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靈之眼 【042】血色盡頭

作者 ︰ 听南夢七

樹根在地下翻動,根睫下確實都是累累白骨,對于這些樹木來說,被吸食了血肉的白骨是良好的肥料,時不時地有幾具散亂的骨架隨著根睫的翻動露出地面。舒愨鵡

周圍的樹木正在向幾人聚集,即便今夜不曾有機會一嘗新鮮的軀體,也要湊近聞聞這血肉的香氣。

此時的動作,已毫不掩飾,君不悔听到了它們翻動的聲音,甚至因為這些動作,腳下都能感覺到來自地底的抖動。

汐看著一撥撥的樹愈來愈向自己靠近,血色的月光慘無人道的目睹著將要發生的一切血腥。

不停在眼前出現又消失的骨架,已使得少年的心,時不時就忘記了下一次跳動,一切的一切全是無法想象的恐懼。

君不悔抽出毀滅之刃,在被包圍的毫無缺口之前,周身劍勢暴漲,向著面前的樹木攔腰砍去。

有如魔獸的嚎叫在夜幕下響起,君不悔清楚地听到了這些樹木嚎叫的聲音,可是並沒有將它們砍斷,它們吃痛之後照常向著幾人奔赴而來,什麼也阻止不了新鮮血液對這片森林的誘惑。

有幾縷血腥氣飄散在空中,是極度腐朽的血腥氣,似乎是陳年的臭血。

「主人,你剛才那一劍,有幾棵樹冒出了少量的血。」西西里在君不悔身後,告訴君不悔自己所見的情況,此時,他就是主人的眼楮。

樹會流血?

還從未听聞過,即便是植系魔獸,樹如何會流血?莫不是吸食了血液,樹漿被血浸染了?

剛才自己那一劍,絕不只劈到了幾棵樹,只有幾棵流血了,也就是說還有一些是沒有血的,這些樹其中必然分了等級。

就是說那些會流血的樹,是比之那些不會流血的樹更要高級的植系魔獸了。

姑且將這些古怪的樹稱作魔獸,雖然君不悔根本不覺得它們有生的氣息。

流出來的血液沒有在空中停留多久,又被這些樹原樣吸了回去,仿佛每一滴都不可浪費,流出來的血液必然要再吸食回去,果真是一群嗜血的東西。

離君不悔幾人最近的樹木,揮舞著巨大的枝干,向幾人襲來,西西里幻化出七彩羽箭,朝其中一棵射去,射入的羽箭也被瞬間吞噬,西西里看著自己的羽箭被樹木吞噬,而它仿佛嘗到了什麼美味一般,抖動著枝干,索要更多。

「主人,射入樹干的箭被它吞噬了。」西西里不敢再放出第二箭,流出來的血被再吸食回去,射入的箭也被吞噬,這片樹林仿佛是什麼都能吞噬,什麼也不浪費。

「幻海潮升」汐使出鮫人最得意的水元素攻擊,怒濤朝著巨木拍打而去,便仿佛打進海綿里,所有的水被這些樹囫圇吞下,滴水不露。

站在前排的樹還仿佛嘲笑一般,抖了抖愈發結實的枝干,展示自己吸食了這些水之後愈發精神,雖然,這些水遠不如血液來得香甜可口。

「別再用元素攻擊。」君不悔出聲,之前西西里的七彩羽箭便是由元素幻化而成,汐的元素攻擊更使得它們得意起來。這片森林毫無元素氣息,它們正缺乏這些元素,也渴望這些元素,恐怕就希望能再多吸收一些。

君不悔甚至覺得,火元素它們也是不畏的,就如之前遇到的食人霸王花能吞食火焰,這些樹木,更難預測。

原本是木系植被天敵的火,在這地獄深谷恐怕都不是了,特別是這些流血的樹木,似乎什麼都能吞噬進去。

君不悔打算使出地獄之火,看看能不能灼燒這古怪的樹木,地獄之火一經燃燒在指尖,周身溫度降低,欲要靠近的樹木也似乎聞到危險的味道,而猶豫著要不要靠近,卻終究血液的香氣戰勝了一切,緩緩移進。

卻正此時,因為調動體內的地獄之火,君不悔周身的暗之氣活躍起來。

不好,君不悔趕緊撤下指尖的地獄之火,運氣《元素逆天絕典》調動身體經脈內的光元素,抵擋身體中騷動起來的暗夜之血。

這是君不悔想到的可以一試的辦法,在夜幕降臨之後,絕不能讓身體處于暗之氣息之下,如此只有一個辦法,就是讓身體包裹在光元素之中,與暗之氣息相反的光元素,讓身體如處于白晝一般,暗夜之血就會繼續潛伏,不會開始無狀的騷動。

可是,如今身處血月森林,君

不悔一面抵擋體內暗夜之血的暴動,一面盡力觀察周圍的每一絲動靜,已有些吃力。

地獄之火收了回去,樹木移動得更加快速,更加肆無忌憚。

在君不悔盡力壓制體內暗夜之血,保持意識片刻清醒,再想一瞬將地獄之火調動出來滅殺這暴動的森林之際,會流血的樹木已伸長了枝干,抓住了此刻契機,一舉鉗制住了汐的身體,將他高高拉起。

