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說出這句話之後,整個天地六界似乎在冥冥之中有了一絲奇異的變化。
天運仿佛也感覺到了,急道︰「你怎可以說這樣的話呢?」
洛名川搖搖頭,道︰「你不信的話,就讓我來算算吧!」
他一抬手,灑出無數光點,落在虛空之中,仿佛黑夜中星辰一般。
他再一揮手,所有光點都開始按照某種規律運行起來,各歸其位,各司其職。
他再一揚手,星辰與星辰之間亮起無數細線,只听他道︰「我瑪雅一族,自古以來擅長命理運算,天道權全,八卦周易,無所不會,今日便以吾之能,算四千年後人間之命運。」
話音落處,天上星辰開始迅速移形換位,每顆星辰都亮起不同的光芒,星圖與星圖之間,又漸漸呈現出一幅幅虛幻的畫面,無數人掙扎與哭泣,無數王朝興盛毀滅,無數大陸崛起和覆滅。
最終,畫面停止,定格在了一個仿佛是學校廣場地方,天際之上,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面無表情,看著腳下的這個世間,和所有凡人,然後緩緩伸出手。
強大得無法用語言形容的靈力在他手上聚集,匯聚成一個巨大的光球。在這過程之中,他仍然一直沒有任何神色變化,看著地面上所有人,仿佛他們是螻蟻一般。
然後光芒猛然迸發,吞沒了一切。而在那光芒之後,羽蓬的憤怒的樣子透過光幕顯現了出來。
畫面到這里截然而止,所有星辰的光芒開始暗淡並逐漸消失不見。
洛名川長出了一口氣,許久,才緩緩嘆道︰「果真如此,四千年後,滅世之劫,那唯一一絲的希望,就在剛才那少年身上。」
天運呆呆的看著這一切,喃喃道︰「居然……沒想到真的是他,可是四千年後,早已滄海桑田,這世界都不知變成了什麼樣子,他那時又在哪里?」
洛名川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但一切冥冥之中早已注定,未來如何,就看他自己了。」
天運這時神色才恢復如常,看著那已經消失的星圖處,巨大的虛幻屏幕上,羽蓬身穿金色戰甲,在天地之間縱橫,在千萬敵人之中自由來去,馳騁于蒼穹之間,怔怔不語。
另一邊,羽蓬從輪回幻境撞破一個窟窿,飛出去之後,卻落在了一個通道之中,這通道四周都是七彩光芒,不停閃爍,耀眼之極。羽蓬被無形之力所托,不停沿著這條似奇似幻的通道向前飛去。
突然,他臉上一陣潮紅,原來方才洛名川在他體內注入了一道白光,這白光乃是洛名川萬年修為的一絲精華,擁有「極」之力,也只有這股力量才能帶著他離開輪回幻境。
現在這股力量逐漸在羽蓬體內融化開來,與他本身的靈力合而為一。
不得不說,這股靈力極其強大,雖然只是一絲,但卻遠遠超越了羽蓬原先修煉數年的總和。而且這股靈力純正溫和,在體內一化開,羽蓬立刻便只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
暖流流過四肢百骸,最後全部匯聚到了丹田之中。羽蓬感覺了一下,原本在丹田處的金銀二種靈力,這一番變化之下起碼都增強了數倍不止,而且金色靈力似乎變得比銀色靈力更加強大了一些。
那金色靈力原本沒有,是羽蓬按照從黑劍投射出的法訣上修煉之後才出現的,而銀色的靈力則是本來修煉乾坤極道所成,後來因為黑劍的關系,轉化而成。
現如今的狀況,是金色靈力的質量與威力都要勝過銀色。不過對此羽蓬也一直是有疑問,乾坤極道雖說是神界共修的法訣,但卻是由前輩高人所創,又經過了千百年來的錘煉和改進這才最終定型,可以說幾乎已經是完美的功法才對。
但偏偏他逐漸黑劍法訣之後,卻發覺這黑劍上的無名功法,似乎還要勝過了乾坤極道,實在不可思議。
不過這其中緣由自然不是他能夠想得通的,所以他也就不再糾結于此事。♀
話說方才他溶煉了瑪雅後裔洛名川的一絲神力,功力大增,此刻只覺得神清氣爽,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一般。
但他看著前方的甬道之中,七彩光芒變幻,仿佛永遠也沒有盡頭,不由頓時又泄了氣。
這一路也不知飛行了多久,不知道為什麼,羽蓬看著前方仿佛無窮無盡一般七彩光芒,心中漸漸有了一絲茫然。一種不好的感覺迅速的蔓延上了心頭,雖然說不上來,但羽蓬潛意識里覺得自己從這里出去之後,只怕會發生什麼大事,很……,很不好的事。
這種奇怪的不安感一直彌漫在他的心頭,羽蓬開始著急起來。他忽然急切地想要從這里出去,但是仿佛故意與他作對一般,眼前仍然是無窮無盡的七彩光芒和虛幻的甬道,他依然在不停地在向前方飛馳著。
在這甬道之中,沒有時間的概念,羽蓬就這麼一直飛著,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已經飛行了多久。但是心中那種不安和不詳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羽蓬甚至懷疑這是不是他的錯覺,因為這感覺實在已經超越了意識,太強了!太強了!
一定發生了什麼大事!
