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並不是、或者說並不僅僅是被張玲的敲門聲所叫醒,更因為那場噩夢被驚醒。
夢里,我感覺不到自己擁有真實的身體,或者更準確的講,我知道自己就在那個地方,但卻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我不知道該如何用語言形容,那感覺就像自己是一團氣體,或者說是一個沒有**的靈魂……對!這種形容比較恰當!我感覺自己沒有真實的**,只有或者說只是一個如氣體般虛無漂浮的靈魂!
我飄蕩.或更準確的講,是游蕩在高空。我可以清楚的俯視見地面上一切高低錯落的建築,那些建築明顯不屬于真實世界里的,至少不是現代的建築。那是一個年代似乎很久遠的城市,當然所謂的久遠並非指遠古洪荒,而是某個古代封建王朝的時代。大街上車水馬龍,人們身著衣袖寬大的古代服飾……
我努力回憶夢里看見的那些人的服飾,忽然那服飾讓我聯想到不久前曾看過的一個電視連續劇《鄭和下西洋》,對!是《鄭和下西洋》!我夢見的那些人穿得就象那電視劇里的差不多。可是我為什麼會夢見自己象氣體一般的只有靈魂而沒有身體呢?而且還是漂浮在一個近乎明朝時代的城市上空?更奇怪的是,夢里的我竟也同樣不知自己為何會突然漂浮在那里,而且也並未打算去考慮那個問題,只感覺自己好像熟睡了許久之後,一覺醒來便已身處高空,而且毫無意外的理所當然的一樣。只是心中無故的滿是憤怒和仇恨。♀
我實在難以理解,為何夢中的我會無緣由的憤恨,我究竟在恨什麼?又在因何發怒?于是越想越亂之下,順手又拿起了一支香煙。
香煙點燃,猛吸一口;又從新開始努力回憶夢中的情景……
高懸空中的我俯視地面;確切的講並非是用雙眼在看,因為夢中的自己根本沒有身體,自然也沒有雙眼。所以與其說是「俯視」,更準確的講應該是……「感知」,對!「感知」這個詞應該比較恰到!
我感知著地面上的一切,而且感知到的範圍超乎現實中所能想象到的極限。我幾乎能感知到每個屋頂上每張瓦片的大小和厚度,甚至能感知到每個房間內的擺設和物品的樣式,更甚至能感知到這座城市中每個人的思想和身體的感覺。他們有喜悅、有憂傷、有失落、有興奮、甚至有饑餓、寒冷、貪婪、恐懼……
在我的視野里、不!確切的講是在我的思感里,他們就像一群可憐而卑微的蟲子一般,而且是那種不可語冰的夏蟲,如此的短視、無知……和令我不屑和厭惡。突然!我萌生了一個怪異的想法;這些低等而卑微的動物雖然如此的讓我厭惡和不屑,但他們體內卻含有少量我所需要的能量,所以其實我可以把他們當做一頓並不美味的早晨,作為自己蘇醒後恢復體力的第一次進補。
于是當我這種想法剛一出現的瞬間,一幕超乎想象的恐怖場景便迅速出現;在我身體斜下方不足幾公里處,一場劇烈的爆炸便突然開始,劇烈的爆炸沖擊波震撼著整個城市都劇烈顫抖,房屋、寺廟、塔樓……無數建築紛紛倒下,煙塵翻滾而起直沖百余米的高空。
當然我說「恐怖」,其實是在我醒後回憶那段夢境時的感覺。而當時,也就是夢中的我懸浮于空中俯視那場無端而來的爆炸時,其實不僅沒有感到恐怖和驚慌,甚至還有一種非常興奮、有趣……甚至是暢快的感覺。那感覺就像親手殺死一個令自己仇恨多年的敵人一般,雖然現實中我並沒有什麼仇人足以令我痛恨到如此的地步。
而且夢中的我非常清楚,這場看似不可思議般突然產生的爆炸其實正是自己所謂,雖然我的確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麼而引起這場爆炸,但卻十分肯定,那就是自己干的。
