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甚之至 第5章 徒增傷悲

作者 ︰ 橋浪

請記住我們的地址八點剛過,渃晴一反常態的起了個大早,先是在房間里一頓翻找,接著又是在洗澡間一陣搗鼓。

將平時在家里吊著的馬尾散到肩上,輕輕夾了夾長長的睫毛,在耳後噴了點香水,剩下的時間便在蹲在馬桶上沉思

直到「咚咚咚」敲門聲的響起,她才磨磨蹭蹭的站起來,打開門。

「臉色怎麼那麼差?胃又不舒服嗎?」

「有嗎?那可能是呆在里面的時間太長了。」

抬腳向廚房走去,老媽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喝杯蜂蜜先。」

「知道啦~」

拿起暖暖的蜂蜜杯子,習慣性的向遠方望去。隨著城市的發展,遠處的高山已經被層層密密的高樓大廈完完全全擋住了。但她還是不死心的每次都向那個方向看去,好像那里住著她的信仰一般。

「閨女,別看啦。吃點蔥油餅,你媽剛煎的。」爸爸看自己家女兒在發呆,忍不住提醒道。

她終于靈魂歸竅了。「嗯嗯,老爸一塊吃啊,剛喝了杯蜂蜜,胃里暖暖的,真舒服。」

放下乳白色的小方桌,媽媽也正好回到廚房。三人開心的聊了起來。

「閨女,我覺得以後你還是別化妝了吧,素顏就挺好看的。」

她還沒發表什麼,老媽便接上話去,「不用听你爸的,化點淡妝人顯得精神。不過可別畫那種濃妝啊,那個可真是不好看。」

「嗯,知道啦~你們說我今天穿什麼衣服呢?」渃晴用筷子戳著碗里的蔥油餅,詢問性的問著。

「穿點亮色的吧。冬天要給人朝氣的感覺,最好讓人溫暖的。」

「同意你媽的意見。」

米色衣櫃里,一件件或時尚或簡單或寧靜或火熱的衣服正耐心的等待主人挑選。

打開房間門,渃晴邁著夸張的貓步走了出來~

「    ~怎麼樣?」

「不錯不錯,不愧是我女兒。」老爸把目光從報紙上挪了下來,豎著大拇指對自己女兒夸到。

「搭配的倒是不錯,但是不能冷啊?」老媽還是一如既往的將保暖放在首位。

「沒事啦~讓老爸開車把我送到聚餐的地方。里面有暖氣,肯定不會冷。放心吧~」

「閨女,你收拾一下東西,我開車送你下去。」爸爸拿起鞋櫃上的車鑰匙,開門出去了。

她快速的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換上鞋,跟老媽道別後便出門了。

老爸已經早早的打開車上的暖氣,渃晴一邊感慨老爸的貼心,一邊羨慕老媽能找到這麼一個貼心的男人。

其實,陳璨也很溫暖。

即使是寒冬也願意月兌下外衣披到自己身上;

即使是酷夏也願意幫自己背著厚重的書包。

就算再溫暖,自己也感受不到了。

手機短信提示音響了起來,老媽發的︰

「晴晴,這幾天特殊,少喝酒。」

手指快速劃過屏幕,亮色反襯出戒指的光芒。渃晴正猶豫著要不要摘下,老爸說話了,「如果那個人真的在乎你,戒指不會影響什麼。如果不在乎了,沒有戒指也解釋不了什麼。」

猶豫過後,她還是將戒指留在原來的位置。

沒有必要去解釋什麼,因為沒有人會在乎。

堵車耽誤了十分鐘,下車前低頭看了下手腕上的金屬表,正好十點。

站在路邊目送著老爸離去。

冬季的煙城依舊美麗凍人,渃晴看著自己呼出的氣體變成白霧,不由得像前伸出手,穿過模糊的氣體。

液滴很快融化在空氣中,漸漸地消失的像空白。

在五樓窗口接電話的陳璨便看到了這樣一個場景︰路邊的少女,伸手去觸模遙不可及的水汽,黑白分明的眼楮閃著燦然,睫毛上微微顫抖著。

墨綠色的蘇格蘭格紋連衣裙外套一件藏青色和紅色拼接的大衣,穿上黑色的打底褲和一雙金屬扣的黑色短靴,斜挎著一個綠色的小包,整套隨性自然的裝扮讓他仿佛回到校園生活,那時的渃晴清新美好。

「呵」陳璨想到自己竟然用清新美好這樣的詞來形容她,不由得冷笑。

她還配這兩個詞嗎?

