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來襲,相公請下堂 中天王妃

作者 ︰ 趙姑娘

姬薄情手中的長劍,無力墜下,他沒有說話,只是緩慢轉身,荒涼的離去。舒愨鵡

胸口的位置,有一個東西,正在逐漸碎裂。

那是什麼?為什麼會如此之痛,比蕭晉淵剛剛傷他,痛了千倍萬倍!

他捂著胸口,薄削的唇,勾出一抹譏誚的弧度,似乎在嘲笑自己。

不遠處,喬顏已經掙開了穴道,她大叫起來,「薄情,薄情……鈁」

沖上前,喬顏從後面抱住了姬薄情,她小臉上滿滿的都是淚痕,用自己冰涼的小臉,蹭著姬薄情削瘦卻不羸弱的身體。

「薄情,你何苦這樣,何苦……」她哭著,淚流滿面。

姬薄情沒有說話,只是拿開了她的胳膊,轉身用低沉荒涼的眸光,看著身後不遠處相擁著的男女旱。

他的神色,終于由開始的荒涼,到現在的灰敗,最後化為一片死寂。

宴卿離看不懂他最後一顧的意思,只是緊緊的抱著蕭晉淵,蕭晉淵受傷很重,正在不斷的吐血鮮血。

看見他眸中,涼涼的眸光之後,她的心,莫名的痛了一下,只是抱著蕭晉淵的手,依舊沒有松開。

終于,他騰雲離去,連喬顏都沒有理會,只是一個人,荒涼的離去。

喬顏眸中都是淚,臉頰上也掛著淚水,一副梨花帶露的模樣,楚楚可憐。

只是,她轉身看著宴卿離的神色,是憤怒和厭惡的。

她一步一步靠近了宴卿離,站在那里,用森冷恨之入骨的神色看著她。

「宴卿離,你這樣對薄情,你會後悔!」她一字一頓的說道。

宴卿離沒有說話,只是扶起了蕭晉淵,「晉源哥哥,我們走……」

喬顏上前,攔住了兩人的前面,「宴卿離,只要你說一句,你不愛姬薄情,你不要他,那麼從今以後,我再也不跟你客氣,這個男人,我搶定了!」

宴卿離冷眸看著她,嘲諷的神色,逐漸浮上臉頰,「你大可以不客氣,我從未求你客氣過!」

喬顏被噎的一怔,站在那里說不出話,蕭晉淵已經和宴卿離相互攙扶著,喚來了青鸞鳥,然後騰空飛去。

昆侖山,昆侖王府中,雲蘭芝看見兩人身上的傷,嚇了一跳。

宴卿離的內傷,還稍微好一點,只要稍加調養,並無大礙。可是蕭晉淵,那是實實在在大道的傷痕,若是這一次不養好身體,怕是對他以後的修煉都會有影響。

他臉色慘白的躺在那里,不住的安慰著抹淚的宴卿離,「我沒事的,小離,不要擔心……」

雲蘭芝狠狠的瞪了蕭晉淵一眼,蕭晉淵微笑,「母親,您看看,您都嚇到小離了,若是將小離嚇的內傷加重,您可是要了您兒子的命!」

「都這個時候了,還敢貧嘴!」雲蘭芝剜了他一眼,將靈芝仙草什麼的,一股腦全部喂在蕭晉淵的嘴巴里。

蕭晉淵無奈的笑,緩慢的咽下這個絕世珍品,見雲蘭芝還要喂他,隨即擺手,「母親,我的傷根本不是這些東西可以養好的,這些東西對內傷有奇效,還是留在那里給小離!」

雲蘭芝臉色一變,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站起身瞪了他一眼,轉身溫和的看著宴卿離。

