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我萬分焦急的時刻,姬覽的電話終于打了進來,「我剛剛安撫了一下羅薇的情緒,不管怎麼說,她一介女流,肚子承擔丈夫的葬禮,實在有些吃力,我得幫忙,你現在出面肯定不好。等下我去接了棺材回來,就來找你。你在***等我。」
姬覽說的很匆忙,一定是沒有時間找我,又怕我擔心,找了什麼隱蔽的地方給了我電話。
我也沒有多問,掛了電話,便想著,要去他跟我說的地方。
「你要走了?」裘遠航終于恢復了正常的表情,一本正經的對我問道。
看他邪慣了,這下變得正經了,我倒是有些不習慣了,「是啊,我要走了。」
「是那個男孩子約你嗎?還是……你們本來就住在一起啊?」
我皺起眉頭,「你對別人的**過于好奇了,我拒絕回答。」
站起身來,便往外走去。再回首看那涼亭的時候,醫生還是獨自支頤坐在那里,一副發呆的樣子。
我心里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有種晦氣的感覺,他就像瘟神一樣的存在,看到了就忍不住的煩躁起來。
大概等了兩個多小時,姬覽才來找我,他看起來也是疲憊不堪,見到我,就笑了起來,「委屈你了今天,不過你的表現很好。」
「你真是,那是你媽哦……」
「幸虧我媽不像她這樣,要是有她一半精明,我就會瘋的。真難對付。」姬覽模了一下下額頭的冷汗,「你都不知道,她的手段有多少,我本來想著,你走了,我後腳跟上,弄出一副吵翻了,老死不相往來,至少這段時間不相往來的樣子,可是你一走,她就換攻勢了,滿滿的苦情大戲。」
「不,她的苦情戲是打動不了你的,一定還有別的原因。」我看著姬覽,挑了挑眉說道。
「還是你聰明,她無意間說起,這次她因為跟我生氣,請來扶棺的人,都是研究院里的高管,而且他們夫婦在業內混跡這麼久,肯定還有很多這方面的專家領頭人會來祭奠,我要跟著一起,看看他們到底是什麼人,有沒有可疑的人。」
「我就說,你也不是個愛心泛濫的人,不可能她兩把流眼淚就能留得住你的。」
「吆,難道我在你心里,就這麼一無是處啊?」
「哪里有,你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樂于助人!」我將攪咖啡的勺子拿了出來,在他的額頭輕輕敲了一下,「我最喜歡你。」
「最……難道還有別的喜歡的……」姬覽故意說道。
「你個混蛋,快些起來,我們去找房子。」我笑道,「要不我們真的無家可歸了。」
「好。」姬覽在羅薇那兒肯定受了不少教訓,剛才回來的時候,臉上的疲憊和無奈都表現了出來,現在我們倆鬧了一會,他似乎好多了。
我表面上不說什麼,可是真的很心疼他,他要承擔的太多了,他要負責我,負責整個實驗的走向,負責找出這一些列謀殺的凶手,負責他自己僅剩的父親,負責那個年少時期不小心傷害了的邱雲心,後來又有了為情所困難以自拔的周茵。現在又多了一個滿腦子彎彎繞的假母親羅薇。
我不能再給他負擔。
這是我現在唯一的想法。我一定要幫他。
我們重新租了一套房子,在一個還算隱蔽的地方,房東是要出國留學的夫婦,所以幾乎沒有收什麼房租,其實也就是為了有人能夠幫他們看房子。我和姬覽當天下午就搬了進去。
我抱著他,「終于不用在那個別墅里面如履薄冰了。」
「不會了,沒想到這麼讓你難受,我以後都不會這樣了。」
「哪里跟你有什麼關系?」我笑著說道。
「良沛,有時候我都懷疑自己這樣回來是對是錯。」
「為什麼?」
「孫文雖然藏奸,但是他待你終究不錯,要不是我回來了,他的事也不會被揭發出來,更不會變得沒有理智。
他就守著你過個小日子,你也會慢慢的忘了我,然後你們像所有的小夫妻一樣,慢慢的走完一生,變成一對老夫妻,你說……這樣是不是更好?」
「好什麼好?你說的這樣的生活的確是我渴望的,但是對象不是他,不是任何人,是你!」我搬著他的脖子,「我想跟你從一對小夫妻,慢慢熬過青春,變成一對老夫妻。」
「算你識相!」姬覽調皮的笑了起來,「我剛剛試探你呢!你知道嗎,那時候,我默默的看著你們準備婚禮,我真的殺人的心都有!我一想到陪你一生的人不是我,是別人,我真的……」
