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兒爹只是太愛你娘了」
那個混蛋!我一直恨著的混蛋!為什麼那時候他要選擇.
還有那個女人!果然啊,是我不了解他,即使我是他的女兒,還是不如那個女人來得深.
夜里的山間是寂寥的,風兒卷起我的長發,這一晃而過的八年.
天上的明月昭然,又可否將我的陰影收去,只要留下這一絲的光就好,即使我並不期待.
「香!」
身後的溫暖立刻裹住我的冰冷我知道是他!他的手搭在我的肩上,溫柔的溺愛著.
「屋外很冷,到里面去吧.」
「師父!」
我一個轉身,靠在他的懷中,撒嬌的蹭了蹭.
「唉!真拿你沒辦法!又在想你爹了嗎?」
我淡淡地笑著,嘴角牽出一絲無奈,仿佛察覺了我的心事,他的雙臂緊緊的擁緊我.
「香,這個音階錯了!」
劈的一下,細長的桔梗打在手背上
那是8年前我剛拜入師父門下的事了,總記得他對音律的苟責,還有嚴厲之下的柔軟,可是到底是什麼呢?好像是某件很重要的事,模糊的就算回憶也無法想起.
「師父是番人嗎?」
「不是!是西域的皇族!是皇族哦!」
那次我十分好奇師父的金發藍眼,我以為那是禁忌的,因為他從未對我說過他的身世,師父卻只是一字笑開,眯起眼淡然的好像那只是一件隨事.
「那師父為什麼要到中原來?」
「因為我有罪呀還有一個約定」
看到那一閃而過的傷感,之後我一句話也沒問,雖然我並不懂那份感情~
我的心好疼啊!好疼好疼~
還記得那天站在夕陽下的身影,他的側臉被鍍上一抹紅色,可是為什麼會那麼安靜,在樓台上眺望著遠方,風穿腸而過,絆住我們的羈絆,生生世世.
「不知不覺間,香也16歲了呀,當真是出水芙蓉亭亭玉立呢.」
「香!明天和我一起去飛雲城吧,那里有一片火紅火紅的楓林,在里面切磋是最適合不過的呢.」
飛雲城中人,只為城主笑傾城
師父可為城主笑?
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師父的主人就住在這里,是比管府還要大,不!甚至可以比過皇城的地方.
不會忘記那天,那個比女人還美的男子,他的身邊還有一名女子.
她老是纏著他,叫著顏哥哥顏哥哥
見到他的時候,我知道我完了,愛像顆種子在心里悄悄發芽.但是即使再怎麼心動,我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因為那名女子,所以他永遠都不可能愛上我.
師父是明白的,初到飛雲城,他就像變了一個人,每天總是逼著我練功,有時我假裝累倒,指尖被嵌出一道道血痕,可是他也不理!一直逼著我,惶恐他那雙幽深藍眸的狠戾,所以我會更加努力,只為求得他一笑!可是一次也沒有!心里的怨恨越積越沉~
真的很對不起!你總是什麼都不說,這是為我好嗎?如果是的話.
燭火通明,屋內只有我和師父兩個人,他好像很疲憊的樣子,閉著眼,靠在椅背上.
涼涼的藥膏涂在發紅的指上,就像蟲子啃著我的肉,但是這麼久的訓練絕不容許我因為這種小事而哭泣.
許久,師父的聲音低沉傳來.
「香,明天陪我一起合奏高山流水吧.高山流水?」
那是父親的禍,因此曲而死,血淋淋的場面從我眼前晃過,自從那次後,師父就從未奏過一次,為何?不好的預感在醞釀而生.
是師父所說的楓林,真的好紅好紅,他帶我到一處的涼亭,石桌上放著一隻古箏,他取出插在腰間的簫~
箏音清清切切,那細細密密的節奏,似幻似真,配著簫音的憂沉,時而如山般的仡立,時而如水般的柔情.
胸口突然好像被石頭壓著般,讓我喘不過氣,冷汗從額際滴落而下.
師父還是一動不動的站在旁邊.
怎麼辦?
立刻運足了一成的內力化在這琴聲之中,才有了一絲的緩和.
然後第二波的沉悶又再度壓來,我又運起二成內力
接著第三波第四波第十波
長長的吁了口氣,專注于琴聲之中,絲毫未覺簫聲的漸落,直到肩上那簇冰涼的觸感,待我止音向上而望時,師父
手中的簫漸漸滑落,當的一陣脆響,他的身軀因站不住向前傾倒,我眼疾手快的接住了他.
血血
他的嘴角不斷有血流出,我擦著按著就是止不住,為什麼!為什麼會止不住!
手里沾滿了血液,就像父親拉著我手時的黏綢,恐懼!絕望!迎接死亡的坦然.
「你怎麼可以這樣!嗚嗚」
眼淚順著臉頰承載著希望滴落在他臉上.
他的睫毛微微顫動,眼神異常專注的盯著我的眼楮.
「我不想傷害香因為」
那無比純淨的笑就在我眼前綻開,俊美的臉月兌下防衛的面具,是真正的純潔,冰涼的手撫上我的臉,撒嬌的在他手心蹭了蹭.
然後再也沒有動.
他的那句話,我早就知道了.
不要不忍心,那是跟父親一樣的愛呀,彼此間的孤獨早就明了于心,對音律的執著也是一樣的.
所以什麼都不要說
只要記住那長篇的歌.
月亮圓了又缺,人生亦是如此缺憾,哪有什麼盡全盡美.
帶著失落的心情離開了小亭,師父還躺在那里,我說過我是冷血的,自恃的我也不禁動搖.
走著走著,看到靠在土壁上的少年,他好像很空悵的望著血紅的夕陽,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靠近,因為那份跟我同樣的感情嗎?總之我是站到他旁邊了,看到我的樣子,他稍微征愣下,然後又不發一言的靠回,但是我就是明白,過了不久,楓林中又走出兩個小女孩,看見她們手中的傀儡女圭女圭,那一樣的感覺
隔天,我就成了雷煞,而那名男子卻成了二影.
那是更大的差距呀,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