「小離,給雲姨看看你的傷……」雲蘭芝伸出手,那是一雙修長縴細的手,漂亮的仿佛白玉雕刻而成,從這雙手,可以看見她的養尊處優。

當年四海八荒的第一美人,如今歲月並未在她的身上,留下太多痕跡。

宴卿離看著這雙手有些怔了,她緩慢上前,伸手握住了這雙縴細的手。

好柔軟,好溫暖,像記憶中,媽媽的手一般。

她忍不住,眼淚就掉了下來。

其實每當脆弱的時候,她都好想念媽媽,想念她那個鋼筋混凝土的世界。

她不屬于這里,不屬于啊……

「你這孩子,哭什麼?內傷雖然重,可是不要緊的,留在這里,雲姨幫你好好調理幾天,保準你

又是活蹦亂跳!」雲蘭芝微笑著,幫宴卿離拭去眼角的淚。

宴卿離一把抱住了雲蘭芝,哭泣著,帶著濃濃的鼻音,「雲姨,對不起,是我害的晉源哥哥受傷,是我不好!」

「傻丫頭,你和晉源,就是我的兩個孩子,若是你受了委屈,他袖手旁觀,我才要生氣……」雲蘭芝抱著宴卿離,撫模著她凌亂的秀發。

宴卿離抬起頭,眼眸通紅,「他是被姬薄情打的,都是我不好,惹晉源哥哥生氣,他們就打了起來!」

雲蘭芝了悟的點頭,「難怪受這麼重的傷,姬薄情是上神,晉源當然不是他的對手……」

「好了,不要再說這個問題了,這件事情不能怪小離,母親您不知道,那個姬薄情有多過分,若是我不跟他動手,小離可真是白白的叫了我一句晉源哥哥!」蕭晉淵站起身,從雲蘭芝的懷中,拉過淚流滿面的宴卿離,幫她拭去淚水。

「總是哭,總是哭,你這個傻丫頭,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眼淚呢?」他疑惑的看著她,星眸中,滿滿的都是疑惑之色。

宴卿離抬起頭,眸中雖然沒有了淚,卻是眸光瀲灩,如一汪秋水般,瞬間就俘虜了人心。

蕭晉淵溫和的笑著,撫模著宴卿離的頭發,「別哭了,讓母親做你最愛的醬爆靈芝好不好?」

宴卿離點頭,撇撇嘴巴,「我該回去了……」

「不準走,起碼在你的傷未好之前,不許走!」蕭晉淵拉著她,臉上掛著霸道的溫和之色。

雲蘭芝嘆息一聲,「我這就去準備醬爆靈芝,只是你們兩個的傷,必須得想辦法快些好起來。特別是晉源,道痕若是不愈,你的修為只能停留在現在這般了……」

說完,她轉身離開,臉上滿滿的都是惆悵之色。

蕭晉淵開口安慰,「不用擔心,母親大人就是這般,喜歡夸大其實,一點點小傷而已,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宴卿離搖頭,並不說話。

她自然听得出他安慰她的話語,只是這一次,她真的很擔心。

昆侖王只有晉源哥哥這麼一個兒子,昆侖之主的位置,也是要由晉源哥哥繼承的,若是他真的出了什麼事,她該如何跟雲姨和蕭叔叔交待。

他們兩人待她,簡直如親生女兒一般……

晚上的時候,蕭鐘書听說了蕭晉淵的傷勢,原本準備埋怨他幾句,可是見宴卿離在場,終究是不好說什麼。

蕭晉淵躺在那里,被一群人圍著,他無奈的笑著,「我沒事,做什麼都這樣圍著我,弄的我真的如一個彌留的病人一般!」

「不許胡說!」雲蘭芝呵斥著道。

蕭鐘書只是皺眉,惆悵的盯著蕭晉淵,並不說話。

「相公,淵兒的道傷,有沒有辦法好的徹底?」雲蘭芝看著自己的丈夫,擔憂的輕聲問道。

蕭鐘書搖頭,「除非淵兒學有九秘之一的者字訣,可以在修行的當中,自動的修復大道之傷,否則,就只能依靠外物!」

「什麼外物?」宴卿離抬眸,上前緊張的盯著蕭鐘書。

不管是什麼外物,哪怕是鳳毛麟角,她都要為他尋來。

蕭鐘書為難的將眉頭皺的更緊,怕是這個東西,比九秘的者字訣還要更加難尋。

「合心符——」蕭鐘書緩慢的說道。

眾人皆是一陣沉默,只有宴卿離不解,繼續問道,「哪里有合心符?只要知道這個東西,就一定能幫晉淵哥哥要來,不是嗎?」

雲蘭芝無奈的嘆息,「合心符,在中天王府。中天王這尊上神,是四海八荒最神秘的上神,幾乎沒有人見過他的本尊,更是沒有人跟他有任何交情。傳說,他只寵愛他的王妃,對別的神仙都是不屑一顧。當年有條小龍受了重傷,跪在中天王府三百年,硬生生的跪化,都沒有能求得他的幫助……」

