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兮隨著微雅走進大殿。舒愨鵡
金鑾寶座上坐著年近四十的男子,身段修長,那容貌姣好,一身龍袍,氣質威嚴。
「參見南皇!」三人並未跪地,只是欠了欠身。
根據兩朝規矩,異國皇宮貴族無需向非本國的國君跪地行禮。
「平身,賜座。」南朝君王商武聲音很有磁性,聲音威嚴,卻不乏其中的好客語氣。
隨後慕容瑜讓人奉上北朝送給他的生辰賀禮。
一箱箱的賀禮送上,千兮有些恍惚。她以為自己會怯場,可是為何這樣的情形,自己好似經歷過一般,而且竟如此淡定地應付自如?
隨後商武下令宣布今夜宮宴,慕容瑜被安排與商武一同游園聊天,而千兮和微雅則被領到休息之處。
「怎麼了?」
一路上,微雅見千兮都處于神情恍惚,雖是臉色如常,卻少了一分活力,她有些擔憂地看著旁邊的女子。
「不知為何總覺得不安。」她沉默了一會,眉頭微皺。
「莫擔憂,有你師兄在呢!」微雅明眸皓齒,加上那盛裝,風光無限。
眼前的女子美得耀眼,可為何千兮卻好似看到她眼底閃過些什麼。
「微雅公主?」
一個試探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思緒,扭頭,只見後面一個紫衣女子盈盈走來,身後跟著五六個宮娥。
「妹妹說錯了,如今她已是瑞王妃了。」那女子後面突然出現一個年紀稍長的綠衣女子,那身份顯然比紫衣女子高了一等。
「姐姐。」紫衣女子朝她欠了欠身。
「紫衣女子是麗貴人,後面的綠衣女子是淑妃。」微雅在千兮耳邊低聲提醒,隨後柔和地沖著來者欠了欠身「見過淑妃娘娘,麗貴人。」
而千兮見狀,只是微笑地對兩人欠了欠身。
「久聞北朝聖女美若天仙,今日所見,果如其聞。」淑妃虛扶這千兮,語氣極其柔和,說話間還不停打量著千兮。隨後她又拉起微雅的玉手拍了拍「雅兒嫁與瑞王,果然沉穩了不少。」
那動作就好似是對待自己的親妹妹那般親切。
「淑妃見笑了。」微雅低眉,恢復了往日在這皇宮的林黛玉模樣。
本來淑妃為貴妃,她為公主,兩人並無關系,可偏偏淑妃是商康的人,而她雖不非自願,卻是商炎之人,嫁與慕容瑜之前,沒少見識她的陷害。而淑妃亦知道,眼前女子雖表面柔弱,實則是個厲害角色。
千兮還沉浸在雲蕭死訊的悲傷中,自是神情有些恍惚,亦沒有注意她們的細微的表情。
「郡主可是不適?」旁邊的麗貴人察覺她的異樣。
「麗貴人有心了,許是水土不服。」千兮不卑不亢,倒讓她們有些詫異。
听聞建安郡主雖封為聖女,卻出身低下,不過是個小官嫡女,可如今見她的氣質舉止,甚至比她們還高貴幾分。
「郡主既不適,本宮便不嘮叨了。」隨即她的笑臉對著麗貴人道「听聞巫族天師正欲設壇為皇上祈福,不知妹妹可有興趣與我一同前往?」
「臣妾之榮幸。」
于是那兩人盈盈離去。
千兮和微雅對視了一眼,很是默契地由宮娥帶著去來傾閣。
來傾閣是貴賓之場所,為了本國的顏面,自然是奢侈至極。
待她們進了來傾閣,香紅已被安排在里面張羅著千兮的衣物用具。
由于微雅是私自跟隨,並未帶上貼身侍女,所以那些丫頭都是路上慕容瑜後來為她添置的,至于衣物也是如此。
兩人前腳進來傾閣,後腳便有宮人通報說,太後想見微雅。
在北朝送與南商的密信中,並無提到微雅會回南商,召見她也是微雅早已想到。
微雅拍了拍千兮的玉手讓她放心,便去了坤寧宮。
千兮
見自己的房間的宮娥一陣繁忙地張羅著,便在來傾閣內院中游賞,她盯著那一汪池水。
「郡主!」丁深突然出現在她側邊,單膝下跪。
「可有查到?」千兮捏著手中的花,一臉嚴肅地等待這他的回復。
「屬下無能,無論是北朝還是南商,均無查出此人。」
無此人?千兮凝眉。
難不成冥玄這個名字也是他捏造的?倘若如此,他為何又要告知她?
