,局勢頓時峰回路轉,黑子山窮水盡。
她努了努嘴,「你贏了!」
那一刻,他眉眼里的笑意當真是天下無雙,她不由地看得有點痴,那句「你笑得真的很好看」月兌口而出的時候,她忽然覺得,他們之間好像有什麼不同了。
「煙兒,你願意留下是嗎?」他眼里的殷切不自覺地流露。
「我做的還不夠明顯?」她笑,月眉雋秀,以手肘撐著下巴,「洛離川,你贏了。」她在心底暗暗說,我怎麼舍得讓你輸?即使你什麼都不肯說,我也願意留下。但,也只是留下。
「跟我走!」他站起身來,走到她身邊將手遞給她,「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她有點愣,但還是伸出了手放入他的掌心,他便拉起她往屋外走。到了門邊,他看了她一眼,從口袋中模出遙控器,摁了一聲,門應聲而開。
「你怎麼能這樣?」她不忿。
「這里最安全!」他振振有詞,手卻抓緊她的,十指交握。
出了門,他卻是將她帶到了屋後,正午的時間,陽光正好,那片綠草茵茵的草地上竟然棲息著一大群野鴿,見到他們來了也不怕人,甚至沒有一只飛走。洛離川松開了洛煙的手,將坡地最高處的一個木箱子打開,拿出了一個盒子,他將那個盒子遞給還傻愣在原地的她,她一看,竟然是谷物,怪不得這些野鴿子都不怕他!她蹲下將那些谷物捧著手心,那些野鴿開始三三兩兩地向她走過來吃食,那種不輕不重的輕啄,癢癢的感覺,真的很好,他便站在她的身後,看著她喂食,她偶爾會回頭看他一眼,似是怕他走開。那個時候,他想的竟然是,如果能和她在這里過一輩子,他真的很滿足。這樣恐怖的念頭剛剛一出,他就立刻將它扼殺在萌芽之中,他不能允許自己這樣肆意快活……
「你想知道十八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嗎?」他開口,眸光定在她的身上。
洛煙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放下掌心的谷粒,轉過身,看著他,不悲不喜,「你若是願意說,我便听。你若是不願意說,我便永不相問。」
他便愣了一下,臉上的僵硬漸漸柔和,走至她的身側,坐下,眸光放遠,「那天下著雨,家里忽然來了一個女子,她抱著你,哀求著母親讓她見一見洛城。我坐在客廳的立櫃後面,好奇地張望著,然後,出乎我的意料,一向溫婉的母親卻嚴詞拒絕了她。那個女子卻不知道什麼原因直接倒了下去,也就是此時,洛城回了來,在我的記憶里,他一直都是超然淡漠的,只是,那一次,在他看見那個女子倒下的那一刻,他是那樣的驚慌失措,幾乎是毫不遲疑就抱著她出了門……」
他說著,嘴角慢慢浮起一絲苦澀,「然後,他回來,沒有一句解釋,更沒有問過母親一句話,他親手掐死了母親!」他仰起頭,悲涼的笑聲在空曠的四野飄蕩,「第二天,在他的安排下,你取代了雪嫣的位置,成為他最寵愛的孩子,而雪嫣卻變成了他收養的女兒!他沒有參加母親的葬禮,他開始一天天殘忍冷漠,手段狠厲,直到,爺爺手中的權力完全被他架空,被迫退出董事會……」
她默不作聲地听著,直到他不再說,她緩緩伸出手,覆到他發涼的手背上,「對不起。」然後,站起身,往回走。
「她死了!」他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的腳步一頓,卻沒有轉身,「那個女人,你的母親,她是在洛城送她去醫院的路上死的!」
她轉過身,臉上平靜無波,「我知道,可是我不恨你,更不恨你的母親。」因為她的母親沒有以一個第三者的身份和他的母親爭奪洛城。她雖然不在了,但是她心愛的男子還是深愛著她,甚至對作為她的孩子的她視如己出!她在心底默默想,洛離川,如果我死了你也能一輩子念著我,那麼即使是死,又有何畏懼呢?