一輛出租車停在渃晴身邊,渃晴急忙解釋到自己沒有想打車。

意識到自己伸手的動作讓別人誤會了,不由得吐了吐粉紅的小舌頭,又是一絲霧氣形成。

轉身走進聚會地點,按了五樓,關門,上升,開門

渃晴沒想到一來便看到他,步伐不由得變得慌亂起來。

黑色風衣,灰黑色毛衫,精致的藍色圍巾,黑色的合體西褲。

本是休閑的搭配,反而增加了渃晴的局促感。

記憶中的陳璨,是不會和黑色有聯系的。

大腦告訴自己趕快逃離,腳尖卻不由的向他走去。

或許微笑的打算招呼是一種更為得體的禮貌。

不知道陳璨是故意的還是沒有看到她,合上手機轉身便走了。

留給渃晴一個修長挺直的背影。

身邊的空氣頓時又低了幾度,寂靜的可以听到陳璨遠去的腳步聲。

原來他和她連打招呼的情分都沒有了。

輕輕閉了下眼楮,再睜開時,冷靜的善于偽裝的渃晴又回來了。

微笑,輕松自然。

「哈哈哈哈哈~張新你竟然是副總,開什麼玩笑。」

接下來,便听到了張新不服的辯解︰「你還真別小看人,我還就是副總。怎麼樣?」

說完擺出一副欠揍的姿勢,眾人又是一陣吐槽。

「快別說了,再說我中午僅存的食欲也沒有了。」

「你們這是用舊眼光看人」張新抱怨著,一回頭看見渃晴正向門口靠近。♀

「你們不信我可以,我給你們找個證人。」說完便起身走到門口,等著「證人」。

渃晴一進門,眼前便突兀的冒出一只手。再抬頭,毫不吝嗇的笑容,紳士的姿勢,

「美女,您這邊請~」

習慣了張新的玩笑,渃晴十分配合的伸出右手,兩人便滑著舞步進入了眾人的視線。

酒紅色的卷發隨著舞步飄動,步伐輕松自然,從背後看就像是從小說中跑出來的女主角,美好而又不真實。

只可惜臉被張新的胸膛遮的嚴嚴實實的

在座的各位,都在驚訝來人是誰,只有陳璨的眼神從漫不經心變得犀利深邃,這個女人就算是化成灰他也認得。

正當大家猜測來人是不是張新女朋友時,楊帆猛地站起身,推開張新的同時,拉住那位女子的手。

「小晴子!你終于肯現身了。想死老娘了~說,你個沒良心的是不是不想我。快說快說。」

「一點都不想。怎麼辦呢?楊帆同學。」渃晴不客氣的錘了她一下。

眾人才反應過來,一邊熱情地和她打招呼,一邊細細的打量著渃晴。

她變了。

不再是高中整天嬉笑打鬧、沒心沒肺的渃晴,不再是課堂上勤奮刻苦的渃晴,現在渃晴讓人感到陌生。

雖然她在微笑,但眼神看起來堅定、勇敢還有冷漠。

外觀的變化,不及內心的十分之一。

渃晴打完招呼後,便要入座。

除了陳璨左邊和正對面的位置,其他都有主人了。

渃晴只要硬著頭皮坐在他對面,木子的旁邊。

一方面,陳璨左邊位置可能是留給女伴的;

