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那是2011年2月份。就是農歷大年剛過,正月七。那天一大早我吃過早飯就下樓、開車、出小區……上班。天陰沉沉的一絲風也沒有,看樣子今天可能會下雪自從前天也就是初五天從老家回來,直到現在,我一直一個人在家。因為初二那天我老婆白羽帶著我們六歲的女兒去了海南。
本來一個月前我們便計劃好了是要一家三口從大年初二早上便啟程一起去海南旅游的,而且我也早已向局里請好了假。可是就在臘月二十九那天,我接了個案子。而且因為第二天便是大年三十,公安局也要例行放假,所以這案子便被拖到了年後。因此從今天開始我必須去上班,于是去海南旅游的計劃便只好從一家三口的全家游,臨時變成她們娘倆的母女游。而我只好如往年一樣,去鄉下的老家與父母和爺爺一起過年,直到大年初五才從鄉下返回。
過完年,第一天上班。按慣例,每周的周一和節假日休息後的上班第一天是要開早會的,特別是今天,大年長假過後的第一天早會,大隊長、教導員……都會到場,所以和往常相比我今天要早到一點。
來到辦公室,順便說一句,作為分隊隊長,我有一個雖不很大但卻只屬于自己的專用辦公室。而其他人,我的隊員們是公用的一間大辦公室,我們叫它四隊大廳,就在我的小辦公室門外我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才七點四十,離開會的時間還有二十分鐘。于是隨手拿起一疊報紙,並坐在辦公桌後面的椅子上,一邊翻了翻報紙,一邊用另一只手敲打了兩下自己的後背;不知為什麼,這幾天總覺得後背陣陣的發痛;也許年近四十歲的我也算人到中年了,身體也開始進入所謂的亞健康狀態……
忽然電話鈴聲響了……
「喂……」我伸手拿起話筒。♀
「師父,我是小劉……」話筒里傳來小劉的聲音,似乎有些急促。
「什麼事呀?慌慌張張的?這都幾點了你還沒到單位?」小劉,名叫劉濤是我的徒弟,五年前他剛從警校畢業時跟過我半年,後來一直留在我們四隊,所以這些年他一直叫我師父,而從不叫我「隊長」。
「早會我是趕不上了,我在東城青山路呢,你猜我看見誰了?」
「誰呀?!」我立刻警覺起來。理由很簡單;小劉家在東城翠山路,從他家開車到警隊應該是向西走,而青山路是在翠山路的東邊,是通向城外的出城公路。春節過後第一天上班,小劉就算有事要請假,也絕不會選在今天。除非……
「張海!我看見張海了!他正開著一輛豐田霸道,沿著翠山路一路往東,現在已經上了青山路,快出城了!」
「你過年喝酒喝糊涂了吧?你……」
「師父你听我說!真的是張海!我看的真真的!那車就是死者被搶的那輛!您趕緊……」小劉的語氣告訴我他絕不是在開玩笑。
「你看清車牌號了?那好!跟緊了別驚到他!我馬上安排人手……好、好、我馬上聯系,你隨時報告位置,記住打我手機!」我放下電話邁步走出辦公室。迎面正見同事——全隊警花新人張玲。♀
「玲子,你馬上給看守所打電話,問問年前逮的那個張海……現在的情況,哎!另外馬上聯系調度中心,城東青山路出城方向,豐田霸道白色的,車號****,讓他們幫助聯系附近警力就近設卡堵截。」
「那個……老張、小王、還有豹子,趕緊的跟我走!」
「干嘛呀隊長?還沒開早會呢……」剛走進大辦公室的豹子正低頭鼓搗他新買的智能手機。
「修配廠老板的那輛霸道在青山路,快出城了,小劉正盯著呢!」我一邊說一邊邁步走出房間,直奔樓梯。
「哪個修配廠老板呀?」豹子趕緊收起電話緊緊跟來。
「還能哪個?肯定是年前被殺的那個唄」老張和小王也隨後趕來。
兩輛警車發出刺耳的警笛出離警隊大院直奔城東方向。
「隊長,劉哥是不是看錯了,那張海就是一個普通的汽車修理工,能有多大本事?說破大天來我也不信他能從看守所里跑出來呀……」路上坐在副駕駛位置的豹子不斷的重復著這句毫無意義的置疑。