羽蓬腦海中,這時忽然莫名的閃過許多片段,這些片段轉換的速度實在太快,以至于羽蓬都沒有來得及看清。他竭力地想,卻還是想不起來,只知道有喊殺聲,有哭聲,有枯骨,還有如海一般的,鮮血!
那種不安的感覺這時猛然更強了,仿佛實質一般,羽蓬幾乎要為之窒息。
也就在這時,眼前的場景一陣變幻,七彩的光芒忽然亮如星辰,吞沒了一切,羽蓬不由得閉上了眼楮。
不知過了多久,撲通一聲,羽蓬感覺到自己摔在了堅硬而冰冷的地面上。
他在地上坐了片刻,緩緩睜開了眼楮,向前看去。
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一身紫衣的靜兒!只是不知為何,靜兒似乎和之前看起來似乎有些不一樣,但具體哪兒不一樣他也說不上來。
羽蓬呆了片刻,然後掃了一眼四周,只見自己依舊是在進入輪回幻境的地方,自己身後,就是那扇石門,只是此刻是已經關閉了。
羽蓬心中大定,緩緩地長出了一口氣。但是忽然,他發現了不對,除了靜兒,她的身後還站著容貌裝束各異的上百人,之前用「黑獄鬼」的明東順和那刀疤男子赫然在列,但那年輕的一男一女不知為何卻不在此處。
最讓羽蓬感到在意的是,此刻他們所有人都用一種十分奇怪的,像是在看怪物一般目光看著自己,羽蓬被這樣上百目光這般盯著,只覺得渾身不自在,頓時一股奇異之感也迅速躥上心頭。
他緩緩站起身,向靜兒走去。
「靜……」他的瞳孔猛然收縮,因為他看到靜兒臉上微帶驚恐地看著自己,在自己靠近她的時候,居然後退了一步。
再向她身邊的人看去,果然所有人臉上都或多或少地有幾分恐懼之色。
怎麼了?
這是怎麼回事?他們在怕我?他們究竟在怕什麼?
羽蓬心中一個聲音在喊著,一種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恐懼和不安襲上了心頭。
羽蓬體起一口氣,試著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靜兒?」
靜兒听到這聲音,愣了一愣,卻很奇怪地反問道︰「羽蓬?你真是羽蓬麼?」
羽蓬奇道︰「對啊,當然是我,怎麼了?你們……」他的目光向眾人看去,所有人在他的目光之下都不由後退了一步,他皺起眉頭,緩緩道︰「你們為什麼都對我……」
靜兒走上前來,神色間有幾分驚懼,但還是緩緩伸出手,模了模他的臉,些許皮膚的溫暖透過手掌傳來。靜兒松了一口氣,道︰「真的是你。」
此話一出,她身後眾人的神色立刻放松下來,氣氛頓時也緩和了。
羽蓬將她的手掌從自己臉上拿開,又看了看她身後的一眾人,奇道︰「到底怎麼了?」
靜兒看了看他,道︰「你這是怎麼……你還是先把胡子刮了吧。」
羽蓬一愣,伸手模了模,果然自己嘴唇上方有一撮堅硬的胡子。羽蓬呆了一下,他感覺剛才不過就在那幻境里呆了一會兒,怎麼就長出胡子來了?
他沉吟片刻,又抬手模了模,這才發覺前面的頭發幾乎已經垂到眼前,而後面的頭發幾乎快要長到腰上了。
羽蓬心頭莫名一跳,一種十分不好的感覺涌了上來。
但他沒有多想,只是點了點頭。
靜兒看了他兩眼,然後帶著他越過人群,眾人紛紛讓開一條路,看來靜兒在他們之中,隱隱為首。
靜兒帶著他穿過深淵下的無盡黑暗,來到一處地方,天上居然有人工開闢的一個巨大燈籠,下方則是一大片帳篷,遠遠看去,密密麻麻的一片,起碼不下數千頂。
羽蓬邊走邊看,他沒想到在這黑暗的深淵之下,竟然還有這樣一個地方,不由嘆道︰「沒想到這暗空冥淵之下竟然還有這麼一片容人居住之地。」
靜兒走在前面,回頭看了他一眼,道︰「這是近兩年才修建起來的,特別收錄傷員的。」
羽蓬聞言看去,這才注意到四周果然許多人身上纏著繃帶,神色萎頓,在周圍走著,不過見到靜兒之後,還是紛紛低頭行禮,靜兒也一一對他們抱以微笑。羽蓬心中暗暗想︰也不知哪里來的這麼多傷員?
一路行去,他們來到最後一頂帳篷之前,靜兒道︰「這就是我住的地方了。」他指了指,然後道︰「進來吧。」然後當先走了進去,羽蓬站了片刻,也跟了進去。
走進帳篷,只見這里幾寸見方,十分狹小,不過一個人住倒也勉強夠了。房間里有個低矮方桌,一個床,還有一個梳妝台,整個帳篷雖小,卻還是有幾分女子閨房氣息。
靜兒道︰「你先去梳妝台把頭發和胡子剪了,我再帶你去另外的地方梳洗。」
羽蓬點了點頭,走到那小小的梳妝台前坐下,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不由呆住了。
只見鏡子里的自己蓬頭蓋面,頭發奇長,胡子拉碴,儼然一副滄桑模樣。他頓時不由愣在那里,也忘了動作。
靜兒奇道︰「怎麼了?」
羽蓬回過神來,道︰「沒什麼。」雖然此刻他心中諸多疑問,不過暫時還是把儀容弄好了再說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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