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甚之至 第4章 相顧無言

作者 ︰ 橋浪

渃晴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十一點了,媽媽正巧來看看她是不是還睡著。♀

見她醒了,溫和地問道︰「工作累壞了吧?我熬了大骨湯,你再躺一會起來喝,還是我給你端過來?」

渃晴一直很享受這種被照顧的感覺,似乎也深深被溫暖的被窩吸引住了,便選擇了後者。

「對了,晴晴。剛才你手機一直閃,可能有電話打進來過。」

「知道了,媽。」

拿出手機一看,三個未接電話和一條短信。短信是楊帆通知自己明天十點的同學聚會,地點顧家酒店。未接電話全是張新的。

正要回撥,張新的電話正好打過來,她便急忙接了起來。

「喂,我說你不是剛醒吧?」

「真聰明。干嘛?大早晨的打騷擾啊。」

「少廢話,下午陪我打桌球。」

「不會。拜拜。」

「嗯,不會我教,拜拜。」

過了會兒,短信提示音︰下午三點唐朝見。

就知道拒絕沒用,喝完一碗白女敕女敕的骨頭湯後,快速穿好衣服並洗涮完,就鑽進廚房去找好吃的了。

拒絕當然沒用!渃晴的桌球可是那人教的,怎麼可能不會。張新又不傻!

吃完飯又看了會電影後,渃晴一看牆上的時間快2:30了,便先去洗澡間洗了洗頭發,簡單的裝扮了一下。

媽媽問她這是要出去嗎?她解釋到要和張新打台球,媽媽知道她和張新的關系,很是放心。

「您好,請開門。」門鈴響了起來。透過貓眼一看,果然是張新。

打開門後,張新先和渃晴爸媽打了聲招呼,便邀渃晴一塊玩兒去了。

上了車後,張新突然說了句︰「晴晴,你知道嗎?世界上最難忘記的兩件事,一是愛上,二是忘記。愛上就珍惜,忘不了就銘記。」

渃晴知道張新這是在安慰自己,也許他察覺到了昨晚的異常,所以才出言安慰吧。她不喜歡被別人擔心,即使是最好的朋友。便不正經的打趣道,「新新,怎麼選擇今天向我告白呢?太突然了。」

「少來。」

「怎麼突然找我打桌球了?你那群好哥們呢?好哥們不來的話,找個姐們兒也行啊~這兒你肯定不少吧。」

「到了你就知道了。」

還玩神秘?

到了二樓球廳,看見張新一個勁兒的像兩位男士推銷自己,渃晴這才懂「點兒」了。

偷偷把張新拽到一個角落里,問他怎麼回事?

他說擔心明天聚會沒有男伴,所以

渃晴徹底無語了,沒有男伴難道還想今天現找一個嗎?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為了不浪費張新的好意,渃晴掛著一成不變的笑容向他倆作簡單的自我介紹。♀「你們好,我叫渃晴,一名普通的人民教師。」

「你好,江小姐,我叫顧瑋。是張新的同事,很高興能認識你。」

「什麼同事啊,他是我的頂頭上司。我上班的公司都是他家開的。」

顧瑋這個人看起來,白白淨淨的,很溫和,很像高中的陳璨,陽光不過陳璨膚色是小麥色的,甚至有點黑。

額,怎麼想到他了?

醒醒吧!渃晴!他已經不是高中的陳璨了,高中的陳璨不會用那種眼神看自己,那種恨不得將她千瘡萬孔的表情。

「哎哎想什麼呢?」看見渃晴神游太虛,張新有點尷尬的扯了扯她胳膊。

「噢,沒什麼。顧先生,您好。」

「咱光這麼打也沒什麼意思,要不比賽吧?渃晴你和顧瑋一組,我和林肖一組。」

「好。」其他人異口同聲的同意了。

「輸的人晚上請吃飯。」張新身旁的林肖補充道。

兩組分別各自討論了戰略後,決定︰「渃晴vs林肖顧瑋vs張新」

「小晴,我可以這樣叫你嗎?」顧瑋有禮貌的詢問道。

「當然可以。以後我們就算是好朋友啊,叫什麼都可以的。」渃晴笑著回答道。

看見兩人的互動,張新愉快的吹了聲口哨,喊了聲︰「比賽開始!」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廝殺,夾雜著張新的各種耍賴,渃晴他們組贏了

