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兒,我們為什麼要走這麼遠啊,這里好大,走來走去都只是樹。舒愨鵡」
君不悔停下來,面對著汐,似乎要等他將話說完。
汐以為君不悔又要找理由好讓自己回東極虛妄之海,忙住口,「我絕對沒有走不動了,絕對不是累了!」而後不給君不悔接話的機會,一聲不吭繼續向前行。
君不悔其實在想他說的這句話,走來走去都是樹,確實古怪得很。
「乖徒兒,我看,這地方有些詭異,樹葉有些詭異,氣息也有些詭異。」鎏傾在天明之前回來,之後整個人就如之前一般無二,好像君不悔不記得失去意識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他便也不記得。
「哪有那麼多詭異,你這麼一說我覺得哪里都怪,真是的!」汐環顧四周,本不覺得有什麼古怪,只不過是繞來繞去一直在樹叢中罷了,听媳婦兒古怪的師傅一說,覺得周遭連空氣都奇怪起來。
西西里跟在君不悔身後,別人環顧四周察看周圍的動靜,他便兩眼只盯著君不悔的背影,周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其實,偌湮也感覺到了,雖然鎏傾的話,說的籠統,但確實能描繪此刻的感覺,就是覺得怪,但又說不出哪里怪。
汐一改往日走在隊伍後面的狀況,怕君不悔嫌他腳程慢,找理由好叫他回去,便努力便忍著累向前走去,一下子便到了幾人的前面,踩到掉落在地上的枝葉,發出沉悶的喀呲聲響。
眼見周圍狀況無法捉模,汐卻走在最當先,君不悔上前要一把將他拉住,「汐,回來!」
卻不想,沒將他拉回,反而兩人一同邁進了另一個陌生的樹林中,唯一和他們二人一同進來的就是一直跟著君不悔寸步不離的西西里。
再不見了鎏傾和偌湮的身影,周圍也毫無聲音或生機,仿佛還是在原來的地方根本沒動,卻已經確確實實不在原來的那片地方了。
「媳婦兒,還有人呢?我們這是在哪兒?」汐被君不悔拉住,回頭時卻少了兩人,西西里亦一臉疑惑地回頭,不知為何只有自己跟上了主人的腳步。
「不知是身處幻境還是進入了別的空間了,總之,接下來要小心,這地方不同尋常。」
君不悔放開精神力,卻只探到一片虛無,毫無生機。方才的樹林若是詭異,此刻就真的是死寂了,毫無疑問的死寂。
整個地域安靜的詭異,別說魔獸活動的聲響,即便是飛禽和走獸俱無,連蟲鳴都沒有,仿佛在這里已寂靜沉默了萬萬年,遺留下一地久遠的殘枝,墊在最下面的一層枯枝爛葉已經腐朽,陰森詭譎得耐人尋味。
「怎麼回事?我們只不過往前跨了一步,怎麼就到這個地方了,而且和之前的地方沒有不一樣啊,會不會不是我們幾人掉隊了,而是他們落在哪兒了?」
汐四處打量,自己明明記得剛剛走過的地方確實有這麼一棵樹,現在還在面前,不會錯啊,沒有進入到什麼奇怪的地方,可是怎麼解釋突然後面兩人不見了?
「不知,也許都進入到奇怪的地方去了,不過,我以為應是我們踩了某處陣眼,正好進入了這片樹林,你如今要做的便是保證自己的安全。」
君不悔記得是因為要拉住汐,所以隨著他跨出了那一步,一步之差,便全然不同,就是那一步的關系,才進入了這片區域,鎏傾和偌湮,應該是無事的,只是不知,是否只有那一處陣眼?若不止那一處陣眼,免不了偌湮和鎏傾也進入其它古怪的地方了。
「哦」原來媳婦兒這麼厲害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看來這里確實太過不尋常,汐不亂動了,一舉一動皆听君不悔的指揮。
「我們要找他們嗎?」汐盯著未有動作的君不悔,警戒的注視著周圍。
「向北走,小心觀察周圍。」精神力探查不到絲毫東西,只有依靠肉眼來辨啦,不管是幻境還是真實的什麼空間,一定有出去的辦法,如今是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盡快找出去的辦法。
君不悔覺得,偌湮和鎏傾應該無事,即便有事,以他們各自的實力也不是很大的問題,而自己一行三人,是真的陷入了某個不知是什麼的空間,因為就是在剛才拉住汐的一霎那,才感覺周圍氣息變化的,精神力都探測不出,此前,即便覺得古怪,也還是可以施展精神力的。
西西里不曾出聲,卻小
心地扯住了君不悔的衣擺,安安靜靜地跟在後頭,他什麼都不畏懼,只不喜歡和主人分開。
君不悔知曉西西里這細微的動作,此時,在這片空間內,拉扯在一起也無不可,君不悔怕突然踩至某個地方,又有另一重空間,而三人中再有一人深陷別的空間,就難辦了,到時怎麼尋找到,真是一個難事。
一路向北而行的三人小心謹慎,突然,汐被地上的枯枝劃傷了腳踝,其實倒也不算是什麼大傷,不過就是傷了些許皮膚,君不悔敏銳的聞到了輕微的血腥氣。
「怎麼了?劃傷了哪里?」鮫人的皮膚細女敕,特別是腰身以下,原本就是魚尾,此前有一層漂亮的鱗片裹著,如今化作人類雙腿,體力不如從前,肌膚敏感更甚,普通人不會被其劃傷的樹枝,到了汐這兒,就有可能劃破出血。
「沒事,就是不小心劃了一下腳踝,現在已經好了,不再流血了。」汐低頭看著的腳踝,確實不嚴重,不過些許皮肉傷而已,過會兒便自動恢復了。
君不悔覺得事情有些蹊蹺,便靜靜蹲下來,汐停住腳步,不知君不悔要做什麼。
君不悔卻是半蹲在汐身旁,抬手拂開落在他腳踝的鮫綃,細細撫模他剛才受傷的腳踝。
「媳婦兒,你做什麼?真的不嚴重的!」不想君不悔還特意蹲下來查看這小小的傷勢,饒是平日里自稱大爺的汐也有些面紅,鮫人下半身尤其敏感,此時君不悔撫模腳踝,便如同輕撫在魚尾上,讓汐一陣酥麻的感覺,卻不好意思說出來叫君不悔便再查看了。
而君不悔親自確認了這傷勢,確實不過只擦破了點皮,並無大礙,空氣中輕微的血腥氣也消失了。
不對,突然,君不悔覺得不對。
劃破這塊肌膚的樹枝上也必然沾到了些微血氣,卻為何血腥氣整個消失了?
