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若真是海龜,體型簡直算是巨大,與漂浮在海面的海島無異。
厚厚的一層土壤覆蓋在其上,就像一片浮在海面不知多少年了的土地從遠處向這邊漂來,土層之上還有女敕綠的植被,真是讓人不敢相信,這真的會是一只海龜的背部!
待這「海島」終于離幾人越來越近,君不悔才發現,這簡直有如水晶宮內汐的寢殿一般大小。
在君不悔的注視中,「海島」慢慢伸展出了他的頭部,移出水面,看著君不悔幾人,也許是許久未曾伸展脖子,這一動,將旁邊一部分土壤抖落,散落進海水中,這才讓人看清,竟真的是一只巨大的海龜。
汐游向海龜,小小的身體,在他旁邊,有如魚蝦與巨獸一般的差距,「海龜爺爺,你听見我的聲音了?我與我的朋友想去東極虛妄之海的盡頭——盤龍島,你能載我們一程嗎?」
「汐兒,你想去盤龍島?你父王可曾知曉?」蒼老的聲音傳來,有如無垠的海水一般,將人心瞬間洗滌得剔透。
「我才剛離開水晶宮,本來打算去玄尊大陸,可是阿岩突然聞到了盤龍島的氣息,他想要回他的家鄉。」汐與這海龜似乎十分熟稔,至少,關系絕不普通,對待這樣的老者,汐自是十分誠懇地告訴他實情。
而君不悔幾人也未阻止,因為,這海龜看起來久歷滄桑,不知活了多久,智慧無垠,如今想靠它載上一程,總也要實情相告的。
阿岩從君不悔的懷里伸出紅色的腦袋,看向這從未見過的巨大的海龜,覺得稀奇得緊,海龜自是也伸長脖子,隨著汐的指向,看向君不悔的懷中。
海龜經年生活在東極虛妄之海,平日就有如海島一般,屹立不動,在海水中沉思修煉,已不知過了多少個年歲。他知曉太多關于東極虛妄之海的事情,這海水盡頭的盤龍島,又如何不知?
他打量了一眼阿岩,便瞧出了阿岩的本體,乃是一條幼生獄岩龍,「這小龍竟是遺落在島外了,也罷,都上來吧,我載你們一程,這東極虛妄之海太過廣袤,憑你們之力,怕是到不了盤龍島了。」
「謝謝爺爺!」汐開心地道謝,隨後收起長長的螺號,挽著不悔的手臂,「不悔,我們上去海龜爺爺的背上吧,有他載我們一程,定是可以順利到達盤龍島的!」
「有勞!」君不悔拱手一禮,先行謝過。
阿岩也像模像樣地學起了君不悔的動作,要來個謝禮,可惜小腦袋還有些不夠用,雙手一施禮,竟然忘記還掛在君不悔的脖子上,這下失了依傍,就要掉入海水中,被君不悔眼疾手快撈個正著,這才雙手重新抓著君不悔的脖子,露出一口白牙,自己也覺得可笑。
海龜發出沉沉的笑聲,像是被阿岩逗樂,常年孤獨一人,本就寂寞安靜,見阿岩天真,也突然有了些許喜氣。
「好孩子,上來吧!」他笑完,接著說了這句話,便低下頭,讓大家一同上去他的背上,鎏傾和偌湮先行躍了上去,君不悔帶著懷中的阿岩,順手一拉西西里,就將人一起提了上去,而汐下半身裹著一層水暈,海水卷著他慢慢升至丈高,他從水柱中直接躍至海龜的背上。
如此,全都算是站穩了,海龜便調轉方向,向著無盡的海面,啟航了。
在海龜背上,十分穩當,如在平地中行走一般,其背部寬闊,幾人立在上面十分寬敞,還可以欣賞無盡的海水,伴隨著微微的海風。
君不悔就地坐下,阿岩也松開攬著君不悔脖子的雙手,坐在她懷里,東張西望,而後覺得有些無聊,便或走或爬地去往海龜靠近頭部的地方,穩穩地坐在那里,不停地指著一個方向,像是在掌舵,阿岩與海龜,時不時地說上一兩句話,兩人前言不搭後語,倒也聊得開心。
自君不悔漸漸蘇醒,已與內魂海重新建立了聯系,內魂海的獸獸才能與君不悔正常交流,奈何此前是在海底,不能出來,此時已在海面之上,獸獸們都想出來看看。
君不悔也不二話,將烈影、烈火、天戰、九幽、九尾、風影獸他們都放了出來。
烈影和風影獸尚不能化形,都只現了可愛的原身,兩只先在君不悔腳邊親昵地蹭了蹭,便開始在海龜的背上四處奔跑玩耍,烈火、天戰、九幽和九尾都化為人形,觀察著一望無垠的海面,欣賞這別樣的景致。
