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就覺得這樣自私又見錢眼開的一個人忽然要表達這份心意,忒讓人覺得懷疑了呢?
「哎呦!吟舒妹子,看你說的,你已經夠幫襯咱們家了,我怎麼好意思跟你開這個口呢。」鐘良家的立即滿臉堆笑的擺手,暗道,就算她想,她婆婆一定不會同意的。而且,她也犯不著為了小叔子被婆婆訓斥不是。
「那大嫂的意思是?」不是的話,那她嗦了這麼一大竄是為毛?只為閑話家常?看著也不像啊!
苗吟舒暗暗月復誹,只等著她趕緊表達下文。
「那個,吟舒妹子啊,咱是不能再勞煩你什麼的了,不過,」繞了一大圈,終于轉到正事上的鐘良家明顯松了一口氣的繼續道,「咱們家也不能繼續這麼磨蹭下去不是,現下,田里的事情已經不用太著意了,所以,我與良子商議了一下,你看是不是能在費公子面前說說話,讓良子也去他家米鋪做事呢?」
原來,是給良子找工作來了炬!
苗吟舒終于恍然,她就說麼,按照她這德行,怎麼可能是真的為鐘誠打算的,原來之前的所有話不過就是為了這麼關鍵的一句話做鋪墊而已。不然,也不會這麼快就把本來很是抵觸的鐘荷給繞了進去,自己也差點就以為這次是自己看錯人了呢。
見苗吟舒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沒有立即明確的表示什麼,鐘良家的終于還是有些心虛的趕緊又補充了一句道︰「吟舒妹子,我這可是真的是為家里打算來著。只要良子有了穩定的做工,家里的收入多了,那別人家或許就看著咱們家二叔是個有前程的,所以就著急忙慌的找人先來說親了呢!」
「我說大嫂,你要是真的是為咱二哥考慮的,不是應該讓小姐跟費公子說讓二哥去米鋪做工還是更好的嗎?」鐘荷也看中了她家大嫂原來還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不由的輕嘲道。
「荷兒,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這還不是為了你一大家子才這樣說的嗎?你大哥是家里的長子,長子如父,他要是能賺到錢了,你們這些小的,娶的娶嫁的嫁,不都要靠著長房家操持嗎。到時候,爹娘不用操心,你們嫁娶得風光,不也是你們自己的面子?」被戳中心思,鐘良家的立即捍衛。
「哼,就你……」鐘荷很想要說就你這個守財奴,真的願意將到手的銀子拿出來,那這天就立馬要下大雨了。
不過,苗吟舒沒有讓她說出這份失禮的話來,只是淡淡的笑著道︰「大嫂,其實吧,當初費公子開米鋪的時候,我也跟大娘提過這件事情,只是,因為當時正是農忙的時候,大娘說家里收成忙不開,所以就先擱置了。那既然你和良子哥有了這個打算,那我就與費公子說說,看看能不能再多招一個雇工吧!」
當時,可不只是鐘大娘沒同意,就是鐘良本人,也覺得家里的農活不能就這樣全部扔給爹娘和弟弟,是他自己也是拒絕了的。
所以,鐘良家的說是跟鐘良商議過的話,苗吟舒是半點不相信的。
只是,之所以願意再讓鐘良去鋪子里工作,是因為鐘良畢竟是值得依托的人,由他和鐘齊一起看著鋪子,她會更加的放心一些。
再說了,鋪子里要是人員多了的話,以後遇上農忙啥的,也可以跟藥園子一樣分批值班,所以,其實也不大影響大家的農活。
鐘良家的沒有想到苗吟舒這麼爽快的答應了,一邊暗惱自己早知道就該一開口就提這事兒的,害她還白白的費了這麼多的口舌,說的口干舌燥也不見鐘荷倒杯水給她解渴。
同時又暗怪婆婆和當家的沒有及時告訴他苗吟舒已經跟他們提過的這件事情,想著要是她當時知道了,一定早就讓他上工了。按照他們兩家的關系,說不定那掌櫃的位置就是鐘良的而不是鐘齊的了!
回家後一定要好好的給那個笨蛋好好的洗洗腦子,在米鋪里多點心眼做工,說不定就將那個位置給搶了過來了。
「好好好!那我就等著吟舒妹子的好消息了!」只要苗吟舒答應了,就說明這事兒絕對有戲了,所以,鐘良家的就想著趕緊回家好好的數落一頓那個沒心眼的丈夫,別的等人跟費昀熠說好了,他又使出什麼 驢脾氣來,可就白費了她這一番口水唾沫了!
