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韻蓮就站在那看著梁晨曦,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柳條隨風紛飛間,她顯得尤為陰沉。
「我剛回來,在這里閑逛沒想到看到了這棟別墅,覺得很好奇!」梁晨曦說的,並不全部都是實話,原本以為容韻蓮不在家的,沒想到……她竟然在!
容韻蓮緩慢的走過來,眼神一直落在梁晨曦的臉上,似乎是在想些什麼,梁晨曦一直沒說話,任由她看著自己,沒有半分的心虛。
「那里面是空的,沒什麼好看!」不知過去多久,容韻蓮緩緩開口。
「我知道了。」梁晨曦點了點頭,徑直走到容韻蓮的身旁。
「梁氏的事我知道對你有一定的打擊,但是這並不是你躲到外面的去的理由,靳言他也承受著壓力,作為他妻子的你,我希望能夠謹言慎行,特別是在我們家這樣特別的環境當中……」
手指撩動間將垂柳拂開,容韻蓮這話說的不輕不重,但話語間很明顯是對梁晨曦這幾天在沿海別墅的行為略有不滿的,梁晨曦一言不發的站在她身邊听著,沒反駁也沒給予贊同。
「寧姨昨晚出了意外,這事你應該知道了吧!」容韻蓮側身看著梁晨曦,似乎不想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梁晨曦心里有所提防,面上卻不動聲色。
「嗯,我知道了,昨晚我就接到了消息趕到了醫院。」
「所以,二太太在那的事情是真的?」梁晨曦的話音落下,容韻蓮的聲音響起,沒有多說任何廢話,單刀直入的方式令梁晨曦有瞬間的沉默。
「她為什麼會在那里?」見她不說話,容韻蓮的柳葉眉挑起,繼續著下一個問題。
「媽……」梁晨曦眼角余光落在不遠處,錦鯉池前,瓊清芷就站在那,或許是察覺到她的視線,與之對視著,而容韻蓮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轉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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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煙雨的頰邊陣陣刺痛傳來,沉默的伸出手來模著,指上有血痕。
「對不起……」郭斐修沒料到吉他弦會突然斷掉,眼底劃過局促,看著她顴骨上的傷,下意識的伸手,輕撫著她頰邊,指尖還帶著些許顫抖。
「郭斐修……」沈煙雨清冷逼人的眼底陡然間包含了太多的情緒,此時就這麼清晰的映入到郭斐修的眼底,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血腥味道,令兩人皆沉默了片刻。
他的手還落在她頰邊,在沈煙雨迷離的眼神當中,郭斐修卻突然用力的將她後腦摁向自己方向,略顯急躁的吻狠狠的迎了上去。
郭斐修的雙眸不知何時宛如猛獸,燃著烈火,明明是她最先湊近的,可此時卻是郭斐修一步步的將沈煙雨逼到*邊,他原本以為她會拒絕的,甚至像是最開始那樣,以著厭惡的眼神,落在他的臉上,在他局促不安當中,砰的一聲將門關上。
可此時的沈煙雨沒有拒絕,只是用著一種他無法讀懂的眼神看著自己……
「你確定嗎?」大掌摁在她的雙肩上,郭斐修胸膛克制不住的起伏著。
沈煙雨卻只是看著他,輕柔而又無聲的笑了笑。
郭斐修猛地將她推倒在*上,他的意圖在動作中無形彰顯,他們都已經不再年輕,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們心里再清楚不過,他試圖令自己冷靜下來,為沈煙雨的怪異找到理由,可身下嬌小的身體將理智抽離。
于是,任由自己在欲/念的世界*著,在她身邊這麼多年,郭斐修其實曾經幻想過,可當這一刻真的來臨,他的心卻一陣陣的縮緊,以著無法抑制的沉重。
當輕薄的衣服一件件被褪掉仍在地板上,當房間的溫度漸漸升溫,沈煙雨眼底的哀戚卻越發明顯,直到那勢不可擋的力度終于來臨的瞬間,她才抑制不住的用力咬著下唇。
*第間的事她本就經歷的少,此時心里更是干澀,將臉埋進柔軟枕頭內,將眼淚也一並深埋進去,不知過去多長時間,她的眼神終于落在了那張與梁長卿一模一樣的臉上。
「郭斐修,我原諒你了……」沈煙雨的聲音很輕,接近于氣音。
郭斐修並不能听清楚,心口卻莫名其妙的涌動著從未有過的沁涼,他一次次的撞擊著她,像是要在這樣的動作里接近她的心……
他們之間甚至沒有絲毫的間隙,明明是這樣的親密,可……
為什麼會有這樣悲涼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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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臥室的梁晨曦坐在沙發上看著茶幾上放著的紅色請帖,瞳孔卻有些渙散。
剛才容韻蓮與瓊清芷眼神對視後,容韻蓮便找了個借口讓她先回來,雖然不知道他們兩個人要談什麼,梁晨曦的心里卻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在浮動。
還有幾天,就要到談安辰的婚禮了,有件‘禮物’她倒是一直猶豫著到底要不要送給他,用著手機登陸著自己的郵箱,里面自拉斯維加斯那日發送進來的照片,她直到現在才再度打開。
這張照片還是在拉斯維加斯時,可泫幫她用ps處理好的,只是現在看起來,卻令人覺得無比的諷刺,梁露白竟然還有這樣的本事,恐怕是令誰都無法想象的!