沒有人噓了一口氣,都在暗自想著,這中天王怎麼這麼難纏。

宴卿離搖頭,「他不是寵愛他的王妃嗎?我們個個攻破,我們就去求他的王妃好了!」

雲蘭芝苦笑,「哪有那

麼容易,他的王妃,比中天王還要冷漠。據說,她美艷無比,可是卻討厭別人多看她一眼。當年的八荒會,有一位下仙,多看了她一眼,稱贊了她幾聲漂亮。她就出手,硬生生的剜了那神仙的眼楮,將那沒有了眼楮的下仙,貶去了蠻荒之地……」

宴卿離咽了咽口水,「她有權利這麼做嗎?隨意的處置神仙的生死!」

「當然有!」蕭鐘書臉色凝重,「他是天族的上神,主宰著萬物,縱使是我看見了他,也得恭敬的叫一聲尊上!」

宴卿離開始沉默,她原先的時候,信誓旦旦,可是現在,真的沒有把握,幫晉淵哥哥找來合心符了。

晚上宿在觀星殿,滿天璀璨的星子,仿佛就在眼前,似乎她只要一伸手,就能夠摘到。

在這里寧靜美麗的夜晚,她實在沒有辦法入睡,只能披了衣服,然後來到蕭晉淵的清和殿。

殿內,丫鬟們坐在地上,撐著額頭打盹,屋內傳來一些細碎的聲音,像是人的低語。

她站在那里沒有動,只是靜靜的听著。

只听一個溫和的女音道,「淵兒,白天的時候,小離站在旁邊,我沒有怎麼好開口,現在我倒是要問問你,你究竟怎麼想?」

是雲蘭芝的聲音。

蕭晉淵低低一笑,「母親您不是也十分喜歡小離嗎?小離若是休了姬薄情,我娶回來給您做兒媳,可好?」

「荒唐!」雲蘭芝似乎生氣了,「這從古至今,哪有休夫之說,小離和姬薄情的婚事,我一向不看好,這姬薄情,太冷,太深沉,根本不是小離這樣死心塌地的傻瓜可以玩轉……」

蕭晉淵笑的更加愉悅,「原來母親大人早知道,他們兩人會分開!」

雲蘭芝拿眼楮橫他,「你給我正經一點,以後人家的家務事,你少攙和!」

「為什麼?」蕭晉淵斂起笑容,「母親不希望,我將小離帶回來,給您做兒媳嗎?」

雲蘭芝搖頭,「小離若是沒有和姬薄情成親,我倒是可以考慮,你們在一起的事情,只是現在,她已經不適合做雲家的兒媳!」

蕭晉淵嘆息,「只是因為她是成過親的女人嗎?我一直以為,母親大人不是這樣世俗!」

雲蘭芝蹙眉,「這只是其一,我不想淵兒你成為四海八荒神仙們的笑柄!」

「那其二呢?」蕭晉淵繼續問道。

「其二,宴卿離背後有一個宴紫蘇,听宴紫蘇的意思,宴卿離是要繼承青岳山帝位的,難道淵兒你真的要入贅青岳山嗎?」雲蘭芝低頭看他,神色冷厲。

蕭晉淵沉默,沒有說話,接著抬眸看著自己的母親道,「還有其三嗎?」

「有!」雲蘭芝點頭,「其三,那個姬薄情,並不好惹,你也見識到他的厲害。我總感覺,他對小離不是那般簡單,你跟小離走的太近,當心連累了昆侖山……」

蕭晉淵繼續沉默,半響才勾唇微笑道,「母親大人您想多了,縱使姬薄情真的很厲害,我們昆侖山,當真怕了他不成?」

「你這孩子,娘親的話,總是沒錯的,你仔細听著,以後不要跟小離走的太近!」雲蘭芝嗔怒的看了蕭晉淵一眼,拍打著他的腦袋,如孩童時那般親密。

蕭晉淵只是微笑,並不說話。

宴卿離頓在外面的腳步,有些虛浮,她只能轉身,緩慢的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翌日,宴卿離留書離開,她想要去中天王府,求中天王妃一試。