另一方面,不至于加深他對自己的厭惡。

陳璨看著渃晴坐到自己對面,原來她就這麼想逃開自己,既然如此,更不能如她所願。他絲毫沒有為自己變態的心理感到羞愧

坐到座位上的渃晴環顧四周,劉帆、嚴恆、張書、張新、楊帆、木子、蘇茜、方浩。

一開始的緊張很快被回憶沖散,大家都在聊著高中,聊著現在。

「你們這幾個男人啊,什麼時候都湊一堆兒。高中湊,現在還湊,也不嫌膩歪。」木子沖對面喊著。

「木子,想加入我們就直說啊。來來來~」嚴恆反擊道。

看著剛從洗手間回來的劉帆坐到張新左邊,木子不服氣的說道,「過去坐在你腿上啊,你們那都沒地了。」

「是不敢來吧?是不是怕晚上被張久嘿嘿~」

張久是木子的老公,如果說木子在眾人眼里是豪放女,在張久那里就變成了小綿羊。

咩~

「哼~激將法對我還真有用。」說罷,木子便繞過眾人,走到陳璨身邊,綿綿的說道,

「陳老大,你看他們欺負我~幫我報仇。」

看著木子扮女敕,听著她的撒嬌,全場笑鬧聲更甚了。

「怎麼幫你?」陳璨此時也好心情的對她放電,開起了玩笑。

「哇~好帥!很簡單啊。你先站起來~你坐著我不方便說,一低頭,就被你佔便宜了。」

「哈哈哈,木子,說話怎麼還那麼重口味啊。」嚴恆忍不住哈哈大笑。

陳璨不得不站起來,木子一下子坐到他的位置上,眨著眼楮,真誠地道謝︰「這就算你幫我啦~你隨便找地方坐吧。」

坐在對面看戲的渃晴一下子又緊張了起來,隨便坐?除了她身邊,哪兒還有位子可以隨便木子!!!

陳璨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抬腳走到渃晴身邊。

周圍起哄聲更加熱烈了,「在一起!在一起!」

渃晴只好厚著臉皮繼續裝模作樣的笑著,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旁邊的陳璨倒顯得鎮定的多,沒多說一句話。

或許他已經懶得跟自己撇清關系了吧,她心里想著。

「哎哎哎,同志們,你們還記得咱們的024嗎?」方浩激動地喊道。

「那肯定記得啊,什麼能忘就是不能忘咱們的家啊。」嚴恆急忙補充道。

024,一個團結的群體;

024,一個充滿歡聲笑語的群體;

024,一個擁有許多美好回憶的群體。在那里,有太多的忘不了。

「忘不了,剛在一起時,晚上一起討論班里誰誰漂亮。」

「忘不了,兄弟們晚上講鬼故事,把自己嚇得晚上上廁所還得去叫舍友陪著。」

「還記得,因為小姚當部長,所以我們每晚說話,盡管成為問題宿舍,但仍多次聊天到半夜。」

「忘不了,宿舍里曾掀起的「莫名其妙」狂潮,還有小明對生物學得精通,相當熱忱。忘不了宿舍里得燈泡,碎的是那樣有技術含量,仍記得,宿舍那強勢的酣聲,現在有點想它了。」

記得,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張新,嚴恆、方浩極度郁悶,三人擠在一張單人床上,睡到天亮,一起說好,回家剪個子彈頭。

在那里,每人都有一句口頭纏,更巧的是,將它們連在一起,正好可以是一個情景劇︰

小明︰把手機調成振動……!(亦或是「我是單身」)?

錢蓬︰為什麼??

陳璨︰你猜呀??

方浩︰你傻呀!?

嚴恆︰該該你事呀??

林肖︰tmd!?

初瀟︰不服按地上踹!?

王喬︰都小事!?