四人開車去了附近的酒店,走著進去,張新幾乎爬著出來。

渃晴正考慮要不要自己開張新的車送他回家的時候,身後的顧瑋紳士的為她打開了車門,說︰「小晴,今晚我送你回家吧。張新喝多了,就讓林肖送他吧,他兩家隔得近。」

既然別人都主動這麼說了,渃晴自然不好拒絕。

一路上,顧瑋和渃晴聊了很多,有對各自過去的回憶,也有對將來的打算,顧瑋的幽默風趣避免了兩人獨處的尷尬氛圍。

車子很快停在了渃晴家樓下,顧瑋還很貼心的為她拉開車門,兩人互道晚安後顧瑋便驅車離開了。

渃晴站在原地,呆呆的望著離去的黑色汽車。莫名其妙的嘆了口氣後,正要抬腳上樓,後面突然一道強光闖了進來。

她忙抬起右手擋住突如其來的刺激,剛要睜開眼楮,左手便被一個力道往後轉去。右手還保持著原來遮光的姿勢,左手被熟悉的感覺攝住。

渃晴突然不想睜開眼楮,因為她听到了熟悉的心跳聲,砰砰砰

渃晴不再掙扎,就那麼安靜的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擁著。♀

感受到懷中的人兒不再掙扎,陳璨手也僵硬的按在她的肩頭,頭深埋在白皙的脖頸里,直到那個日思夜想的味道徹底縈繞在鼻尖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在干什麼。從看見她從一個男人的車上下來,微笑告別,到抱著她,這一系列動作,他都無意識的做著。

「江小姐,還想在我懷里多長時間?就不怕張新和你現在的新歡吃醋嗎?」

渃晴听到他的諷刺,習慣性咬了下嘴唇,然後挺直了身體。抬起頭來,用最簡單的笑回答道︰「抱歉,剛才沒看清,剛才我以為是顧瑋。」

看到懷里的人突然月兌離自己的控制範圍,手還沒來得及收回,就那麼保持原來環著她的姿勢,又听到她的回答,只覺得她可惡之至。

「那實在是讓江小姐失望了。只不過現在你換男友的速度比過去的好像加快了不少啊~前幾天還和張新濃情蜜意,現在又傍上另一個了。恭喜啊~」

渃晴不願將自己結痂的傷口再撕裂一次,忍住了哽咽的聲音,說了聲再見。

只感覺一個白影鑽進了黑暗的樓道,心也好像隨著一起墮入地獄。

回到自己的公寓後,陳璨始終不能緩解自己的憤怒。喝了一杯又一杯的烈性酒,心中的痛楚才稍稍被麻痹了,但看到牆上掛著她三年前的照片,心中又是一陣抽痛。一個穿著校服的少女,手里拿著白色的毛巾,旁邊的自己拿著球,兩人一起單純的笑著。

陳璨伸手將她放到自己的懷里,痴痴地說著,單純的你,哪兒去了?

第二天陳璨是被電話吵醒的。

「喂,璨,你在哪兒呢?江湖救急啊!」

「蓓蓓,怎麼了?我在家呢。」

「那我去找你,有急事啊!」

陳璨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對方便掛了電話。

十分鐘後,門鈴響起。開門後,蓓蓓便跳了進來。入目之中的狼藉,對著陳璨一陣嘮叨。

「我說你怎麼回事啊?不就是一個女人嘛,用得著這樣嗎?你看看你家里亂的。」

陳璨似乎對阮蓓蓓的嘮叨習以為常,轉身坐在沙發上,問她道︰「你找我什麼事?」

「呀~差點忘了。那個,表哥,你中午有沒有事啊?」

听見阮蓓蓓的稱呼,陳璨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平常她一直叫自己「璨」,因為她覺得不想被陳璨佔了便宜去,年齡也沒差幾天,卻成了他妹妹,平時叫名字勉強找回平等感。所以一叫表哥,那肯定是有求于他。

陳璨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無可奈何的問她,「說吧,幫什麼忙。」

「表哥,你太贊了!太仗義了!」說完,便想撲過去。

忙躲過她瘋狂的身影,皺著眉頭問她︰「這次不會是又幫你相親吧?」

蓓蓓有些狼狽的坐在沙發上,無可奈何的說:「就是啊,你也知道我媽這個人老是催我。唉,煩死了。」

陳璨自然是知道舅媽的個性,無言的笑了笑。有些同情的說道︰「我知道了,不過這次是最後一次了。讓你媽知道了,我也免不了一頓罵。你也老大不小的了」

「停!拜托,我剛從家里逃出來,您就發發慈悲,別催我了。」

「時間,地點。」

「中午十一點,月光餐廳。」

看著絕馳而去的表妹,陳璨心里有些羨慕。她還有拒絕的權利,更難得的是,對愛情還保留了神聖的幻想。

而自己,對于心底的那個人,似乎從來沒有拒絕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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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逃回家後,渃晴對著鏡中的自己不停地苦笑著。

苦自己還迷戀他的懷抱;

笑自己對他還存有幻想。

「醒醒吧,渃晴。」

媽媽見她長時間沒出浴室,便敲了敲門,「晴晴,泡澡不能泡太長時間,對身體不好。」

「知道了,媽。我很快出來。」

回到自己書桌前,打開台燈,拿出日記本。十幾年如一日寫日記的習慣,她很好的保留了下來。

日記本不知換了幾本,今晚心血來潮,渃晴饒有興致的打開了以前的幾本。

或許是巧合,大一日記本被她翻了出來。

那時,自己剛來到日城。

wedsunny-cloudy

最親愛的我︰

開學有一段時間了,噓我知道。你還沒來得及適應節奏不快不慢的大學生活吧?我懂。

你還有很多很多的顧慮,對吧?

