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付錢給你們。」
「噗哧」馬車前的童心不由得笑了,「姑娘,你看我們家主子像是缺錢的人嗎?」
「我可以給你們其他報酬。」雨蕭從包裹內拿出一株草藥遞給童心,示意他交給他的主子,「公子不妨看看,我有些稀有的草藥,可以送給公子作車費。」
童心並不識藥,他接過草藥微微掀起車簾遞了進去。
雨蕭听著馬車內的動靜,這些草藥很珍貴,但是她並不知道馬車內的貴公子是否會為之所動。
片刻之後,馬車內身處一只修長白淨的手將草藥交給童心,繼而車內之人開口,「抱歉。」
童心略帶歉意的將草藥交還給雨蕭,沖她點了點頭,雨蕭只得側身讓開,兩匹駿馬撒開蹄子歡快的繼續走了。
雨蕭也沒辦法,畢竟這是人家的自由,自己總不能拿刀架在別人脖子上威脅他吧?
「將消息送出去。」馬車駛出一段之後,車內遞出了一張細小的紙條。
車外的童心雖面露疑色但還是應了聲,他將身旁的籠子打開,娶出一只鴿子,將紙條綁在鴿子腿上放飛出去……
……
「我已經聯系到師傅了。」閑影倚在樹上看著拓月。
「我還有些事情尚未處理好,包括金簫幫和玄鐵門那邊……」拓月在樹下躺椅上全神貫注的看著手中的賬目。
「你能不能先管管你自己!」閑影有些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狀況,如果繼續這樣下去,你萬一再復發怎麼辦?師傅一直四處游歷,好容易才聯系上他。」
「去京城嗎?」拓月放下賬目看著閑影,他知道閑影是為了自己好。
「嗯。」見他問道閑影的態度略有緩和,「我之前派人送回來的血魅草還夠一段時間,等見到師傅他一定會有辦法的。」
拓月思索了陣,最終點了點頭,「好,帶上驚鴻和游龍一起吧。」
見他答應閑影這才松了口氣,「嗯,我去命人準備。」
「等等,」拓月似乎想起了什麼,忽然叫住了他,「那血魅草……你從何而來?」
閑影沒料到他會問這個問題,他眼珠轉了轉,緩緩的退後至院門邊,「嘿嘿,我當然不會告訴你我搶了你的洛姑娘。」
「什麼?」拓月眉頭微蹙,「你在哪兒見到了她?」
「黑崖山!」閑影丟下三個字一溜煙兒就跑了,他明白如果給拓月知道自己打劫了洛姑娘,肯定不會放過自己。
拓月又好氣又無奈的看著閑影逃之夭夭,可很快便陷入沉思,她怎麼會無緣無故路過黑崖山呢……
雨蕭又獨自走了好幾日來到一個鎮上,休息了一晚後買了匹馬這才繼續趕路。
十日後,雨蕭牽著馬站在京城南門外。
這是她第一次來京城,雖然京城離沉香谷很近,但以前娘都不讓她出來,再加上回到綠蕪山莊後,雨蕭也從未來過京城,畢竟往返需要一個多月的路程。
雨蕭抬頭望向青色巍峨的城牆,心中感嘆京城的連外牆都遠比淮州城氣派得多,時值黃昏,城門外還是有絡繹不絕背著包裹進出的行人。她牽著馬進了城,初來乍到雨蕭對京城的一切都不太熟悉,不過她知道眼下自己要先尋找一處落腳的地方。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雨蕭來到了城南一間客棧門外,駐足仰頭看去,客棧牌匾上寫著四個大字︰有間客棧。
剛剛听一個書生說這個客棧雖然地處並不怎麼繁華的城南,但客棧的老板頗有品味,整間客棧雅致清新,光是名字就與眾不同,現在一看,那四個大字飄逸絕倫,還真有幾分超凡月兌俗的氣質。
「姑娘,住店嗎?」一個伙計見到雨蕭站著連忙走了出來。
「嗯。」雨蕭點了點頭,「有空房嗎?」
「有,姑娘里邊兒請。」伙計做了個請的姿勢,便自覺的牽起雨蕭的馬從側門直接去了後院。
雨蕭邁步走進客棧,不由得暗自贊嘆。
這客棧與其他她所見過的完全不同,客棧雖有三層,但外面有一個寬敞的院子,院內三三兩兩的擺著幾張木桌,看似隨意卻點綴得恰到好處。
穿過院子徑直走進去,雨蕭便見到了櫃台前那個焚香捧書的女子。
初見那女子,雨蕭一瞥而驚。那女子身姿若微風拂柳,膚白唇紅,璀璨的眸子帶著溫柔的笑意,一襲白色滾著銀邊的長裙將身材勾勒的恰到好處,既惹人聯想又不失端莊。
「姑娘,你是要住店?」女子察覺到有人進來,扭頭便看到雨蕭。
雨蕭點了點頭,「你是老板?」
「怎麼,不像嗎?」女子放下書看著雨蕭,「不知道姑娘要住多久?對客房有何要求?」
雨蕭打量了她一陣,「可能會長住一段時間,我想要間整潔清靜的。」
「沒問題。」那女子點了點頭,繞過櫃台朝著樓梯而去,「跟我來吧,我帶你去看看。」
雨蕭跟在她身後上樓,她身上淡淡的脂粉香氣很舒服,她的聲音也很溫柔,只是不知道為何,雨蕭覺得這客棧的擺設似乎跟她的風格並不十分一致。
「姑娘,你干嘛一直看著我呀?」來到三樓那女子忽然停住。
雨蕭被她這麼一問反而鬧得有些不好意思,「那個……我是見你這衣服很漂亮。」
女子掩面嬌笑繼續走向最里間,「姑娘,你可真識貨,這可是流雲坊做的,等回頭有空我可以帶你去逛逛,保證有你喜歡的。」
說話間來到門前,那女子停住腳步,推門而入,「喏,到了。」
雨蕭點了點頭,可是看向那女子的眼神卻有些深邃,她剛剛分明走在自己前面,是如何發現自己看她的?