「那時候,我們真的很快樂,盡管我們也發生過矛盾,不愉快,但都過去了。」

「大學、社會,都要面對一個新環境、新開始,我怕我會不習慣,想念,很懷念!」

不管以後怎麼樣,我們都會記得,曾經有一個024,里面有我們這群一起歡笑,一起流淚,一起奮斗的我們。024,想你了,還有,那個集體、2班。

坐在男生對面的渃晴姐妹們,也紛紛聊起自己的家。

每天晚上,壓低聲音,像老鼠一樣窸窸窣窣的聊著各自的囧事、心事。

第二天,被班主任叫到辦公室「虛心」接受批評。

第二天晚上,照舊。

「對不起打擾一下,請問現在可以上菜了嗎?」

門口的侍者為自己不得已的打擾這歡快的氛圍而感到抱歉。

抬手腕,銀色的手表顯示十一時四十五分。

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近兩個小時。

菜式很精細︰老醋花生、酸菜魚、水煮肉片、鮮竹牛肉、辣子雞、泰安三美、潤肺菜干湯、貴妃雞翅、海瓜子、海螺還有一盤涼拌土豆絲。

渃晴只能夾不辣的、熱菜吃,因為她體質太差了,稍微吃點刺激性的,就會遭到「姨媽」狠狠地蹂躪。

「酒呢?酒呢?」有人喊道。

「喝什麼?都開著車來的,要不就別喝了吧。」楊帆建議道。

「當媽的人了怎麼變得墨跡了?打車回去行不行!行不行!」嚴恆佯怒的沖帆兒吼著。

「喝喝喝,灌不死你。」

「今天不準喝什麼紅酒洋酒之類的,只準喝啤酒、白酒,就當是回憶高中生活了。」

高中的時候沒有拉菲,沒有白蘭地,只有啤酒,男生偶爾會喝點白酒。

啤酒算是他們青春的調味劑了。

每個人被迫分到了一瓶,渃晴本是拒絕的,但嚴恆問她緣由她又支支吾吾的不好意思講。

哎,如果是以前,陳璨一定會幫自己的。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望向陳璨,他也正看她。