「好的!說好了我會叫荷兒回去跟你們說的!」苗吟舒微笑點頭,暗想著要是自己讓鐘荷回去傳話還有另外一個打算的話,她會不會驚得眼珠子都掉下來。
待鐘良家的找到小寶兒抱著她快速的離開之後,鐘荷忍不住顧慮的道︰「小姐,讓大哥去真的好嗎?地里少個人干活,我爹娘和二哥一定會更辛苦的!而且,你別相信我大嫂說的話,我大哥賺了錢,她才不會拿一文錢出來給我二哥討媳婦呢!」
「你二哥以後也可以自己拿工錢,他娶媳婦兒一定綽綽有余,干啥要用你大哥大嫂的!」苗吟舒卻是笑著對著鐘荷一陣耳語。
「什麼?小姐,你是說讓二哥也一起上工?」鐘荷聞言忍不住驚喜的叫道,可隨後又愁眉苦臉的道,「可是,那我爹娘不是更辛苦了!」
「你放心吧,
tang我既然出了這樣的主意,自然是不會讓你爹娘受罪的!」苗吟舒拍拍鐘荷的小肩膀道,「而且,你們兄弟姐妹從今往後都能拿到一份不少的工錢,難道還要你爹娘再辛苦的墾著那些只顧得上溫飽的貧瘠土地嗎?」
「小姐是說不讓咱們家種地了?可是我爹娘是從小就在黃泥地里長大的,一定不會同意你的意見的!」鐘荷說出對爹娘的了解,又挍著小手指沮喪的道,「而且,我也沒能力賺大錢給爹娘用呀!不像姐姐,賣的飼料錢,一半偷偷貼補給了娘,可我就只有這點工錢,連姐姐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嗯嗯!有前程又孝順的小丫頭,苗吟舒覺得自己對鐘荷的考察已經可以收尾了,立即神秘兮兮的問道︰「那麼,荷兒是不是想要賺比蘭兒更多的銀子呢?」
「嗯嗯!當然想啊!」鐘荷立即點頭,「小姐你有生意給我做?」
得!也是個小財奴了!瞧她那雙大眼楮里仿佛跳動著一枚枚的銅錢了,是因為跟著自己所以都變樣了?
「對!我有事情要交給你和玉兒做,不過呢,你們一定要確保不將我交待給你們做的事情透露出去,你能做到嗎?」
「能!能!小姐,我一定能!」
點頭如搗蒜,小丫頭終于覺得以後不會比姐姐少交錢而覺得愧疚加自卑了。
「那好,你這會兒先回家跟你爹娘說一聲讓你兩個哥哥去米鋪上工的事情,再跟他們說一下,農田的事情,我也會幫他們圓滿解決的,讓他們先不用擔心沒人種地的事兒。然後,晚上一更天之後,你帶著玉兒一起來房間找我。哦,對了,還有曉紅!」
十里坡的土地本就貧瘠,又都已經是周財主家的地,苗吟舒想著先將鐘大娘一家從土地的奴役中解放出來,然後再慢慢的讓村里人都擺月兌周財主家的奴役,帶著大家一起做不看天吃飯的幸福人家。
當然,這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事情,只能先找出一家楷模來,才能給大家信心。
「好!」鐘荷立即撒開小腿跑出去辦事去了。
傍晚的時候,苗吟舒正在房間里細算將珍貴藥材交給兩個丫頭打理該付她們多少的工錢,才能讓她們開心又滿意的時候,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是翠姑,進來後先是看了一眼桌子上鋪著的凌亂的幾張紙,然後有些手足無措的在凳子上坐下,顯得有些怯懦的問︰「小姐在忙什麼,怎麼還沒睡呢?」
「女乃娘,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跟我哪里還用得著遮遮掩掩的!」苗吟舒失笑的繼續在紙上寫寫畫畫,一點兒都不在意被翠姑看見,因為她知道翠姑不識字。
「我、我沒事,就是,就是來看看你睡了沒有!」沒想到苗吟舒只是這樣一說,翠姑卻像是受了多大的驚嚇一樣,幾乎要從凳子上跳起來,然後有著想要逃跑的沖動似的。
這反應可是大了點兒了,讓本是不大在意的苗吟舒不得不從紙堆里抬起頭看著她︰「女乃娘,你這是怎麼了?」
「沒、沒,我真、沒事!」翠姑低著頭挍著手指頭。
都不敢接觸她的視線了,苗吟舒要是相信她真是沒事就真是見鬼了呢,于是,耐心的道︰「女乃娘,我說了,你雖然一直堅持著主僕有別,但我說將你和雪兒當成是我的一家人的話,我也從來不是開玩笑的。所以,你有什麼話就盡管說出來,就算是說錯了,我也不會生氣的!」
「小姐,你確定不會生氣?」翠姑小心翼翼的觀察著苗吟舒的臉色,想要看看她是不是只是敷衍著說說的。
「嗯!確定!」苗吟舒以用力點頭來給翠姑信心。
「那、那我說了啊……小姐,你可不能生氣!」翠姑還是有些兒緊張的又強調了一遍。
「嗯!不生氣!」翠姑今兒絕對不正常,但是苗吟舒倒是更加的想要知道具體的情況了。
再挍了好一會兒的手指,翠姑終于鼓足了勇氣道︰「那個,小姐,你看,大財和小軍他們近來,近來……」
小姐的臉上雖然還有笑意,但是不是眼楮里已經漸漸升起了某種警告的寒意呢?
