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潔跟胡岳琴來到病房,白玉田蓋著白被躺在床上,不知傷情的她快步跑過去,剛要掀開被子看個究竟,被忽然醒來的白玉田一下子把被子拽住。♀他對她的突然到來感覺到奇怪,「你怎麼來了?」
「我听說你受傷了,就趕緊過來了。」她問他︰「你傷在哪了?傷的重不重啊?」說完又想掀開被子。
白玉田阻止道︰「沒事兒,全都是皮外傷。」他接著剛才的話又問︰「是誰告訴你我受傷的?」
「你們監區一個姓徐的管教打電話告訴我的。怎麼了?」孫潔對白玉田的問話並不理解。
「他們為什麼要告訴你我受傷住院?這不符合常規呀。」白玉田苦思冥想想不出所以然。
胡岳琴在一旁忍不住說出實情,「我知道,是胡祿柏叫司機這麼做的。」她把昨天胡祿柏安排司機的過程說了一遍,當時他們正好路過護士室,胡岳琴听的真真切切。
「他可是你爸爸,你怎麼能?」白玉田對此有些不解。♀
胡岳琴沒等白玉田說完,氣憤地說︰「他不是我爸爸,我的爸爸早就走了。」說完這句話,悲傷的眼角充盈著淚水,然後扭頭離開病房。
孫潔听得像一頭霧水,「她,這是什麼意思?」
白玉田昨天就看出胡岳琴對待胡祿柏的表情有些不對勁兒,覺得他們之間肯定有問題,還沒來得及核實,今天看到這一幕,更加證實了他的判斷。他不想在孫潔面前分析胡岳琴與胡祿柏之間的問題,敷衍說︰「誰知道。」說完,把身子側了過去,後背對著孫潔。
孫潔對白玉田的冷漠態度已經習以為常,她不生氣,也不怨恨,一貫趾高氣昂,專橫跋扈的她,現如今在白玉田面前早已沒了稜角。她用商量的口吻低聲央求道︰「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受的傷?」
白玉田不高興的回答道︰「怎麼受的傷?還不是拜你所賜。」
「你大腦沒受傷吧,這事兒跟我有什麼關系?」孫潔以為白玉田是在故意跟她說氣話。
「怎麼沒關系?」白玉田忍著痛,吃力地轉過身來,用手指指著她問︰「你上次來見我是不是給胡祿柏錢了?」
孫潔點了點頭,「是啊,我給他錢怎麼了,我給他錢是為了當時能夠讓我到見你,也是為了日後能對你關照。」
「哼!好一個關照。」白玉田氣憤地掀開被子,把大腿和腳上的繃帶亮給孫潔,「你看看,這就是他給我的‘關照’。」
「難道是他弄傷你的?」孫潔顯得有些不相信。
白玉田從新蓋好被子,十分肯定地說︰「不是他直接造成的,但跟他有直接關系。」
「我不懂,越來越糊涂,究竟是怎麼回事?」孫潔說話喜歡小胡同趕豬——直來直去,她想馬上知道答案,于是,接著問,「你先說說,到底是怎麼傷的,傷的重不重?」孫潔看不見傷口,心里沒底。
「傷的不重能住院嗎?」白玉田接著又說,「這是黑社會的人打的。」
孫潔頓時瞪大眼楮,驚愕問︰「什麼,黑社會?你怎麼惹上黑社會了?」
白玉田盡管不太願意跟孫潔說這些,但見她執意要問,便把兩次打架經過簡單說了說。孫潔听後並沒有問孰對孰錯,也沒有埋怨該不該多管閑事,她繼續按著自己的思路問︰「我听了半天也沒听出來這事兒跟胡祿柏有什麼關系,我腦袋笨,你能不能跟我說的再明白點兒?」
「我跟你說過,胡祿柏是個貪得無厭的家伙,你不要在他面前擺闊,否則他會把你當成一個搖錢樹,當成一塊肥肉,他會獅子張大口,你為上次給了錢就可以永遠為你辦事呀?那是不可能的,這幫家伙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給一次錢辦一次事兒,一把一利索。所以,入監集訓後,你不繼續給他送錢,他就把我送到這個四監區。」白玉田見孫潔不吭聲,接著埋怨道︰「我跟你說過,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就是不听,結果怎麼樣?」他指了指自己的大腿。
孫潔沒有在乎白玉田的埋怨,繼續問︰「四監區是怎麼回事?」
「你連這個都不知道,還談什麼關照?」白玉田伸出自己的手指,用一只手指著另一只手的手指說︰「這兒的監獄也把罪犯進行分級管理,胡祿柏把分級管理制度不是用于對罪犯的改造和管理,而是將其用作斂財的手段,只要給他送錢,他就會幫其調到環境好的監區,凡是他認為應當給他送錢而沒送的,肯定就會被送進這個監區。四監區是這個監獄十多個監區當中最不好的一個監區,而三分監區又是四監區里管理最嚴、勞動強度最重的,我就被分到那里,你說你究竟是在幫我還是在害我?」
「王八蛋,太可惡了!」孫潔沒等听完便大聲罵了一句,然後情不自禁的打了一拳,這一拳正好打在胡岳琴打的同一部位,白玉田再次「哎呦」一聲,嘴里順口說了句,「你們怎麼都這樣?」
「你說什麼?」孫潔敏感地問了句。
白玉田怕她節外生枝,掩飾道︰「你是不是也是黑社會呀?下手怎麼這麼重。」
孫潔沒有心情追問,現在滿腦子都是白玉田被送進四監區這件事,她還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給出去的錢是小事兒,可氣的是收了錢竟然把自己的丈夫送進火坑,這可實在讓她難以接受,她起身忿忿地說︰「你只管好好養傷,這事兒我來處理。」說完起身向外走去。
白玉田大聲勸阻,「你別再胡來。」話沒說完,人已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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