君不悔無法動作,西西里身後伸展出透明的羽翅,騰空而起,想要將汐救下來,卻不想,枝干變成柔韌的枝條,將他們二人鎖在一團,一齊要送入口中,吞噬這到口的鮮美血液,讓他們變作如地底的這些白骨,成為永久的肥料。

汐在枝條間掙扎,卻只是越掙扎越緊,兩人捆縛在一起,越發難受起來,西西里將背後的羽翅收回,被枝條捆縛得十分疼痛。

遙遠的空際卻在這時傳來一聲悶響,仿佛是不可抵抗的呼喚。

君不悔正在與體內的暗夜之血做著天人交戰,汗珠垂下,意識在清醒與朦朧間掙扎。

而這聲悶響之後,原本欲要吞噬西西里和汐二人的樹木忽的頓住了動作,二人被枝條鎖縛成一個包裹一般,在樹木與樹木之間傳送,傳送向那悶響發出的地方,仿佛是這些樹木接受到了更為恐怖存在的威脅,不敢擅自吞噬這新鮮的血液,要將這血肉奉獻出去。

「媳婦兒!」汐終于止不住在半空一聲大喊,原本汗流不止的君不悔听得這聲呼喊,心中焦急更甚,周身的光元素暴動,如一個欲要炸裂開來的巨大的光球,而體內的暗夜之血也似乎要在血脈里炸裂開來,強行抑制這暗夜之血,必然不是如此好與的。

一聲低吼從君不悔口中溢出,強勁的光元素化成無數的光之利劍,從君不悔的全身射出,將四周的樹木射出一個個血窟窿,卻又在流入地底之前,順著枝干又被它們瞬息吸食回去。

君不悔當然知道西西里和汐發生了什麼,只是苦于無法動作,此時,強行讓身體經脈的所有光元素逆行周身,洗刷了一遍血脈,將暗夜之血染上了一片光之氣息,趁著這股還清醒的空隙,循著二人的方向,騰空而起。

欲要阻攔的強大枝干,被君不悔近乎暴亂的砍斷,一地殘枝落在地面,又瞬間湮沒在地底,被這片森林吞食掉了。

君不悔臉色蒼白,面上汗水涔涔,還因為逆行經脈,沖出一股血水,從嘴角溢出,幸得是此時的君不悔經脈強悍,若換做以前,現在怕又是一個絲毫動彈不了全身經脈皆碎的血人了。

「主人」西西里感覺到君不悔的逼近,他知道君不悔追著二人的方向來了。

這些樹木將二人一直運到一棵參天的大樹之上,便紛紛膽怯地退了下去,再不敢靠近一點。

西西里和汐被鎖在這巨大的枝干上,身體手腳全被縛住,越掙扎只會縛得越緊,而那輪血月似乎就懸掛在這參天大樹的枝頭,瞧著這一切。

這里似乎就是血色的盡頭,除了這課巨樹,再沒別的。

汐不知道自己被抓來了什麼鬼地方,只覺得剛才的白骨似乎都要比現在可愛一些,頭頂那似乎觸手可及的血月,讓他全身的毛孔似乎都要收縮,駭人得緊。

他向下一望,在他們之下,有一人被全身鎖在這參天大樹上,正好在這株巨樹的中間。

這人的身體被割開了無數的口子,血液不停地從他的傷口流進樹干,被這棵巨樹吸食,那人不曾發出任何聲音,頭低垂著,似乎不痛,似乎也根本不知道痛。

「西西里,我們是不是也要被吸干鮮血了?」汐眼見這人就在自己可以看見的範圍被施以如此極刑,而自己和西西里正也是被困在這棵樹上,絕對也是要被如此吸干血的。

西西里卻關心君不悔的愈加靠近,主人來了,氣息近了。

一團暴亂的光影唰地降落在這棵巨木之下,「主人」西西里輕喚出聲。

「媳婦兒怎麼變成這樣了?我都看不見她的樣子了!糟了,媳婦兒也來了,是不是也會被鎖起來吸干血?這里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掙扎的汐,被惱怒的巨樹降落下來,連同西西里,降落在之前他看到的那個血糊糊的人身旁。

因為巨樹太過高大,主干直徑足有二十丈,西西里和汐被鎖在血人的旁邊,盡管沒有近距離

的挨著,也仿佛那些血是從自己身上流出來的,絲絲縷縷的血就在自己身旁被樹干吞噬,異樣的恐怖。

那個人毫無聲息,甚至都不知曉是否還活著。

此刻,似乎是已將身體內的血液流干,肌膚貼在骨頭上,皺皺的一層。

不知是怕他斷了氣息還是怎麼,之前流入巨大枝干的血液,此時慢慢倒流回這副恐怖的皮囊之內,而那倒流回去的血有如會移動的血蟲,慢慢灌進全身各處傷口,**的肌膚外面,清晰可見他的皮膚被緩緩撐起一個個流動的曲線。

本來毫無聲息的這人,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低垂著的腦袋輕輕仰著,此時的痛苦讓他本就失血的臉更顯恐怖。

汐在旁邊看著這一幕,隨之血液在身體內似乎都不會流動了,頭皮發麻。

這是什麼古怪的樹?!

這里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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