不過,現在真的還有必要將這些東西交給談安辰嗎?他們兩個人已經領了證,算起來已經是正式的夫妻關系,更何況就算是在之前,談安辰對梁露白百般包容……
將手機扔到一旁,梁晨曦倒在沙發上,心里莫名的煩躁,她的心里壓著很多事,想要找一個人來說一說,那種山風欲來的壓迫感讓梁晨曦從未有過的無所適從。
梁氏的事情不對勁,她的媽媽也不對勁,寧姨的事情不對勁,談安辰也不對勁,好像一切都在悄無聲息的變化著,又好像只有她一個人還維持著原來的模樣!
現在,梁晨曦反倒期待著談安辰的婚禮快一點來臨,能夠讓她心里的陰霾有所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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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因著蘭蒂斯•吳的到來,晚餐霍靳言安排在私人會所包間。
司機按照霍靳言的吩咐將梁晨曦接來,梁晨曦剛一下車,就看到也幾乎是同時抵達的霍靳言的車停在那,蘭蒂斯•吳在見到梁晨曦的瞬間綻開了個大大的微笑,朝著她雙臂張開作勢就要給一個美式擁抱。
可還不等蘭蒂斯•吳靠近梁晨曦,已經有一雙大掌將他的臉輕松撥開,梁晨曦似笑非笑的看著這一幕,直到霍靳言走到自己面前,這才趕忙抿了下唇忍住了笑。
「你也太不客氣了吧?」梁晨曦眼神無奈的看著面無表情的霍靳言,早已經習慣了他在外人面前對自己的霸道,霍靳言自然也沒覺得自己剛才的舉動佔有欲多強。
「封景騰和阮綰已經在里面了。」霍靳言輕聲開口,而梁晨曦眼底的驚喜一閃而過。
她怎麼也沒想到阮綰也會來,最近的變故太多,她有好多話想要對阮綰說。
這樣的聚會是男人們暢談的天下,而她和綰綰也自然落得清閑,可以獨自去聊會兒天。
這頓飯吃了沒幾口,梁晨曦與阮綰已經對看了好幾眼,以著閨蜜間的默契看了看外面,眼神里還帶著淺淺的笑意。霍靳言自然注意到了梁晨曦的小動作,在心里無聲的笑了笑,伸著筷子將幾個蛋卷放在她碗中,示意她吃完才可以離開!
無聲當中,梁晨曦已經看懂了霍靳言的意思,用著最快的速度將蛋卷吃干淨,隨後看也不看那三個男人,拉著阮綰就朝著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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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你說什麼?」阮綰坐在盛開在荷花的人工湖旁邊,在听到梁晨曦的話後,忍不住的驚叫起來,她怎麼都沒有想到,這幾天晨曦竟然會經歷了這麼多事!
「嗯,我現在已經不是梁氏集團的總裁了,談安辰在我媽的引薦下,將我的位置給取代了!」梁晨曦輕聲的笑了笑,跟剛知道這件事情的沖擊相比,現在的她情緒已經穩定了很多。
「這簡直……不可思議……」阮綰好半響回不過神來,今日的她身著輕巧的棉布長裙,頭發簡單的挽起來,模樣干淨而又大方。
「可偏偏它真的發生了。」這樣和阮綰說起來,梁晨曦覺得自己好像挺失敗的,離開了梁氏之後她在沿海別墅躲了幾日,然後她發現自己似乎已經找不到向前的動力了,梁晨曦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能夠做些什麼!