內傷沒有痊愈的她,想要騰雲駕霧,實在很有難度,她沒有辦法,只能去獨秀峰求了仙鶴。

仙鶴帶著她,騰空飛去,目的直指中天王府。

中天王府看門的仙官,無論如何都不肯通報,她沒有辦法,只能站在外面等待。

等待了一日,那仙官出來采露,一見她仍然站在一邊等候,隨即有些不耐煩。

「我說過了,我們王妃睡美顏覺,一般都要睡夠七天七夜……」那仙官看著她,皺起眉頭說道。

宴卿離搖頭,「那我求見你們中天王,好不好?」

仙官更是詫異的看著她,「我們呆在王府數百年,都沒有見過中天王一眼,你居然想見?」

宴卿離有些口吃,「中天王,不在王府嗎?」

仙官鄙夷的看著她,「有可能在,也有可能不在,誰知道呢……」

宴卿離囁嚅的道,「那我還是求見中天王妃吧,我呆在這里等七天,若是王妃醒來,拜托你們第一時間幫我轉告,我真的有很要緊的事情見她!」

仙官冷哼,「你想等,就等吧!只是我們不確定,王妃一定會見你,見了你,一定會給你好臉色,給了你好臉色,一定不會殺了你……」

仙官說完,轉身采露,只留下宴卿離傻傻的等待。

她在這邊等著求見中天王妃,青岳山的公主府,卻已經翻了天。

姬薄情臉色蒼白的坐在那里,前面站著哭哭啼啼的小昭,另外一邊是喬顏。

小昭怒罵,「都是你,是你欺負公主,不然公主不會莫名其妙失蹤……」

喬顏冷眸橫了小昭一眼,「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是她和她的姘、頭私奔,還打傷了薄情!」

小昭沖上前就要撕喬顏的嘴巴,「不準侮辱公主的清白……」

喬顏揚手,一道冷光被她握在手中,準備打小昭,卻被姬薄情阻止。

「住手!」他怒喝,嚴厲的神色,瞟了一眼小昭和喬顏,兩人各自退下,低著頭再也不敢多說什麼。

「公主失蹤的這件事情,暫時不要告訴母皇,發動公主府所有的仙官,全部出去尋找公主!」姬薄情冷冷的吩咐道。

喬顏斜睨了他一眼,「怕是她真的和蕭晉淵私奔了,若是她有意藏起來,你是找不到她的……」

姬薄情沒有說話,只是起身,騰雲朝著昆侖山飛去。

他查過了昆侖山,確實沒有宴卿離的蹤影。只是若是他們將宴卿離藏在昆侖山的禁地,縱使他法力通天,也是沒有辦法找到小離的。

姬薄情站在昆侖山外面,氣勢如虹,「我要見昆侖王——」

他說的是我,而不是在下,說明這一次,他是用上神的身份去見的昆侖王。

看門的小妖,立刻去稟告了昆侖王,昆侖山的大門洞開,將姬薄情迎了進來。

蕭鐘書的眼楮,洞若觀火,他對打傷了他兒子的上神,並不友善,冷冷的回道,「上神來蕭某的昆侖王,有何貴干?」

姬薄情絲毫不理會他口中的嘲諷之色,只是上前,「我找小離,叫她立刻出來見我!」

蕭鐘書冷笑,「小離在昨晚的時候,已經離開了昆侖山!」

姬薄情搖頭,「不可能,她對四海八荒一點也不熟悉,除了昆侖山,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

「你用天眼看過了嗎?真的沒有她的蹤影?」蕭鐘書皺眉,開始擔憂宴卿離。

這丫頭,離開昆侖山之後,去了哪里?