「嗚嗚,小姐,你說好不生氣的!」翠姑心虛的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她就知道小姐不會這麼輕易的原諒他們的,可是自己還是因為這些日子以來的接觸,忍不住就被劉大財的哀兵政策給打敗了,才會在方才一番交談後,沖動的就來跟小姐說事了。
「女乃娘你繼續說,我沒有生氣!」苗吟舒笑得更甜了,當然,翠姑也沒有看錯,她的笑容壓根就沒有到達眼楮里。
好你個劉大財,不過才安分了沒多久,就已經忍不住想要使些什麼ど蛾子了吧,我倒要看看你攛掇了女乃娘是想要干啥。
「小姐,你真的沒有生氣?」翠姑不確定的問,她明明感覺到了寒意。
「真的!」苗吟舒假笑著。
心里還是沒有底,翠姑也埋怨自己無能,怎麼能這麼快就受不住劉大財的討好而忘記了跟小姐的承諾呢?可是,他畢竟是雪兒的親爹,小姐應該會看在雪兒的份
上幫他一把的吧!
「劉、劉大財說,他是真的洗心革面了!」翠姑不敢一口氣說完,只能邊觀察苗吟舒的臉色,邊一句句的說。
「嗯!然後呢?」苗吟舒也不急不緩的等著。
「為了雪兒,他想要好好的做一份工攢些銀子!」
「雪兒的將來有我打理,讓他不用操這個心!」啐,她家小雪兒從小就開始吃香的喝辣的,就他那窮酸樣還為了雪兒打算要攢錢,听著都不合邏輯。
「我、我也這樣說了,只是,他說他知道賺不了多少錢,但畢竟是做父親的心意!」小姐這是什麼態度呢?當時劉大財說的時候,她可是很感動的,所以一激動就不顧小姐最討厭他而來幫著說辭了。可在小姐面前一開口,她怎麼就覺得自己是不是又上當了的感覺呢?
翠姑心中無比的矛盾著。
「哦!難得他有這份心,那就讓他去賺錢吧!我反正也沒有拿繩子拴著他綁著他!」真要去做工賺錢早就自己出去找工作了,還讓翠姑來找她,絕對不安好心。
「我、我也是這樣說的,只是,只是……」想起劉大財卑躬屈膝的在她面前懇求,翠姑的心就又軟了下來,「只是,如今外面的工都不好找,許多鋪子都關門歇業了,像他這種從來沒有在外面做過工的更加沒人要了。」
敢情跟鐘良家的目的差不多,是想要她出手幫忙安排一份工作啊!只不過,她雖然不待見鐘良家的,但是鐘大娘一家還是值得信任的,所以才會讓他們兄弟兩全部去了米鋪。
只是這劉大財麼,想要去米鋪那是萬萬不能的,她可要防著他偷東西的呢!