君不悔開始感受海面之上的元素氣息,雖然不夠濃郁,但也不是完全沒有,于是,開始靜心閉目,運行《元素逆天絕典》,西西里見主人開始打坐,似乎是要吸收元素,他也還未吃飽,便坐在君不悔身後,慢慢地靠在她的背上,開始補眠,這幾日真的有些疲累,西西里一閉上眼,身體自發地開始吸引遠近的元素而來,元素分子不停地擁向君不悔和西西里二人,進入他們的身體。
偌湮和鎏傾都感覺到元素突然地濃厚起來,知道是西西里和不悔的原因,便也靜靜坐下,在一旁暗暗觀察水中的動靜。
汐見不悔開始閉目修煉,便就坐在不悔旁邊,他不需要修煉元素,水暈包裹著自己的魚尾,他安靜地坐在一旁,看著君不悔的側臉,就覺得幸福。
海龜在海面行得平穩,卻一點也不慢,可以說是是極快速的,他照著阿岩指的方向,一路前行,啟航時不過剛剛日出,如今卻是日暮將至。
東極虛妄之海的日暮太過不尋常了,落日似乎就掛在海面之上,將一片澄淨的海水,染至昏黃的色澤,而後慢慢這落日漸漸墜入海水中,還留在海面的半邊,似乎也海水浸染了一圈圈的波紋,波紋滾著橙黃的邊,在海面蕩漾起來。
東極虛妄之海的海面,沒有飛行魔獸的蹤跡,靠近日落的方向,卻有巨大的不知是什麼的魚類從海面躍出,在日暮邊上翻滾,這一幕太過誘人,這是汐想帶不悔看的景色,君不悔也已從修煉中慢慢睜開雙眼,看著這太過唯美的畫面,視線中,汐看向日暮的側臉,慢慢回轉,轉而凝望著君不悔此時看向他的雙眼,綻放了一個誘人的笑顏。
「不悔,我小時候便經常偷偷到海面來看日落,是不是很漂亮?」汐指著快要沉下去的日頭,臉頰被染上一層霞光,煞是好看。
見君不悔點點頭,他開心地靠近,依偎在君不悔的肩膀,低低地說了聲︰「不悔,在你身邊,真好。」
君不悔不明白,這「好」在哪里,也未出聲詢問,沉浸在這無聲中,直到日頭滾落海里,天色暗了下來。
西西里這一覺睡得很沉,從日出到日落,還未醒來,君不悔不打算叫醒他,等他睡飽了、元素吸食飽了,自然會醒,即便自己已經停止《元素逆天絕典》的運行,還能感覺到元素不停地靠近,想來,西西里肚子還沒填滿,由著他去了。
夜晚的海面平靜無波,海底卻是在千變萬化,君不悔保持著警惕,注意著海面之下的動靜。
月色照亮在半空,光亮有限,烈影和風影獸,在海龜背上嬉鬧了一日,也有些累了,便回到君不悔腳邊,各趴在一邊,吞吐著呼吸,安靜了下來。
烈火、九幽、九尾和天戰,也皆找了個位置好好坐下,準備休息一夜,在這寂靜的夜里,海龜在水中的輕輕劃動,都漸漸清晰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月已上了中天,君不悔他們在海龜背上,如漂流著的一葉小舟,在這偌大的東極虛妄之海,實在太過渺小。
遠離了海底水晶宮,遠離了鮫人王的主要統治海域,一切都似乎變得莫測起來。
「乖徒兒,要不要靠在為師懷里休息一會兒?有為師注意著周圍,不會有事。」鎏傾挪移了過來,坐在不悔的另一邊,與不悔說著悄悄話。
「我不累,白日修煉的時候已有在休息,我覺得海面平靜地有些奇怪。」君不悔一面以光元素洗刷著經脈,一面注視著平靜無波的海面,東極虛妄之海怎可能這般安靜?若在鮫人統治海域,倒還說得通,已經離水晶宮很是遠了,怎麼還是什麼都沒有的樣子,海中不可能沒有凶惡的海族,君不悔絕不相信,去往盤龍島的一路,會這般平靜。
君不悔這麼一說,鎏傾也覺得有些奇怪,雖然對東極虛妄之海所知不多,但如魔域森林有許多魔獸一般,東極虛妄之海的廣袤海水中,也必然有十分厲害的海獸,海龜行駛了一日,路程已是不短,卻听不見任何動靜。
偌湮听著鎏傾和不悔的交談,淡藍的眼眸看向微微泛著光澤的海面,同樣疑惑。
「汐,你可曾到過這片海域?」君不悔問身旁的汐。
汐搖搖頭,憑他之力,不可能在海水中游這麼遠的,早已力竭,這片海域,對他來說也同樣陌生,在他的記憶中,海族都是很善良的啊,他就經常和別的海族同伴一起玩耍,不悔他們似乎在擔心海底有可怕的海獸,汐只听別的海族同伴提起過,卻並未真的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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