「郡主!」
她還未來得及思考,陸劍亦回來了,與丁深同樣的姿勢,雙手抱劍,單膝下跪。
千兮嗯了一身,他便會意。
「齊爾少雲乃南商巫族之人,巫族歷來負責南商的祭祀,听聞,巫族中人均有巫術。」
「巫術?」千兮雖是反問,卻很清楚他所說的巫術,不過是靈力而已。
「嗯!但是齊爾少雲昨天對郡主……」他看了一眼站在眼前的女子,那眼里雖有波瀾,卻無太多情緒,便繼續道「他對郡主不利後,便消失了。」
「消失?」她語氣里流露出驚訝。
「不過,屬下在一處破廟前撿到了這把劍,經確認,是他所帶之物,而且這劍的旁邊還有這把匕首,地上一灘已凝固的血跡。」他分別拿出一把劍和匕首。
千兮打量地上的寶劍,她認出此劍確實是齊爾少雲的劍,而那匕首她並未見過。
她低眉,隨後走到他兩旁邊,捨起那把劍,她凝視著,隨後將劍緊緊地握在玉掌中。
就是這把劍,刺入了雲蕭那年輕的身體里,奪取了他寶貴的生命。
她的淚毫無預兆地,無聲地流了下來。
地上的兩人見狀有些不知所措。
「郡主!」丁深見她的青絲有些竟變成了銀發,知道她又怒火攻心,險些變成狐妖,便大著膽子提醒道。
千兮被喚了回來,將手上的劍拋向空中,隨後一掌打了過去,光球擊碎了那把銀劍,碎鐵順勢跌入了眼前的池底。
齊爾少雲!你給我等著!
怒眼盯著那劍化成了灰燼,直至那粉末沉入池底,她抹了淚,一聲不發地離去。
丁深和陸劍見狀,便拾起地上的匕首,尾隨著她離去。
「看來計劃應該提前,這女子昨日的靈力方五階,今日便長成了七階,增長地如此可怕。」假山後面突然一個稚女敕的聲音。
「哦?憐兒此話當真?」一個粉衣女子隔著面紗,有些不可置信。
一夜之間漲了兩階的靈力,就算他們齊爾家族極具天賦,也沒有遇到這樣的奇才。
「看來少雲哥哥是遇到不測了,派出去的人均沒有消息。」齊爾憐凝眉,昨夜她確認了千兮已服下草靈丸的消息之後,卻怎麼也尋不到齊爾少雲,本以為他沒吃成狐妖,便流連于煙花之地,可直至早上卻還未看到他的出現。
他雖風流,卻也知事態的輕重緩急,方才陸劍的消息讓她也有些擔憂了。
「哼!他死了不是更好?這樣的色痞子!活該!」那粉衣女子猝了一口。眼眸里還露出了些恨意。
「碟姐姐,你該不會……」齊爾憐見眼前的女子充滿恨意,便心中有些猜測。
齊爾舞收斂起怒意。
「我不過是討厭他這樣的男子罷了!」她雖如此道,齊爾憐卻捕捉到了她眼里的心虛。
這個齊爾少雲,怎麼連自己的堂妹也不放過?
齊爾憐有些同情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也難怪,舞姐姐如此傾城,可偏偏卻靈力不太好,都十五歲了,靈力卻僅有三階,這在齊爾家族可算是家丑。「听說微雅公主回來了。」不遠處,一個女子的聲音飄蕩到千兮的耳朵。
「不是說她並不得寵嗎?怎麼北朝的瑞王會帶她回來?」從聲音可以判斷這個女子與第一個說話的女子極其近。
「說到那瑞王,長得好生俊俏。」第一個女子有些花
痴的語氣。
「微雅公主雖不得寵,怎麼也是公主,而且此時是正妃,你莫痴心妄想了。」第二個女子有些嘲笑的語氣。
「我又沒痴心做瑞王的妃子,當個妾也行。不過,好似瑞王一個妾都無,連歌姬也無。」女子不死心。
「微雅公主雖嬌弱,但也生的傾國傾城,只可惜,嫁與了瑞王,我听說那瑞王又好龍之癖。」女子突然壓低了聲音,好似怕被其他人听到。
「啊?那公主不是守了活寡?」方才還花痴的女子,此刻竟滿是鄙夷,又好似慶幸自己不是瑞王的妾。
「可不是。對了!你可有看到那北朝聖女?」女子突然提起了興致。
「方才偷偷看了一眼,長得比公主還媚上幾分,一副狐仙兒的嬌態。看來這後宮里,很快便要易主了。」
「可不是?誰人不知,兩國歷代聯姻,每一代王朝都相互送美人,說的好听便是兩國聯姻,其實,不過用美人換一時的平安罷了。」
「誒…。」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到最後一陣感嘆。
送美人?難不成是自己要被送給南朝聯姻?
她眉頭微皺。
而丁深和陸劍在她身後,很是奇怪她為何突然停在路上。而且還一臉疑惑。
其實她並非有意偷听那兩個宮娥的對話,而是狐狸的天性逐漸顯露,常人這樣的距離無法听到,可是她卻听的一清二楚。
就算聯姻如何?憑她此刻的本事,還怕逃不出去?亦或者制造假死,然後再逃之夭夭。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慕容瑾真是老狐狸,恐怕,自己的郡主之位他早就有所計劃。
北朝姓慕容的皇宮國戚中,也就最得寵的承恩公主未嫁,想必他是想讓自己代她而嫁。怪不得方才淑妃和麗貴人看自己的眼神如此灼人。
其實,千兮僅僅是猜對了一小部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