「可是我恨你!」他握緊了拳頭,像是一只執著的斗獸。
她似是已經料到他會那樣說,不但不驚不怒,反而緩緩走到他跟前,一雙美眸抬起,怔怔看向他的深瞳里,「洛離川,你給我判了死刑是嗎?」
他一震,卻不能回答。眼前的女子便環上了他的腰,頭埋進他的胸膛,一字一句,「如果,你沒有判死刑,那麼,你告訴我,我的刑期有多少年?只要你給我一個具體的數字,我可以等,哪怕等到滿頭白發我也甘之如飴!還是說,你給我判了無期徒刑?」隔著薄薄的柔道服,他能感受到胸前濕潤的潮意,她低喃的聲音入耳,「又如果,你真的給我判了死刑,洛煙已經死在了三年前,不是嗎?還是說,你希望我再死一次……」她的話沒說完,身上一重,卻是他緊緊將她抱住,力道大得仿佛要將她揉進他的血肉中一般,「別說那個字!」他低沉的聲音鑽進她的耳,像是要確定什麼,他將她抱得極緊,她幾乎要窒息,身上還新鮮的傷更是被他弄得麻辣辣地疼,可是她卻舍不得讓他松開,他不會知道,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擁抱,她已經等了太久。
回屋的時候,正好撞見了正給他們送衣物和食物的唐風,一時之間,她和唐風之間的氛圍很是尷尬,畢竟她是他的學生,前不久她還以蕭遠之未婚妻的身份出現在他面前,而他現在是來給她送換洗的衣物,牽著她手的人卻變成了洛離川。
「煙兒,你和我一樣叫他唐大哥吧!」他似是看出了她的尷尬,悉心安排道。
「唐大哥。」她乖乖叫道。
唐風一笑,風度翩翩的樣子,「明小姐,你好!」只是,這兩個人穿的這算是新型的情侶裝嗎?還是說他已經out到不知道柔道服也可以不分男女做情侶裝?
「進去一起吃個飯吧!」洛離川笑道,牽著她就走。
「何樂不為?」
望著唐風帶過來的那一大推生的食材,洛煙悠悠問道︰「你們會做飯嗎?」她的語氣完全是那種反問的語氣,這兩個人怎麼看怎麼不像是會做飯的人,尤其是洛離川,她就從未見過他進廚房。
「你作為一個女人,難道不會做飯?」唐風反問,那語氣好像她是外星人一般。他本來和平時一樣打算帶熟食的,但是想著洛離川和她之間估計也差不多了,帶點生的過來讓她做點菜或許能增加點氣氛。
「我不會!」洛煙理直氣壯。
「你上去把衣服給換了,」洛離川把衣服遞給她,「這里交給我。」
她將信將疑地看了他一眼,又被他那種「你敢質疑我」的眼神殺回來,她立刻抱著衣服上了樓,再也不敢小覷他的實力。
相信洛離川做飯水平的後果就是當她在樓上洗了澡換好衣服後下樓的時候,呈現在她眼前的就是這樣的場景,兩只看起來明明已經成年的男子擠在廚房,里面是你一句我一句的小型辯論賽——
「拍黃瓜加了鹽就夠了,怎麼還要加糖?」
「不是應該都放一點嗎?」
「那這個面條里為什麼要放西紅柿?」
「你不覺得看起來很好看?」
「煮飯難道不用加水嗎?」
「難道要加嗎?」
「……洛boss,還是我來吧!」
「好!」答得那叫一個干脆利落,好像之前所有的辯論都只是為了唐風的那一句話。洛離川無比輕松地走出了廚房,然後和要捍衛正義的洛煙在廚房門口相遇。
「你欺負唐大哥!」洛煙善良地主持公道。
洛離川被抓個正著,臉上卻不露絲毫,她身上穿了一件月白紗裙,外面套著同色毛線坎肩,剛剛洗浴過的淡淡的檸檬味道讓他有點迷失,他眉一揚,俊顏深深,從善如流,「他比我們大,照顧我們是應該的。」
「……」果然資本家就是這麼壓迫人的嗎?
