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這樣的,那天早上我經過公園去便利店買面包,發現公園前面停了幾輛警車還圍了好些人,熙熙攘攘像是出了什麼事故,我也有自知之明,自覺繞開道走。♀
到了中午,就听冉鷙的兩個手下在說,公園的樹林里昨晚死了兩個年輕人,看樣子是對小情侶,大概是遭了凶徒襲擊,還展開了激烈搏斗,全身血淋淋的衣服都扯破了,現場據說比較慘烈。
「喂,這麼說不就跟半個月前那宗一模一樣了?」「就是,你說這賊膽也特大了。」「上個月一宗,這個月兩宗,這賊搶上癮了呀,專搶情侶。」「可不是,警察也不知道干什麼吃的,都出了幾條人命,還沒把賊抓到」兩人說得正起勁。
「我們是公安局的,打听一下」兩個身穿警服的男人走過來,隔著院子的大門問︰「你們是住這里的吧,昨天晚上有听到什麼響動沒有?或者看到什麼可疑的人?」
「沒有」兩個手下互相看了看,同時搖頭,「昨晚還有誰住在這里嗎?屋主在不在,能不能讓我們見見,了解一下情況。」「老板出差了,就我們三個」手下們顯然不想讓他們打擾了冉鷙。
「小弟弟,你昨晚有听到或是看到什麼嗎?」胖一點的警察轉問我,他光禿禿的腦袋上僅有的幾根頭被汗水濕透了,緊貼著頭皮。
「沒有」我如實搖了搖頭,昨晚睡到半夜,好像有听到樓上冉鷙走路的聲音,開關落地窗的聲音,還有沖澡水流的聲音,不過這和案件沒關系吧。
警察回去了。我上樓叫冉鷙起來吃午餐,他還在房間里熟睡,我叫了兩聲,好意外,他居然沒醒!要是平時,哪怕有一點聲響,他眼楮立馬就睜開了,幾乎每次我走到半樓梯,他就覺察了。
睡吧睡吧,像他這樣的神經質難得有好睡眠,我輕手輕腳把門關上。冉鷙有時會工作到很晚,每天只睡兩三個小時,生活非常沒規律,身體似乎不怎麼好,因為我看到他每天都要吃藥。♀
啊咧,風怎麼這麼大?原來是兩扇落地窗沒關,大大敞開著,從外面吹進來的風把窗簾吹得「撲撲」飛起,我又意外了,細心嚴謹到筆的位置被我移動了五厘米都會發現的人怎麼會沒關窗就睡呢?
我過去把窗關好,然後走到浴室。我每天的工作之一就是把冉鷙換下來的衣服抱到一樓的洗衣房,下午會有專門的工人來洗。
不過,當我看到今天的衣服時,我第三次意外了,不,與其說是意外倒不如說是震驚,因為——衣服上竟然有不少血跡!
那個啥,偵探劇里經常出現的噴濺型血跡大家听過嗎?跟你自己受傷流出來濕了一片的血跡不同,是呈放射狀散開的,就像被人遠遠潑了你一杯水濺到的一樣!衣服、褲子上都有!
我愣了,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冉鷙昨晚回來的時候衣服上還沒有血跡啊,他晚上有出去嗎?他哪弄的一身血跡?
「你在做什麼?」冉鷙的聲音從我背後響起,不知什麼時候他已經來到了我身後,「衣服……」我指了指,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燒了吧」冉鷙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衣,揉了揉太陽穴,他的臉色很不好,說話有氣無力,像是睡眠不足︰「反正也洗不干淨了。」
冉鷙拖著疲憊的身體在椅子上坐下,頭疼得突突直響簡直快裂開了,見鬼!他咬了咬牙,忍下來。發現李坎還站在原地不動,便問︰「還愣著干什麼?」「午飯」李坎回答︰「已經做好了。」
「不吃」冉鷙擺了擺手,沒想到李坎轉身下去還是把午飯端了上來,放到他跟前︰「你多少吃點吧。要不……去看一下醫生吧?」「別管我」冉鷙無力地靠在椅背上︰「讓我靜會兒。」
我抱了血衣下樓,想了想,車庫里有只大油桶,于是我找了個兄弟幫忙搬到後院,把血衣放進去澆了汽油,點著,火苗一聲「呼」竄了上來,「啪啦啪啦」熊熊地燒了起來。
我感覺自己在毀滅某件罪證,幫我搬桶的兄弟倒什麼都沒問,燒血衣的時候還抽了根煙,末了拍拍我的肩膀︰「記得把灰倒干淨。」
張兆軍,人送外號「昭君姐姐」,事實上是鐵骨錚錚的硬漢一名,市公安局刑偵大隊大隊長,警界赫赫有名的破案高手,犯罪分子聞風喪膽的刑偵專家,偵破的大案要案凶殺案不計其數,抓獲的犯罪分子多如牛毛,「一二七」專案組的組長。
為什麼叫「一二七」專案組?因為這一連串凶殺案的第一起案件就發生在去年十二月七日的晚上,地點便是鵲橋公園的樹林里。
從「一二七」到最近的案件,共有四對情侶陸續在鵲橋公園遇害,人命關天,犯罪分子一再犯下罪行,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
「一二七」連續凶殺案是他從警三十多年來遇到的最匪夷所思的案件。四個現場有許多共同點,讓人幾乎第一眼就能斷定是同一個(伙)人所為︰比如,現場無不留下了激烈搏斗的痕跡,被害人被扯破的衣服,渾身血淋淋的傷口,地上雜亂的腳印……但是化驗班的人采集了不下二十次,卻始終沒有提取到被害人以外的線索,可能嗎?