而且就在爆炸產生的同時,一切皆如我之前預料的一樣,所有身處爆炸現場附近,乃至周圍十余里範圍之內的所有人都通通被我強大的念力吸扯得飛上了極高的空中,並且瞬間被撕扯得骨折筋斷血肉橫飛,接著他們體內那在我看來柔弱微小到幾乎如恆星面前的微塵一般的生命能量便迅速被我吸納到了體內,變成了龐大而又虛無如氣體般的我的一部分。可是就在我正準備再制造另一起更加劇烈的爆炸和屠殺更多卑微低賤的人類的時候,我卻突然感覺到一股異常強大的力量突然擊中了我。
那種感覺非常奇怪,因為夢中的我其實根本沒有任何具體形態和由任何物質組成的身體,但虛無的我卻居然會被某種力量擊中。這簡直就是一種自相矛盾的感覺,但夢境畢竟是夢境,自然無法用正常的思維邏輯或現實經驗來理解。而且我記得清清楚楚,夢中的我的確是感覺到自己遭到了某種突然的攻擊,而且那是一種強大到足以致命的攻擊,那攻擊讓我無法繼續保持懸浮于高空的狀態,甚至徹底失去了無視地面引力的能力。我感覺自己突然擁有了實體的身體,而且是如此的沉重和多余,它正以近乎光速的速度急速下墜……
接著眼前一片漆黑……
一陣巨大而恐怖的雷聲從遙遠處傳來……
驚懼中我拼命擺月兌無盡的黑暗,用盡全身的力氣睜開雙眼;這場夢終于醒了。夢中那震耳欲聾的驚雷原來是張玲的敲門聲。
手中的香煙已經燃盡,我的思緒也慢慢平靜下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剛剛在電腦上看來了許多關于明末北京大爆炸的介紹,做這麼一個夢似乎也並不奇怪……
倘若我真的有夢里的那種本事倒好了;我心底自覺好笑。
「嘀嘀嘀噠噠……」我手機的嗩吶聲又響了起來,屏幕上顯示的是林鷹的手機號碼。
「喂,連長什麼事?」我接通電話,並隨手掐滅煙頭。
「初一呀,那個旅行社的資料你看了嗎?」電話里林鷹問到。
「呃……還沒呢」我瞥了一眼張玲剛剛整理出來的資料。
「哦,那你先看看吧,另外……想請你們警方出面,去查一下陳東平父子最近兩年的身體情況,就是看看他們是否在哪家醫院做過體檢或看過病,如果有的話,就掉一下病志和體檢記錄、住院記錄之類的資料,另外……如果方便的話……」林鷹的話突然變得有些遲疑。于是我索性道︰「沒問題,有什麼需要只管開口,我盡量去做」
「呃……如果方便的話,我想請你帶著爺爺去省里的軍區醫院做個體檢,還有你本人,也做一下;不知道老爺子那邊……」
「這……」我遲疑了片刻,說實話我那爺爺絕對是個老頑固老封建,他寧可自己給自己把脈,也不願去醫院看病,從小到大我幾乎就沒見過他去醫院。但說來也奇怪,我好像真想不起來他得過什麼病,好像連一般的感冒都沒有過。
「好吧,我盡量跟老爺子說說」我也只能如此回答,說實話這事我的確沒把握。
這邊手機不等掛斷,那邊辦公室的座機電話又響了,來電話的是韓兵。電話里韓兵告訴我;剛剛接到正式的通知,這兩件凶殺案將正式轉移,明天專案組的同志將會正是到達本市,接手案子。所以韓兵的意思是,讓我現在去他辦公室一趟,和英姐我們三個再最後整理一下全部案情和所掌握的資料,以免明天面對專案組的咨詢時顯得過于唐突。因為據說專案組是來自公安部;沒辦法人家來頭太大。
「好吧,我現在就去」我說著放下了電話,起身向門外走去。豈知,剛剛拉開辦公室的房門,便忽然感覺後背一陣劇烈的疼痛,接著胸口便如壓了一塊巨大的石頭一般,喘不過氣來。胸悶的同時我感到眼前忽然一陣昏黑,便噗通一聲摔倒在地。
記憶中仿佛听到了張玲的一陣驚恐而慌亂的呼喚︰「甲隊!甲隊你怎麼了?!快來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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