苗吟舒心中冷笑,面上依舊不動聲色,假裝很是茫然的道︰「其實,他既然已經是我家的奴才了,只要用心的伺候著雪兒,我不缺著吃喝的照應他一家,他也沒必要在這麼特殊的時刻還想要出去做工賺錢啊!」
苗吟舒看著翠姑的眼神充滿了無奈,這個女乃娘啥都好,就是在面對劉大財的時候心太軟。去年經歷過的慘痛好似經過這陣子的相處,已經忘記了那個男人的薄情薄幸了。
「是啊!是啊!我也這麼說的!」翠姑顯然已經沒詞了,不知道該怎麼在苗吟舒這邊打開缺口,只能不自在的囁嚅著。
「女乃娘!」苗吟舒看她這樣子,終究是于心不忍的拉過了她揪得快要擰斷的手耐心的道,「你的心思我懂,就是覺得他是雪兒的親爹,希望他真正的能夠變好,將來雪兒臉上也有光彩。只是,他如今的表現雖然還可以,但畢竟還沒有達到我的要求,所以,我是決計不可能就此原諒他以前做過的所有的一切的。你呢,也不妨對他直說,我可以給他改過自新的機會,但是一定要記得不能太過急切了,不然,我這一關他是永遠都過不了的!」
干脆就讓翠姑去對他挑明了說,免得翠姑每天因為他的事情煩心︰「你再告訴他,只要他表現好,以後有什麼話就直接來找我說,我比較喜歡爽直的人,而不喜歡那種旁敲側擊自以為聰明的人!」
「是!小姐!我明白了!」雖然沒有能夠在小姐面前有所突破,但翠姑覺得自己已經盡力了,是他劉大財沒有在小姐面前樹立好的形象,她一介下人也不能太過逾矩。
這樣一想,倒是一下子又輕松了許多,便開始跟苗吟舒聊起家常來︰「對了,小姐,我听說今兒下午鐘良家的過來找你,是為了何事啊?該不會又有什麼為難的事情吧!」
「哦!不是,只是為了給良子哥找份工做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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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大財畢竟還是心知肚明自己在苗吟舒眼里的地位的,所以即便暗恨翠姑無能,沒能幫他求得一份工,但面上還是得保持著恭敬的態度,卻是沒敢真的親自找苗吟舒說事。
那晚之後,鐘荷和鐘玉得了一份秘密的好差事,就是每天一日兩次躲著家里的其他人,要進後兩進院子照管小姐最珍貴的藥材,早晚都要給人參、三七還有靈芝澆水,除草除蟲什麼的。
听說這些東西都很值錢,一棵都能賣上幾百兩的銀子,兩人霎時覺得任重道遠,小姐這麼器重她們,她們就一定要好好的為小姐不懈余力的效力。
而苗吟舒自此之後,每日一大早除了進空間將池塘里的水打出來裝滿一個大水缸之後,所有的精力就放在了空間里的水稻田里,一茬一茬的收獲著水稻。
然後還得在深更半夜,騎著皎雪飛到米鋪,將大米都堆在後院之後,再將值夜的伙計叫出來,讓他們將大米一袋一袋的搬進倉庫,倒是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一晃就是一年一度的中秋佳節了。
天氣漸涼,但是依舊不見下雨的跡象天空中雖然偶爾有幾多白雲飄過,但根本形不成雨雲。蚊蟲也依舊在肆虐,苗吟舒的痱子粉在懸壺堂的銷量也暫時沒有消退的跡象,依舊能夠賺上一筆。
又听說郡守大人聯合著幾個一起受災的城郡,一邊聯名上書上達朝廷,依舊申請賑災,一邊還想著法子集合了各縣各鎮各村的長官們想要開壇做法
,祈求降雨。
日子就安排在中秋佳節這一天,並號召老百姓免了今年的慶祝活動,家家戶戶茹素以表誠心。
苗吟舒原是想著熱熱鬧鬧的過一過這個中秋節的,見下來了這麼一條命令,只能作罷。畢竟,在這麼非常的時期,你要是做了出頭鳥,那可是很快就會變成眾矢之的的。
何況,十里坡因為她的主意和馮德賢的英明領導,是整個西北地區受災最少的村子,早已經熱紅了多少人的眼楮,她可不願意自掘墳墓埋了自己。
不過,中秋佳節畢竟是綿延了上千年的傳統節日,就是後世的中秋節也被大家尊崇著的,苗吟舒覺得只要不大肆宣揚,小小的過個節,應該也無傷大雅。
而且,不是說要茹素就能表示心誠嗎,那她請員工們吃團圓飯不少葷菜不就好了。
說道中秋節,自然最少不了的就是月餅了。
本來,苗大姑娘還想要大顯身手,好好的做一做鮮肉月餅讓大家嘗嘗鮮的,如今不能做,只能做些甜餡的了。
今天不用去武館練武的費昀熠听說了苗吟舒要親自動手做月餅之後,一早就來到了苗家,準備一飽口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