因為煩心事很多,所以心情一直陰雨連綿。

一切的一切,我都知道。最親愛的我。

你告訴我︰你很喜歡他。分分合合,卻始終沒有放開雙手,你害怕他會像高中那樣,讓你失望,我感受的到你的恐慌。所以,你才會一次一次狠下心說不再愛了,分手吧!然後,因為太愛,在一次次擁抱。你很想像三毛荷西一樣,又怕家人反對。你總是有那麼多的不安,到最後,你不怕傷痕累累嗎?

你的性格太讓人捉模不透了,連我,你自己,都受不了。他受的了。是的,他受的了。

他說,我對你產生了很強的依賴感,就像吸毒後戒不掉的毒癮。

然後,你笑了,笑得很開心。

其實,我很喜歡你笑靨如花的樣子,雖然沒有迷人的酒窩,牙齒露的也不止八顆。

「從來沒想過,不能再和你牽手。」歌中這樣唱道,可是你想過,所有的,你都幻想過。

「我知道你還是愛著我」

你永遠也忘不了那些感動那是一個人的生日,只有你和他的生日,忘不了他氣喘吁吁的對你說︰「生日快樂。」臉上、發梢間還有被細雨吻過的痕跡。那時的你,有些不知所措,別扭的說著「謝謝。」

你很感動︰當被他抱在懷里,用他的體溫換氣你身上已冰冷的溫度。他會很困,但只要你說冷,他怎麼樣都不會睡,用雙手不斷摩擦你的雙肩,還一邊抱怨︰「告訴你別留下了陪我,冷了吧?會不會感冒?」

你說,你很感動。

他說,我寧願不要這份感動。

看完,亦是淚眼模糊。

那次,他陪著她去煙城參加比賽,晚上誤了最後一班回家的車。

陳璨一個勁兒的催她去找在煙城的姐姐,她說不用,她留下來陪她。

他說,他晚上怎麼樣都能應付一宿,但她不行,她是女孩子。

她說,女孩子也可以變堅強。

最後,她留下來了。

兩人就在肯德基里坐了一宿。晚上他就看著她睡,時不時的摩擦她的肩膀,怕她著涼。

這時的陳璨已經被自己傷的體無完膚。

渃晴陷入回憶無法自拔,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日記,就是翻出原來的眼淚,曬一曬,風干嘗一嘗,又咸,又澀。

爸爸半夜看她的房間還亮著燈,不放心的進來看,看見她這個樣子,小心翼翼的將她抱到床上,掖好被角,走開了。

他不是沒有看到墊在臉下泛黃的日記本,但他作為父親,始終尊重著自己的女兒,也始終相信她。

第二天起床後,渃晴發現自己的好朋友來了。喝完一杯滿滿的熱糖水後,便繼續在床上昏睡著。肚子時不時的疼痛折騰的她睡的很不安穩,冷汗直冒。

媽媽看到她這個樣子,就知道她在外面根本沒照顧好自己。給她拿了一貼暖寶寶隔著睡褲貼在小月復上,看見好像舒緩了不少才松了口氣。

昨晚听自己老公說女兒又枕著日記本睡著了,又看到她現在受罪的樣子,十分心疼。自己的女兒從小沒讓家里為她操心,直到遇見了愛情。

倔強的她傷痛始終沒有愈合,聰明的她遇到愛情也一樣手足無措。

她曾對自己說︰「媽媽,我相信,現在我遭受的傷痛是為了更好的迎接未來。」

渃晴就這麼渾渾噩噩的過了一天,晚上接了楊帆的電話,是提醒自己明天十點酒店的聚餐。

想到又要見到陳璨,心里滲出一絲絲寒意。

算了,見了面再說。反正那麼多人,他也不能怎麼著,諷刺就諷刺吧。

「老媽~再來一碗!」

「這能吃~」

「可不是,都快長成豬了。」爸爸附和道。

渃晴曾總結︰

人生中最安靜就是在自己的房間都能听到爸媽的談話聲;人生中最無拘就是摟著老媽的脖子無恥的問老爸誰年輕時更美;人生中最無慮就是老爸看電視,老媽看書,自己上網看文爺爺呢?坐在椅子上欣賞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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