又比如,被害人的財物沒有被取走,很明顯不是針對錢財的搶劫。再比如,參差不齊的傷口,有些劃痕像是抓痕,但是有些又像是利器所傷,讓他們一直研究不透是犯人到底用了何種凶器。
最棘手的是,對周圍群眾的走訪調查,幾乎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目擊證言。鵲橋公園所在的位置比較偏僻,周圍既沒有住宅區也沒有辦公樓,到了晚上格外安靜。
所以說,談戀愛干嘛非要跑到那黑燈瞎火、鳥不滴屎的地方啊,這不明擺著給犯罪分子制造機會嘛!張兆軍抓了抓頭上僅剩的幾根稀稀疏疏的頭發。
現場無從入手,只有從旁證調查起了,張兆軍把目光投向了鵲橋公園旁的私人別墅。這幢別墅離公園也就一條小路的距離,兩層高,二樓的落地窗正對著公園,風景一覽無余,樹林那邊可能有點阻礙,不過大部分是看得清楚的。
案件發生都在晚上,被害人既然有時間和犯人搏斗,就表明有足夠的時間發出聲音求救,那麼與公園一路之隔的別墅里有沒有人听到或是看到什麼呢?
而且,犯人不可能憑空出現,別墅里有沒有人看到他來到或是離開現場呢?不止這些,張兆軍還注意到,別墅四周都裝了監控探頭,有兩個的角度朝向公園,拍到有價值線索的可能性非常大!
不過,別墅的主人……張兆軍嘆了一口氣,什麼背景不清楚,據說是連省廳廳長都惹不起的厲害人物,上面一再下指示強調,只能態度溫和地要求人家配合,不能強行冒犯。
tnn滴,都出八條人命了,還在擔心大人物的心理感受!
張兆軍一用力,又抓下兩根頭發。不行,要是別墅主人不配合,還要死多少人啊!看那兩個小混混的口氣就知道是在說謊,他有背景有什麼了不起,他也不希望自己住的別墅旁邊變成墳場吧!
「我去趟鵲橋公園旁邊的別墅」「可是,張隊……」「沒事,我就在附近轉轉」張兆軍交代了一聲,把筆記本往口袋一塞就出來了。
「喲,小朋友,好巧啊」張兆軍剛把車停在路邊,就瞅見上次在別墅里的男孩穿著拖鞋咬著半截冰棍在路上走,手里還牽著兩只杜賓犬,好機會,趕緊上前攔住︰「遛狗吶?」
「你是?」李坎沒認出來,「上次去過你們別墅的警察叔叔啊」「噢」看到他頭上那幾根搖搖欲墜的頭發,李坎想起來了,翻了一個白眼,還叔叔呢,叫伯伯都嫌老!
「小朋友,跟你打听點事」張兆軍話還沒說完,兩只杜賓犬就沖著他凶神惡煞地吠起來,「噓噓,噓噓!不許叫!」李坎拉了拉繩子,兩只狗有所收斂,不過眼神依舊充滿敵意。
「什麼事?」我說︰「要是關于凶殺案的事我幫不上忙,那天晚上我一早就睡了,什麼都沒听見。」「那天晚上跟你一起在別墅里的還有什麼人呢?」「無可奉告」我回答︰「跟案件沒關系吧。」
「我是想問問其他人有沒有看到或是听到什麼,你能帶我去見你家長嗎?」「我家長?」我知道他誤會了,忙擺手︰「不行不行,我知道的都說了,我得走了」拉著狗我慌慌張張地跑了。因為我听說警察很會套人的話,我怕自己說多了一不小心就說了不該說的。
案件的突破口果然還在別墅上面,一個守株待兔的計劃在張兆軍腦海里形成了。犯罪分子四次犯案都在同一個地點,足以證明他對鵲橋公園有著某種變態的嗜好或者傾向,或者出于其他的考慮。
而且,他連續四次在同一地點作案足以證明他根本沒把警察放在眼里,氣焰極其囂張。所以,不能排除他第五次在鵲橋公園下手的可能性,守株待兔雖然有點笨,卻不失為一個辦法。
就在李坎被帶走的當天,龍微雨搶先一步吞並了溝鼠組,勢力範圍又擴大了不少。而龍擎蒼這邊,所有人都沉浸在李坎被冉鷙帶走的擔心之中。
「什麼?!」傷剛好點的陸峰听說此事,吃了一驚︰「李大/師被冉叔帶走了?!難怪老板這兩天怪怪的,要麼興趣乏乏要麼暴跳如雷,我還以為是傷口疼的。」
「我就說嘛」陸峴苦著臉︰「老板怎麼會答應呢,李大/師性格那麼沖,被冉鷙帶去也不知道會不會吃苦受虐待?我說哥,那個冉鷙真那麼厲害?連老板都奈何不了他嗎?」
「豈止厲害。前代在世的時候很多事情都听他的,好在他是忠心耿耿,他要是起了二心,想自立門戶,我看誰都攔不住。」
「你說李大/師被借去了有沒有危險啊?」陸峴問︰「話說,他干嘛要借李大/師啊?難不成他也想李大/師給他算一卦?」
「不好說啊」在陸峰的印象中,冉鷙只有一點是不容置疑的,那就是對龍嘯天(也就是前代)的忠誠,他做的所有事都是為了龍嘯天,說他是為了龍嘯天而活的都不為過。
一旦龍嘯天不在了,冉鷙的舉動就失去了可以揣摩的根據,如果說他之前的人生是為了龍嘯天而活的,那麼他今天他活著又是為了什麼呢?四海會?龍擎蒼?還是龍微雨?亦或是……他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警察叔叔來打醬油咯(–(∞)–)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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