接到她求救的眼神,陳璨抿了下嘴唇,平淡的對嚴恆說到︰「她不喝酒,冬天。」

如果是以前,嚴恆絕對買陳璨的單。

但今時不同往時,嚴恆硬塞給了渃晴。

然後,滿上。

張新舉著酒杯站起來,「廢話不多說,為我們的友情干杯!」

為了不破壞大家的興致,渃晴也只能仰頭。

陳璨有些不安的看了她一眼,他本想阻止她喝盡,但他是了解她的。原想報復她的心理,在接到求救後一干二淨。

只能拿起碗,為她添了一碗熱湯。

渃晴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趕快喝了點碗中的熱湯,試圖中和一下胃中的冰冷。

菜吃了幾口後,張新端著酒杯走過來了。

渃晴以為他是來找她的,連忙沖他使眼色。

張新壞笑著沖她走來,然後和陳璨舉杯。

渃晴忍不住沖他翻了個白眼,心里也慶幸他沒有來找自己。但嚴恆的嘴開始了︰

「晴晴,咱倆喝個交杯吧~」

聞言,渃晴差點把筷子咬斷。

「死胖子,你抽什麼瘋!」木子實在是看不慣他,出口臭罵道,「再說了,要喝也是她和陳璨喝。你湊什麼熱鬧!」

噢~噢~噢~噢~

眾人看熱鬧的起哄,渃晴有些招架不住了,只好再次厚著臉皮,睜著大眼楮,眨著長睫毛,無辜的問眾人︰「什麼是交杯酒?」

嚴恆他們已經笑翻了,包括陳璨也不禁被她逗笑了。

接下來是一輪又一輪的敬酒,渃晴原是能喝的,每次拼酒必有她,這次自然很多人過來找她pk。

拒絕的了一個拒絕不了一堆,然後本著豁出去的原則,渃晴喝了口醋,然後抖擻的加入戰斗。

一杯,兩杯,三杯

喝到最後,眼前的人都變得模糊。

所有的一切仿佛回到了幾年前,青澀的人。

渃晴突然抓起一個易拉罐,對著嘴就倒了進去。

她陷入了一個漩渦中,但她不想醒。

陳璨看不下去了,他看到她迷茫,然後突然的動作讓他控制不住的拉住了她的手。

冰涼,比他的心都涼。

看著她沒有焦距的眼,看著她努力看向自己的眼,陳璨拼命壓制住自己想要把她擁入懷中的沖動,只是冷冷的說了句︰「不能喝就別喝。」

听到冷漠的提醒,渃晴的大腦立馬清醒了一大半,本來微醉的她立馬回歸現實。

意識到自己在干什麼,渃晴也是後悔不已。

「嗯。」她輕聲的回答。

低頭乖乖吃菜,滴酒未沾。

嚴恆還想找她拼酒,被陳璨擋了回去。

理由是︰「我正好也想喝,咱倆先來。」

嚴恆知道陳璨的酒量,便慫了,灰溜溜的跑去找張新了。

楊帆從老遠就看到陳璨和渃晴的互動,本想開幾句玩笑,但又怕渃晴跟她急,便笑了笑沒再說話。

酒過三巡,嚴恆的舌頭更大了。

拉過渃晴的右手,更準確一點是扯過來,」深情」地說道︰

「晴晴啊,陳璨那小子是不懂得珍惜,把你這麼個妙人錯過了。」

他邊說邊拿眼瞄著陳璨的反應,接到陳璨一個威脅的眼光後,本想就此打住,酒精卻開始使壞了。

「你看我怎麼樣?要不咱倆湊湊。我的條件也不比陳璨差,尤其是,身材」

渃晴挑眉,看著嚴恆耍猴般的秀著自己的「身材」。

具體的說,不是耍猴,是豬。

「師傅,我不喜歡師生戀。」

渃晴在高中時輔導過舅舅家的妹妹,並且很成功的被一道初一數學題難倒了。嚴恆正好在線,便截圖發給他,最後被華麗麗的鄙視了,並收了一個師傅。

「哎,那那那小龍女和楊過小倆口不是也挺好的嗎?」

徒弟無奈的伸出左手拍了拍師傅那對豬蹄,更加深情的說道︰

「恆兒,如果十六年後你我都未嫁,我就娶了你。」

嚴恆就這麼**luo的被反調戲了。

但是。

「哎哎哎,這戒指?徒弟,你不厚道。」

嚴恆眼尖的看見她左手的鑽戒,急赤白臉的叫道。

心底默默地說了句又來了。

「白雨。」補充,「這是白雨送的。」

听完解釋,陳璨的眼神變得柔和了很多,不自覺的看向渃晴。

渃晴自然是察覺到的,但她不敢與他對視,便細微的轉了子。

嚴恆這邊繼續發難,「晴晴啊,你當初為什麼要和那小子分開啊?說句實話,他除了不及我,還算得上優秀吧。」

面對嚴恆的自戀,她已經無力反擊了。至于那個問題,怎麼說呢?

桌上的眼光也隨著這個問題在男女主角來回徘徊。

「不夠成熟。」

兔子牙輕咬下嘴唇,她聲音近乎平淡的飄出。

「渃晴你沒事吧?他不成熟?陳璨不成熟?你當時腦子是不是正養魚啊?」

面對木子的連番炮轟,渃晴有些受不住了。

身邊人听到不成熟評價,不由得苦笑。

不成熟嗎?

世界上只有她一人才會如此評價陳璨。

因此,其他人听到如此「中肯」的評價後,都想拍她。

不成熟嗎?

他反思,當年那個陳璨確實幼稚。

渃晴,是他幼稚的起點,也是他的終點。

每次和她在一起,總是不自覺地表現出自己另一面。

也許是她太過美好,太想欺負她。

只是,引發了太多的爭吵。

轉身,哄她。

我是說從前。

轉身,盯著她看了一秒鐘。

然後自嘲了一下。

渃晴被他弄的莫名其妙,心里發虛。

他是嘲笑自己沒有眼光嗎?

