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驚的看著姬覽,「她哪兒去了?」
姬覽也一臉驚愕,並沒有急著回答我,而是對著護士問道,「病人什麼時候走的?有人來接的還是自己走的?」
護士看著姬覽,茫然的搖搖頭,「我下午才來接班的,我哪里知道情況呢?」
姬覽的臉色也越來越垮下來,看著我,「走吧。」
事已至此,周茵不見了,我們只好出了醫院。
「現在怎麼辦?」我擔心的問道。
「現在不知道周茵是自己出去的,還是被人弄走的。我也很著急。」姬覽皺眉說道,「早知道昨晚就不應該走。」
看著姬覽這樣自責,我只能安慰道,「若是你昨晚不走,只怕邱雲心根本就不會願意給周茵治眼楮的。」
「可是現在連周茵的人都不見了。」姬覽懊惱的說道。
我們徒步走著,感受到他的無奈,我也不敢說什麼,到了一個僻靜的小巷拐彎之處,迎面走過來了一個帶著超大的帽檐的草帽的人,全身包的嚴嚴實實。
本來眼看著這人就奇奇怪怪的,擦肩而過的時候,那人突然抓住了我的手。我嚇了一跳,不知道這是什麼人。
姬覽正準備拉開那人,她卻一下子揭開了自己的帽子,「是我!」
一听這聲音就知道是周茵。
姬覽連忙幫我們拉到一邊。
周茵急匆匆的說道,「我等你們半天了。」說著,她又往別的地方瞅了瞅,似乎在看有沒有跟來。
「怎麼,不安全嗎這里?」姬覽也警覺起來。
「快些離開吧,我逃出來的。」周茵說著,又把衣帽包裹的嚴嚴實實。
「好,你倆在這等我一分鐘。我去把車開來。」
我點點頭,「快去快回!」
雖說只是個眼角膜移植手術,但是畢竟傷身,隔著重重的包圍,周茵看起來還是很疲憊。
姬覽一走,她連話都懶得跟我說——畢竟她的傷是我造成的,恨我理所應當,我也不在乎這冷漠。
姬覽的身影才離開小巷沒有一會,便有兩個同樣打扮的看不出本來面貌的人想我們這邊飛奔過來!一看體型,便能分辨,那是兩個男人,想到剛才周茵的畏懼,難道這二人是沖著我們來的?
周茵嘶啞著嗓子喊道,「跑!!」
我立刻就跟她朝著姬覽離開的方向跑去。
不遠就看見姬覽開車向我們駛來,但是姬覽四周也圍了不少一樣打扮的人!
看來他們是一伙兒的!
姬覽迅速的甩頭,撞到了幾個,我們身後那兩個居然也離我們越來越近!
我伸手從口袋里掏出倆飛刀,回身先是一個——沒那麼準,但是也插在了其中一個的肩上,他痛得跳起腳來另一個還是窮追不舍,我甩手又是一刀,這次卻沒那麼好了,那人避開了,更是瘋狂的追來。
姬覽那兒有十幾個攔路的,根本顧不上我們,而我們這兒這個也就要追到了。
我心急如焚,周茵顯然已經不是當時那個凶悍而又利落的女孩,她變得脆弱而又虛浮就算我能僥幸跑掉,她也難逃他們的魔掌
就在這時,一輛車子迅猛的開了過來,直接把追著我們的那人撞翻在路邊,伸出一個頭,對著我們大喊,「上來!」
我一看是裘遠航,便想都沒想,拉上周茵,跳上他的車子。
「啊!」周茵尖叫一聲,她在我後面上來的,一只腳還在外面,一個人從姬覽那邊沖了過來,將她的腳踝給扯住了。
我在裘遠航副駕駛,周茵鑽在後座,在我的後面一點,我的門已經關了起來。見到周茵就要被拖下去了,我掏出一把刀,打開車門,直接一刀戳了上去,那人的手在我鋒利的小刀之下,劃開了一道大大的口子,血涔涔的往外流著,他吃痛了自然也就放手了。
周茵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了,一腳踹開了那人,伸手便把車門關上了。
裘遠航看了我一眼,「呀,你本事不小啊。還有這一手。」
我將拔出來的刀子,在他的車上抽了張紙巾,仔細的擦了起來。
這刀子明晃晃的的,鋒利極了。
姬覽的見我們上了車子,便從那邊掉頭了,我們也緊緊的跟了上去。
我和周茵狂奔一陣,到現在還在車上喘著粗氣。
還沒有平息下來,姬覽的電話就過來了,「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沒有,我們在裘醫生的診所見。」我話音還沒有落下,裘遠航就叫道,「別,換地方,我那兒也不安全了,到xxx去。」
姬覽在電話那邊也听見了,便應了。
掛了電話,我抬頭對著後視鏡一看,突然發現周茵眼楮上的白紗竟然滲出了嫣紅的血跡!