沒有回青岳山,也在四海八荒找不到她……

姬薄情點頭,「她確實不在四海八荒,她的內傷未愈,再加上修行低微,連騰雲都不會,能去哪里?」

蕭鐘書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擰起眉頭道,「你先不要擔心,那個丫頭,雖然任性,可是卻不是一個不顧後果的主,我們再仔細找找!」

「多謝前輩,這天上並不太平,前些日子,小離才和貴公子燒了黃皮子廟,我擔心她一個人遇見黃皮子精或者黃皮子仙……」姬薄情拱手,神色擔憂的道。

「不用客氣,我們的心跟你是一樣的,擔心小離出事,你先回去等著,我一有小離的消息,就立刻通知你!」蕭鐘書急急的說道。

姬薄情只能點頭,隨即離開。

只是姬薄情剛剛走,就被昆侖山的仙官喚了回去,蕭鐘書想起一個地方,是不屬于四海八荒,天眼看不見的地方。

姬薄情回到昆侖山,蕭鐘書說道,「中天王府——」

姬薄情的臉色微微一變,眸光變幻莫測,其中有什

麼東西,明明滅滅,只是瞬間,又恢復正常。

他抿著薄唇沒有說話,疑惑的看著蕭鐘書。

蕭鐘書皺眉道,「實不相瞞,小兒被上神所傷,需要合心符才能治愈大道傷痕,小離一定去了中天王府求見中天王妃!」

姬薄情沒有等蕭鐘書的話說完,整個人已經沒有了蹤跡。

外面,蕭晉淵急急的走了進來,「父親,您為何要告訴他小離的下落?讓他獨自著急不是更好?」

「他和小離終究是夫妻,再說,中天王府,不是我們能夠闖入的,還是讓他自己頭疼去吧!」蕭鐘書嘆息著道。

蕭晉淵冷哼,「小離為了我,獨闖中天王府,可是父親竟然如此膽小怕事,晉源真是開了眼界!」

「混賬,怎麼說話的?」蕭鐘書怒吼,「你若是有膽,就自己去闖中天王府找回宴卿離,若是沒膽,就不要在這里說父親的不是!」

「兒子正打算去闖一闖中天王府!」蕭晉淵說完,轉身離開,卻被突然沖出來的雲蘭芝抱住。

「淵兒,不許,你瘋了不成,你若是想走,就先殺了娘親!」雲蘭芝死死的抱著蕭晉淵,死活不願松開。

蕭晉淵無奈,想要用法術騰雲而去,卻被雲蘭芝用術法壓住,只能站在那里暗自著急。

中天王府,韶鄞剛剛醒來,這一次她沒有睡太久,也就是兩天的時間。

伸伸懶腰,一截白皙的手臂,宛如女敕藕一般,出現在眼前。

她的手腕上,戴著鈴鐺,隨著她伸懶腰的動作,叮咚作響。

她媚眼如絲,看了不遠處銅鏡中的女子一眼。

那是一個極美的女子,膚若凝脂,白皙勝雪,精致的五官,美輪美奐。

無論從哪個角度,都找不到這張臉的半點缺點。

她起身,光著一雙白皙的小腳,腳趾如花瓣般,踩在地上,然後緩慢靠近了銅鏡。

她對著銅鏡中,美艷的女子微微一笑,那女子也對著她微微一笑,她揚起一邊的凳子,狠歷的朝著鏡子中的女子砸去。

這一下,夾雜了仙氣,銅鏡自然經受不住,「嘩啦」一聲碎裂。

她用的仙氣不是很大,所以這銅鏡,沒有化為齏粉,而是化為了碎片。

她光著腳,踩在那些碎片上面,看著自己的腳溢出了金色殷紅的液體。

外面的仙官听見聲音,跑了進來,一見這情景,嚇的趕緊跪地。

這是王妃這個月來,砸的第三面銅鏡了,似乎她醒來,第一件事情,就是砸鏡子,似乎跟鏡子有莫大的仇恨一般。

「王妃娘娘,王妃娘娘……」旁邊的丫鬟靠近了她,一把拽過她,哭泣著,「王妃娘娘,你這是要奴婢的命啊,若是被王知道您又受傷,奴婢的小命就不保!」

邵穎妖嬈一笑,「他不會知道!」

旁邊的仙官低下頭,已經有人去找了醫仙,邵穎卻渾然不在意,踩著腳上的碎片,在地上走來走去。

終于,有個仙官想起了外面等候的女子,「王妃娘娘,外面有一個自稱青岳山小公主的,求見——」

「青岳山小公主?」邵穎蹙起眉頭,隨即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讓她進來!」

宴卿離在外面,等了兩天,終于被準許進入了中天王府,見到中天王妃。

她有些忐忑,連蕭叔叔都要尊中天王一聲上神,這個中天王妃,又是何等模樣呢?