「我知道,我知道……對不起,我們現在不是又在一起了嗎?不爭一生了,我們只爭朝夕。」我撫模著他挺拔的背脊,款款深情的說道。
「周茵的手術今天上午已經做了。」姬覽也覺得我們的話題不能再繼續了,便放開了我,坐在床邊,對我說道。
「怎麼樣怎麼樣?成功嗎?」我連忙問道。
「目前看起來應該是挺成功的,但是還要等到拆線的時候,才能看到具體的效果。我來之前去看了一下,她還是睡著的,但是看起來臉色不錯,應該沒有什麼事,雲心昨天跟我鬧了,今天連面都不出來見我了,這樣最好,這樣對于周茵而言,是最安全的,等這兩天感染期過了,我們就把她接出來。」
我突然想到了早晨遇見的裘遠航,心生一計,便說道,「姬覽,與其這樣提心吊膽,不如我們現在就把周茵接出來。」
「接到哪里呢?」姬覽似乎也同意我的說法,但是還是有些顧慮。
「還記得小巷里的診所嗎?」
姬覽的眼楮一亮,「他啊,是可以考慮一下,六七傷的那樣重,他什麼器械都沒有,就憑著一雙手和一些普普通通的藥物,竟然能把他治好,醫術絕對不是一般的。可以考慮他那里。」
「那我們現在就去和他談談,談妥了就去把周茵帶出來,你看如何?」
「好。」
……
「就是預感著今天還能見到你。」醫生再次看見我的時候,臉上還是那副得意的笑,他放下手中的報紙,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姬覽,「來了倆,看來不是來聊天的,是來談事兒的。說罷。」
「我們有個病人,剛剛做了眼角膜移植手術,我們想把她帶來讓你照顧。」姬覽說道。
「都做過了手術還帶來找我做什麼?我是大夫,又不是護士,照顧病人的事我可做不了。」裘遠航一听,就又端起了自己的報紙,悠閑的看了起來。
只余得我和姬覽站在一邊尷尬萬分。
「裘醫生,我們知道你刀子嘴豆腐心的,這女孩兒家境不好,實在是住不起大醫院了,早上才做的手術,要是現在就出院,只怕她的眼楮要瞎。你就當做件好事吧。」我放低姿態,幾乎懇求道不是我真的想放低姿態,我知道,他是個有些奇怪的人,他喜歡看我這樣委曲求全的屈服樣子。
果不其然,見我這樣,他立刻就來了精神,「白小姐一向都是高高在上,難得這樣低聲下氣的求人,那我……考量考量……」
「沒時間給你考量了,你要是同意了,我們現在就去接病人。」我立刻又恢復了本性的說道。
「哈哈哈,逗你呢,既然你開口求我,我又看你還順眼,豈有不答應的,去吧,現在就可以去接了。」裘遠航說完,就不再理我們了。
我和姬覽出了門,姬覽才皺著眉頭問道,「你今天跟他見過面?」
看著姬覽不高興的樣子,我才意識到他吃醋了。
本來就是和裘遠航偶遇,而且也就閑聊幾句,我見到姬覽的時候,都忘了這回事了,現在裘遠航這樣似乎無意的一提醒,倒一下子有了一股奸情的味道,怪不得姬覽會懷疑!
「沒有,就是早上在外面等你的時候遇到他,他也和蘇長虹夫婦住在一個地方罷了。沒聊幾句我就出來了,都忘了這事兒了,所以沒告訴你,你……不會生氣吧。」
姬覽看了看我,臉上的表情算不上懷疑,但也說不上就是相信,半晌才說道,「你如今也有很多秘密了,有時候我都不知道你認識了哪些人是我不知道的。」
「我認識的所有人你都知道啊,裘遠航難道你不認識?」我有些無奈的說道,「只不過是在路上踫見了,並沒有說什麼,你吃什麼干醋?」
「你當我是吃醋?」姬覽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說道。
「不是吃醋你是什麼?干嘛這麼咄咄逼人的為著一個陌生人來跟我發脾氣呢?」
「我哪里有發脾氣……」姬覽似乎也有些詞窮了,便不再言語,「走吧,去接周茵。」
他既然轉移了話題,我自然沒有再追究下去的閑心了,便一路無語,到了醫院,走到周茵的病房。
只見門口一個護士正提著一個大框子往外走。
「咦,你這是做什麼?」
「病人出院了,打掃房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