「還是說,你要親自下廚讓我見識一番?」
「我不會。」她客觀地陳述事實,好像,她是真的下不了廚房。
洛離川輕笑出聲,半倚在牆上搖頭嘆氣,「真不知道這三年你是怎麼活過來的?」
「遠——」還沒說完遠之的名字,她忽然住了口,轉而無所謂地一笑,「我覺得泡面加火腿的味道很好啊!」跟他解釋,這個世界上有一種速食叫做方便面。
他聞言有一瞬間的失神,她這三年一直和蕭遠之住在一起,他又怎麼查不出?只是,現在,他沒有什麼立場去說什麼。
許久,出口的話卻是「遠之對你很好吧?」
她一怔,不意他竟會如此問,很快又連連點頭,「是呀,遠之很好。」可是,他再好,終究不是你。有些話,從來只能說一半,因為,另外一半,不適合說出來。
「和我相比呢?」像是條件反射,話出口的時候已然相救不及,他失笑,倒沒想到,他內心里是如此的介懷,如此的不甘!
她有好幾秒的失神,很久才緩過神來,她現在只是以一個故人的身份留在這里,他之前就已經說得很清楚,有些話和事不適合挑明了說出來。
「你可以不用回答。」他淡然道,因為,答案太顯而易見。不說蕭遠之,他對她,甚至不及當年西默對她!
眸揚起,她看著他,終究還是淡然一笑,「我喜歡過你,今天以前,遠之在我心里一直是哥哥。所以,在我心里,我從未將你們做過比較。」
「喜歡過」?是過去式了嗎?他不願意承認的,他是那樣計較那個「過」字!
「咳咳咳!」已經打完工的唐風有意無意地出聲,「那個,不該听的我什麼都沒听見,只是不知道二位還要不要吃飯……」
洛煙的臉色一下子紅到正無窮,反觀洛離川,他卻是一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模樣,面色絲毫不變,反唇相譏,「唐助理,您老人家是不是覺得最近太閑?」
「洛boss,我記得你剛剛還是喊我唐大哥的……」唐風左手涼拌黃瓜,右手炒雞蛋新鮮出爐,經過洛煙身旁的時候,香氣四溢。
「哦?你還記得我是你的boss?」某人冷漫道。
「我一直記得為洛氏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洛煙接過某人遞給她的面條後悄悄坐到唐風身側,小聲問道︰「他一直都是這麼凶殘的嗎?你也一直不反抗的嗎?」
唐風嘴角抽搐了兩下,連連扒了兩口他親手炮制的絕佳面條,認命地點了兩下頭。
「我們學校的女生要是知道你在外面被人這麼欺負,一定會揭竿而起的!」洛煙認真分析唐教授的行情,「而且,面對強大的敵人,你越是不反抗,他越是囂張!」
「你確定我們學校的女生要是知道我是被這妖孽欺負的話,最後她們不會倒戈?」唐風咽下一口蘿卜,低聲道。
洛煙的眼光就在唐風和洛離川之間來回打量,她這樣子明目張膽的行為很快引起洛離川的不滿,他冷冷道,「過來!」
洛煙乖乖坐過去,一邊裝作面很好吃的樣子,一邊繼續上面的話題,「教授,雖然離川長得比你好看,比你年輕,比你溫柔,比你有錢,但是,」她一頓,一臉正經的樣子,讓听者感覺後面的她肯定是要說唐風比洛離川出色的地方,誰知道她下面一句卻是——「但是,請你不要自卑!」
唐風差點一頭栽進菜里,竟然被這個丫頭給耍了!他人生的28年里從未受過如此重大的挫折,由于被挫折沖昏了頭,他竟然口不擇言起來,「洛煙,我這學期一定把你的課給當了!」
「我忽然想起公司需要一個外派阿拉伯的,我覺得你還是挺適合的,也就待十年,時間也不長。」洛離川不緊不慢道,隨即夾起那盤味道確實有點怪怪的黃瓜。
「我是開玩笑的!」唐風舉雙手投降,這護犢護的,也太明目張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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