便著急的轉過身,對她問道,「你沒事吧?」
周茵的臉色慘白,說道,「眼楮好疼。」
裘遠航也轉過身來,對著她問道,「什麼時候動的手術?」
「上午……」周茵虛弱的說道。
「你這是瞎胡鬧!」裘遠航嚴厲的呵斥道,臉上再也不是原本的不羈和放蕩了,帶著幾分著急幾分擔憂,車速一下子就提了起來。
裘遠航都這麼說,那麼周茵一定是很嚴重了。
我的心又提了起來,「後果嚴重嗎?」
「不嚴重。」裘遠航轉過頭來繼續認真的開車。
「不嚴重?」我拍了拍胸口,「那就好。」
「看這聲口,她不逃跑會喪命,逃跑只不過瞎只眼罷了,當然不嚴重。」裘遠航又恢復了平時的戲謔,毫不顧忌的說道。
我以為周茵听了這話會生氣,沒想到她並沒有說話,再回身看她的時候,她已經滿臉通紅,似乎喘氣都有些困難了,歪著身子靠在座椅上,什麼話都不說。
「啊呀!周茵,你還好嗎?」
「她當然不好,你別問她了,她這會子沒工夫跟你說話,感染了,肯定在發燒,身體暈暈乎乎的,沒準現在都看不見听不見你。」裘遠航說道,「馬上就到了,她有的苦吃了。」
裘遠航把車子停在了一座大廈前面,說道,「把周茵的頭臉包好,扶好了,跟我來。」
我按照他說的做了,就把周茵扶了下來,果然,周茵的身上火燒火燎的,一片滾燙,我伸手在她額上試探,她下意識的推開我的手,眼楮甚至都沒有睜開。這樣的沒有安全感,我倒是有些心疼。又伸手繼續探了探她的額頭。
燙,燙。滾燙。
離她近了,可以看到她的額頭和下巴上都有細細的青筋透過白皙的皮膚印染出來,細細的毛孔,還有透明的絨毛。
真是個美人兒,讓人心疼,又讓人心疼。
蘇晉安活著的時候,跟她應該很相愛吧把她們的合照都是一直放在他的錢包里面的,還有當時聯系蘇晉安的家人的時候,在他的手機里最先也是翻到了周茵的電話,聯系應該也是很多的,跨國的戀情,能夠堅持成這樣,真的是很不容易的。
想起之前她幾乎癲狂的找尋蘇晉安的魂魄的時候,我甚至也理解了。深愛只是用另一種方式演繹。
姬覽也跟了上來。
「這是什麼地方啊?」我輕聲問道。
「我家!」裘遠航說道。
「你不是住在……」
「那兒也是我家,我只能有一個家嗎?」裘遠航輕聲說道。
已經打開了門。
一進屋子,我們就被這炫酷的風格給震住了!
超現代的裝修風格,說不好,看看歐美的炫酷電影里面,那些科學家住的房子就能想象了,我朝裘遠航看了看,卻一點也不覺得突兀,他這人,天馬行空的想法,放蕩不羈的個性,能有這樣的屋子,我是一點也不奇怪的。
他拿出一個遙控器,對著一面牆壁按了一下,牆壁竟然自動分開,從里面伸出來一張桌子確切的說,是台子。
「叫周茵躺上去。叔叔給她檢查身體。」裘遠航不正經的說道。
「周茵,你躺上去,我扶你,你的眼楮感染了,不好好弄,可能會留下後遺癥。」我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周茵此時因為病痛,已經沒有了一點稜角了,在我們的攙扶之下,怪怪的躺了上去。
裘遠航只是簡單的戴上了一個口罩,一雙手套。
將周茵的紗布緩緩的揭開了之後,我的腿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那血肉模糊的瞳孔深陷在眼窩子里面,因為剛剛動過手術,又發炎,那一片都是又紅又腫,還有血。
這一只爛眼楮,和周茵臉上其他地方的幼女敕美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甚至不敢相信這是同一個人的器官。
周茵因為疼痛和難受,開始不安的扭動著身體,讓裘遠航都沒法下手。
「等下。」裘遠航拿了一個針劑,過來在周茵的手臂上注射了進去之後,周茵立刻就消停了下來,不再怎麼動彈了。
「morphine。我這兒沒有其他麻藥。」
「什麼,你給她用嗎啡,她會上癮嗎?」制止已經來不及了,我只能牢騷道。
「當然會上癮,那也得用個三五次之後吧。這會子你操心什麼。」裘遠航不屑的看了我一眼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