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怦怦!」敲門聲吵醒烏利,皺著眉頭,烏利從沙發上坐起身︰「誰?」聲音中充滿警惕。
「我啦。」門外,是沙利葉吊兒郎當的聲音。撿起丟在地上的上衣穿上,烏利打著呵欠走向門口,按下密碼鎖,打開金屬制的房門。
「烏利,雷恩大叔派了活給我們。」沙利葉跟在烏利身後走進房間。
「什麼活?」烏利重新在沙發上躺下,閉著眼楮,漫不經心的問道。
「把三百箱酒搬進倉庫,因為數量少,沒有管理員,要填貨單,我們一群人中只有你會寫字,所以雷恩大叔派我們兩個去,價錢不錯,領到的錢可以買好幾瓶‘幻夢’。」沙利葉有些興奮,即使這是地下酒吧里最便宜的酒,沙利葉也很少能喝到。
「什麼時候出發?」烏利打著哈欠坐起身,走到破爛的冰箱前,打開門,拿出濃縮果汁,大口大口的灌進喉嚨,發出「咕咚咕咚」的聲音。
「現在。」沙利葉搓著手,咽著唾沫,金綠色雙瞳中難掩*luo的*。
「走吧。」烏利喝光瓶子中最後一口果汁,將瓶子丟在垃圾桶中,大踏步往門外走去。
沙利葉順從的跟在烏利身後,能夠交上烏利這個朋友,沙利葉十分滿意。貧民區沒有學校,大家只認識最簡單的文字,沒有人能寫,遇上今天這樣的活兒也只能忍痛放棄。但是烏利不一樣,寫得一手漂亮的「泰拉」文,在雇主中也比較有名氣,因此大多數情況下,這種活都會派給烏利。作為烏利的好友,自己也跟著沾光,賺點錢去地下酒吧喝上一杯。
拿著雷恩交給沙利葉的臨時晶片,兩人順利的通過安全檢查,很快便到達地點。從空間站開來的懸浮貨車早早的停在路邊。打開車門,特殊金屬制造的小箱子整齊的碼放在車廂中,兩人對望一眼,迅速的搬動貨物。♀
箱子很輕,兩人很快便搬完,烏利走到貨車駕駛室,打開無人駕駛懸浮車的車門,呼出智能駕駛台,拿起事先放在里面的貨單,走進倉庫,仔細的核對著貨物數量。沙利葉則趁機躲進駕駛室,打開駕駛室的空調,享受著難得的冷氣。
「1、2、3……301,咦,怎麼多出來一箱?我數錯了?」烏利自言自語,重新再點一遍,還是301。烏利瞪大了眼楮,仔細的看著貨單,上面寫著從遙遠星球發貨時的數量,還有空間站卸貨後裝車時的數量,無論看多少遍都是三百。
這些蠢貨。烏利唇角輕輕勾起,臉上蕩起微笑,心中快樂的罵著那些腦滿腸肥的富人。
扭頭看看倉庫外,沙利葉正把腿翹在無人駕駛懸浮貨車的智能駕駛台上,大張著嘴,滿足的睡著。
念頭一閃,烏利環視倉庫四周,正是最悶熱的時候,路上一個人影也不見。輕輕搬起多出來的箱子,計算著對面監視器搖動一圈的時間,同時快速尋找著路徑。烏利清楚,離倉庫門不遠處有一只通風口,從那里可以一直沿著下水道暢通無阻的走到河邊,只要夠小心就可以順著河流游到貧民區。
等待著時機,監視器轉過去的一瞬間,烏利快速跑到通風口,將箱子塞進去,合上通風口的鐵絲網,在監視器轉回來之前,烏利迅速的跑回倉庫門口。
裝作若無其事,烏利打開貨車駕駛室的門,呼出智能駕駛盤,將填寫好的貨單放進去,再用手指點點屏幕上的「完成」二字,駕駛台側面,一只小抽屜緩緩打開,里面放著一疊鈔票,這是兩人今天的報酬,滿意的拿起鈔票,烏利搖醒沙利葉。
「走了。」烏利拍拍沙利葉的肩膀,「今天這個雇主給的報酬不錯,我們回去喝上一杯,我請客。」听到喝酒,沙利葉立馬坐起來,抹干淨嘴巴上的口水,乖乖的跳下車。
合上車門,無人駕駛懸浮車的智能駕駛台亮起,貨車緩緩啟動,一溜煙開走。
兩人幾乎是跑著回到貧民區,直接沖進地下酒吧。酒吧內空氣污濁,混雜著酒味,煙味和精/液味道的空氣,在推開門的一瞬間撲面而來。如果是平時,烏利會深深的皺起眉頭,但今天烏利心情很好,這些讓人不快的氣味被一笑置之。
彩色燈泡明滅變換,老舊的音響中音樂震耳欲聾,貧民區是不會配給電力的。地下酒吧的老板兼酒保不知道從什麼渠道弄來電。在沒有燈光,寂靜無聲的黑夜,貧民們總是喜歡聚集在這里。天下沒有白白享受的光明,要想在這里呆上一夜,手頭要有足夠的錢才行。每天光是掙來生活必須已經需要拼盡全力,所以這里雖然是廣闊的貧民區中唯一的酒吧,但也從來沒有過人滿為患的擔憂。
穿過散亂在地,款式俗氣的沙發,沙利葉拉著烏利坐在吧台前,剛落座,便打著響指沖著酒保喊︰「兩杯幻夢。」「不,要誘惑。」烏利打斷沙利葉的話,重新點單。
「咦,烏利,今天怎麼喝這個酒?」沙利葉有些不解,大家口袋里的錢除了吃飯,能喝上一杯幻夢就算不錯了,即使有余錢,寧願多買兩杯幻夢,也不會選擇高檔的誘惑。