下意識的又咬了下嘴唇。

陳璨自然是了解她這些小習慣的,挑眉。

「那你當初為什麼要和他在一起?」楊帆追問道。

「當時太年輕了。」

「少來。不知道是誰大晚上的給我打電話哭訴,說你」

「stop!」

看著楊帆滔滔不絕的樣子,渃晴立馬打斷她。

但顯然,桌上的其他人沒想放過笑話她的機會。

「說什麼呀?」嚴恆嘿嘿的笑道。

接到桌下的信號,楊帆立馬打著哈哈,「沒啥沒啥。就是死去活來的事,自己想想就行。」

死去活來!!!

還沒啥!!!

無地自容的某人慌亂的抓起手機謊稱有電話,跑了。

「你老婆演戲的水平是越來越高了。」

听後,陳璨露出了為數不多的笑容,你老婆,你老婆真好听。

「陳璨啊,你打算什麼時候出手啊?再等下去,煮熟的鴨子也能飛了,更何況,還是沒熟的米飯。」嚴恆壞笑道。

「馬上。」簡單的回答。從什麼時候,恨變成了愛、他自己也不知道。

逃到廁所的渃晴大大的喘了口氣,又趕緊吐了出來。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鎖骨的白,襯得雙頰有點微紅。

整理了一下儀容,轉身準備繼續投入戰斗。

「小晴,誰的電話呀?」方浩假意問她。

「」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

玩個游戲吧。

大家紛紛贊同張新的提議。

老游戲︰真心話大冒險。

轉動的酒瓶子。

第一輪轉到木子那兒,嚴恆很不厚道的問了個很不厚道的問題︰

「姿勢?」

「」

還是大冒險吧。

「把鞋月兌了,出去賣。」

「賣鞋?」

「」

木子就這樣把自己左鞋月兌了,然後走到櫃台處,問一個帥哥

「買鞋嗎?」

帥哥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說︰「我媽不穿高跟的。」

「」

木子就這樣垂頭喪氣的在大家的歡呼中回來了。

第二次渃晴便中招了,選了大冒險。

親在場的任意一位異性,三分鐘。

窘啊,要多窘有多窘。

劉方、張書、方浩都有女朋友,張新正巧出去接電話了,還剩個嚴浩和陳璨。

渃晴繼續裝無辜,但是這次失效了。

大家心里正想撮合他倆,怎會錯過這個大好機會。

渃晴不情願的挪步到嚴恆前,嚴恆也一臉「猥瑣」的看向她。

「來吧,我不怕死。」嚴恆一副慷慨就義的樣子。

「豁出去了,親一下沒什麼。」她在心中碎碎念著。

就在快要貼到一塊的一瞬間,嚴恆迅速將陳璨拉到他的位置,渃晴來不及後退,兩人就這麼吻到了一起。

聞到熟悉的味道,渃晴的腦子有一陣空白,然後迅速伸手將他推開。

手緊緊的攥在一起,習慣咬下唇,但一想剛被陳璨吻過,便沒再繼續下去。

陳璨看起來倒是一貫的雲淡風輕,其實內心早已風起雲涌。

那一刻,他還是那個他,她還是那個她。

只是看著她別扭的樣子,心里還是會不舒服的。

游戲繼續

渃晴轉動瓶子,叮鈴鈴

「陳璨!陳璨!陳璨!陳璨!」

她直接無視掉桌上起哄的人們。

但是,瓶子懂人性啊~

渃晴快崩潰了,瓶口正正當當的指向︰

陳璨同學!

心中千萬頭牛寶寶在翻滾。

「問吧。」陳璨向後一倚,左手搭在椅背上,無所謂的說道。

「嘿嘿嘿,陳璨同學,陳總,陳先生」木子奸笑道。

「」

「你還愛她嗎?」打完電話的張新迅速進入狀態。

本來裝鴕鳥的渃晴不由得脊背一涼,頭低的更低了。

他會怎麼回答?

不愛?還是

怎麼會呢?不恨就不錯了,怎麼還會傻到再愛。

傷他有多深,自己不清楚嗎?