一定白發蒼蒼,再加上她脾氣古怪,定是一位孤僻的老人。

她如是想著。

邵穎出現在眼前的時候,她嚇了一跳,看著這位風華絕代的美人,在眾仙的擁簇下,走了出來。

她定定的看著,幾乎失神。

這是一種怎樣攝人心魂的美,那樣的眼楮,只需一眼,此生此世就再也難以忘記。

她坐在那里,呆呆的看著這樣艷絕天下的美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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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美人兒靠近了她,絲毫不理會她的失神,只是睞起鳳眸,邪氣的看著她,「你就是,青岳山的小公主,宴卿離?」

宴卿離這才從椅子上站起來,作掬,「拜見王妃娘娘——」

她听說,這位王妃,是不喜歡別人稱贊她好看的,可是卻生的這樣禍國殃民的容貌。

邵穎伸手,抬起了宴卿離尖瘦的下巴,「果然是九尾狐族,有些姿色——」

宴卿離被迫抬起眼楮,跟她對視,她發現,自己只要遇上她的眼神,心髒就無法抑制的狂跳。

「我問你,姬薄情可是你的相公?」邵穎緩慢的問道,眸中已經多了幾縷說不清道不明的殺意。

宴卿離點頭,「他是我的相公,不過我們……」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邵穎就掐住了她的脖子,將她凌空掐了起來。

她雙腿撲通,不理解為什麼這位王妃,見面就想殺她。

「死了之後,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那個上神的丈夫!」她微微一笑,掐著她頸項的手,驟然收緊,宴卿離鼻息間的空氣,瞬間抽離。

她臉色青紫,根本沒有任何招架之力,旁邊的一眾仙官,全部低著頭,一副司空見慣的表情。

「為什麼?」她很想問,為什麼她相公是姬薄情,她就遭此毒手。

邵穎似乎看出她的想法,只是淡漠的勾唇一笑,「你的相公,是我的仇人,你知道嗎?上天入地,我找了他幾百年,可惜他躲進了青岳山……」

就在宴卿離覺得,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一道冷風刮過,她驀地從邵穎的手中,被風刮開,落在了一個清冷帶著梔子花香的懷抱。

是姬薄情,她抬眸,看見了他剛毅的下巴。

邵穎眯起眼楮冷笑,邵穎旁邊的丫鬟,卻是驚愕的合不攏嘴吧,站在那里不住發抖。

「我還以為,你躲著我,從今以後,都不敢見我了呢!」邵穎冷聲,森森的盯著姬薄情。

姬薄情沒有說話,只是抱了宴卿離,騰雲朝著外面飛去。

邵穎怒喝,「姬薄情,天上地下,我都要殺了你,殺了你!」

宴卿離在姬薄情的懷中,覺得驚魂未定,她喘息著,定定的看著自己這絕美的相公。

「你的仇人,就是中天王府?」宴卿離半響才開口說道。

姬薄情沒有說話,只是始終都冷著一張俊臉。

「你是怎麼得罪了中天王妃,她為何這麼恨你?」宴卿離繼續問道。

姬薄情依舊沒有理她,臉上的神色,十分不好看。

「姬薄情,你快回答我,你是怎麼得罪了中天王妃?」宴卿離揪住他的衣領,憤怒的搖晃。

若不是他得罪了人家大美人,她怎麼會險些被殺?

若不是他得罪了人家中天王府,她怎麼可能一點求合心符的機會都沒有?