汐腳踝的尚可以清楚明白,是因為皮膚愈合的快,那那根樹枝呢?
「西西里,你可曾看見剛才劃破汐腳踝的是哪根樹枝?」君不悔不曾直接問汐,是猜想他自己一定不清楚,還不如問身後的西西里。
西西里看了看剛才汐劃破腳踝的地方,染了細微鮮血的枯枝已消失不見,「主人,不見了。」
和君不悔猜想的一樣,血腥氣不見了,以自己嗅覺的敏感,不可能聞錯,那就是,那根染上了鮫人鮮血的枯枝,確確實實突然不見了。
「什麼不見了?」汐不懂君不悔和西西里二人在說什麼,不過從他們的對話,總覺得染著些許陰深,更覺得周圍寂靜得十分可怖。
「剛才劃破你腳踝的那根染了些許鮮血的枯枝,消失不見了。」君不悔站起身,看著身後的方向,內心說不驚異,是絕不可能的,還從未踫到過如此情況。
血?看來,這寂靜的樹林,渴望著活生生的鮮血呢!
「小心些走,別再受傷,這里住著的是一群嗜血的東西。」雖不知到底是什麼吸收了那血,不過君不悔敢肯定,他們就在暗處,在盯著它們三人的一舉一動,倘若再流了一絲血,恐怕這群東西就要憋不住了,久未吸食新鮮的血液,恐怕寂寞難耐了吧?
「嗜血的東西?」汐將鮫綃把自己露在外的皮膚遮得嚴嚴實實,不想再被這破森林中神秘古怪的東西踫到,明明就什麼都沒有,為何媳婦兒說有什麼嗜血的東西?
果真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地獄深谷,處處皆是不可捉模的恐怖,仿佛踩錯一腳,就要入那永恆的地獄中去。
只是之前的地方雖然恐怖,卻還有許多魔獸是活物,恐怖的也是活著的東西,在這里,卻不知是否是活物了,以如今的氣息來看,君不悔真的聞不出什麼活物的味道,就連周圍的樹木,雖然不曾枯敗,君不悔都覺得它們似乎已經是死了。
「我們小心些,加快速度朝北方走」這個樹叢似乎是一片無人問津之地,根本沒有路,四周都是幾乎一樣的樹叢,可以說無法辨別明確的方向,如此,只有認定一個方位一路走下去。
在陣法中,生門或出口多位于北方,君不悔雖不太懂陣法,也不確信自己如今所在的地方到底是古怪的陣法還是什麼,總之,想不到別的其它辦法,便認定北方一路走下去,否則,難免要被困在原地兜兜轉轉,再也出不去了。
君不悔,汐和西西里一路向前行,四周幾乎一樣的樹木卻在他們身後不停地翻動
,仿佛是在傳遞信息,也仿佛是要張開巨口,雖是準備吞噬他們三人。
毫無聲音,君不悔精神力也根本探尋不到,後面的樹木肆無忌憚,不斷翻動的地面,森森白骨鋪露出來,大多數是體型龐大的魔獸的,還有少數人類的遺骸,給人一種陰森鬼魅的氣息。而後,又被之後的樹木整個吞下去,似乎,就連這白骨也是不可多得的美味,不能浪費一點。
君不悔他們什麼都沒有找到,別說沒有遇到偌湮和鎏傾,遑論找到出口或生門,任何活物都沒有出現,有血有肉的,別說是一只低階魔獸,就連蟲子螞蟻都不存于這片樹林。
靜寂的空間之中什麼聲音都沒有,沒有風,樹木也不會拂動,甚至在他們進來之後,樹木都不曾掉過一片新的葉子,只有他們不斷走動踩在枯枝上的透著**的聲音。
這是一座死掉的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