陳璨左手明顯一怔,反問道︰「你覺得我還應該再愛嗎?」

眼底的憂傷已經無法再遮蓋,他索性將它展露無遺。

其他人被他感染,知趣的沒有再問下去。

下一輪,由陳璨轉動。

許久沒听到轉動的聲音,渃晴抬起頭,發現瓶口正靜靜地等著自己。

原來,陳璨將瓶子直接轉向她。

「你覺得我還應該再愛下去嗎?」

氣氛再一次凝結成冰,渃晴鼓起勇氣,第一次直視他的眼楮,聲音冷冷的︰

「我听不懂陳先生在說什麼。」

陳先生?陳先生!

好一個令人心悸的稱呼。

心髒被一根刺折磨了好久,先是癢癢的,最後刺破。

不知哪來的音樂讓渃晴陷入沉思,

「我狠狠哭了一整個冬天,把你留在昨天做紀念」

歌中如此唱道。

「我該哭多久?一刻,一時,一夜,一日,一年,還是一瞬」

順其自然自然是極好的。

只是迷失了方向。

原來最起碼知道自己要什麼,自己在追求什麼。

現在在追風?

此刻的自己不知道是真煩還是假低落,反正是不歡喜的。

突然間,想起《武林外傳》中,莫小貝說她絕望了,什麼是絕望?

讓晚風輕輕吹過。

「晴晴,晴晴~」

渃晴終于被張新呼喚了幾聲後回魂了,「怎麼?」

「差不多四點多了,我把你送回家吧。」

「不用,我打電話讓老爸來接我就行。」

「叔叔剛給我打了個電話,說和阿姨今晚回老家了,臨時有點事。」

渃晴連忙從包里翻出手機來,果然看見幾個老爸的未接電話。

張新的手機又響了起來,這次他直接接起。

「什麼?今晚不行,我這有事,會議明天再開。」

渃晴見張新臨時有事,也不想為難他,便輕輕戳了他一下,說︰「我打車回去,你先忙。不用管我。」說罷,邊蹦蹦跳跳的跑開了。

張新來不及攔她,又擔心她。

直接對正準備起身的陳璨使了個眼色,便繼續打他電話去了,有陳璨的地方,渃晴自然安全。

陳璨看渃晴已經快到電梯口了,便追了出去。

叮~

電梯門打開,渃晴跨步走進。

站好後,看陳璨正逼近,下意識的按了關閉。

陳璨自然是注意到她這個小動作的,便加快了速度,搶在電梯合上的前一秒。

電梯間被一前一後一左一右的兩個人襯得更加空曠了,數字在不停的跳動著。

突然,陳璨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渃晴,我很幼稚嗎?」

渃晴靜靜的看著他,「原來的你真的很幼稚。」

「你說,我應不應該繼續愛下去?」

一把推開他,「陳先生,現在說這些還有意義嗎?」還有意義嗎?我已經將你的心摔得粉碎,還有什麼資格讓你再愛。

猝不及防的被她推開,不安迅速充斥著他。

「說,說你會愛我,你說啊!」

陳璨急促的喘息證明了他的不安,低頭狂亂的吻著渃晴。

渃晴就這樣讓他吻著,眼神空洞。

陳璨被渃晴的麻木刺透了,她的空,她的木好像在嘲笑他自己,似乎反抗也變得無所謂了。

無所謂了嗎?

晴晴,我們一起淪陷吧。

就讓你繼續恨我,

至少恨,還可以保住我在你心里的一點位置。

「散了吧」她突然說。

唇上的壓力一下子消失無形了。

「散了吧?散了吧。」

陳璨反復咀嚼著這句話,苦笑。

分手了還能當朋友,其實那就是放不開,給彼此在一起一個好的借口。

「別當什麼朋友了,咱倆都沒那麼偉大。」忍著心痛,她說。

「說的不錯,不錯呵,我忘了你的心是鐵做的。」

叮~門要開了。

一秒的沉默,看著陳璨轉身離開,渃晴的眼淚也找到了突破口。

「我的意中人是一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踩著七色彩雲來娶我。我猜中了這開頭,卻猜不中這結局。」

她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會想起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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