姬薄情冷冷的看她,「你覺得,會是什麼理由?」

「你一定是,見中天王妃,生的貌美,所以調、戲了人家,弄的現在人家中天王和中天王妃四海八荒的追殺你,一定是,一定是這樣!」宴卿離幾乎可以肯定自己的想法,頓時對姬薄情的厭惡,又深了幾分。

姬薄情冷笑,並不出聲。

宴卿離睞起眼楮,仔細想想,似乎不對。

姬薄情這廝,雖然是個無恥的色坯子,但是一向有自制力,絕對不可能調戲人家良家婦女。

再說,剛剛中天王妃面對姬薄情的神態,實在可疑,似乎又愛又恨。

難道……

她腦中忽然多出了另外一個版本。

姬薄情身受重傷,被邵穎所救,邵穎看上了姬薄情的美貌,姬薄情卻看上了邵穎的丫鬟。

然後姬薄情和丫鬟私奔,邵穎因愛生恨,嫁給了中天王,最後四海八荒的追殺姬薄情。

沒錯,一定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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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宴卿離簡直要為自己喝彩,自己怎麼這麼聰明,一猜就中,那個丫鬟,一定就是喬顏。

這也是,為何中天王有一個這麼美艷的王妃,卻總是不呆在王府的原因。

因為他的王妃,心里是另外一個男人嘛,他心里當然不願意。

「你在想什麼?」姬薄情見宴卿離,眼楮滴溜溜的轉,皺起眉頭問道。

「姬薄情,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宴卿離輕聲問道。

姬薄情眉頭皺的更緊,「幫不了!」

她這樣一幅神色,能是好事才怪!

「我都沒有說出來,你憑什麼拒絕?」宴卿離跳腳,這才發現,兩人已經回到了青岳山公主府。

「你都沒有說出來,我憑什麼不能拒絕?」姬薄情冷睨了她一眼,轉身進門。

「這回是好事,真的好事……」宴卿離上前,跟在姬薄情的身後。

房門打開,姬薄情嚇了一跳,然後恭敬的作掬。

宴卿離冒冒失失撞在他的身上,捂著鼻子,「真的是好事,你干嘛突然停下來,你去幫我***中天王妃,讓她將合心符交出來,好不好?」

姬薄情臉色難看的站在那里,宴卿離抬起頭,一見宴紫蘇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手中拿著茶杯,頓時語結。

「母,母皇——」宴卿離趕緊作掬,結結巴巴的說道。

宴紫蘇點頭,放下茶盅,「我怎麼听說,你離家出走了?」

宴卿離臉色一變,囁嚅著不知道如何是好。

姬薄情淡然開口,「是小離跟我鬧了別扭,所以出去小住了幾天,不想驚擾到母皇!」

宴紫蘇點頭,上前走到宴卿離的身邊,「不錯,最近修為似乎又漸長了,只是小離,你要收斂收斂你的性子了,薄情不能一輩子這樣慣著你,還有最近,連雲鎮被毀的事情,你們知不知道?」

宴卿離臉色更加難看了幾分,若是被母皇知道,她私下凡間,還惹得姬薄情和蕭晉淵大戰,非罰她面壁三年不可。

她站在那里沒有說話,姬薄情接過話題道,「這件事情,是兒臣不是,在連雲鎮听見了不少凡人,數落青岳山的不是,所以一怒之下,毀掉了連雲鎮,往母皇責罰!」

宴紫蘇點頭,「連雲鎮都是一干無知的凡人,我們作為神仙的,何必跟他們計較,不過毀既然都毀了,也就算了,只是以後切勿沖動!」

姬薄情連連稱是,宴卿離松了一口氣,母皇對姬薄情,還是相當寬容的。

要知道,毀掉一個城鎮,那可是觸犯天條的大罪,竟然就讓他這樣三言兩語唬弄過去了。

宴紫蘇又交待了宴卿離幾句,隨即離開,宴卿離一見宴紫蘇消失的沒影,頓時剛剛的乖巧消失的無影無蹤。

「喂,我說的話,你听見沒有?」宴卿離跟在姬薄情的後面,嚷嚷著道。

姬薄情回頭,用冷冷的眼神看著她,她繼續道,「你幫我去色、誘中天王妃,讓她將合心符交出來,以後我就任由你躲在青岳山,逃避中天王的追殺,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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