「談安辰還真是令我吃驚,他甚至比梁露白帶給我的沖擊還要大!」阮綰不禁的搖了搖頭,之前梁露白想要擠進梁氏的事情仿佛還歷歷在目,現在……倒換成了談安辰。
「這其實不是最令我不安的,那個頭飾……才是最讓我……」梁晨曦說到這里,將隨身帶著的東西拿出來,那個舊舊的頭飾,在他的手心里安靜的躺著。
「對啊,到底是誰給你的?對方的目的……是提醒你當年的事情嗎?」阮綰隱約听梁晨曦提起過幾次,但現在將這件事放在台面上說,心里總歸還是有些不安。
「我不知道……」梁晨曦搖了搖頭,眼神落在阮綰的肚子上,因著時間還很短,看不出任何的隆起與異樣,再加上阮綰穿的衣服很松垮,所以更令人看不出所以然。
「晨曦,你有沒有想過,你說那段記憶你想不起來,能不能借助著別的方法來試著幫你回憶下?例如……催眠?」阮綰說的有些小心翼翼著,關于當年的事情,梁晨曦就連她都很少提起。
梁晨曦沉默了下,只是伸出手輕撫著阮綰的小月復,除了平坦外其實也模不到任何的東西,而她像是借著這樣的動作沉思,沉思著阮綰說的到底可不可行。
「到時候在說好了,反正那記憶想不起來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話雖然這樣說,但梁晨曦的笑容卻並不是那樣的坦然,依舊是心事重重的模樣。
「倒是你,這麼瘦也不知道多吃一點,要是餓到我的干女兒怎麼辦?」梁晨曦模著阮綰的肚子,癢癢的,惹來她一陣輕笑。
「我吃的不少了,你啊……那麼喜歡小孩怎麼不自己生一個,我看霍靳言對你好的,讓我嫉妒死了!」雖然在與其他人聊著天,但霍靳言眼角的余光還落在晨曦的身上,那模樣阮綰看的清清楚楚的,簡直要羨煞旁人。
說到生孩子,梁晨曦沒說話,雖然現在在她的心里,霍靳言有了一定的位置,但是……給他生個孩子,也是梁晨曦想也不曾想過的事。
「我還年輕,再說還有景睿!生孩子的事哪里用的著那麼著急?」
梁晨曦避重就輕的回應著阮綰的問題,腦袋靠在她肩膀上,模樣慵懶著。
「你啊……小心這樣的好男人被別人搶了去!到時候你可別找我來哭鼻子!」阮綰輕聲的笑了笑,在她的鼻頭上用手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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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梁家別墅燈火通明,談安辰與梁露白一個在公司一個在忙著婚禮的準備工作,兩人都沒有回來,偌大的別墅里,只有沈煙雨與郭斐修兩個人。
經過了上午的那件事,反倒是郭斐修有些放不開,望著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的沈煙雨,過了半天才將切好的水果放在托盤內,端到她面前,隨後才坐到她身旁。
沈煙雨一如既往的沉默,跟郭斐修相比,她表情淡漠的好似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般,就連眼神也很平靜,只是在他坐下後,耳根處可疑的紅了下。
「我幫你上點藥,畢竟傷口在臉上,留下疤就不好了。」郭斐修干咳了兩聲後輕聲開口,似乎還有些底氣不足的樣子,沈煙雨側頭看著他,過了半響才點了點頭。
將被吉他弦彈傷的那邊湊到他面前,任由郭斐修用手指沾了藥膏在她頰邊擦拭著。
微微的刺痛感令沈煙雨蹙了下眉,郭斐修湊近輕呼了兩下,兩人的距離很近。
「上次……你說露白其實並不是我的女兒,你是听什麼人說了什麼閑話嗎?」不知就這樣過去多長時間,郭斐修的聲音傳進沈煙雨耳中。
沈煙雨臉上的表情有瞬間的冷凝,就連眼神也淡了些許,或許郭斐修的這個問題本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提起的……
「過幾天就是露白大喜的日子了,你這個做父親的好像有些太置身事外了。」
沈煙雨站起身來,不再看郭斐修,眼神與聲音皆是冷淡的。
「有安辰在那,我有什麼好擔心的。」郭斐修像是沒察覺到她突然間的冷漠,回應著。
沈煙雨沒說話,笑了笑,表情不置可否。
「郭斐修,婚禮就要到了,你也別太辛苦了。」說完這句話,沈煙雨轉身朝著樓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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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分秒過去,談安辰的婚禮就在這樣不安的氛圍里,終于到來了。
因著兩人住在一起,所以一些繁瑣的步驟就都避免了,梁露白和談安辰也沒有什麼朋友,就連伴郎伴娘都是隨便從梁氏里挑的,這樣婚禮,好奇的絕對多于祝福的。
而梁晨曦與霍靳言會出席的消息也令這場婚禮變得特別起來,畢竟跟談安辰與梁露白相比,梁晨曦與霍靳言的組合搭配絕對更奪人眼球,更何況,熟悉梁家的人大都應該知道,談安辰與梁晨曦之間……雖然都是些過去的傳聞,但是在今天這樣的日子里,還是會令人有說不出的期待!
此時的霍家別墅內,梁晨曦安靜的站在試衣鏡前面,手指間捏著鑽石耳墜,細細碎碎的光芒從手指間溢出來,望著鏡子里自己的倒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倏然,鏡子當中出現了另外一抹高大的身影,修長的手指徑自從她手中接過鑽石耳墜,那小巧的女性飾品在霍靳言的手中看起來是如此的小巧,不等梁晨曦有所動作,他已經自動的彎腰湊到她耳邊。
小巧白玉的耳垂在室內光線的照耀下晶瑩著,耳墜被霍靳言慢慢的給梁晨曦戴上去,她微微側頭的動作帶來碎鑽細碎的聲響。
鏡中,梁晨曦安靜的看著霍靳言,唇角勾起淺淺的笑意,這樣的動作由他笨拙的做起來,卻莫名的令梁晨曦自己心里的緊張感煙消雲散。
如果說,之前她一直認為今天會發生什麼事情,那麼……見證這件事情到來的時機到了!
「晨曦,準備好了嗎?」霍靳言低沉聲音在她耳邊響起瞬間,梁晨曦已經做好了準備。
「嗯,準備好了,我們走吧……」深吸了口氣,梁晨曦本就縴細高挑的身形被風格簡約的禮服包裹,將手遞給霍靳言,輕盈一笑。
而今天談安辰的這場婚禮,似乎所有人……都在期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