「誘惑」這種酒,是貧民冒著進「地獄」的風險從富人區偷出來的,雖然在富人區算不上好酒,但入手不易,所以售價高昂,很少有人喝得起。相較之下,貧民區自釀的「幻夢」更受歡迎,雖然大家心里清楚,這種酒加入了工業酒精和致幻劑,一來相對便宜一些,二來喝進肚子後可以刺激神經,產生幻想,因此在酒吧是最受歡迎的酒。
在沒有希望的貧民區,連幻想也要花大價錢購買。
「今天的雇主挺大方,給了不少。」烏利從衣服中掏出鈔票,點出一半塞進沙利葉手中,從剩下的一半中數出幾張,放在吧台上。酒保收下鈔票,端來兩杯誘惑。
沙利葉端起裝著粉紅色液體的玻璃杯,小口小口的喝著。「富人區流出來的東西真不錯,口感就是比幻夢好。」沙利葉邊喝邊稱贊著杯子中的液體。這是沙利葉第一次喝幻夢以外的酒,喝得格外小心,連嘴唇上的殘液也小心的舌忝進口中。
「呵呵。」烏利笑笑,端起杯子,一口氣喝掉杯中液體,雖然好幾年沒有再喝到上等酒,烏利還是覺得誘惑的味道一般。
「我先走了。」烏利站起身,準備離開。「烏利等等,我請你喝一杯幻夢吧。」沙利葉拉住烏利。
「今天就免了,我還有事情要做。」烏利拍拍沙利葉的肩膀,轉身大步走向酒吧出口。「酒保,再來一杯幻夢。」身後,沙利葉高聲嚷著,听著好友的聲音,烏利裂開唇輕輕一笑,搖搖頭,推開大門。雖然知道幻夢的成分,知道這種東西對身體的危害,烏利也沒有阻止沙利葉,生活在貧民區,除了靠著這種東西獲得暫時的滿足以外,還有什麼辦法?
「呼!」合上大門,烏利呼出一口氣,雖然空氣一樣沉悶渾濁,但比起酒吧好了不少,烏利將右手插進褲子口袋,邁開腿往家的方向跑去。
夜深人靜,連睡在街上的流浪漢都裹著破爛的布片進入夢鄉,做著懷抱美男,喝著美酒的夢,烏利卻坐起身,穿上衣服,輕輕拉開門,悄無聲息的走上大街。
白天一片鉛灰的人造穹頂現在已是完全的黑色,路上一個行人也沒有,烏利很快便來到分割著富人區與貧民區的高大圍牆前。隱沒在黑暗中,烏利的眼眸散發著獵豹一般的銳利鋒芒。
安檢處的警察昏昏沉睡,發出雷鳴般的鼾聲;紅外線監視器在高牆上轉來轉去。計算著時間,烏利沿著早已爛熟于心的路徑,躲進監視器的死角,敏捷的蜿蜒前行,很快便融入了熙熙攘攘的富人群中。
夜晚是最能展示富人區與貧民區差別的時候,當穹頂的人造光消失,被瑪利亞拋棄的貧民區便陷入了令人絕望的黑暗,而富人區的霓虹燈卻閃爍不定,各種會所,酒吧,通宵達旦的營業,五光十色的燈光下,有著健全體制保障的富人們尋歡作樂,過著今朝有酒今朝醉,絲毫不為明天擔憂的奢靡生活。流光溢彩的建築間,到處都是鬧哄哄的人群,揮灑著*和妖媚。
地面上,豪華懸浮汽車往來穿梭,打扮精致的富人們眨巴著充斥著*的眼楮,空中各式各樣的穿梭艇帶著光點從宇宙空間站進進出出。
高聳入雲的大樓外牆,瓖嵌著巨大電視屏幕,貴族們按照爵位高低依次出場,昭示著自己的驚人的美貌與崇高的地位。街道兩旁,燈箱林立,連這里也成為貴族們展示自我的地方。這是「泰拉」每年進行一次的男寵甄選活動,是這個奇妙而畸形的世界中,貴族們引以為傲,裝飾華麗的丑陋污點。
烏利穿行在人群中,舉手投足間無意識流露的高貴倒是吸引不少前來搭訕的男人,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的與眾不同。富人們相信,高大的圍牆與密密麻麻的監視器,以及稱職的警察的包圍下,沒有一個貧民區的野狗能夠混進專屬于自己的時間和場所。
順利到達白天藏東西的通風口,烏利掀開鐵絲網鑽進通風口。抱著箱子,踩著散發著臭味的積水,烏利沿著下水道一路狂奔,終于,圓形的出口出現在前方。
烏利緊貼著濕滑的下水道牆壁,獵豹般銳利的眼楮緊緊盯著圍牆上的監視器,當監視器轉到背面的一瞬,烏利滑進河中,悄無聲息的潛進水底,仿佛線條優美的魚。
「嘩啦。」烏利從水中冒出腦袋,回頭看著監視器,臉上露出勝利的笑。抱著箱子,爬上岸,烏利把箱子輕輕放在地上,擰干衣服,月兌下一走動便「呱唧」響的鞋子,丟進垃圾堆,赤腳抱起箱子,快速往家跑去,身姿矯健輕盈,如同奔跑的獵豹。
打開家門,烏利將箱子藏進衣櫃,月兌下*的衣服,走進浴室,嘩嘩的水流聲中夾雜著歡快的歌聲。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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