說實話,我也絕不相信張海能有越獄的本事。但小劉不是剛從警校畢業空有一身肌肉疙瘩和蠻力氣的豹子,作為一個有近五年刑偵經驗的小劉,他絕不會如此冒冒失失的因為看見了一個與疑犯尤其是已經被逮捕的疑犯長相接近的人便向我急切請援。當然這世界上相貌極度相似的人不少,小劉看錯的可能性雖然小但也並非絕對沒有,可是就算他能認錯人但絕不會認錯車;「豐田霸道、白色的、前保險杠有一處刮花、尤其是車牌號……」作為一個警察、一個刑偵警察,不可能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所以無論開車的是不是張海,至少這贓車必須截下來!否則這案子沒法結。
「給劉濤打電話,問問他現在什麼位置?」警車剛剛駛入青山路,我便命令坐在副駕駛位置的豹子。因為劉濤開的不是警車,而是是他自己剛從二手車市買來的q7就是曾被七個前任車主倒手賣掉過的qq。不是警車所以車上當然沒有手台,也就只能用移動電話了。
「隊長電話通了」豹子將掛在他耳朵上的藍牙摘下,掛到了我的耳朵上。
「師父,張海奔三環了估計是發現我,你們得快點,要不等會過了三環我可能就跟不上他了」
「我知道了,跟緊他,注意安全!」我叮囑道。並再次加快車速。同時扭頭對豹子問到︰「帶槍沒?!」
直到目前為止,劉濤仍然肯定的說「張海奔三環了」這說明他先前沒看錯,自少他本人是非常肯定駕駛那輛豐田霸道的人一定是張海。這讓我不得不繃緊神經;因為在我從警的十幾年里還從未遇過有嫌犯能夠從看守所里逃出來的事情,自少在這個城市里,這種事情還是第一次發生。所以這絕對不是一件小事,何況對方還是一個殺人嫌犯。
「沒呀,我剛到單位,連衣服還沒……隊長,您不是讓玲子通知市局調度中心了嗎?這說話都十幾分鐘了,我估計出城的路口早就設卡了……」
「屁!根本指不上!這個點正是交接班的時候,別說十五六分鐘,就算半個小時能設出一個卡都算快的!」
鬧市里的交通高峰時段,任警笛如何呼嘯,我的車速也只能達到七十邁而已。而載著老張和小王的另一輛警車也比我快不到哪去。
終于出離了擁堵的市區,可是剛剛出城不到十公里,就遠遠的看到一輛被撞得如同手風琴一般的qq,停在一段彎路的中間。
「隊長!你看那不是劉哥嗎?!」豹子手指前方驚叫道。
不必他提醒,我也一眼便認出;路邊那個滿身雪污泥漬的人正是劉濤。僥幸的是他不僅還活著,而且還正站在路邊急切的向我這邊張望、擺手;看樣子應該沒受什麼傷。
「怎麼回事?我不是讓你小心點嗎?你傷到沒有?」停下車,我慌忙下車來到劉濤面前。
「哎呀凍死我了,趕緊先上車再說吧!」劉濤說著竄上此時也恰好趕到,並停在與他更近位置的另一輛警車……
「你沒事吧?傷到沒有?」我緊隨其後也鑽進了由老張駕駛的這輛警用面包車。
「我沒事,就是我那花一萬二新買的‘寶馬’算是廢了」劉濤哭喪著臉手指他那輛七手的qq。
「你沒事就好……」老張安慰道。
「你確定開車的肯定是張海?」我急切問道。
「肯定是他!而且那車也就是修配廠被搶的那輛,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他頭上沒包紗布、根本沒傷……」
「扯淡!張海後腦勺上那麼大一個傷口,還是你親自帶他到醫院包扎的,這才幾天?那腦袋上沒傷的能是張海嗎?劉哥你肯定……」豹子此時也湊了進來,並插話道。
「滾蛋!你知道個屁!」劉濤正為他那「q7」上火,豹子偏來撞槍眼,充當發泄桶。
「別扯淡!」我也不耐煩的瞪了豹子一眼,並轉望劉濤,示意他繼續介紹整個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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