「這里呀,是我們客棧景致最好的房間,能看到城南的很多地方呢,而且環境幽靜不會被往來的行人吵到,」那女子扭頭看了眼雨蕭,「姑娘,你喜歡嗎?」
「嗯,喜歡。」雨蕭點了點頭,她瞟了眼窗外,似乎風景的確不錯。
「不知道姑娘怎麼稱呼?」女子眼帶笑意的開口。
「我姓洛。」
「洛姑娘,我叫嬌娘,以後有什麼事兒你可以直接來問我。」嬌娘巧笑倩兮,「看你年紀應該不大吧?你一個人來京城也怪不容易的,有什麼難處我可以幫你。」
「嗯,多謝嬌娘。」雨蕭客氣的點了點頭,她從懷中掏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我可能會在這兒住一段時間,這銀票就當預付房租了,如果不夠到時候你再問我要。」
「好,好。」嬌娘一見到雨蕭遞來的銀子不由得眼前一亮,忙不迭的揣進自己袖中,「洛姑娘,如果你要吃飯呢,出了外面的巷子右拐,街上有許多酒樓茶館。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有什麼事兒打發伙計阿來做就好了。」
「謝謝。」雨蕭目送嬌娘關上門退了出去,她心中有些疑惑,為何這客棧看上去書香氣十足,可是這嬌娘卻有些心浮氣躁,似乎對銀票更感興趣呢?自己該不會是遇上黑店了吧?可是轉念一想,那書生沒有必要騙自己,看來也許是自己多慮了,總之提防點便是了。
打定主意後,雨蕭這才將隨身的包裹和綃鳳鞭放好,來到窗邊站定打量著窗外。
極目望去,四四方方的街道非常整齊,高低錯落有致的院子密密麻麻,有些臨街的應該是酒肆茶樓,有些則是民居別苑。雨蕭知道京城的皇宮在城北,她仔細辨認了下,隱約可以見到些紅磚黃牆,不過都在非常遠的地方,看來京城真的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大得多。
「洛姑娘。」門外傳來敲門聲。
「進來。」雨蕭回轉過身,見到剛剛的伙計推門而入,手中端著一個托盤。
「洛姑娘,我叫阿來,是客棧的伙計,嬌娘說你是貴客,特意讓我送上她珍藏的碧螺春茶一壺。」阿來將托盤上的茶壺和茶杯放在桌上。
「嗯。」雨蕭看了他一眼,「阿來,這客棧就你一個伙計嗎?」
「可不是嘛。」阿來笑了笑,「我們客棧啊,平日里談詩論文的客人多,真正住店的少,所以實際上要不了那麼多人伺候著,我一個就夠了。」
「談詩論文?」雨蕭看著他,剛剛她上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似乎這客棧的房間幾乎都是空的。
「是這樣的,我們老板嬌娘是京城出了名的才女,經常有些文人墨客來這里品茶論詩,當然,嬌娘也不是白陪他們談天說地,這里的許多客房都被他們包下了,所以你別看我們這里沒人住,其實一點都不虧。」
「原來如此。」雨蕭點了點頭,怪不得那書生會推薦自己來這兒了。
「洛姑娘,不打擾你了,我先下去了。」阿來沖雨蕭施了一禮退了出去。
雨蕭這才顧得上打量這間客房,古色古香倒是很干淨整潔,最顯眼的是牆上掛著的幾幅字畫,雨蕭來到近前仔細看了看,與客棧外的牌匾應該是出自一個人之手,看來應該是嬌娘所寫,真看不出她一個女子竟然有如此飄逸的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